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興、亡、百姓苦
走在這清晨的大街上,眼見耳聽皆是一片凄然,饒是謝言晚也不由得嘆了口氣,輕聲道:“興、百姓苦;亡、百姓苦。戰(zhàn)爭帶來的災(zāi)禍,第一個禍及的便是百姓啊。”
聽得她的感嘆,鳳棲止回眸看她,便看到謝言晚臉上的悲憫之色。他薄涼一笑,道:“然而上位者不會想到這些,畢竟,除非國破,否則得利的永遠(yuǎn)是他們。”
譬如朝堂上端坐的那位。
即便是御駕親征,也被完好的護(hù)在后方,何曾親自殺敵過?
若真的是有那么一日,戰(zhàn)場上須得他頭一個赴死,恐怕這些號稱有凌云之志的君王們,都會爭先恐后的息戰(zhàn)求取和平。
聞言,謝言晚深有同感的點(diǎn)頭,眼見得太守府遙遙在望,便止住了這個話題,隨著他一同走進(jìn)了太守府。
不管外面的百姓們?nèi)绾紊硐堇Ь常商馗系某允硡s是精米細(xì)糧外加上好的酒菜。
而那位吳太守,卻仍舊有些不安道:“戰(zhàn)亂之時,城中物資匱乏,還望千歲爺見諒。”
看到吳太守眼中隱隱的不屑和惶恐,謝言晚略一思索,便明白了過來。想來是自家這位千歲爺?shù)膼好麄鞅槿f里,所以這吳太守生怕眼下外憂之際,千歲爺一個不滿意再搞個內(nèi)患出來,所以才這般的用心吧。
念及此,謝言晚莞爾一笑,溫聲道:“太守大人不必如此,如今正是災(zāi)禍之時,城中百姓流離失所不得溫飽,我們更不該在此時鋪張浪費(fèi)。今晨這些倒罷了,之后都與府上一樣便可。”
聽得這話,吳太守倒是詫異的看了一眼謝言晚。他原本以為,跟著鳳棲止一起的女子應(yīng)該也是高傲無禮的,不想謝言晚倒是格外的通情達(dá)理。
只是她這般說,吳太守卻不敢真的照做,只是微微一笑,道:“是。”
正說著,便見上官翰驍從外面走了進(jìn)來。
給上官翰驍行禮的時候,吳太守便多了幾分真心實(shí)意。見狀,謝言晚心中暗嘆鳳棲止的名聲之差,一面又忍不住回眸調(diào)侃的望向他。
見到自家小妻子的神情,鳳棲止有什么不明白的?當(dāng)下便睨了她一眼,徑自在主位上坐了下來。
眾人都見了禮之后,吳太守便被下人叫走了,而上官翰驍則坐了下來,向鳳棲止說了昨夜里商議的方案。
“如今城中糧食緊缺,而大食國的先鋒軍被我們擊潰,一時必然不敢再犯。這中間的空缺時間,本王準(zhǔn)備抽兵主動出擊,攻打耀城。不知皇叔意下如何?”
城中現(xiàn)在物價哄抬,百姓們已然人心不穩(wěn),而新增的十萬軍隊更是沒有下鍋的米,所以眼下最緊要的事情,就是先將糧食搶到手。
楚州要守,可耀城,他必須拿下。雖然這個法子冒險了些,但是此番大食國主力聚集在楚州郊外,眼下耀城防守空虛,取糧必然一擊即中。
聽得上官翰驍?shù)姆治觯P棲止點(diǎn)頭同意,復(fù)又問道:“齊桓的兵馬什么時候到?”
此番上官翰驍從皇城帶來的兵力只有十萬,而周邊最快趕來的軍隊則是齊桓的人馬,同樣是十萬。
聞言,上官翰驍算了下時間,蹙眉道:“他們的人馬還在來的路上,約莫明日傍晚能到。如今城中除卻咱們帶來的十萬人,另有守城軍一萬。”
也就是說,即便所有人都加起來,也才有二十一萬人。
謝言晚詫異抬頭,蹙眉道:“才這么點(diǎn)人么?”
她以前看那些影視劇,只要兩方開戰(zhàn)動則便是百萬大軍,怎么到這里了竟然只有這么少的人。
聽得這話,鳳棲止頓時鄙夷道:“你當(dāng)時撒豆成兵么,二十一萬大軍,抵得上兩個城池的百姓了。”
上官翰驍也隨之笑道:“咱們這二十萬人馬,皆是西楚國的精兵強(qiáng)將,乃是精心培養(yǎng)多年的。放眼我整個西楚,也才幾百萬人口。若真組建起一支百萬大軍,且不論要強(qiáng)征多少老叟孩童,單說那訓(xùn)兵的兵營,都有些捉襟見肘呢。”
他這話一出,謝言晚頓時便有些郝然。她果然是前世里被那些影視劇帶歪了,忽略了眼下的真實(shí)情況。這個朝代生產(chǎn)力低下,百姓們普遍的壽命都在五六十左右,再加上各種各樣的原因和醫(yī)療水平的落后,死亡率更是高的可怕。
所以,像西楚這樣的大國,也才不過幾百萬的人口,連現(xiàn)代一個省都比不得。
雖說現(xiàn)在戰(zhàn)事起,但是各州各府都要有維護(hù)治安的兵力,那是不得調(diào)動的。再加上去年才跟大食國開戰(zhàn),雖說當(dāng)時打贏了,可是死傷不計其數(shù)。如今能夠抽調(diào)出二十萬大軍,已然是極限了。
而大食國是游牧民族,壽命比西楚國還要低一些,百姓的數(shù)量比起來西楚國更是少了許多。他們之所以能夠有三十萬的兵力,乃是因?yàn)榇笫硣哪腥碎e時為民,戰(zhàn)時為兵。
謝言晚了解清楚之后,不由得嘆了一聲道:“是我孤陋寡聞了。”
方才這話,當(dāng)真是有些丟臉吶。
不過很顯然,眼前的二人對于她的丟臉都不介意,或者說,眼下并沒有時間介意。
因?yàn)榫驮谥x言晚思索的時候,他們二人已然討論到了正事上去了。
“攻打耀城可取,但是出城不被發(fā)現(xiàn)卻難,你打算如何?”
