第一百九十六章 禾枷的身份(二更)
那里放著一封信。
用紅蠟工工整整的封了口,上面只寫了四個字:“辰甲親啟。”
很明顯,禾枷走了。
妙書一時有些擔憂,這姑娘身上還有傷呢,一個小丫頭能走到哪里去?
她心下不安,拿著這信封,想也不想的便跑去了辰甲的院子。
……
謝言晚一路朝著書房的院落走去,不想剛走到門口,便聽到里面傳來說話聲。
她微微凝眉,剛要離開,便聽得里面鳳棲止的聲音響起:“站在門口做什么,進來吧。”
不必看人,只消聽腳步的走動聲,鳳棲止便已經認出了是謝言晚。
聽得鳳棲止的話,謝言晚索性直接推門走進,笑嘻嘻道:“阿止,你吃早膳了么?一起吧。”
見來人是她,辰丙頓時便行禮,恭聲道:“屬下給王妃請安。”
“免了。”謝言晚微微擺手,熟稔的走到鳳棲止身邊,又好奇的問道:“你們方才在說什么?”
聞言,辰丙恭聲道:“回王妃,屬下有要事稟報,還未曾說呢。”
而鳳棲止則順勢將謝言晚攬在自己腿上,沖著辰丙道:“不是什么大事,繼續說吧。”
“是。”
辰丙應了,當下便將自己得到的消息沉聲道出。
只是從第一句話響起之后,整個室內的氣氛便低了下去。
“關于禾枷的身份,屬下已經調查清楚了。入宮檔案上所存信息乃是偽造,她是苗人。”
鳳棲止眼眸一寒,謝言晚更是失聲道:“苗人?”
那禾枷不是說,她是西楚人么?怎么會變成苗人的?
“是的,屬下已經查證過了,她不止是苗人,且還是離城一帶的人士。”辰字科主管情報,天下之事雖說不能盡數掌握,可是要想探測到其中一二,并非難事。
而辰丙的話,更讓鳳棲止猛地坐直了身子,沉聲道:“走,去會會她。”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情,當初那禾枷見到他的第一面,便露出驚懼之色。當時他就有所懷疑,可是如今,一切似乎都順理成章了起來。
一眼認出且對他有些懼怕,又是苗人的,只有一個人選——雪山操縱白熊之人!
鳳棲止想到的事情,謝言晚自然也想到了。
眼見得鳳棲止推開門朝著那小院走去,她當下便跟上了鳳棲止的腳步。
只是不想,他們到的時候,卻撲了個空。
房間里沒人。
謝言晚微微一愣,而鳳棲止已然叫住了一個下人,沉聲問道:“禾枷呢?”
那下人見是鳳棲止連忙行禮,恭聲道:“回主子,禾枷姑娘一早就不見了,方才妙書姑娘還到處尋她呢。不過剛剛奴才看到妙書姑娘手里捏著一封信走了,看方向是辰侍衛的院子。”
辰字科的侍衛很多,可是能讓妙書去找的,卻只有一個,辰甲。
鳳棲止眼神越發冷卻,轉身朝著辰甲的院落走去。不想剛出了門,正好便遇到了趕來的辰甲和妙書。
二人臉上的神情不一,妙書的是擔心,而辰甲的臉上,卻是格外的復雜。
“主子,王妃。”
二人行了禮,謝言晚則看向他手里的信,問道:“上面寫了什么?”
辰甲將手中的信遞了過去,道:“主子,咱們進屋說吧。”
聞言,鳳棲止微微點頭,當下便朝著房內走去。
謝言晚進了房間內,將信上的內容粗略的看了一遍,越看到最后越觸目驚心。等到將信完全看完之后,她才捂著自己的嘴,顫聲道:“她是……”
這信上洋洋灑灑兩大張,交代了禾枷的身世以及她不能釋懷的一件事。
雪山之上,那個操控笛音招來傷人白熊的女子,就是禾枷!
“嗯,的確是她。”
辰甲的神情帶著些許的復雜,其中又有些心疼,沉聲道:“屬下沒有想到,竟然會是她。”
只是,那信上的內容,卻讓他恨不起來。
這個姑娘,也是一個苦命的人。飛來橫禍,逼不得已。
他竟不忍心怪她。
“秦山上所住的苗人,盡數是她的親人。當初她家人被滅口,唯獨她活了下來,而雪山上操控熊傷人奪花,原是為了救治幸存下來的弟弟。只是不想,等到她回去的時候,弟弟已經沒了氣息。此番進京,她也是為了報仇。”
辰甲三言兩語將那信上的內容說了一遍,又蹙眉道:“主子,禾枷傷勢沉疴,她留下這么一封信,會去哪里呢?”
