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村子里沒有醫(yī)生在, 以前還有白善平能幫忙看看,現(xiàn)在沒了白善平,村子里有個頭痛腦熱的, 都只能自己忍忍, 熬一熬就過去了, 沒人能幫忙看。
冬天是個寒流季節(jié), 一有人感冒, 一傳十, 十傳百的, 很快就都傳染上了。
年紀(jì)輕的年輕人,稍稍熬一熬, 靠著自己的自身抵抗力, 倒也能熬過去, 可是那些年老的, 年紀(jì)小的,就沒有那么容易了。
白昌棟這幾天要出去,就總是被林曉梅說, 讓他別出去給傳染上了。
聽到林曉梅這么說,白昌棟張了張口,“媽……”
“別喊了,這事情村支部在那操心呢,你又不是醫(yī)生, 正好你二姐二姐夫回來了, 你就老實待在家里吧,別到處亂跑了, 讓我操心。”林曉梅斜了他一眼,就去做飯了。
白昌棟只好去找白繡繡。
不過白昌棟也沒把感冒當(dāng)回事, 他也是感冒過的,很快就好了,問題不大。
到了屋子里,瞧見白繡繡和蘇望亭在那收拾房間,他趕緊喊了一聲,“二姐,二姐夫。”
“回來了啊。”白繡繡看了一眼白昌棟,直把人看的不好意思為止。
白昌棟覺得這眼神,像是要被白繡繡看透了為止,他忍不住問了一句,“二姐,你這么看著我干什么。”
“沒什么。”
白繡繡笑瞇瞇的回了一句,其實是想到白昌棟寫過來的那封信了。
自己這個弟弟,好歹也是長大了,到了學(xué)校里還知道喜歡人呢,看著他比以前更高,更壯,也更黑了,但整個人都很精神。
白繡繡問了一句,“在新學(xué)校怎么樣?”
聽到這話,白昌棟倒是有了訴說欲望,眼睛亮亮的,“新學(xué)校很好,雖然訓(xùn)練是苦了點,但是我覺得樂在其中,好在我聽了二姐你的說,去報考這個學(xué)校,我覺得一般的大學(xué),肯定沒有那么團結(jié)的友誼的。”
他在學(xué)校里結(jié)交了好幾個好兄弟,大家都是一塊訓(xùn)練的。
看白昌棟這樣,白繡繡就知道,自己這個弟弟,的確是很適合當(dāng)兵,能在苦中找到其中的樂趣。
白繡繡放心了,以后這路,就交給他自己去走了。
外頭傳來動靜。
是白建國回來了。
林曉梅聽到動靜就走了出去,瞧見白建國回來,忙朝屋子里努努嘴,“繡繡和望亭來了。”
“來了?帶了些啥呢。”白建國問了一句。
林曉梅搖搖頭,“還沒去看,不過這大過年的回來拜年,東西肯定拿得不少。”
其他時候不拿,她們說不了什么,可這拜年要是不拿的話,那林曉梅肯定要跳腳,這事情一定就跟白繡繡她們沒完。
本來夫妻兩都決定好了,要是白繡繡今年還不回來的話,她們兩個就殺到南城去,到時候讓別人都看看,白繡繡是多么的沒有良心。
不過現(xiàn)在既然回來了,那她們就不說了。
白建國哦了一聲,肚子早就餓了,問了一句,“那你飯做好了沒,都幾點了,你還不做?”
“行行行,我這就去做。”林曉梅趕緊回了廚房。
中午吃飯的時候,蘇望亭的眉頭微微蹙著,他這人現(xiàn)在可以住的簡陋,可以吃的一般,但是他的潔癖還是在的,而林曉梅做的飯,向來都是隨便敷衍一下的。
做完一碗菜是不會洗鍋子的,直接就炒下一份了。
白繡繡看了一眼蘇望亭,知道對方肯定是嫌棄了,她給蘇望亭夾了菜,小聲道:“你先吃點,下午我給你煮碗面。”
這表面功夫還是得過去的。
聽到這話,蘇望亭的眉頭才舒展開來。
這頓飯結(jié)束,林曉梅收拾完廚房后,趁著大家都沒注意到她,她就拿著白繡繡拿過來的包頭,拆開來開始看了。
一包白糖,一包紅糖。
林曉梅往下翻,沒了。
她有些愣了,這二女兒回來拜年,沒有那么小氣吧。
就這么兩包糖?
