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一柳村在不下雨的時候還是有信號的, 只是大雨伴隨著雷電就會影響山上的信號塔,導致這邊的移動設備無法通訊,也沒有網絡。
這幾天在村子里, 付生玉跟武方和他們聯系就必須見面,見不到面基本等于失聯。
現在女孩兒姐姐說隔壁鎮子有信號, 劉錦立馬就想將人帶過去跟那邊的派出所聯系,可還有個問題是女孩兒姐姐報出來的人太多了, 這么多人,根本沒辦法一次性帶過去。
如果不能直接帶人過去,其他人或許會因為害怕村長把消息說出來而畏罪潛逃, 這邊全是山林,一旦失去蹤跡,可能再也無法找回來。
而且還要加上村長咬出來的人, 劉錦忍不住在心里嘀咕:怪不得黃微身上那么多傷口,幾乎是被一村人圍毆, 可不就是被虐殺致死嗎?
劉錦最終決定先帶村長跟六叔以及幾個關鍵人物一塊去隔壁鎮子查明情況,順便可以過去請求云城繼續派人過來援助。
而武方和則跟另一個警官留下來盯著村子里的其他人,防止有人趁劉錦等人離開的時候逃跑。
女孩兒父親跟著一塊過去了, 還好小于這次來開的是十一人座的警車, 不然都坐不下。
等劉錦他們離開, 村里人難免開始對女孩兒一家數落謾罵, 他們管不了村長, 難道還管不了這普通的一家人嗎?
面對這些人的咒罵, 女孩兒姐姐只是笑了笑, 說:“你們盡管罵,看看今晚鄒米跟我妹妹敲不敲你們的門!
說完,女孩兒姐姐帶著自己媽媽進屋了, 在屋內繼續哭著燒紙錢,不管了外頭擺了長長一條街的夜席。
平白來吃一頓飯,最后看一場鬧劇,除了付生玉跟鄒覺,大概其他人都不太有心情吃,村民把自家拿來的飯菜都端回了家。
原本熱熱鬧鬧的一場夜席,不到半個小時,街上恢復了往常的冷清,只有雨水落在大棚上的噼啪聲。
主桌的飯菜是女孩兒一家準備的,母女倆進了屋,沒撤走飯菜,不過坐在外頭的人,也不好意思吃。
冷冷清清的街道,主桌旁只剩下付生玉、鄒覺、武方和跟他的隊友,四個人喝著苦澀的茶,彼此沉默著,換個不太好聽的詞,叫各懷鬼胎。
許久,武方和先開了口,看著付生玉:“付小姐,這就是你說的,能證明你清白的好戲?”
付生玉放下茶杯:“這不夠證明我清白嗎?”
“夠,可不能解釋,你帶回來的布袋子里,為什么有鄒米的血?”武方和并沒有用看犯人的眼神看她,跟趙家村案一樣,付生玉沒有作案動機,也不是個濫殺的人。
兩個案子里,付生玉都提供了大量的證據,而且都有另外更直接的兇手掩蓋了付生玉身上那些不合理的地方。
付生玉摸摸自己的額角,一時間也不知道怎么解釋,警方又不會相信鄒覺一家的職業,建國后不能成精就算了,很多事情就算古怪點,國家也只當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最重要的是,他們說了警方不信,不說警方懷疑,進退兩難。
鄒覺知道這事責任原因都不在付生玉,她只是看見了一場不屬于人間范疇的謀殺,便開口打圓場:“武警官,是這樣的,我們家是繪畫世家,我妹妹呢,從小學的方向是以血入畫,我學的是以物入畫,那個袋子可能原先裝著我妹妹積攢下來的鮮血!
那個布袋子不是鄒米原有的,不過警方也不知道具體情況,誰能說那個袋子不是鄒米買來用過的呢?
武方和難以理解地跟自己隊友對視一眼,臉色古怪:“以血入畫?你們家傳統挺奇怪啊!
“古時候的人作畫都講究點意境意象象征什么的,這些手法不算特殊,付生玉肯定不會騙我們的,不過這斷了線索,實在不好意思!编u覺狀似很抱歉地說。
話說到這個份上,武方和不好再說什么,讓他們回去休息,眼下查得差不多了,他們也可以好好休息。
臨走前,鄒覺回頭問武方和:“對了武警官,等這個案子定案了,我能請你們幫我要回我妹妹跟妹夫的遺物嗎?那些東西……我不想放在兇手家里,他們也不會珍惜。”
武方和想到了還在隔壁老板兒子手里的毛筆,便點了點頭:“等劉隊回來,我會申請要回鄒米小姐的遺物,放心吧。”
“好,謝謝。”
回到住的民宿,老板娘剛好要關門。
“你們再遲一點,我就關門了,挺高興吧?找到了殺害鄒米的兇手。”老板娘語氣不太好地說。
這件事放到明面上來說就是不光彩,平時一村人心照不宣就算了,現在成了個這個樣子,日后他們村子的生活,又會回到當年沒有旅游經濟的時候。
鄒覺聽不得這種陰陽怪氣的話,直接懟回去:“當然高興了,殺我妹妹跟妹夫的兇手抓住了,最好判個死刑,他們活該!”
