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夏日紀(jì)·25
這個念頭在穆周腦子里轉(zhuǎn)了圈便被她拋卻腦后。
明天問問彭蔓就知道了……她揉了揉額角,眼眶疼得難忍,一陣一陣地,像有人在拿繩子纏著她額頭一個勁地勒緊。
穆周勉強(qiáng)支撐著身體坐在床畔,用熱水送服感冒藥。
咽下藥粒,她摸出睡衣?lián)Q上躲進(jìn)被窩里。
寧芮藍(lán)揉揉眼睛,“蠟燭看書眼睛好累,真不知道古代人捉螢火蟲照明是怎么堅持下去的。我都快瞎了。”
穆周閉上眼睛,有一搭沒一搭地回著話,“上次周末也停電了,這次停多久了。”
“從六點就開始停了。”寧芮藍(lán)抱著書從桌子前起身,也躺到床上,怨聲載道,“海伊之前翻新了很多樓,就是沒翻新宿舍樓。我們住校生就不像不是親生的一樣。哪有這樣的!”
寧芮藍(lán)的聲音變得非常模糊。
穆周抬手反貼額頭,一時額頭覺得手涼,手又覺得額頭滾燙。
“藍(lán)藍(lán),我好像發(fā)燒了。有沒有退燒藥?”
她的聲音細(xì)如嚶嚀。
“我有的,布洛芬還是撲熱息痛。你冷不冷,我還有一床被子,都給你。”
一陣兵荒馬亂。穆周掙扎著張開雙眼,艱難地從床上坐起來,就著寧芮藍(lán)的手咽下一粒布洛芬,而后感受到寧芮藍(lán)抱來一床又厚又大的被子罩在身上。
手機(jī)就在枕頭邊,忘記熄滅屏幕。
穆周像被子里縮了縮身子,滾熱的臉無意識地按到最近通話鍵。
她隱隱約約感受到屏幕的光,感冒藥和退熱藥的勁緩緩襲來。
睡意涌上頭,意識漸漸被剝離出軀殼。
再醒來已經(jīng)是第二天清晨,宿舍來電了。
寧芮藍(lán)在她床頭留一杯熱牛奶和面包,紙條上畫上笑臉:我先走了,你要記得吃飽!
穆周會心一笑,從床上爬起來。
她身上出了很多汗,四肢還有點酸軟無力,鼻頭微微悶堵。但是頭不疼了,腦子也清明不少。
看了眼手表,七點一刻。
穆周長長舒了口氣,還好沒有睡過頭。
第一門考試在八點半。
穆周邊喝著牛奶,邊打開手機(jī)看一眼消息。解鎖屏幕,好幾通未接通話嚇了她一跳。
大約有3條來自洛倫嘉的未接電話,她往通話記錄上翻了翻才知道原來自己昨天不小心誤觸按鍵,先給洛倫嘉撥了兩通過去。
紅豆粥粥:不好意思,不小心按到的,沒有事情。
編輯好微信,穆周點下發(fā)送鍵。
見消息傳出去,她就將手機(jī)關(guān)機(jī)放進(jìn)宿舍抽屜里。
第一次月考拉開序幕。
上午的語文結(jié)束,下午是數(shù)學(xué)和物理。
穆周答語文題目的時候思路還很清晰。很多人說語文答案很曖昧,其實不然。穆周在考前復(fù)習(xí)的時候按照歷年模考卷整理過閱讀理解的題型。
不同題型有不同的答題套路,比如劃線考修辭的題目共三分,那么每一分都會分到一個點上。另外按照文體,如何最快速度地抓住全篇的核心也是需要反復(fù)練習(xí)的。
穆周將整張語文卷子抽絲剝繭,層層拆解,最后都變成她所熟悉的東西。
但是到了下午,也許是吃過飯血液集中在胃部消化,又也許是穆周感冒藥還殘存的后勁。她拿到卷子就開始犯困,鼻子塞住的情況也有所加重。
往常一張數(shù)學(xué)卷子以穆周的水平,甚至可以留出半個小時來檢查細(xì)節(jié)。
但這次,直到考試結(jié)束的鈴聲響起,穆周都沒來得及看前面任何一道題有沒有粗心。
兩天要考完六門,時間很緊張。
穆周交了卷子,趕到物理考試的考場。監(jiān)考老師還沒有到的半個小時里,身邊的人都在嘰嘰喳喳聊著剛過去的數(shù)學(xué)考試。
“選擇最后是d對吧!”