“翻山而走。”
上官翰驍拿起筷子沾了杯中酒,在桌面上劃出一條路來,道:“這座山雖然險,卻可行。若是從此繞開他們而取耀城,必然可取。等到回來之時,齊桓的兵馬已到,咱們還可內(nèi)外夾擊,給他一個措手不及!”
他二人討論的格外認(rèn)真,謝言晚蹙眉聽著,忽而開口道:“可是,若大食國在此設(shè)兵攔你,又待如何?”
聞言,上官翰驍微微一笑,將情勢指給她看,道:“這座山在咱們的監(jiān)視范圍下,并未有他們的人馬入侵。”
聽得這話,謝言晚先是眼中一亮,定定的望著那個山,沉思了起來。
見她這般,鳳棲止不著痕跡的看了她一眼,繼而便道:“此計可行,屆時你帶五萬兵力突襲耀城,本座與剩下人馬守城,待你回轉(zhuǎn)。”
若是為打仗計,棄楚州乃是最好的選擇。但是城中數(shù)萬百姓,卻是活生生的人命,不能為了勝利而將他們棄之不顧。
所以,不到萬不得已,楚州不能棄。那養(yǎng),就唯有苦戰(zhàn)而守了。
他們商議定了,卻見謝言晚忽而將手指在了上官翰驍用酒水和花生米擺出來的簡略地圖上,神情詭譎的開口道:“阿止,我記得大食國的左前鋒薛朗為人魯莽,好大喜功,可是如此?”
乍聽到她提起這個人,上官翰驍頓時點(diǎn)頭道:“的確,不過他驍勇善戰(zhàn),乃是一員猛將。”
“是么。那如果他得知咱們要棄城而去冶州,會不會沖動之下,來提前斷了咱們的路?”
她這話一出,上官翰驍頓時微微一愣,道:“我們?yōu)楹我獥壋侨ヒ敝荩俊?br />而鳳棲止,卻在她的手指之處,猛地了然了她的意思,勾唇笑道:“自然會。”
“那么,甕中捉鱉,可行么?”
眼見得謝言晚眉眼彎彎的模樣,鳳棲止眼中銳芒一閃,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而后倒扣住了桌面上的那顆花生米,低沉道:“自然。”
不管是棄城去冶州還是出發(fā)去耀城,都須得經(jīng)過這一座險峰。若是那位驍勇善戰(zhàn)卻缺乏計謀的左前鋒薛朗知道的話,必然會搶占先機(jī),轉(zhuǎn)道先去將這座駱山占據(jù)下來。
可是,若是他們得到的是假消息呢?
上官翰驍帶兵行過之后,西楚可再調(diào)派人馬提前埋伏于此。更狠一點(diǎn),炸藥炮火石塊齊上,只消大食國軍隊一來,死傷多少算多少!
這一計自然不會讓大食國全軍覆沒,可是能消滅一些,總歸是好的,不是么?
……
待得了解了謝言晚的計謀之后,饒是上官翰驍也不由得嘆道:“貞和若為男子,必定是出色的謀士。”
這計策雖然簡單,可卻恰到好處的結(jié)合了當(dāng)下的環(huán)境和形勢,也利用了那左將軍的心理。
當(dāng)真是妙啊!
聞言,謝言晚微微一笑,彎唇道:“對待敵人么,自然要像秋風(fēng)掃落葉一般啊。”
上了這個戰(zhàn)場,便是身不由己。給予敵人最大的震懾,才能更快的結(jié)束這場戰(zhàn)爭!
眼見得她眼中的寒芒,鳳棲止的眼眸內(nèi)也滑過一抹贊嘆和不可置信來。
這個丫頭一直都是聰明的,可是她有時表露出來的智慧,卻又讓他訝然。
幸好,她從來都是他的。否則這樣的一個敵人,還當(dāng)真會讓他頭疼至極。
……
因著事不宜遲,所以吃過早膳后,上官翰驍便帶著五萬人馬離開了楚州。而鳳棲止則跟太守一同商議埋伏之事。
謝言晚雖然出了主意,可是真的去研討那些細(xì)節(jié)的時候,她還是有些頭疼的。再加上這些時日趕路格外疲乏,所以她便乖覺的回房間睡覺去了。
不想,這一覺醒來的時候,天色便已然昏黃暗沉了下去。
冬日的天,房間內(nèi)雖然燃了炭火,可是到底比不得京城里上好的銀碳,整個房間內(nèi)都帶著煙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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