“你妹夫是自己掉落山崖摔死的,你妹妹是自殺,跟我們沒什么關系,誰來查都是這個結果!崩习迥锼ι祥T,頭也不回地上了樓。
聽到樓上關門的聲音,鄒覺氣得捏緊拳頭:“要不是看她是個女人,我真想揍她一頓。”
付生玉拎著雨傘,拍拍他的肩膀:“先休息吧,后面說不定,還有不少事要做!
“什么事。俊编u覺不解地問。
“你妹妹的很多行為都解釋不了,且再等等吧,養精蓄銳才能應對突發狀況!
一夜無話,兇手被帶走,兩人安心不少,可以睡了個好覺,第二天睡到了日上三竿才醒來。
鑒于前一天的吵架,老板娘沒準備他們的飯菜,根本沒理他們。
無法,付生玉只能跟鄒覺出去找東西吃,順便看看武方和他們怎么樣了。
前一晚武方和兩人根本沒敢睡,就一直在棚子下守著,早上女孩兒姐姐出來燒香,還幫忙熱了下飯菜給他們吃。
付生玉跟鄒覺到得巧,剛好蹭上一頓早飯。
拿起筷子還沒吃幾口,就聽見了遠處傳來喊救命的聲音。
四人同時抬頭看過去,就連屋內的女孩兒姐姐也探頭出來看出了什么事。
武方和視力好,立馬喊女孩兒姐姐關好門,別出來,同時讓身邊的隊友注意安全。
只見遠處一個少年拎著刀怒吼著砍向自己追殺的另一個中年男人,少年不發一言,神色跟前幾天殺人的老板兒子十分相似,冷漠的樣子仿佛只是在殺一只無法反抗自己的小動物。
男人身上有了好幾道傷口,一直向前跑著,不敢回頭,嘴里喊著救命,然而街上沒有一戶人家開門,就連已經開門的女孩兒一家都被武方和喊著關門了。
看到武方和后男人用盡力氣沖過來躲到武方和身后:“救我——”
被男人拉著束手束腳,武方和空不出手來擋住少年的攻擊,眼看著少年的刀就要落在自己頭上,武方和咬牙忍了,沒讓開。
付生玉舉著尺子挑開少年的刀,反手扣住少年的手腕,直接一擰就卸了少年的腕骨,腳上用力踢少年的膝蓋,逼迫他單膝跪下。
趁這個時候,旁邊舉著凳子的警察急忙找手銬扣住少年的手,拎到一邊坐下。
警察佩服地看著付生玉:“付小姐好厲害啊,這是練過?”
“練過一些基礎的中華武術,擒拿手挺好用的!备渡裥χf。
武方和這邊終于把下了死勁抱自己的男人給拉開:“這位先生,你就算要警察救命,能不能別把警察的手都給鎖!剛才那一下咱兩都得死這!”
鄒覺拿著畫筆走過來:“就是,剛剛我都想給他來一下!
做警察的要把不傷害人民的準則刻在骨子里,下手不像付生玉這般狠,偶有掣肘真的生氣又沒辦法。
“對不起對不起,”男人捂著自己手上的傷口,“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早上起來我兒子忽然就跑進廚房拿了刀,然后瘋了一樣開始砍家里人,后來要不是我跑出來,一家都得被他弄死了!這白眼狼!”
面對父親的怒罵,少年一點反應都沒有,剛才被付生玉弄脫臼了腕骨他也一聲不吭。
武方和皺起眉頭,對男人說:“這位先生,你要不先去衛生院包扎一下,這么流血不行的,你兒子我們幫忙看著,你回來后記得帶他去市里的精神科醫院看一下。”
“精、精神科?我兒子沒病的!他還要娶老婆給我生孫子呢!他沒病的!”男人奮起怒吼,好像說他兒子精神有病比兒子要殺他全家更嚴重。
付生玉將尺子收進箱子里,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大哥,你兒子這都砍人了,你還想著讓他娶老婆生兒子,這有點……強人所難吧?”
男人滿身是血都不影響他為人的尖酸刻。骸斑@我不管,我兒子沒!你們別造謠啊!你們放開我兒子,我這就帶他回家!”