“我也是d!太好啦哈哈這次終于蒙對了。”
“不會吧……我是b誒。最后一題是正數(shù)嗎?”
“我的數(shù)字很奇怪啊。不過確實是正的。”
……
穆周捏著面巾紙,連著打了好幾個噴嚏,臉頰又開始發(fā)燙。
她預(yù)感這次的數(shù)學(xué)考的不好,不想影響心情,就極力地不去聽考場里對答案的聲音,卻不料還是聽了好幾耳朵。
捂著耳朵,穆周捧著物理筆記默記公式。
彭蔓和她在一個考場,走過來問穆周,“可以幫我看看這道錯題為什么這樣寫嗎?”
穆周接過本子,開始給彭蔓講題。
只見彭蔓不住點頭,恍然大悟。
穆周:“對了,蔓蔓。是你給我買的感冒藥嗎?”
彭蔓搖頭,奇怪道:“穆周你感冒了?難怪聽聲音有點啞。沒事吧?”
“唔,不是很嚴(yán)重。”
見不是彭蔓,穆周也就沒再多說。
彭蔓也忙著復(fù)習(xí),匆匆回到考位上。
穆周望著滿頁物理公式,思緒卻飄遠(yuǎn)。
不是彭蔓,也不是寧芮藍(lán),那感冒藥是誰送的呢?
周五下午月考徹底結(jié)束。
穆周從考場走出來的時候,只覺腦子漿糊一般,難以轉(zhuǎn)動。
因為考試,穆周擔(dān)心吃感冒藥和退燒藥會影響發(fā)揮,所以周四周五兩天都沒有吃藥。
她憑著意志力硬熬過兩天,將本來不是很嚴(yán)重的感冒生生拖成了重感冒。
抬起手貼了額頭,果然又滾燙一片。
穆周打算周末兩天好好休息,想著將復(fù)習(xí)用的書都放回教室的柜子里。
走進(jìn)教室的時候,看到素來玩世不恭的大少爺洛倫嘉正在將課桌恢復(fù)成平時上課的樣子。
穆周想起來上次洛倫嘉和她換了值日。
沖洛倫嘉點點頭算作打招呼,穆周來到柜子前蹲下,開始整理柜子,并拉開書包拉鏈將書本一本一本地放進(jìn)locker。
兩條纖細(xì)潔白的手臂從袖子里生出來,擺放著柜子里的東西。
背對著,穆周看不見身后。
洛倫嘉對齊兩張課桌,不知覺地看向穆周馬尾上的菠蘿裝飾品。
她剛才……好像臉很紅。
視線落在穆周的胳膊上,洛倫嘉卻放空地回憶起剛才。
那張白皙的臉頰上騰起緋紅的云霧,和平常不太一樣。
洛倫嘉忽而覺得心間有柳絮紛飛,癢得難耐。
他別過頭去,很想吃薄荷糖。想要那股涼氣的沖勁,來帶一帶他喉嚨里阻澀。
其他值日的同學(xué)都走了,洛倫嘉也排完最后一張桌子。
他從前門出了教室,鬼使神差地自走廊上的玻璃窗望進(jìn)去,穆周還在理著柜子。他低頭從口袋里取出手機(jī),指尖懸在最近通話處。
前天晚上,穆周給他打電話,兩通。
昨天她說沒事。
周三穆周醒來后,蔣紅梅很快趕過來帶走了穆周。洛倫嘉自然沒有跟著。
畢竟他們只是同班同學(xué),關(guān)系又不算密切,把人從池子里撈出來后,穆周的事就和他沒關(guān)系了。
他也不知道穆周當(dāng)晚為什么打電話過來。什么事值得她打了兩通?
