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戰抿唇，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將心底那些話說出口。他只是伸手，溫柔地撫摸阮棠的頭發，說：“你放心，我會替你照顧她。”

阮棠輕輕靠在封戰胸膛上。

她閉了閉眼，輕輕嘆息。

她和封戰之間，始終隔著一層薄膜，像是被一張透明的網罩住，看似親密，實則疏離。

她和封戰注定走不到一起。

阮棠轉移注意力，問封辰安：“對了，你打算什么時候和你父母提我們的婚姻事宜？”

封辰安看向封戰，征詢他的意見。

封戰沉吟片刻，說：“暫時先不談，等你恢復得差不多了，我們再談吧。”

阮夕瞪大眼睛：“什么叫恢復得差不多？你們不想跟我結婚嗎？”

封辰安解釋道：“你身體不適，需要休養，我想再陪伴你幾個月。”

“你騙人！你分明就是不愛我，才不想跟我結婚！”阮夕激動地吼，“你不是喜歡阮棠嗎？你忘了你對她許下的承諾？

你忘了她救了你的命，還給你生了兒子？你怎么能背叛她？”

阮辰安臉色陰暗，語氣冰冷：“我和封戰是兄弟。”

“呵呵！”阮夕嘲諷地笑了兩聲，“兄弟就可以隨意欺騙嗎？你明明就是不想跟我結婚，才找借口。”

“阮夕。”封戰開口，語調平緩，“我和阮棠認識六年了，她曾經因為車禍昏迷過半個月，醒來之后精神恍惚，整日癡傻，甚至連自己的丈夫和孩子都忘了，我怎么可能在這種時候和她結婚？”

封辰安聽完，震驚地看著阮棠。

封戰繼續說：“我是她的丈夫，我有責任照顧她、保護她。她的身體狀況，不適合結婚生子。”

阮夕不敢置信地看著阮棠，眼眶泛紅：“她居然這么慘，怎么會這樣？”

“是我不夠好，我會努力的。”封戰凝視著阮棠的雙眼，鄭重說道，“我會盡量彌補對你的虧欠。棠棠，給我一個照顧你的機會。”

阮棠垂下眼瞼，輕輕點頭。

這一刻，她感覺心口有點悶，像是被堵上了什么東西。

封戰的確幫助過她，也曾幫過她很多忙。他不嫌棄她，也不嫌棄她有病，愿意幫她，還說喜歡她。

他真誠懇切，讓阮棠心軟。

但是……

“棠棠……”

“封辰安，謝謝你的好意。”阮棠打斷他，“但我不能接受你。”

封戰一愣，緊皺眉頭，不可置信地盯著她。

“封戰。”阮棠說，“我不能嫁給你。”

封戰握拳，低聲道：“為什么？”

“因為……”

阮棠頓了一下，抬頭與他四目相視，坦白道：“因為我不知道我能活多久，我不想耽誤你。”

封戰渾身劇烈一顫，臉色驟變。

“棠棠……”

“封戰。”阮棠輕嘆口氣，說，“你不懂。你不知道，我有多羨慕阮夕。她是你妹妹，是你們家的掌上明珠，她幸福美滿。”

“我不奢望能和你在一起，但至少……”她咬了咬牙，說，“至少，我能每天看見你們倆甜蜜恩愛。”

封戰的表情僵硬極了，他看著她，喉嚨干澀地厲害，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阮棠低下頭，避開他的視線。

封戰的表情太令她傷心，她怕自己一個忍不住，哭了出來。

“棠棠……”封戰的聲音嘶啞哽咽，“你在胡說八道什么？我哪里有對不起你？我不娶你，是因為不想委屈你。”

“封戰，別說了。”阮辰安扶住封戰搖晃的肩膀。

“我沒胡說。”阮棠深呼吸，“我們已經分開了五年，何必互相折磨。你不是說你很忙嗎，你還有工作要處理，快去公司吧。”

封戰眼眸微濕，卻依舊倔強地說：“我不忙，今天陪你。”

“我不需要你陪。”

封戰固執道：“你需要。”

阮辰安嘆口氣：“棠棠，我哥他……”

“我知道。”阮棠打斷他的話，“但是我不需要你。”

封辰安皺眉。

封戰抓住她的胳膊，嗓音微顫，低聲央求：“棠棠，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

阮棠甩掉他，站起來，徑直朝樓梯走去。

她不停歇，一步步上樓。

封戰站在原地，看著阮棠消失在拐角處，突然轉身看向封辰安：“小辰。”

封辰安：“……嗯？”

“我們走吧。”封戰說，“棠棠需要靜一靜。”

“哦，好。”

阮辰安看著他哥的背影，無奈地嘆了口氣。

他哥對嫂子用情太深了，只要遇到跟嫂子有關的事情，他的智商就急速下降，成為一個凡人。

阮辰安追上前，挽住封戰的手臂：“哥，嫂子的脾氣那么古怪，你別放在心上，我覺得你們挺般配的。”

封戰抿唇：“你也希望我娶棠棠，對吧？”

阮辰安咳了兩聲：“我……其實不贊同。”

“小辰。”封戰拉住阮辰安，“如果你不贊成，我會考慮取消婚約。”

阮辰安苦惱地撓了撓頭：“哥，其實我也覺得嫂子不是最佳結婚對象……”

封戰：“……”

“可是我媽逼著你娶，我也沒辦法啊。我覺得你們在一塊兒還是比較搭的，你要不就聽她的，娶了嫂子吧？”

封戰冷哼道：“我絕不會娶一個不健康的人。”

阮辰安：“……”

……

醫生正在替阮棠檢查身體。

封戰坐在床沿，緊緊盯著床上閉目休息的她，心臟砰砰跳得很快。

醫生收起儀器，對封戰說：“你們準備一下，一周之后進行換腎治療。”

“好的。”封戰點點頭。

醫生看了眼封戰：“病人身體虛弱，要注意營養，別再讓她受累。”

“好的好的。”封戰連忙答應。

醫生交代清楚后離開。

“封辰安，醫生說我的血液可以救小寶。”阮棠問，“你相信這件事嗎？”

“相信。”封戰說，“棠棠，不管付出什么代價，我都不會放棄。”

“我……”

“棠棠。”

封戰伸手，撫摸她的額頭：“我會想辦法治好小寶。”

阮棠怔住，看著他英俊溫潤的側顏，心底涌起異常的悸動，仿佛一股暖流淌入心田。

“棠棠。”封戰忽然叫她。

“嗯？”阮棠茫然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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