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夜宴
暮色四合,鄭府待客的前廳張燈結彩,衣著講究的奴仆手上端著漆木盒魚貫而列,往來進出,好不熱鬧。今晚老爺特地設宴款待一位貴客,山珍海味、金漿玉醴,一應俱全。
也不知鄭辛衛如何處理的麗姨娘,此時他坐在上首東向,笑容滿面地與左手邊的帝祁寒暄,全然看不出不久前他心愛的小妾才得了失心瘋。
老夫人和夫人方寧梅坐在女賓的區域,婆媳兩人并排而坐,可能是有外客在,今日老夫人格外和善,一貫陰沉的臉上也掛上了淡淡的笑容。她似乎心情有些好,撇過身側的方寧梅時,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方寧梅心神不寧地坐在原地,無暇顧及婆母的反應。她心里很亂,本想繼續稱病,好躲過這個宴會,誰知前來告知的管事態度強硬,稱麗姨娘瘋了,府中女眷只剩她一人,還需她全了老爺的臉面。雖然已對鄭辛衛失望透頂,但寄人籬下,她還是來了。只是她人在這里坐著,心卻已經飛到了后院追云那里。她還有很多事情想問它,它為什么可以對自己說話,它那句“留下來不讓別人欺負自己”總讓她有種不好的預感……
姜念念給柴房貼好驅邪符,趕過來時見到的就是這樣眾人各懷心思的場景。想起在柴房里被灌了迷藥,無人問津的麗姨娘,再看看上首神采飛揚,用盡渾身解數試圖和帝祁套近乎的鄭老爺,她覺得對方本來的俊朗的臉有些丑惡,還以為他冷落正妻,偏寵小妾多少有幾分真心,結果……這人真是薄情寡義。
帝祁端坐高臺,神情淡淡,對面鄭老爺的態度殷切,他甚至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阿惡隱在一側,不屑地撇撇嘴,真是什么人也敢妄想攀惹上尊上。這鄭老爺一張嘴開開合合,格外聒噪,這種唯利是圖、寡廉鮮恥的人他見得太多了,要不是為了大局,它早讓他滾蛋了。
鄭辛衛見貴客只有些漫不經心地聽自己閑談,面前的餐食和美酒一點不動,更加熱情地勸道:“公子,這水晶破酥糕可是我們江安城特產,你一定要嘗嘗,與永陵城那邊的風味是不同的。”
嘁,誰要在這里吃這種凡人食物。吵死了,干脆還是用迷離之眼催眠了他,讓他誤以為尊上在用餐就行了,反正別的人都在遠處,也看不清上首的情況。
阿惡正要盯著鄭辛衛的眼睛催眠,姜念念仗著身上貼著隱身符,不知什么時候摸了過來。
因為上首空間有限,她這一上來只能貼在帝祁身后。帝祁突然感覺一個溫暖的熱源靠近,積威已久,平時哪里有人敢這樣沒大沒小地貼近他?偏偏對方不知是心大還是完全沒有尊卑觀念,竟還一點都不客氣地悄聲道:“哎,阿惡,別催眠啊,這桌上的糕點看上去好好吃的樣子。”溫熱的呼吸縈繞在他冰冷的耳廓,讓他頭一回生出點不自在,偏偏此時在眾目睽睽之下,他只能按下異樣的情緒,微微側了側身體,避開耳后的熱源。
這,這,這?姜念念干嘛突然跑上來!還離尊上那么近?!阿惡不動聲色地瞪了她一眼,這凡人真是不懂規矩。
忙活了一上午只啃了一個饅頭,姜念念早餓得前胸貼后背了,完全沒空看懂阿惡的眉眼官司,還輕輕戳了戳離糕點最近的帝祁,催促著:“遞兩個給我。”
是不是他們太好相處了才給了她這樣放肆的錯覺?阿惡翻了個白眼,她在做什么春秋大夢,竟然敢和尊上提要求。然而下一刻的畫面卻令他大跌眼鏡!尊,尊上,他竟然還真的給姜念念拿了糕點?!它沒眼花吧?!
輕微的戳弄帶來陌生的酥麻感,頭一回有人敢這樣沒心沒肺無所顧忌地觸碰他。帝祁被她弄得心里煩不勝煩,本想發作,對上她忽閃忽閃的大眼睛,不知為何被窒了一窒。
麻煩。心里這樣想著,手卻伸向漆木盒中,把糕點拿起,不引人注意地藏進袖袍中。姜念念早就準備好地把手心攤在袖袍下面等著,帝祁面無表情地把糕點放到她手中,指尖觸到對方溫熱的掌心,那該死的熟悉的不自在的感覺又來了!
對面的鄭辛衛話說到一半,被帝祁驟然沉下來的臉色弄得一愣:這位貴客怎么突然不高興了?
方老夫人心情卻有些愉悅,瞄了一眼低著頭的方寧梅,她心里得意:只要進了我鄭家的家門,你還能翻出我的掌心?
她派去的小廝這時候應該已經到了方寧梅的后院了吧。老夫人優哉游哉地喝了口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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