就把娘家人給打發(fā)了?
林曉梅不高興了,準(zhǔn)確的來說,是非常的不高興。
她這人不高興,自然臉色就變了,直接就去找了白繡繡,不過她還記著私底下說,是把白繡繡拉出來說的。
“你怎么回事,到你娘老子這里來拜年,一包白糖一包紅糖就給打發(fā)了?蘇家那么大的家底,就出這么寒酸的東西,還真是好意思!”
聽到林曉梅的話,白繡繡早就已經(jīng)猜到了,她淡淡的看了一眼林曉梅,說道:“先前望亭差點進去了,要被下放。”
這話一出。
林曉梅愣了愣。
關(guān)于這方面,林曉梅還是知道一些的,雖然在鄉(xiāng)下新聞報紙看得少,但是這里隔壁村就有一個農(nóng)場建著,下放的都是那些知識分子居多,她不太懂什么情況,但是知道是犯了事的。
在那里就干農(nóng)活。
每天吃不飽穿不暖的。
現(xiàn)在聽到白繡繡說,自己這個女婿,差點就進去了,她頓時感覺毛骨悚然。
林曉梅睜大了眼睛,這事情她不知道,“什么情況,怎么就差點進去了!”
“一點誤會,但是現(xiàn)在作風(fēng)還是抓得很嚴(yán)的,我們做事情肯定是要低調(diào)做的,要是被人說生活作風(fēng)不好,那問題可就大了,我現(xiàn)在和望亭是夫妻,他出事,我也逃不掉,到時候不光是我,還有你和爸,特別是昌棟,他現(xiàn)在考上大學(xué),又是炮兵學(xué)校,政治面貌很重要,要是有個出事情的姐姐姐夫,這成分就不好了。”白繡繡看著林曉梅,故意把話往嚴(yán)重了說,嚇唬她。
林曉梅是聽說過那些成分不好的是怎么樣的,考上了都不讓讀,全都給壓下來,在村子里也是被人欺負的,她們村子里就有地主這種壞分子。
這么一想,林曉梅慌了,她抓著白繡繡的手,緊張的問道:“那怎么辦,你可別影響到昌棟啊。”
“媽,你慌什么,我們都是正兒八經(jīng)做事的人,望亭本就沒什么問題,只是我的意思是說,我們現(xiàn)在要低調(diào)做事了,一切從簡樸為主,所以我們這一回回來過年,就準(zhǔn)備了這些,媽,你要是有意見的話,我也可以給你重新去買,但是到時候要是出事的話,咱們肯定都是要被影響到的。”白繡繡煞有其事的說。
林曉梅越聽越害怕,這哪里還敢要東西,連連道:“不用了不用了,你弟弟好不容易考上大學(xué),你可別害他,你這住幾天就趕緊和望亭回去吧,別在這里了,省的給我們帶來麻煩。”
本來以為白繡繡嫁了個好人家,結(jié)果沒想到是要差點進去的,雖然現(xiàn)在沒事,但是誰知道會不會出事,一出事,那第一個影響到的就是白昌棟,林曉梅就指望著白昌棟有出息呢。
林曉梅說完話,又瞪了一眼白繡繡,說道:“你和望亭千萬記得要遵紀(jì)守法,不是你們的事情別去招惹,上面政策怎么說你們就怎么做,知道沒?”
“行了媽,我都知道的。”白繡繡看嚇唬林曉梅也嚇唬的差不多了,想了想,又道:“媽,這事情你可別往外說,爸最好都不要說,他喝多了就亂說話,等下平白無故連累到昌棟,那就不好了。”
平時林曉梅沒什么主心骨,都是白建國說什么,她就是什么的,不過這一回不同了,她聽了白繡繡的話,六神無主自然覺得她說什么都是對的。
碰到白昌棟的事情,白建國都得靠邊。
林曉梅就指望著白昌棟給自己養(yǎng)老送終,靠著白昌棟把日子給過好來,其他的她都不在意。
這會兒聽到這話,自然是連連點頭。
這事情當(dāng)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林曉梅平時喜歡出去宣揚,但是關(guān)鍵的事情,一個字都別想從她嘴巴里蹦出來。
晚上的時候,白建國就問了一句,“看了么,都拿了什么回來?”