下午的光有一陣很盛,洛倫嘉佇立在走廊上,瞇起長眸。
他轉(zhuǎn)身朝樓梯口的方向走去。
有東西砸落的聲音響起,洛倫嘉停了一瞬,立刻拔腿折回教室。
穆周遲鈍地看向停在門口的洛倫嘉,有些疑惑地想他怎么胸口在略微起伏。
她正在清理柜子,可惜手上提不上勁,最里面的辭典抱出來的時候沒有拿穩(wěn),好幾本直接摔在地上。
洛倫嘉從門口走進(jìn)來,手插在口袋里,自顧自地、像是跟空氣解釋似的,“我落了東西。”
“唔。”穆周疑惑地呢喃,“可是你沒有帶包啊……”
洛倫嘉不自覺地淺咳聲,觸了觸鼻尖,“你東西掉了。”
穆周聞言“嗯”了聲,低下身子要去去撿。洛倫嘉走過來彎下腰輕輕松松地?fù)炱鹕⒙涞暮裰剞o典。
洛倫嘉將幾本辭典放好,驀地余光中瞥見穆周微側(cè)著臉,對他笑了一下。不是平常疏遠(yuǎn)又禮貌的笑,是那種無辜中夾雜著一點俏皮。
她怎么會對他笑?又為什么……笑得有點甜。
心尖像被細(xì)密的東西扎了一下,酸酸脹脹。
他微怔地看她。
飛散的紙張揚起地上淺淺粉塵,穆周鼻腔發(fā)癢,立刻去尋找面巾紙。
“啊秋!啊秋!”
眼淚流出來,穆周看到洛倫嘉正皺著眉。
下一瞬,男生的掌心覆蓋在她額頭。
那只手平時很熱,而今天卻有些泛涼。
穆周條件反射地向后躲,卻被另一只手有力地抵住后腦。少年微啞的嗓音溫淳,柑橘草木的香氣順著他的呼吸撲在耳畔。
“別亂動。”
穆周驚兔一般果真不敢再動,厚重眼鏡片后的杏眼一片水光迷蒙。
距離拉近,洛倫嘉可以清晰地看到穆周細(xì)膩的皮膚。她皮膚在青春期的少女中算是最被上天青睞的,平整光滑,沒有一顆痘痘,甚至連斑點都看不見。
他微微晃神,發(fā)覺穆周是被低估的美人。厚重的鏡片、平平無奇的校服還有她近乎沉默的低調(diào)作風(fēng)……竟沒有人關(guān)注她的長相,怎么說也比海伊校花榜上的好看些吧。
洛倫嘉回過神來,有些驚詫自己怎么去將穆周和表白墻票選出來的校花榜上的人比。
他撤回手,將撫過穆周額頭的手反貼在自己的上面。
溫差很明顯,洛倫嘉臉色凝重起來。
“怎么會燒成這樣?”他聲音略重,眉心擰得厲害。
穆周的臉色蒼白而臉頰卻有不自然的潮紅。洛倫嘉懊惱起來,他居然才發(fā)現(xiàn),甚至剛才還以為穆周是在臉紅。還有,她怎么會對他那樣笑,原來是燒糊涂了。
“給你的感冒藥沒有吃嗎?”
穆周渾噩的腦袋猛地一點,飽滿的櫻唇緩緩張開,不敢置信地看著洛倫嘉。
“藥和姜茶是你買的?”
洛倫嘉好像很想避開這個話題,語氣里少了尋常散漫,重聲重氣地說:“藥吃沒吃,問你話呢。”
(https://www.dzxsw.cc/book/87472429/30770865.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ǎng):www.dzxsw.cc。手機(jī)版閱讀網(wǎng)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