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六十五章
監控室里, 看著石白一次次否認,鄒覺急了:“劉隊長,這樣問下去, 不管問幾遍都沒法得到結果啊。”
審訊室里的記錄是可以同步到這邊電腦的,劉錦重復看著石白的回答,說:“審訊就是這樣, 我們要做的是從他的回答里找到破綻, 檢察廳那邊也在努力找證據, 總有辦法的,急不來。”
很多案件始終遲遲無法定案, 就差在直接證據上,比如說監控錄像、兇器等可以直接證明兇手殺人的東西。
現在針對石白的證據一樣都沒有,僅靠付生玉跟鄒覺的口供,警方能做的就是讓石白回來接受審訊, 如果石白堅持說自己沒有問題, 那在審訊時間門過去后警方就得釋放他。
鄒覺看向付生玉,用眼神示意她要不要從那個實驗記錄上做文章。
付生玉收到他的暗示, 思忖了會兒,問劉錦:“劉隊長,石白說蒙圓圓母親是被嚇死的, 這個怎么說?”
“現在這個問題很難處理, 因為, 尸檢結果還沒完全出來。”劉錦嘆了口氣, 一邊看審訊記錄一邊解釋給兩人聽。
姚若蘭確實用最簡單的方法判斷了尸體的直接死因, 可也只是直接死因,尸檢作為一個查案的直接證據之一,它不僅要展露死因, 還有一定的死亡過程。
目前的進度在,不管是蒙圓圓本身,還是蒙圓圓的母親,都只查到了直接死因,并沒有查出是否有別的、導致兩人死亡的因素。
好比說一柳村案的黃微,他的直接死因是被村里老六用石頭砸的那一下,但在那一下之前,他已經身受重傷,哪怕老劉不砸這一下,他依舊會在一段時間門后死亡。
其他傷口就是他被虐殺的佐證,這份尸檢報告可以判定老六殺人罪,以及村里其他人的幫兇罪名。
現在姚若蘭在趕工繼續為蒙圓圓母女做更詳細的檢查,就怕這份報告來得太晚,石白那邊會銷毀別的證據,畢竟現在醫院負責人都認罪了,其他人加急銷毀罪證也很正常。
付生玉搭在箱子上的手緊了緊,追問劉錦:“劉隊長,那除了等尸檢報告,在石白的公司里就找不到別的證據了嗎?”
“在查,但還沒來消息,一個公司那么多文件,一樣樣看下來都要好幾天,沒這么快的。”劉錦嘆了口氣說。
證據不知道有沒有,反正就只能先找,每一次查案子,都是爭分奪秒,怕時間門消滅了證據,怕太遲,來不及抓人讓犯人逃之夭夭。
可在沒證據的現在,只能等。
審訊室里武方和問了好幾遍重復的問題,石白始終保持冷靜,心理防線比普通人強太多,跟被刻意訓練過一樣,一絲破綻都沒露出來。
想到心理防線的問題,劉錦若有所思地看了付生玉一眼,他記得鄒米案懷疑付生玉的時候,付生玉也跟石白一樣冷靜。
不一樣的是,付生玉最后洗清了自己的嫌疑,因為她沒有作案工具、時間門以及動機,還有最后鄒覺作為家屬也選擇相信付生玉。
至于石白,現在還沒有直接證據證明他殺了人,可是有間門接證據,警方試圖往這個方面查,奈何怎么走好像都在碰壁。
就有一種石白提前就把自己摘出來以防萬一的感覺,跟他斗智斗勇只覺得他這人滑溜得很,難抓得不行。
一天的審訊差不多就這么過去,石白沒開口,不能就這么給他定罪,加上還有兩個案子沒解決,不可能一直盯著一個目前沒有證據證明的嫌疑人。
然而,在放走石白后檢察廳的檢察官終于打來電話,同劉錦說查到了些眉目。
劉錦一邊按下錄音鍵一邊揉眉心:“你怎么現在才說?我剛讓人回去了。”
那邊的人似乎在路上,聲音很雜:“不好意思,這個醫藥公司文件實在太多了,我們十幾個人一塊看,剛看完,現在就是,好像少了一本醫療記錄。”
聽到這句話,在場三個人紛紛精神一震,付生玉跟鄒覺是被嚇的,劉錦是興奮的。
劉錦立馬問:“你詳細說,什么醫療記錄?”