“看了,拿了一包白糖和一包紅糖。”林曉梅老實回了一句,不過仔細看,身子還有些僵硬。
一聽這話,白建國虎目圓瞪,“怎么就這么點東西,你去問過了沒?”
林曉梅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白建國,點點頭:“繡繡說現(xiàn)在風(fēng)聲緊,就沒給咱們多買點東西,錢都給昌棟了,我去問過了,昌棟說他拿到了。”
這說辭,是白繡繡教她的。
白建國聽了后,果然沒再問起,只說了一句,“算她還有點良心,知道咱們供昌棟上學(xué)不容易。”
家里頭的錢,除了一部分娶媳婦的,基本上都是打算拿來給白昌棟上學(xué)的。
這事情就這么過了。
林曉梅松了口氣。
夜晚。
蘇望亭躺在床上,渾身都不對勁,這里的環(huán)境實在是太差了,而且臟亂。
要是夏天的話,床上都還有跳蚤。
白繡繡看出蘇望亭的不舒服,只好道:“我已經(jīng)用草藥弄過了,你放心不會有蟲子這些的,床上的衛(wèi)生我也搞過了,勉強睡一睡,咱們過兩天就回去。”
其實不只是蘇望亭不舒服,白繡繡也很久沒有睡鄉(xiāng)下了,不舒服也是正常的事情。
畢竟享受慣了,突然要到這種環(huán)境下,換誰都是不舒服的。
不過來都來了,也只能忍了。
蘇望亭轉(zhuǎn)了個身,把白繡繡摟在了懷里,嘴上嘀咕了一句,“這床被子都不知道多久沒曬過了,一股味道,還好有你在。”
“忍忍吧。”
因為睡不著,蘇望亭想到白天和白昌棟聊到的事情,忍不住說道:“媳婦,你們這里也建了個農(nóng)場?”
“嗯。”
白繡繡睫毛微微顫了顫,就在隔壁村子里,很多人都被壓到了那邊,需要接受勞動教育,日子過得很苦。
慘的很。
吃不飽穿不暖,沒有任何的尊嚴(yán),暗無天日,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是個盡頭,隨時隨刻都有人可以侮辱你,除了要干農(nóng)活以外,還需要接受思想教育,嚴(yán)重的還要被拉出來斗。
蘇望亭想到了周斐然。
他已經(jīng)進去一年了,不知道日子過得怎么樣。
蘇望亭不敢去打聽,心中了然,這日子肯定是不好過的,到了里面不脫層皮,是不可能的事情。
若只是承受這身體上的痛苦,那還算是好的,最痛苦的其實是尊嚴(yán)上被踐踏,這樣的日子打壓的你喘不過氣來為止。
周斐然是一個那么驕傲的人啊。
蘇望亭嘆了口氣,“也不知道他怎么樣了。”
聽到這話,白繡繡知道蘇望亭這是想到誰了,她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若是周斐然能堅持過這些年,那還算是好的,畢竟算是守得云開見月明了,可要是堅持不了,那……
白繡繡不敢去想。
她握住了蘇望亭的手,安撫道:“你別多想了,這都要看造化了,也不是你能扭轉(zhuǎn)的,咱們做好自己的事情就成。”
因為身份的特殊。
蘇望亭甚至都不敢去看周斐然。
只敢在白繡繡的面前,說說這些話。
蘇望亭有些迷茫,“我這樣是不是很讓你失望?”
