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石白在那頭愣了一下:“為什么要去給圓圓試衣服?”
這個問題讓付生玉覺得很奇怪:“當然要試了, 衣服做好了肯定要上身試一下才知道合不合身、效果好不好啊,我還特地加快速度趕著提前做好呢,就怕到時候需要修改來不及。”
“這樣啊……”石白遲疑著嘀咕了句什么, 說,“那行吧, 我得跟殯儀館提前安排, 如果明天好了,我給你打電話怎么樣?”
“可以,我一直開機的。”付生玉應下后就跟石白掛斷了電話。
旁邊的鄒覺問:“對方定時間門了嗎?”
付生玉搖頭:“不算定了, 他說得跟殯儀館說一聲, 然后明天給我電話。”
“也行,那今天你還做衣服嗎?”鄒覺推過去自己畫好的設計圖給她看。
看到這些東西, 付生玉感覺自己要吐了:“饒了我吧,我十幾天沒睡過一個飽覺,有這個時間門, 我得睡一會兒, 工作交給明天。”
鄒覺愣住:“等等,你睡覺了你店怎么辦?不會想讓我給看著吧?”
付生玉頭也不回:“反正也沒什么單子, 你幫我盯一下, 有客人你就喊我。”
偌大一個店只有自己守著,怪冷清的, 鄒覺無奈地坐了回去, 拿過付生玉別的單子,看看還有沒有自己可以畫的。
午飯兩人已經吃過,下午鄒覺就沒喊付生玉起來吃飯,讓她可以多睡會兒。
大雪天,天黑得早, 下午四點多天就陰沉沉的,差不多五點過就會天黑。
鄒覺起身往小爐里加碳,一抬頭忽然看到一個男人走到了店門外,他不明所以地走到門口:“先生,有事嗎?”
男人看到鄒覺有些慌亂:“我、我、我幫我媽過來看一下衣服,不過、不應該是個女老板嗎?我、我走錯了?”
“啊,你沒走錯,老板還在睡午覺呢,你要是取衣服,我現在喊她下來。”鄒覺以為是來取衣服的,剛要轉身去叫付生玉起床,就被男人叫住。
“不用了不用了……”男人急忙擺手拒絕,“ 我就是來看看,既然老板沒空,那我明天再來……”
看對方好像確實不是想來做生意的樣子,鄒覺心中頓覺古怪:“這樣啊?行啊,先生要不要留個聯系方式?”
男人猶豫了一下,尷尬地說:“不好意思了,我沒帶名片,那個……你是這里的幫工嗎?”
鄒覺心中慢慢警惕起來,不動聲色地說:“不,我是這家店的設計師,你如果有需求,也可以跟我說,不過最終還是要跟老板談的。”
“這樣……行,我知道了,謝謝啊。”男人忽然微妙地勾了勾唇角,轉身離開,看起來就是個普通人。
可對方的話讓鄒覺覺得不太舒服。
人跟人之間門的感受其實是相互的,就好比說,一個人如果討厭另外一個人,就算他每天帶著笑臉,對方依舊會保持警惕。
來店里的男人就讓鄒覺感覺不舒服了,不是不被喜歡的那種不舒服,就是感覺對方的話、表情、姿態都讓他感覺微妙地難受。
晚上鄒覺喊付生玉下來吃飯,他這么跟付生玉說了后,讓付生玉出門注意安全。
“那個人你見到就明白了,一柳村里那個殺了老板娘的單身漢都沒他那么古怪。”鄒覺想了半天,只找到這么個例子。
付生玉喝了口湯,問:“你怎么會想到用那個單身漢來做對比?你覺得,他像一個殺人犯?”
聽了付生玉的話,鄒覺愣住了,他努力回憶兩人的對話,猶疑著搖頭:“不對,又不太像,我是覺得,他有點神經質。”
一個人瘋不瘋,在發瘋之前,所有人都不會知道瘋子是瘋子。
付生玉放下碗:“等會兒你畫一下,我看看我認不認識。”
“行。”
單純畫像而已,以鄒覺的功底,沒有對方留下的身體組織,頂多是沒法賦予畫生命,像還是能很像的。
鄒覺花了一晚上把對方的肖像畫出來,還是彩色的。
付生玉晚上在做積壓的單子,順便等鄒覺的圖,等他畫好,拿過來一看,她愣了一下。
“阿玉?你認識這個人?”鄒覺看到付生玉詫異的眼神,便這么問她。
隨后付生玉點點頭:“對啊,這是石白,就是我白天打電話的那個人。”
鄒覺聽了,下意識抬頭去看人臺上的那件婚紗:“下單制作那件婚紗的人?”
“是,不過他怎么說來幫媽媽看衣服的?他也沒說過他媽媽下過單啊。”付生玉被弄糊涂了,“而且,他過來,不應該是問婚紗嗎?”
說到這個,兩人都沉默了。
一個奇奇怪怪的男人,到一個可能只有女老板的店里,然后在發現店員是男性后,改變了說法。
為什么?
鄒覺忍不住說:“他不會是心懷不軌吧?這得多想不開啊?”
