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第一百四十六章真相,并沒有那么重要…
我沒考慮到,一個如此厭惡戰爭的人為什么要主動掀起戰爭?
說不通。
既然我不是對的,那我就是錯的。
明書說的對。
是我變了!
我變得麻木,我變得冷酷,所以才錯漏這最關鍵的一點!
我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那一瞬間,凌君終于明白了師父當年眼里的解脫到底是何意,但可笑的是縱然他想翻案,卻找不到任何證據。
但更大的恐懼,也隨之而來。
那以前呢?
我一生經手了那么多案件,真的無一冤假嗎?真的無一冤假嗎?
辭去了巡天門的首座。
過了一段醉生夢死的生活。
那時的街頭,青年百君侯突然意識到,原來,那個所謂的天下第一神捕,只是一個和自己相差不多,終日生活在恐懼中的人。
當初百君侯還很奇怪,為什么凌君看不到白世玄案的真相?
為什么一次他以為的‘錯誤’可以把他擊垮成這樣?
現在明白了。
但百君侯沒想過要告訴那老人真相,但需要他振作。
所以百君侯和他說了一番話。
關于鐵筆判官臨終前的留給凌君的‘謝謝’二字,百君侯為凌君做了一番解讀。
······
······
屋內,百君侯陳述著,凌君所不知道,卻是案件中相當關鍵的一點。
“其實當年白世玄從余仙死手下逃生后并沒有死,余仙死自認為白世玄經脈被他震碎,雖僥幸走脫,卻必死無疑,但他沒料到,白氏的武體并非尋常高手能比,雖然成了廢人,但白世玄確實活下來了。”
“白世玄真正的離世時間,是在十年前。”
聞言,張三再給了王小二一個眼色之后,師徒二人齊齊演起了‘震驚’。
然而實際上,張三被調戲白芳的那幾個小混混打的‘死去活來’的那晚,聽了白芳在白世玄靈牌前的說話,早就知道,世人以為在二十年前已經死掉的白世玄,他的真正死亡時間。
凌君不知道這些。
雖然知道白芳活著后的他,做過這樣的推測。
可當從百君侯口中,確定了這個消息的凌君,內心頓時起了恐懼,難道百君侯說的都是真的嗎?
好涼的一個秋。
窗邊床榻上的老者,也不知是不是今日少服了一劑藥的關系,手腳開始有些冰涼。
白世玄還活著!
活了十年!!
那么·····
那么就不對了!
他若是被誣陷的,只要他來找我,要不然去找明書,總有平反的機會。
就算他擔心自己女兒的安危。
可他也可以先安排好一切,比如將白芳送到他國去,之后以白世玄剛直的性格,若是受了如此莫大的誣陷,連妻子都死在了宋嚴世手上,他不可能不報仇的。
就算他成了廢人,可白世玄是那種可能做不到,或者風險很大,所以就不做,就不敢做的人嗎?
他為什么都不做?
他為什么忍的下這種仇?
他憑什么要忍下這種仇?
難道······
白世玄真正的離世時間,這個信息,讓凌君陷入了震驚,久久不能自己。
他楞在了床榻上。
“父親在每個人的心底,都是很偉岸的,至少對于我來說,對于白芳來說,肯定是這樣的。”
百君侯繼續說著:“白芳死的前一天,我去見過她。”
這里,張三和王小二都不約而同的想起了在天若城城門,與百君侯的第一次見面,其后不過一兩天,白芳就病危了。
難怪那天會見著這人出現在天若城。
“其實在見她之前,我也曾考慮過,是否要告訴她真相,因為我知道,白世玄在那十年間,并沒有真相告訴她的。”
知道的越多才越危險。
以白世玄的性格,不管他是不是真心實意的認輸,認命,他都不可能和自己的女兒說那些。
當然,也有另外一種可能。
白世玄害怕告訴了白芳真相之后,白芳會因此恨上他,因為他知道,白芳的母親是怎么死的,他一直都知道,一切都是因為他的計劃,他的謀反大計。
可不管什么出于什么原因,百君侯知道,白世玄逃生后的那十年里,沒于人海,守口如瓶。
但人活在一輩子的假象里,又好嗎?
百君侯緩緩說來:“尤其是十年前,白世玄病故,我去過他的墳前祭拜,但我沒有去見白芳,雖然我知道,父親一死,她內心的憤恨,怒火想來只會一日比一日高漲·····但是,當那天我在明府,我看到她的女兒后,我仍舊選擇了隱瞞。”
昔日愛笑的小女孩,化作那個滿心悲傷,滿腔憤恨的婦人。
雖然也曾猶豫,但是,當看到一無所知的白小玉時,百君侯知道,為了女兒的將來,為了她不像自己那樣終日活在仇恨里,白芳做出了選擇。
一個很像她的選擇。
那么我為什么不可以做出和她一樣的選擇呢?
一騙到底就好。
真相,其實沒那么重要。
“你知道這是為什么嗎?凌老。”百君侯問道。
凌君沉默著,沒有說話,眼眸昏暗,似還在想著白世玄沒死的事情。
此刻的凌君看上去竟有些···呆。
一邊的王小二不知為何,想起豆腐店里,那個總皺著眉的白姨·····
如果她知道了自己的父親是個反賊。
還因為自己的謀反計劃,害死了母親。
這簡直······
王小二低聲說:“這種事情,要么一開始就開始就告訴她,要么就永遠不要告訴她,否則,她這二十年來的憤怒,恨意,頃刻化作一場笑話,換了是誰都受不了,更何況····”
白姨的身體都差成那個樣了。
她已經失去母親,父親,丈夫,若不是還有小玉,若不是還能遇見明清大叔那個癡心人,只怕早就撐不下去了。
百君侯看了一眼王小二,想不到這個小孩也如此細心,同意道:“不錯,我不告訴她,就算她心中有恨且難以報仇,可至少,在她的心里,白世玄仍然那個讓她驕傲的父親,一個大將軍,一個愛國愛家的完人。”
“我剛剛就說過了,父親在每個人的心底,都是很偉岸的。”
替她保留下這一份‘偉岸’。
是我作為朋友,所能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情,意義甚至超過那顆朱顏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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