“你這是保護自己,也是保護家人,你出事的話,連累到的人只會更多,更何況周斐然那邊,咱們?nèi)タ戳艘矝]有什么用。”白繡繡也是不建議蘇望亭去看的。
兩個人的身份太敏感了。
都是海外留學(xué)。
又是同學(xué),上一回周斐然進去,調(diào)查組還調(diào)查到了蘇望亭的頭上來。
差一點就要把蘇望亭也給弄進去了。
這個身份去看,別人怎么可能會不誤會呢。
蘇望亭看白繡繡明白自己,心中稍稍放了心。
白繡繡只打算在家呆三天,就去縣城里,她還答應(yīng)了林師傅要去吃飯的,不過來的第二天,白建國就感冒了,其實當(dāng)天白建國就有些跡象,但是他沒管,第二天起床感冒就更嚴(yán)重了。
一點力氣都沒有,說兩句話就要咳嗽。
把林曉梅急壞了。
一直在那里埋怨,“村子里這么多人感冒,讓你不要出去不要出去,你非不聽,現(xiàn)在好了吧,感冒了吧,難受的還不是自己么。”
白建國懶得理林曉梅,本來以為自己熬兩天就能好,可沒想到這咳嗽更嚴(yán)重了。
看到白建國這樣,白繡繡道:“爸,我?guī)湍憧纯窗桑氵@感冒有些嚴(yán)重,要吃藥。”
“我不吃藥,吃什么藥。”白建國不樂意吃,一口就回絕了白繡繡。
他覺得自己身體硬朗著,不需要去吃藥,小感冒熬一熬就行了,這人固執(zhí)起來比誰都要固執(zhí),白繡繡勸不動他。
林曉梅急得要死,只能朝著白繡繡吐槽,“你爸這個人,真是牛脾氣,怎么說都不會聽的,村子里感冒的人都這么多了,家家戶戶都能聽到咳嗽聲,他還要往外跑,現(xiàn)在好了吧,自己被傳染生病了,女兒是醫(yī)生還不讓看,真是煩人。”
“媽,你的意思是,村子里很多人都感冒了么?”白繡繡皺起眉頭。
這季節(jié)性的感冒,要嚴(yán)重也是很嚴(yán)重的,主要是現(xiàn)在這個情況,這里都沒有醫(yī)生,要去看只能去縣城里的衛(wèi)生院看病,可是這農(nóng)村的人怎么會舍得花這筆錢去醫(yī)院里看病呢。
林曉梅點點頭,隨口道:“今年這個感冒還挺多人傳染的,不過咱們村子里這個情況,你也是知道的,沒人能夠醫(yī)治。”
到外頭去醫(yī)治,醫(yī)療水平不發(fā)達,路途太遙遠了,這樣就麻煩了。
白繡繡蹙起眉頭,知道這事情之后,她立馬就去收拾了東西,和蘇望亭道:“我去趟爺爺那。”
“怎么了,我跟你一道去。”蘇望亭見她形色慌張的樣子,忙回了一句。
看蘇望亭在這邊也沒什么事情,估計跟著自己還能幫自己點忙,便點點頭:“那也行,我聽說村子里感冒的人多,我打算準(zhǔn)備開診。”
白繡繡也是擔(dān)心這些村民,自己空間里的草藥不少,炮制好后給下面的村民,能把病情控制下來才最好,畢竟這感冒的流傳還是很快的。
不過饒是如此。
等白繡繡到了白善平的居住場所,把門打開,正式開診之后,這事情很快就被村支部的人知道了,村主任來了這里,看到白繡繡和蘇望亭在,都顧不得和蘇望亭說什么,匆匆看向了白繡繡說道。
“隔壁村也出事了,我那個老弟兄的兒子,一病不起了,你要不跟我去看看吧。”
一聽這話,白繡繡擰起眉頭,忙問道:“什么情況,怎么就一病不起了。”
“不知道啊,這天氣太冷了,估計凍到了,具體什么情況我也不太清楚,咱們這里也沒個正經(jīng)醫(yī)生,找了不少的偏方,這病還是治不好,我也是剛知道的,一聽你來了,就趕緊來找你了。”村主任說的一片唏噓。
白繡繡也顧不得再問這么多,趕緊跟著村主任到了隔壁村,結(jié)果撲了個空,說是對方已經(jīng)帶著兒子,去縣城看病了。
關(guān)于對方的病情,白繡繡知道的不多,但是若是拖了好幾天,要到去看醫(yī)生的地步,怕是情況已經(jīng)很嚴(yán)重了,這個情況要是來不及救治,很容易出問題。
果不其然。
第二天,人就回來了,還帶回來了一個噩耗。
沒及時得到救治的關(guān)系,人已經(jīng)走了,剛過完年,就要給自己兒子辦喪事,這一家子痛苦不堪。