押著少年的警官不松手:“不行,他有殺人傾向,必須做鑒定——”
“鑒什么定!我好端端在這呢,做什么鑒定?趕緊解開,我要帶我兒子回家都不行嗎?人民警察還可以無緣無故扣押老百姓嗎?”男人走到自己兒子面前,努力裝出沒事的樣子。
警官為難地看向武方和,武方和資歷比他深,他不知道這情況應該怎么辦,只能詢問武方和的意思。
武方和最怕遇見這種情況,曾經他也處理過一些家庭倫理的案子,兒子一旦殺了父母,他家里人必然出來護著,說沒事、孩子不懂事還小。
兇手的家人也是受害者的家人,他們出具諒解書,警方能做的就有限。
看著男人堅持的模樣,武方和無語地揮揮手:“算了,人家一家人的事,別給人銬著!
無法,警官只能解開手銬,少年并沒有多余的動作,被父親扶起來后跟著晃晃蕩蕩地往回走。
“這都什么事?這村子有沒有一天安寧的?天天殺人,殺瘋了吧?”警官低聲吐槽。
武方和無奈發笑:“嗐,這種事見多就好了,年輕人都沖動,說不定就是因為爸媽沒給錢買零食就動手,加上這邊又這樣的環境,長歪太正常了!
四人重新回到位置上吃早飯,之前說的話題都被打斷了,也沒了說的心思,都安靜吃著。
吃過早飯后幾人幫女孩兒家收拾了東西,還幫忙洗了碗,接著去屋里給死去的女孩兒上一炷香。
女孩兒姐姐站在火盆旁邊對他們說謝謝。
武方和伸手拿了一疊紙錢幫忙燒:“不用說謝謝,查找案子真相本來就是我們的職責所在,反而是我們要感謝你們勇敢地站了出來!
來一柳村這段時間,武方和對這個村子人與人之間的冷漠太清楚了,無利不起早,哪怕女孩兒一家也只是為了報仇,他依舊感激他們愿意站出來提供證據,還是以自首的情況說的。
女孩兒姐姐無聲笑笑:“那你們會怎么處理那些兇手?”
武方和放紙錢的手一頓,隨后站起來:“要看他們具體違反的法規,我國同類罪責不疊加刑罰,所以……最后判定下來,或許結果并不那么如人意!
“這樣啊……”女孩兒姐姐垂下視線,“那也好歹……算是讓兇手接受懲罰了!
幾十年的牢獄之災,對于兇手而言,是懲罰還是蟄伏謀劃時間,只有兇手自己知道;很多兇手,即使被抓了,后來表現良好減刑放出來,最后還是犯罪重新進監獄。
人的劣根性在這方面體現得淋漓盡致。
四人離開了女孩兒家,到外頭守著,武方和跟隊友準備分開堅守村子的兩個出口,防止有人逃跑。
付生玉跟鄒覺想著可以幫忙,就一人跟了一個,剛好付生玉跟武方和熟悉,就他們倆一塊走。
他們去的是后山的出口,那邊有條小路不進山,走出去后到另外一個方向的鎮子,也可以離開一柳村。
兩人穿著雨衣走在路上,武方和問付生玉:“付小姐,剛才你面對那個小孩兒什么感覺?”
才十來歲的少年,武方和二十多歲確實可以喊他小孩兒。
付生玉想了想,說:“我瞎說的啊,我覺得他跟之前那個殺了小女孩兒的老板兒子有點像,看人的眼神太奇怪了!
“那跟你看見的殺人碎尸的男人比呢?”武方和忽然提到了這個付生玉以為要揭過去的案子。
沒想到武方和會這么問,付生玉先是一愣,繼而明白了武方和的意思,他是覺得,這之間可能有聯系。
付生玉搖了搖頭:“我沒看到那個男人正臉,你覺得,他們有聯系?”
武方和沉吟半晌,回道:“只是從經驗上來說,這種同一個地方出現連續的殺人事件,一般都是連環殺人案,背后必然有什么相同的點!
“可加起來的話,每個兇手都不一樣啊!备渡裉岢隽俗约合氩幻靼椎牡胤健
“你會這么想,是因為一般的案件,都是按兇手來計算案件數量,可是當這些案子背后都有同一個主謀,那就應該當成一個連環殺人案來處理。”武方和輕聲解釋。
付生玉恍然大悟:“所以,你懷疑從我看見的那個案子起,到今天這個情況,都是因為有人在謀劃連環殺人?”
武方和點點頭:“可惜都只是猜測,沒有證據的事什么都不能說,而且你也說不上來他們相似的地方不是嗎?”
聞言,付生玉慢慢停下腳步,隨后拉住武方和:“武警官,萬一真是你猜的這樣,那剛才回家的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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