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成親
讓人沒想到的是,蘇韻和桑景玉二人的艷事一夜之間竟被美化開了,說什么大家小姐愛上低微質子,卻因身份問題,兩人得不到成全,在一次私會的時候被發現,流桑質子和蘇大小姐兩人寧愿死也不離開對方,于是皇帝無奈迫不得已下旨賜婚。
也有人提出質疑,蘇韻不是喜歡三皇子殿下嗎?怎么突然又喜歡上流桑質子了,馬上便有人科普,喜歡三皇子只是蘇大小姐為了掩人耳目放出的消息,想當初蘇韻小姐為了桑景玉,可是哭斷了腸的,這下得到了陛下的親自賜婚,可謂是一樁美事。
蘇韻正在房中描眉,眉間黛色,說不出來的好看,丫鬟雨禾悄悄的進到屋里來,對蘇韻說道“小姐,你讓我做的事已經做好了,放的消息也放好了,小姐,你這招真妙,幾十兩銀子就把風向給轉變了”。
今日一早,蘇韻便讓身邊最得力的丫鬟雨禾去到乞丐窩里,給他們銀子去傳消息,還把一個關于世家小姐蘇韻的愛情史的畫本子給了京都里的幾位頗具名聲的說書先生。皇宮中知情的人樂見其成,畢竟這個謠言一出,就不是蘇韻被陷害,而是蘇韻和桑景玉情到深處,所以知情人也就不屑于拆穿謠言,甚至還有推波助瀾的意思,畢竟皇家顏面很重要。
這下可不一早上的時間,大家都知道了蘇韻和質子桑景玉的愛情故事,有姑娘竟然以蘇韻為楷模,說自己也一定要像她學習大膽去追愛。
“小姐,下次有什么差事安排給我,我也給小姐做得好好的”說這話的是蘇韻身前的大丫鬟雨蓮。
蘇韻看了她一眼,這一眼飽含著無盡深意,上一世自己會去下藥便是受面前丫鬟的指點。
這樣一想起來,雨蓮怕是和這場禍事逃脫不了關系。
雨蓮感受到小姐的目光,低下了頭,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錯覺,之前這個草包小姐的眼神有點讓人害怕。
莫不是之前的事被發現了,在一個月前,有人找到她給了她100兩銀子,讓她給蘇韻出主意,給三皇子殿下下藥。100兩對于一個侯府丫頭,那是幾年的薪水,她心動了。
更何況這個草包小姐本就喜歡三皇子,在她身邊輕輕一提便讓她同意了。
誰能想到,卻發生了她和質子有染,這也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她的頭低著,手拽著衣裙,緊張一覽無余。
“雨蓮是在怕我嗎?”蘇韻的聲音響起,一如既往的好聽中卻含著幾絲洞察。
“小姐,奴婢有罪”。雨蓮啪的一聲跪到了地上。
“哦~你倒說說你犯了什么罪過”。
“小姐,都是因為奴婢多嘴出餿主意,計劃出錯才讓小姐不得不嫁給流桑質子,小姐,責罰奴婢吧!”
“雨蓮,既然要責罰,那100兩白銀我就先收走了”。
聽到100兩,雨蓮臉色立馬白了,她知道完了,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求小姐饒了她這條命,頭不住地往地上磕,直到破了皮,蘇韻才讓她停下。
“說吧!那件事你參與了哪些?有一句不實,你可仔細些,我的手段你是知道的”蘇韻對著雨蓮一頓嚇,雨蓮便將之前有人給她錢,讓她指點蘇韻去給三皇子下藥的事情說出來。
經過一世,人命可貴,蘇韻并沒有因為雨蓮背主要她的命,將她逐出了府,畢竟身邊留著一個不忠心的丫鬟,始終是個隱患。
雨蓮離開后,雨禾被升起來做了蘇韻身邊的大丫鬟。
這件事辦妥后,十日后就是成婚日期,為何定得如此倉促,畢竟夜長夢多,景帝也有他的考慮。
蘇韻希望能夠給桑景玉一個好印象,不說喜歡自己,最好不要討厭自己。
蘇韻姑姑蘇培玉和老爹蘇培風聽到市間流言時,來問蘇韻是怎么回事,看著自己失而復得的親人。
蘇韻也不瞞他們,她解釋這是自己放出去的消息,畢竟自己要和桑景玉成親,若在坊間在流傳不好的消息對蘇府不會有好的影響,她沒說是想要讓桑景玉對自己有個好印象,畢竟蘇韻的身份擺在那里。