聽到這消息,白繡繡跟著蘇望亭去看了一眼,就瞧見一家子人,圍著已經(jīng)僵硬了的尸體,在那哭的厲害。
一旁的村主任在那抹眼淚,自責(zé)道:“要是我早些,早些時候來找你,是不是就不會這樣了。”
“主任,這事情你就別告訴他們了,免得讓他們自責(zé)。”白繡繡吐出一口濁氣,看著眼前這個場景,她不止一次的想,人的生命是如此的脆弱。
因為沒有醫(yī)生,沒有藥,導(dǎo)致的結(jié)果就是這么年輕就走了。
白發(fā)人送走了黑發(fā)人啊。
白繡繡心中難受,若是早早的就把醫(yī)療重點放在農(nóng)村,培養(yǎng)一批農(nóng)村也能看得起病的醫(yī)生,是不是這些悲劇就不會發(fā)生了,她要是早一點,再早一點的話,就可以更早的幫助到他們。
這件事情,對白繡繡的打擊很大。
蘇望亭看出了白繡繡的心情低落,連晚飯都沒怎么吃,他只好去下了一碗面,拿著到了屋子里,“先吃點東西吧,晚飯你都沒怎么吃,這樣身體怎么吃得消。”
這事情他知道,白繡繡也不想的。
她們只是來看親戚的,哪里會想到碰到這種事情。
白繡繡搖搖頭,眼眶已經(jīng)泛紅了,“望亭,要是我早一點,早一點培養(yǎng)一批學(xué)生出來的話,讓農(nóng)村里的人都能看的上病,看得起病的話,這些一切都不會發(fā)生了。”
她明明重生了,可以做得更好一些的,但是她沒有,她還是晚了。
聽到她自責(zé)的話語,蘇望亭也不免多了幾分心疼,安撫道:“這怎么會是你的錯呢,現(xiàn)在客觀的環(huán)境是這樣,很多事情不是說我們想要去做,就能給去做的,畢竟咱們個人能力實在是有限,這是沒有辦法去做的更好的,你又不是救世主,沒有辦法,我們只能做到這一步了,這不是任何人的錯和問題。”
白繡繡的報告申請上去之后,戴成春就往上走流程了,只是沒辦法,這學(xué)習(xí)也是需要一定的時間的,這件事情的本身就是沒有那么快就能夠做成。
這不是任何人的問題。
這事情要快速的做起來實在是太難了。
她們哪怕爭分奪秒,能做到的也僅僅是這樣。
白繡繡已經(jīng)做得很好了。
聽著蘇望亭的這番話,白繡繡雖然知道,她已經(jīng)盡力了,可有時候就是因為知道自己的能力,僅僅只是這樣,做不到更好的,才會對自己失望。
現(xiàn)在的白繡繡就對自己很是失望。
這個事情,她是想要更早的做起來的,可是她沒有。
白繡繡吐出一口濁氣,擦了擦眼睛,目光明亮了幾分,“望亭,我打算在白家村待一段時間,直到情況好轉(zhuǎn)后再回去,你項目那邊還很忙,等時間差不多了,你就回去吧。”
她有自己的職責(zé),她看不得這人間疾苦。
聽到白繡繡的話,蘇望亭也知道白繡繡是什么樣的性格和人,這么和自己說,肯定是已經(jīng)決定好了,其實看到這種場景,他也是有些震撼和唏噓的。
在城市里,從來不用擔(dān)心關(guān)于這方面的事情,畢竟城市里的醫(yī)療相對而言還比較好,因此他從來不知道,原來還有這么多地方這么多人,是看不起病,也沒地方看病的。
蘇望亭點點頭,說道:“你放心,我不會是你的負擔(dān),這幾天我還在放假,要是有什么需要我?guī)兔Φ模憔透嬖V我,我一直都會在的。”
“謝謝你望亭。”白繡繡感動的看著眼前這個男人。
她想要做的,蘇望亭都懂都是明白的,這讓她覺得,自己沒有嫁錯人。
接下來幾日。
白繡繡索性搬到了白善平那,重新開了這個門診,村子里的人知道村里來了個醫(yī)生后,全都一窩蜂的跑來了,一個個不是抱著孩子,就是攙扶著老人來的。
不看病不知道,一看病才發(fā)現(xiàn),這些人的情況都是拖了很久了,有些都咳嗽的不行了,還有得了皮膚病的。
白繡繡看了情況,好幾個發(fā)現(xiàn)并不是什么感冒,而是比感冒更嚴(yán)重的疾病,她的臉色一天比一天難看,要是這個情況長此以往下去,是要死人的!