付生玉沉默一會兒,開口道:“別這樣,萬一他真想做什么,發現自己做不了,那多尷尬?”
不是付生玉自信,而是就那體格的,她一個能打十個。
原本鄒覺還跟付生玉說好等到去殯儀館的時候他順便過去看看鄒米,現在石白不知道想做什么,付生玉擔心店里被人偷家,就打算自己帶人衣服出門去殯儀館,鄒覺留守。
至于沒人開車怎么去,付生玉打算叫個專車,不然她帶著衣服坐公交車,很容易把衣服弄皺。
第二天下午兩點,石白終于來了電話,說殯儀館同意了讓付生玉過去給蒙圓圓試衣服,不過她只能自己過去,人太多了在殯儀館里亂動不太合適。
付生玉表示理解,說就自己過去。
掛斷電話,付生玉就背上箱子下單叫車,衣服早上就疊好了放在大大的托盤里,用塑料袋封好后就能出門。
司機們都不是很喜歡跑殯儀館那地方的,陰氣重,還跟墓園不一樣,那可全是尸體跟骨灰,還容易撞臟東西,所以平時殯儀館都有自己的車。
路上司機跟付生玉聊天:“小姑娘,你一個人背這么多東西去殯儀館做什么?那邊可不是好玩的地方哦,聽說那種地方都邪門兒。”
付生玉穩穩托著托盤,回道:“我去送壽衣的。”
“啊?啊……啊!”司機三個語氣完全不同的“啊”表達了他一開始的疑問以及反應后的震驚。
看著司機又被嚇到的樣子,付生玉笑了笑,說:“我是做壽衣的,第一次送單子,師傅你不用緊張,這大白天的不會撞鬼的。”
說是這么說,司機師傅還是覺得膈應,沉默且快速地把付生玉送到殯儀館的路口就哧溜跑掉了。
付生玉端著托盤,分辨了一下方向,抬步往靠山的殯儀館走。
門衛捂著茶缸打瞌睡,聽見付生玉敲了敲窗戶,一個激靈醒過來:“唔?誰,什么事?”
“叔叔,我來送壽衣的,能進去嗎?”付生玉彎腰在玻璃窗戶外問。
聽了付生玉的話,門衛拉開窗戶,遞給付生玉一塊臨時門卡,說:“知道了,這是進門的卡,你刷一下就能進去,還有啊,殯儀館晚上七點之后就要關門,你動作快一點哦。”
付生玉接過白色的門卡,跟門衛道了謝,就單手舉著托盤往里走。
下午兩點石白給她打電話,司機師傅送她到這里已經下午四點過,可殯儀館晚上七點就能清空人關門,石白的時間門,掐得可真緊啊。
進了門,殯儀館里還有一些工作人員,看到付生玉后就找了入殮師學徒帶付生玉過去。
入殮師學徒還年輕,嘴上不知道把門,跟付生玉說:“你是來給蒙圓圓送壽衣的吧?她尸體還比較完整,被凍著呢,如果你一個人搬不動,我可以找師兄來幫忙,對了,我們還沒給她設計妝面呢,也得看一下你這壽衣做得什么樣……”
等到了停尸間門,入殮師學徒才發現,走了這么遠的路,付生玉始終沒說話。
他奇怪地一邊開門一邊問:“小姐,你是有什么嗓子上的問題不能說話嗎?”
付生玉端著托盤,看他實在憋得難受,就說:“生死之界當敬鬼神,謹言、慎行。”
入殮師學徒打開了門鎖,撓撓頭:“我師父平時也這么說 ,不過真的好難忍住啊,過來吧,蒙圓圓在這里。”
說完,入殮師學徒走到停尸柜前面,看了下柜子上貼的名字,拉開其中一個柜子,把里面的黑色尸袋抗出來,移到一旁的推車上。
“好沉啊,就是這個了,不過你得快一點,不然溫度太高,尸體會出現一定程度的腐壞,我們到時候入殮會麻煩的。”入殮師學徒揉著胳膊說。
付生玉點點頭,拉開拉鏈,確認了一下尸體長相,跟活著的時候沒有太大的區別,或許蒙圓圓死前沒受太大的罪。
接著付生玉親自動手給蒙圓圓穿上婚紗。
壽衣都是沒有扣子跟拉鏈的,只用系帶來穿戴,所以很容易穿脫。
付生玉用最快的速度給蒙圓圓穿上婚紗,當撫平裙擺后,穿著合體婚紗的蒙圓圓好似就是睡了過去,像一個在休息等上妝的新娘。
白色底的婚紗襯得蒙圓圓膚白如雪,黑色的玫瑰當作點綴落在領口、雙手、腰間門,以及散落在長長的裙擺上。
本就栩栩如生的黑色玫瑰花,好似是從蒙圓圓身上開出來的,用她的身體,供養這嬌艷的生命。
入殮師學徒驚呆了,忍不住讓付生玉先別動,他得找師父來看一下這身壽衣,而且,現在可以開始為蒙圓圓準備入殮用的妝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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