成親這天,因為桑景玉是流桑質子,景帝要賜婚的事情也會傳達給流桑國,但流桑作為戰敗國,根本就沒有話語權,更何況是被流桑皇帝視作野種的孩子。所以這次桑景玉和蘇韻的大喜日子,流桑國只是派人送了一些東西過來,無非是當地出產的土特產,像土豆、玉米、番薯啥的,從這些東西就表明了流桑皇帝的態度,就差大喊:“你們想怎么對待桑景玉都可以,反正他也只是個野種”。
蘇韻姑姑蘇培玉看到流桑送來的東西時,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仍舊感到震驚,更外一層情緒就是心疼蘇韻。
因著桑景玉算是入贅到蘇韻家中,所以他從宮門口騎了一匹白馬出行,身穿火紅的新郎服,胸前纏繞著喜綢。
紅冠束發,俊顏星目,臉上帶著暖如三月陽春的笑容,前面有官差清路,人群中不停地發出感嘆聲“人說三皇子是京都第一美男,但看流桑質子,也能與三皇子平分秋色”。
桑景玉臉上始終帶著溫和的笑容,當他到達安平侯府的時候,一輛喜轎已經停在那兒,喜娘在旁邊說著吉利話,桑景玉下了馬來,聽從喜娘的交代,踢轎門,揭開轎簾,迎新娘。
蘇韻心中十分忐忑,從今日起,桑景玉再一次成為了自己的夫君,而自己要走的路也是與虎謀皮,不得出一分差錯,不然就是家人的命,甚至是陳國的所有人的命為祭。
蘇韻的手伸了出來,被桑景玉的大掌握住,那是一雙怎樣的手呢!手上很粗糙,應該是做多了活所致,而蘇韻的手因為練武的緣故,雖生有老繭,但用上致貴的玉膚露,手繭變得聊勝于無。
桑景玉握著手里的手,將里面婀娜的新娘牽到身畔,兩人一起走進了大門,跨了火盆,在大家的注視之下,行了禮,送入了洞房。入了洞房,蘇韻隔著蓋頭讓喜娘出去,喜娘想著新人既然想要獨處,便交代了新郎官幾句離開了房間。
喜房內,紅燭搖曳,一對交頸鴛鴦的倒影映在窗戶上,合著喜燭的身影,蘇韻坐在床前,她被蓋頭蓋著有點難受,還沒等桑景玉為他掀開蓋頭,便自己掀開了。
桑景玉看著揭下蓋頭的人兒,紅唇粉黛,眼睛中帶著兩分狡黠的眸光,桑景玉心里有著一絲微妙的悸動,但卻轉瞬即逝。
他深知蘇韻不滿這樁婚事,但是卻不得不嫁,他也要去試探此刻蘇韻對他的態度。
“蘇小姐,我們把合巹酒喝了吧!”桑景玉修長的手端著酒杯遞到蘇韻面前,蘇韻打了一個機靈。抬頭,便見他眼睛灼灼地盯著自己。
那雙眼睛很好看,像一輪清月,卻又帶著一層迷霧,迷霧散開,才是他真實的樣子,如旋渦如深潭,深不見底。
蘇韻接過他手中的酒杯,一口喝完,然后抬頭看著桑景玉,蘇韻迷糊地看著他似乎在問有什么不對嗎?桑景玉盯著酒杯看了片刻,若有所思間,也將杯中之酒飲盡。
沒有雙手交合的合巹酒又怎能叫合巹酒呢!只是蘇韻無意,桑景玉也不去解釋。
蘇韻躊躇了片刻,然后說道“桑景玉,這樁婚事非你我所愿,你娶我也是無奈之舉,若有一天,你有喜歡的人,我就與你合離,成全你們,可好?”蘇韻雙眼灼灼看著桑景玉,等待著他的答案。
桑景玉沒想到蘇韻竟說這樣的話,世人都言蘇韻為人刁蠻,但是通過這片刻的相處,她似乎并不像謠言所傳,反而還有絲嬌憨和可愛。
正在桑景玉要說話的時候,門外響起了管家的聲音:“姑爺,侯爺讓你去見見客人們”。
桑景玉走到房門口,“好”字從他口中出來,蘇韻終于松了一口氣。
蘇培風雖然不喜桑景玉,但是自己的女兒終歸是嫁給了他,為了能讓女兒幸福,難免也得多對桑景玉關照兩分,讓別人知道他們家對于桑景玉這個姑爺的看中。
桑景玉走后,林清妙來到蘇韻的喜房,因為坊間的流言,林清妙是不信蘇韻喜歡上桑景玉,前兩日本想出來尋蘇韻,結果家里外祖母生病,她要侍疾就未能出來。
她見到蘇韻時,蘇韻正在愁眉苦臉地思索著桑景玉的事,林清妙的到來打斷了蘇韻的思考,林清妙問了蘇韻“坊間的傳言是真的嗎?”