她趕緊炮制藥材,每天從早上忙到晚上,除了白家村的人,隔壁村的人知道白家村有個醫(yī)生在,也都趕來看病了,大家都把白繡繡當(dāng)做是神。
一口一個白醫(yī)生,語氣里滿是祈求。
白繡繡每天看病,累的幾乎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蘇望亭看到她這個情況,皺起眉頭問道:“這么看下去,你能吃得消么?”
“這里只有我一個醫(yī)生,沒辦法也要撐下去,”白繡繡空了就去空間里喝靈泉水,這才能勉強支撐住,她看向了蘇望亭,說道:“你先去縣城醫(yī)院讓那邊派醫(yī)生過來,再幫我寫封信,就寫給戴S長,就說白家村這邊,突發(fā)傳染病情的情況,叫他趕緊弄一批人過來,你順道給姑父也捎信過去,讓他把人召集好,這邊我先頂著。”
這邊的情況,遠比白繡繡想象中的危急。
只有她一個人,是不夠的,她粗略估計了一下,每天來看病的人就有好幾百人,她一個人根本看不過來這么多人。
白繡繡沒辦法,只能說嚴(yán)重些的,她先看,所以還是要人。
蘇望亭看著白繡繡如此,道:“我去發(fā)電報,這個更快。”
“行。”寫信能更清楚一些,但是發(fā)電報的確是能更快。
蘇望亭去了縣城。
而白繡繡依舊在日以繼夜的看病,白昌棟想要來幫忙,卻是被林曉梅一把給拉住了,她臉色難看,“你去湊什么熱鬧,你看你二姐的臉色,可是一天比一天的難看,這情況肯定比咱們想象中的嚴(yán)重,你要是去了,出了什么事情,我和你爸怎么辦。”
“媽,那是我二姐!這些生病的人都是我們一個村的,都一個大隊的,現(xiàn)在這個情況,正是缺人手的時候啊。”白昌棟急死了。
看他這個樣子,林曉梅立馬就摸著腦袋,在那說頭疼頭暈,惹得白昌棟最后也是沒去成,只能在家里照顧。
不過白昌棟是一定要去的。
蘇望亭去了縣城后,就趕緊發(fā)了電報,兩邊他都發(fā)了,發(fā)完后他就去了縣城醫(yī)院。
只是沒想到他剛把白家村的事情提出來,院長就不愿意聽下去了,只是道:“咱們都是按照規(guī)章制度來辦事的,要我們這邊派人,你得衛(wèi)生局那邊的通知下來,要不然我們這邊很難辦的。”
他們怕?lián)?zé)任。
這人手調(diào)動,要調(diào)到村子里去,動作太大了,要是有什么問題下來,第一個擔(dān)責(zé)任的就是他這個做院長的。
蘇望亭直接拿出了蘇家來說話,“這事情要是有什么問題,就找我,我們蘇家擔(dān)著。”
“還是那句話,我們做事情都是要按照規(guī)章制度來做的,我這里沒有上面下達的指令,我怎么敢隨便派人呢,這責(zé)任你也擔(dān)當(dāng)不起啊,你有這個時間,不如就去求這個通知下來。”院長也是個老油條了,不愿意大過年的去召集人來辦這種事情,在他看來是沒有好處,只可能有壞處的事情。
這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蘇望亭知道對方是怎么都不可能幫自己了,他只好又找到了衛(wèi)生局去,可衛(wèi)生局里連個正經(jīng)上班的人都沒有,只有個看門的。
他找來找去,竟是找不到一個醫(yī)生,能夠跟著他下鄉(xiāng)的。
蘇望亭感覺自己真是沒用,什么都幫不了白繡繡,心里只能盼望著電報送到,那邊能趕緊下達指令。
他想著估計林師傅那餐飯也吃不了了,得跟人說一聲,要不然的話,人家還一直等著他這邊的消息。
想到這,蘇望亭就去了國營飯店。
一看到蘇望亭,白鳳珠就起了身,沒瞧見白繡繡,還有些奇怪,“繡繡呢?”