聞言,謝言晚微微詫異,問道:“你關心她?”畢竟,辰甲的這條胳膊,可是被禾枷招來的熊所傷,說到底,她才是罪魁禍首。
可是,辰甲話里的意味,竟然絲毫不怪罪她。
“一個可憐女子罷了,她的心性其實并不壞。屬下現下倒是有些擔心,她會去哪兒。”
辰甲話音剛落,便聽得鳳棲止接口道:“自然是進宮。”
謝言晚先是一愣,旋即明白過來,失聲道:“她的滅門之禍,是皇后一手造成的?!”
“嗯。”
聯想起當初撿到的那一塊鐵質令牌,鳳棲止已然想明白了其中的關節。
她是苗人,而皇后的巫蠱案,也是苗人才會的招數。這女子,是為復仇而來。
聽得這話,謝言晚頓時便蹙起了眉,輕聲道:“怪不得。”
鳳棲止想通的事情,她也想明白了。只是,皇后為何要害她滿門?這封信上并沒有寫原因。
“她身上有傷,現在進宮豈不是送死么?”
聽得辰甲的話,鳳棲止詫異的看了他一眼。
對于這信里的內容,他根本不關心。自從辰甲胳膊斷了之后,鳳棲止便想著大海撈針也要找到這個女子,然后殺了她!
可是辰甲的態度,卻讓鳳棲止打消了這個念頭。
見到他眼中的擔心之后,鳳棲止又想起昨夜里謝言晚與自己所說之事,因問道:“你想救她?”
“嗯。”
辰甲點頭,恭聲道:“主子,屬下想救她。”
相處這幾日,他并不討厭禾枷,此時看了信,更是有些心疼她。
若非幼小年紀遭逢大變,她原該無憂無慮的活著。
而謝言晚的神情也有些動容,輕聲道:“阿止,我也想救她。”
如辰甲所說,這丫頭心性不壞,能救下她也算是積累福報。且皇后造孽多端,若是禾枷落到她的手里,怕是沒有好下場!
見他二人這般,鳳棲止略微思索了一番,淡淡道:“本座送你一樣東西。”
他一面說著,一面起身朝著書房走去。而謝言晚跟辰甲對視一眼,也都齊齊的跟了上去。
鳳棲止給她的,是一塊鐵質令牌。
上面還有火燒的痕跡,其間隱隱有牡丹圖案。
“這是?”
“這是秦山上撿到的,拿著這個,去找連貴妃。”
他二人心有靈犀,鳳棲止只一句話,謝言晚便明白了他的意圖,當下便點頭道:“好,我這就去。”
天色不早,謝言晚也不耽誤,當下就吩咐人套馬車去了宮中。臨行前,她想了一想,又叫上了辰甲一起。
不知為何,她冥冥之中總覺得應該帶上辰甲。
今日天色極好,深秋的日光大而不烈,日光灑在身上帶著暖洋洋的感覺。然而謝言晚的心里,卻覺得有些冷意。
她倒是沒有想到,皇后竟然這般能作孽。那可是滅門之禍吶,無緣無故的,皇后為何要制造這樣一出慘案?
謝言晚一路之上都未曾想通其中關節,索性便不再想。總歸一切事情,等到了宮中見到了禾枷之后,便會有結果。
馬車一路行到了宮門外,謝言晚心中著急,便一路急匆匆的去了連貴妃那里。
見到她不請自來,連貴妃倒是愣了一愣,繼而便笑道:“貞和今日怎么想起來看本宮了?”
不想她這話一出,就見謝言晚徑自跪了下來,沉聲道:“貴妃娘娘,臣婦有要事稟告!”
見她這模樣,連貴妃神情鄭重,當下便揮退了下人,等到大殿之內只剩下了她們二人,方才問道:“說吧,什么事情?”
“貴妃娘娘,皇后曾經指使下人滅了一戶人家滿門,那家幸存之女現下就被關在鳳儀宮中。不知娘娘,可愿意主持公道?”
謝言晚撿著緊要的說了,且加重了皇后罪行的那句話。
果不其然,當她說完之后,連貴妃的眼中瞬間閃過一抹喜色,繼而便沉聲道:“竟然有這等事情?”
“是,臣婦也是剛剛得知,她是唯一的人證。若是娘娘有意懲奸除惡,貞和可以助您一臂之力。”
她將話說的這么冠冕堂皇,無非是想要連貴妃幫忙罷了。畢竟這件事兒可大可小,現下又是皇后節節敗退的時候,若是運用得宜,便可以成為壓垮皇后的最后一根稻草!
謝言晚將利益好處都擺在了連貴妃的面前,由不得她不動心。
“來人,隨本宮擺駕鳳儀宮!”
連貴妃幾乎沒有遲疑,便傳了這一道命令。
眼見得連貴妃一臉肅容,謝言晚的心中瞬間松了一口氣。而后,她邁開腳步,跟在連貴妃的身后,朝著鳳儀宮走去。
果然,只要能讓皇后吃癟的事情,連貴妃都是樂意去做的。
她賭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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