看著眼前的姑娘,蘇韻想起前世她為三皇子擋下箭雨的片段,這個傻姑娘,若自己真告訴她真相,她一定還像曾經一樣縮在自己的殼里,悄悄地暗戀三皇子。
蘇韻想了片刻后,對著林清妙說道“也不知是誰傳出去的風聲,不過質子之人挺好的”。她的話聽上去似是而非,林清妙心里很復雜,極少生氣的她對著蘇韻吼道:
“蘇韻,你怎么可以這樣三心二意,曾經你那么喜歡三皇子,現在怎么可以說不喜歡就不喜歡了,你把三皇子當什么了?”
林清妙說得有點急,感覺眼角都有了淚光,蘇韻心下不忍,卻也不能告訴林清妙事實,總不能說自己是魂穿過來的,死過一次的人。
“清妙,你不覺得現在這樣子很好嗎?你也有資格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不是嗎?”蘇韻拉著林清妙的手,林清妙抬頭不可置信的看著蘇韻,她這話是什么意思。
“清妙,我們是好姐妹,你喜歡三皇子我看出來了”。
“你你怎么會知道?是,我喜歡三皇子,但是我卻只是一介皇商之女,配不上他”林清妙說著眼神黯淡了下來。
蘇韻扳正她的身體,讓她直視自己“清妙,不要妄自菲薄,古來楊貴妃出身低微,但一樣深得圣寵,我們清妙可是很漂亮的人呢!來,笑一個”蘇韻說著去抬起林清妙的下頜,挑逗了她一下。
“你呀!就嘴貧,都成親了,還逗我,不理你了“林清妙說著激動地跺了一下腳,佯裝不理蘇韻的模樣。
“好了,快去宴席上看看,今日三皇子應該也來了,喜歡就勇敢去追求吧”蘇韻催促著林清妙去宴席上,林清妙回頭不放心地看了她幾眼,最后還是離開了。
蘇韻舒了一口氣,上一世他看著清妙救三皇子而死,那一刻,她才明白原來愛情的最高境界就是甘愿為心愛的人去死,自己對三皇子的愛與清妙對三皇子的愛相比,真的微不足道,她愿意成全清妙,因為她才是真的愛三皇子,而自己沒有那個資格了,她有更重要的使命要完成,讓桑景玉打開黑暗之心,不再做屠戮之人。
此刻桑景玉已在前廳,和客人敬酒。
三皇子也出席了這次宴席,他身著月白華袍坐在一角,臉上帶著適宜的微笑,對上前來敬酒的人都給予了回應。
王成蕭喝得醉醺醺,他和三皇子傅念是摯友,也清楚蘇韻喜歡傅念的事,對于蘇韻做出那檔子事還和桑景玉成親了,不知道為何,他心里就是替傅念打抱不平,明明說好喜歡傅念的,轉過頭就喜歡桑景玉,雖說桑景玉沒有貴重的身份,但他那張臉是真的好看。
王成蕭也覺得蘇韻就是一個膚淺的人,想著就想幫傅念出口氣,新郎官來敬酒的時候,王成蕭就不放過他,直接拉著桑景玉,說今天是新郎官的大喜日子,怎么著也得喝痛快了,直接把兩壇子酒放在了桑景玉面前。
桑景玉身著喜府,臉上帶著喜氣,俊朗無雙,桑景玉看著王成蕭的動作也不氣惱,反而優雅地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王成蕭瞧不起他的小家子氣,說道“是男人就用壇子喝”,說著就拿起桌子上的一壇酒,開始往自己嘴里灌,桑景玉笑看著他,將杯里的酒一飲而盡。
然后又給自己續上一杯,周圍的人都看著這邊的狀況,知道王成蕭要鬧幺蛾子了,也都等著看好戲。
王成蕭喝完一壇酒,桑景玉飲完了3杯,王成蕭嘲笑桑景玉“還真是秀氣”,桑景玉說道“王將軍好酒量,景玉甘拜下風”。
王成蕭還想說什么,結果三皇子開了口,“王將軍醉了,本宮送他回去”。三皇子帶著王成蕭走時,林清妙夜跟隨著他們的身影出府,看著他們的身影走遠,有絲淡淡的惆悵,看著屋檐下的紅色燈籠,才向侯府告辭回了家。
桑景玉為人謙和,在酒桌上謙遜有禮,讓好些人對他刮目相看,之前聽說桑景玉唯唯諾諾,別人所言不實呀,此刻他光風霽月的容貌比傅念也差不過多少。
酒席落下帷幕,三三兩兩的客人告辭回了家,桑景玉也在下人的伺候下洗了一身澡,畢竟滿身酒氣蘇韻會感覺不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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