“還在娘家,白家村出了點事情,”蘇望亭抿唇道:“我來是想找林師傅說一聲,這頓飯怕是吃不成了,村子里不少人生了病,繡繡現(xiàn)在就在村子里治病,什么時候好還不知道。”
一聽是這么個情況,白鳳珠睜大了眼睛,“嚴(yán)重么,一定很嚴(yán)重吧,要不然繡繡不可能出不來的。”
她有些擔(dān)心了起來。
好歹那是自己長大的村子啊。
蘇望亭沒吭聲,但是這個樣子就看得出來,應(yīng)該是挺嚴(yán)重的了。
白鳳珠放心不下,想要跟蘇望亭回鄉(xiāng)下,直接就去和林師傅請了假,而林師傅那邊一聽,是村子里不少人得病了,立馬就道:“得去,是得去,這假期我給你批。”
“大姐,你去了也沒用,你不會治病,到時候就怕傳染你。”蘇望亭有些頭疼,怕自己把這事情跟白鳳珠說了,最后讓白繡繡知道了,得罵他。
聽了這話,白鳳珠卻是道:“雖然我不會治病,但是我能幫著給繡繡做做飯,整理整理藥材什么。”
能幫到一點那就是一點。
要是光白繡繡一個人在那,什么時候忙得過來啊。
這人不得沒了么。
蘇望亭已經(jīng)勸不住白鳳珠了,她直接請了假,就回了家去,本來這事情還想要瞞著白善平的,但是白善平是誰,眼睛一看就看得出來自己這大孫女和孫女婿心里都藏事了。
見白鳳珠磕磕絆絆的在那撒謊,白善平只是道:“你要是不說,我就不讓你走,你這丫頭從小到大都不會說謊,還有望亭,你來了怎么繡繡沒來,是不是繡繡那邊出事情了?”
后來沒辦法,白鳳珠只能把事情給說了。
白善平一聽是這么一回事,臉色頓時變了,語氣堅定道:“走,現(xiàn)在就走,我跟你們一起回去。”
他可是一直在村子里面救治的醫(yī)生啊,要不是為了白鳳珠的話,他也不會到縣城里來生活,其實心里還是放心不下這些跟他一起生活的人的。
一聽村子出了事情,白善平怎么可能還坐得住。
最讓白善平痛心的,還是蘇望亭說到,自己找去了縣城醫(yī)院,可是院長連一個人都不肯派給他,要是就靠著自己孫女一個人,那么多的人,她怎么忙得過來。
白善平要去,必須要去。
因此,原本是蘇望亭一人回去的,鬧到最后變成了三人一起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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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繡繡感覺到了勞累,這還是頭一次,連靈泉水都管不了用了,她已經(jīng)接近四十八小時沒有睡覺了,要不是有靈泉水,她怕是早就撐不住了。
可是外面的人還是多得很,似乎一點都沒有少掉,有些人為了能早點看病,甚至直接在這邊排隊排了一晚上。
就為了能讓白繡繡看一眼病。
外面是小孩的咳嗽聲,和哭鬧聲,還有病人疼痛的□□聲,聽的白繡繡揪心的很。
白繡繡先按照嚴(yán)重的來排隊,再按照老弱婦殘先看病,畢竟抵抗力好點的和抵抗力差點的,情況肯定也是不一樣的。
不過為了這個事情,不少人在門口就吵起來了。
白繡繡頭疼的很,說到底還是醫(yī)生不夠。
村主任中途來過一趟,看白繡繡的臉色慘白,不由問道:“你還行么,要不要休息休息?”
這個人隱約還有更多的跡象。
方圓十里的村子,聽了這邊有醫(yī)生,就都跑來了。
白繡繡搖搖頭,“我休息了,這些病人怎么辦,昨晚上都還有人在那排隊呢。”
她們也是沒有辦法。
“唉,這情況要是沒有你的話,怕是更要惡劣,”村主任看了看外頭的人,自己都覺得心驚,白繡繡帶著自制的口罩,讓他也戴上了,說是這個病會傳染,還叫他別去接觸皮膚病的病人,這些傳染了是有可能會死人的,“我這么一統(tǒng)計人數(shù),傳染得病的已經(jīng)有上千余人了,都快兩千了,我聽說……”
他有些難以啟齒,但還是咬咬牙道:“隔壁還死了六個皮膚病患者。”
都是小孩老人。
抵抗力太差,熬不過去就死了。
這個消息,村主任聽到的時候,只覺得聞著傷心,聽者流淚。
要知道,如果能夠及時救治的話,是能夠治療好的。
她們是不用死的。
說到底,還是醫(yī)療水平不發(fā)達所導(dǎo)致的,看得人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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