“我們在石白的醫藥公司發現了跟那家醫院互相對應的一個取藥記錄,也可以說是醫療記錄,那個記錄是按照時間門順序排列的,好像少了去年那本,總不能去年一整年都沒取過藥醫過人吧?”檢察官疑惑地說。
當聽到是取藥記錄而且跟私人醫院互相對應時付生玉忽然覺得不對,蒙圓圓給她的那本是去年比較完整的實驗記錄,不單單是取藥的。
要么,這其中還有別的問題,要么,蒙圓圓動手取走了其中一本記錄讓警方起疑。
只要有嫌疑,警方就能一直追查下去,那真相遲早有大白的一天。
劉錦接著追問:“那這份記錄在私人醫院里有備份嗎?”
“奇怪的就是私人醫院那邊也不見了,時間門太緊了,我們查封醫院后沒來得及看完所有文件,現在也不確定那本記錄我們當時有沒有帶回來。”檢察官說得十分無奈。
從案件發生到劉錦找到檢察廳幫忙不過一天,加上要查的是醫院,各種醫療記錄跟檔案,不是一兩天就能看完的。
“不可能完全沒記錄的,你是想讓我找石白要別的檔案存檔?”劉錦忽然想到了對方的意圖。
檢察官回道:“對,正好你現在把人放回去了,那剛好可以帶人去他公司或者家里找,說不定還能發現點別的線索。”
方法是好方法,只是被折騰的石白大概不會很高興。
要去查石白的公司檔案,劉錦親自帶人去,順便讓付生玉跟鄒覺回去等消息,或許這會是案子的突破口,不得不重視,便顧不上付生玉跟鄒覺兩人。
從警察局出來,目送警車離去,付生玉跟鄒覺默契地躲上小黃車,哧溜開上了路,準備回家。
“阿玉,你怎么看?”鄒覺一邊開車一邊問。
付生玉從箱子里拿出冊子,特地翻開看了下時間門,說:“劉隊長他們說的應該不是這本,這本的指向性太強,他們肯定一看就知道石白公司在做人體實驗,或許是蒙圓圓拿了石白公司表面上做的記錄。”
鄒覺想了想,覺得付生玉說得有道理:“應該是,不過拿走了的話,會送去哪里呢?”
這個問題路上兩人還不知道,等回到錦衣裁縫鋪,看到擺在付生玉制作臺上的兩個檔案袋,很好,現在他們知道醫療記錄在哪里了。
“干嘛……非得送這來?”鄒覺看到的瞬間門就沖去把大門關上了。
付生玉走過去,打開看了下,還真是私人醫院的取藥記錄,而且十分完整,有名有姓有時間門,她嘆了口氣:“誰讓我們知道蒙圓圓的底細呢?”
鎖好門后鄒覺走過來,拆開第二個檔案袋,是醫藥公司的,他問:“現在要怎么辦?我們拿著這東西太奇怪了,要是方和回來看見,咱倆怎么說?蒙圓圓詐尸送來的啊?”
“讓我想想,別著急,”付生玉坐下來,翻著那本取藥記錄,“說起來,那么多檔案,干嘛非要選這兩本啊?而且還是……相同時間門對應的,難道里面有什么必須讓警方知道的消息嗎?”
鑒于付生玉操作不熟練,錦衣裁縫鋪給蒙圓圓的力量有限,她要利用這個時間門去報仇,做的事情必然都有其目的。
可是,為什么呢?
偏生蒙圓圓嗓子壞了說不出話來,不然她可以口述把事情說清楚。
從警察局回來時已經很晚了,檔案袋都給付生玉一個人收著,她洗了澡后下來工作,看到鄒覺在給武方和發消息。
“方和也很忙,鄒覺你干嘛打擾他啊?”付生玉一邊扯絲線一邊問。
鄒覺趴在自己堆滿畫紙的桌子上說:“我這是在向他打探消息呢,要是他吃飯了,證明事情一切順利,要是沒吃飯,就證明忙得吃不了晚飯。”
在一塊住久了,對彼此的習慣多少有些數。
本來鄒覺住進錦衣裁縫鋪是想著自己跟付生玉都孤家寡人,過年互相有個照顧,后來忙到了一塊去;武方和單純是很忙很忙,加上看他們兩人孤苦伶仃,過年來作伴的,結果現在是鄒覺在負責三人的日常生活。
付生玉跟武方和都是忙起來根本顧不上自己的人,鄒覺放假中顯得很就給他們做飯,偶爾幫個忙。
現在想要知道武方和的消息,都不用問得很明白,只要問他有沒有吃飯、吃的什么,鄒覺就能把武方和那邊的事情摸個八九不離十。
“那他怎么回啊?”付生玉想著知道也好,他們可以想辦法應對一下。
鄒覺搖搖頭:“沒回,大概還在石白那呢,哎,說起來,能讓警方查無可查,石白也算是個人才啊。”
付生玉冷笑一聲:“世界上人才多的是,也不見多少把自己的天分用在殺人上,他只是想掩蓋罪行,人在這種時候總是會聰明一點的,算什么人才?”
