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人心是不待風(fēng)吹而自落的花
自洛陽藏書館開設(shè)之后,洛陽城內(nèi)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新的行當(dāng),抄書。無數(shù)的士子不管是窮是富,整日盤旋于藏書館中,輾轉(zhuǎn)于各處書架,廢寢忘食,艱苦卓絕,前往藏書館抄書成了一股風(fēng)尚。
北海人孫邵,一日能抄數(shù)千言,一時傳為美談。
士子之中,更是流傳著曹昂寫的那首詩,誰也不想做那個"白首方悔讀書遲的人曹昂也適時地安排人每日供應(yīng)這些士子粗茶淡飯,雖然飯菜一般,但量多管飽,贏得不少士子的交口稱贊。
而且曹昂還在藏書館里開設(shè)了代為抄書的欄目,幫著一些家境貧寒的士子補貼家用現(xiàn)在在洛陽士子之人,言必提"曹昂”,而且不是什么"君侯"、“侍中之類的官職,而是"曹公”,“曹子"。
更有人高喊出“使我生者,父母也;使我學(xué)者,曹子也。"
曹家門口,每日都有感謝之人。
有一日曹昂走在大街上,竟然有人當(dāng)街向他叩首。
曹昂也沒想到會如此得人心。
這倒是讓同行的曹嵩頗為唏噓,他當(dāng)了一輩子官,這個年紀(jì)了,也沒幾個人真心稱他為曹公的,孫子十五歲,“曹公"這個詞就成了他的專屬了。
或許到了以后,世人提到譙縣二字,便專屬“曹昂"了。
雖然還有人覺得此事太夸張,曹昂本人亦不承認(rèn),可不得不承認(rèn)的是,曹昂的名聲在士子階層中已經(jīng)是聞名遐邇,舉世皆知。
得虧大漢沒有什么學(xué)聯(lián)啊、青聯(lián)啊,否則曹昂妥妥當(dāng)選副主席。
曹昂有時候都會想,若是他就此死了,后世的史書之中,應(yīng)該能把他記做一個完人,不管是文廟、武廟的,就憑他這德行,必須能進。
曹昂自成了博士之后,開始每日到太學(xué)打卡。
不過袁基并不給他安排活,他也沒有主修的《經(jīng)學(xué)》,倒是樂得自在,整日里看書、喝茶,寫書,接著喝茶。
而曹昂寫的《荀子集注》的影響力則開始發(fā)酵。
如曹昂說預(yù)料的那般,此書一出,果然引得不少的質(zhì)疑和否認(rèn)。單是荀子思想,已經(jīng)引得很多人口誅筆伐了。
不過曹昂倒是不畏懼,罵戰(zhàn),誰怕誰啊!
曹昂隔三差五寫篇文章跟人對罵,倒也不亦樂乎。
不過天下精于《荀子》的人并不多,眾人也只能在荀子思想上批評,單說這本書的內(nèi)容,反而沒人可辯駁。
其實大家并不在乎《荀子》的思想,更多的人所贊嘆的是曹昂新書背后的含義。
曹昂十五歲,已經(jīng)寫了《孟子集注》和《荀子集注》,成了太學(xué)博士,后生可畏,似乎不再是一句客氣話。
曹昂真要將眾人拍死在沙灘上了。
這日在袁家,袁隗拿著一卷《荀子集注》,久久不舍得放下,看到曹昂寫的那句“為政之要,惟在得人,用非其人,必難致治。"卻是不住地唱嘆道:"曹子修一語中的,已可為宰輔也。"
而且袁隗發(fā)現(xiàn),《荀子集注》中,主要以注釋《荀子》為主,曹昂并未在里面寫太多自己的思想,可凡注解者,卻無不鞭辟入里,精妙絕倫,點睛之筆,恰恰是曹昂的評述。
袁隗當(dāng)然猜不到曹昂的野心,卻是能感受到曹昂的決心。
袁隗不得不承認(rèn),年輕一代,曹昂冠絕。
這是袁隗第二次重點關(guān)注曹昂,他再一次承認(rèn),自己真的是看走眼了。
此子似乎比和他斗了一輩子的楊賜還要駭人。
曹昂不知道袁隗對他有這么高的評價,或者說知道了亦不在意。如袁隗之前看不上他一般,他亦看不上袁隗。
色厲膽薄,好謀無斷;干大事而惜身,見小利而忘命。這句話用到袁隗身上,才是最貼切。
此時的曹昂,已經(jīng)無暇管外界的評價,他成為博士后,出入蘭臺等地倒也容易。蘭臺集中了大漢數(shù)百年搜集的文書,曹昂著實不忍心這些書讓董卓一把火給燒了,因此便將精力都放在整理這些文卷上,能保護的,便盡量留存下來。
不過曹昂的認(rèn)真,倒是讓人輕視。
蓋因曹昂的作為,就跟管理圖書的小吏一般。
于是身為講郎的袁元長便諷刺道:"我以為朝廷招了一個博士,沒想到招了一個書吏,真是丟了博士之人?”
曹昂沒管他,袁元長又說道:“朝廷擢才,群公辟命,求英奇于仄陋,采賢俊于巖穴,閣下何人,出身卑微,何敢做博士?"
袁元長不知道曹昂的嘴上本事,否則絕不敢跟曹昂對噴。
曹昂也讓此僚吵得腦殼疼。
你竟然敢看不起圖書館管理員,你知道圖書館管理員有多厲害嗎?
于是曹昂便言道:“昔者老子?xùn)|周守藏室之史,而孔子更是為委吏、乘田,二先賢不以其卑鄙,更不敢曠其職,必曰會計當(dāng)而已矣,必曰牛羊遂而已矣,亦不會覺此卑賤吾今為博士,本就該或教授學(xué)生,或修書著傳,整理圖書,也是職責(zé)應(yīng)盡的事,如何到袁講郎這里,就成了卑賤之行。
至于我為何做博士,自有其原因,還輪不到你插嘴。
夜光之珠,不必出于孟津之河;盈握之壁,不必采于昆侖之山。大禹生于東夷,文王生于西羌,圣賢所出,何必常處,難道因為出身普通而影響了其品德之高貴。
你這個開口閉口只談出身,只會逞口舌之利的無用匹夫,才是真正該羞恥之人。”
袁元長讓曹昂罵了一頓,差點氣暈過去,心有怒火,又無話可說,只得掩面而走。
他想在曹昂頭上刷名望,便是打錯了主意。曹昂什么,那是能罵的許相吐血的人,口舌之利,甚于刀劍。
罵走了袁元長,曹昂并無太多的高興。
跳梁小丑,不足掛齒。
可是袁元長這件事,卻讓曹昂感覺到了壓力。
入朝當(dāng)官和在外打仗,完全是兩碼事。
滿朝公卿,三分之一是楊氏故吏,三分之一是袁氏故吏。曹昂同時得罪了兩家,這些人動動手指,便讓曹昂難做啊。
曹昂之前心理準(zhǔn)備不足,這些日子,已經(jīng)感受到了壓力。
自己羽翼尚未真正豐滿,袁家這里,還是不能將關(guān)系弄得太僵。
小不忍則亂大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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