“也是,這種垃圾,就該關到監獄里。”鄒覺憤憤地說。
武方和一直沒回消息,可能確實很忙,付生玉照常工作到十二點整,武方和不回來的話她就會反鎖所有門窗,然后到院子里的小樓睡覺。
第二天早上,付生玉進廚房找早飯吃的時候鄒覺才說凌晨五點收到了武方和的消息,好像是劉錦發現了一些特殊的線索,但是還要再做探查才能確定下來。
還有就是劉錦他們考慮到曾經石白有可能試圖對付生玉下手,讓付生玉注意安全。
“那個針管,他們查到來源了?”付生玉放下杯子問,不然的話,劉錦為什么突然說石白試圖對她下手?
那次的事因為付生玉不想追,就只拿了半個針管,醫療器材都有編號,只有警方查出來了器材編號才有可能確定當時動手的人就是石白。
鄒覺卻搖了搖頭:“不清楚,方和沒說,他們好像很忙,我后面跟他說話他都沒回了,應該是沒看群。”
聽他這么一說,付生玉回房間門找到自己的手機看群,里面確實有武方和早上發的消息,只簡短說劉錦發現了新的線索,但是需要一段時間門的探查,最近很忙,他就不回來了。
同時讓付生玉注意安全,石白那人手段了得,讓付生玉警惕,千萬別吃暗虧。
接著就是鄒覺回復的一些關心,而武方和沒再回答。
付生玉想了想,回了一句“明白,我最近不出門,會盡量注意安全的”。
得了武方和的提醒后付生玉就沒離開過錦衣裁縫鋪,她還有很多單子沒做,這幾天為了蒙圓圓的事已經拖延很多時間門,再不趕工她就要去跟客戶推工期。
退后工期就意味著要給人家打折,本來就沒幾個錢的衣服,還打折,窮死她算了。
年后大家已經陸陸續續開工,只有學校還沒開學,鄒覺也跟著家里蹲,時不時給付生玉搭把手。
正月二十五,天難得放晴,付生玉在做刺繡,鄒覺在看書——他終于要開始備課了。
門外忽然來人敲了敲門,付生玉一抬頭,看到石白站在店門口對她笑。
鄒覺現在看他跟看垃圾似的,不愿意多看一眼,十分高冷地低頭看書,并不愿意招待。
無法,付生玉只好自己放下針起身走過去:“石白先生,請問您要下單嗎?”
石白含笑點頭:“對,上回你說的,我媽媽過世了需要一套壽衣,不過之前一直都很忙,加上圓圓的葬禮也不順利,所以到現在才來找你。”
這個借口還算在付生玉的意料之中,她笑了笑:“可以的,過來填一下單子吧。”
聽到她這句話,鄒覺奇怪地看了看她,他記得那些入殮師好像說錦衣裁縫鋪的壽衣不能隨便做來著……
付生玉路過時對他眨眨眼,示意他別說話。
石白跟著走到柜臺前,在付生玉拿單子的時候,他說:“上回我來的時候只看到了付老板你的助理,他不用干活的嗎?”
“助理是我們開玩笑說的,其實他是我朋友,偶爾幫個忙。”付生玉說完,把各種單子拿了出來,在石白前面放下。
已經下過一次訂單,這次石白有經驗了,他從自己的個人信息開始填寫。
石白看到單子的編號,說:“付老板生意怎么樣啊?看編號,好像我下的上一單后就沒新單子了吧?”
“啊,是因為我還沒正式開張,以前這家店是我奶奶在做,她去世后積壓了不少單子,如果不是帶著宣傳單上門的熟客,我最近是不接單的,總要先把舊單子做完。”付生玉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我還想著,付老板手藝這么好,怎么會缺單子呢?”石白笑笑,開始填第二份信息單。
付生玉接過單子準備記在賬本上,就聽石白繼續說:“付老板,這個尺寸,好像得你去想辦法量了。”
聽到這句話,付生玉微笑抬頭:“什么?”
石白用筆尖點了點信息單上的尺寸一欄:“我是說我媽媽的尺寸,她的尸體在警察局里,要量的話,需要你跟我去一趟警察局,可以嗎?”
看著對方溫文爾雅的臉,付生玉輕輕頷首:“可以啊,石白先生您定個時間門,我們錦衣裁縫鋪跟很多單位都有合作,一定向您提供最好的服務。”
“這種費時間門的事情,當然要看彼此的時間門是否合適,付老板,挑個時間門?”石白翻過來把問題丟給了付生玉。
付生玉放下毛筆,拿出手機:“行,我看看我的行程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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