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她的想法

恢復高考的消息出來后，考試時間就間隔了一個月，所以很多人來不及復習。

更別提平日里還要參加勞動，書里的知識多多少少都有些生疏了。

所以那一年的高考錄取率只有百分之五，可就是這百分之五的大學生，為國家的發展貢獻了自己的一份力量。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沈茹已經在這里生活半年。

十月份一過，氣溫一下子降了。

沈茹早上去地里拔菜的時候，外面陰沉沉的，植被都蒙上了一層白霜。

今年老天爺賞臉，下莊村的夏糧交上去，還余下不少，等到年底分糧，每家每戶至少能過個豐年。

上莊村還是把磚廠建了起來。

磚廠的訂單一少，就用不到那么多的工人了，沈衛民心野，他待不住，就把上工的機會留給了沈衛國。

這兩天天天往縣農機站跑，磨著人家農機站的修車師傅，讓人家收他為徒。

他爸就是村支書，開個介紹信還是很方便的。

不過沈解放再三叮囑讓他不要干壞事，村里前兩年有人在縣里黑市賣了自家養的一只雞，剛好被紅袖章抓到，抓緊農場改造，到現在還沒出來。

這個年代都是計劃經濟，別說個人買賣屬于投機倒把，會被重判，家里頭養牲口都不能超過一定數量。不過沈衛民對機械是由衷的熱愛。

生產隊來了第一輛拖拉機的那天，他聽著發動機的巨大噪音，久久不能回神。

這一點，沈茹還是蠻放心這個二哥的，雖然他平時看起來混不吝，但什么事該做，什么事不該做，他對自己都有一個清晰的認知。

原書里，原主嫁到城里的第二年，沈衛民已經在縣拖拉機廠當學徒了。

這個年代，有這樣一份手藝，那算得上是前途大好。

可惜…

不過現在一切都已經改變了，自己沒有按照書里寫的嫁給李亮，他們一家人的命運，已經改變了。

大鍋里正煮著紅薯小米，沈茹往里添了一把紅棗，這會兒已經煮開了，她將粥倒進砂鍋，放到旁邊的小灶臺上，慢慢燉著。又烙了幾張蔥花餅，餅里抹了油酥，外面煎得發黃，沈家人陸陸續續都起床了。

沈衛民第一個出來的，他洗完臉就來到茶棚，湊到灶臺邊上看，

“小妹，你這手藝真是越來越好了。”

兄妹倆年紀相差不大，平時關系更近一些。

“二哥，你快別看了，口水都要掉我鍋里了，去洗洗吧，馬上吃飯了。”

話說這，一張蔥花餅就出了鍋，餅子烙得圓圓的，她放到案板上切成塊，方便夾取。

餅子酥脆，刀剛放上去就聽見“咔嚓咔嚓”的聲音。

沈衛民眼巴巴地看著，等沈茹把餅子放進一個大陶碗里，連忙去撿案板上的碎渣吃。

“哎呀你怎么比虎子還饞呀！”

沈茹氣得要打他，沈衛民笑嘻嘻地跑開了。她最近思考過一個問題，要不要鞭策沈衛民跟她一樣考大學。

經過深思熟慮，她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沈衛民有自己熱愛的事情，他雖然腦子活絡，但卻是個學渣。

不如讓他放手去追求自己想要的。

砂鍋上面冒著熱氣，棗子的香味都飄出來了，沈茹收回思緒，趕緊將鍋端了下來。

小米粥熬的時間長，米都煮爛了，桌子上還有一個白菜燉粉條。

沈解放就嘗了一口，用胳膊肘碰了碰身邊的王云，

“你看小妹這手藝，你也學學呀。”

王云瞪了他一眼，

“這是我不學嗎？小妹那句話怎么說來著，天…”“天賦。”

沈茹出言提醒。

“對對對，就是天賦，這做菜好不好吃，都是天賦，那我就是這方面缺根弦，你要嫌棄啊，以后自己研究去。”

沈家本來也沒有把男人捧上天的說法，現在又有沈茹在中間調和，一家人其樂融融。

沒了婆媳矛盾，姑媳矛盾，沈解放兩口子的感情比之前更好了。

知青點，季川在整理柴垛，眼看著要入冬，燒火取暖都得用柴，這兩天沒事兒的時候，幾個知青都一起上山撿柴火。

正在干活兒，就聽見外面自行車鈴響，

“季川同志，有你的掛號信。”

郵遞員每個禮拜來一次，去村委會的路經過知青點，有的知青家庭條件好，經常會給寄東西。信是老爺子寫的，季川下鄉的時候，他已經被下放了，等他得到消息，這件事已經沒了寰轉的余地。

季老爺子對這個孫子心存虧欠，雖說現在提倡接受貧下中農改造，但是他私心里，還是希望孫子留在城里，有個好前程。

信里頭說，錯已鑄成，要是季川想要回城，他會替他打點好一切。

季川相信，老爺子有這個能力，

要是以前，他說不定立馬同意，可是沈茹在鄉下，如果自己走了，她會怎么想。

知青回城后，被拋棄的鄉下姑娘比比皆是。

他雖然不是這種人，可京市和云市相隔千里，她愿不愿意放棄這里的生活，跟著他回城呢？

季川不想猜，他是個直來直去的人，兩個人相處，最重要的是信任，他想聽聽沈茹的想法。

晚飯過后，沈茹點著煤油燈在溫習功課。這個年代的知識有些生疏，但她好歹也是985畢業的，沒過多久，當年的感覺又回來了。

剛剛看完一道數學題，就聽見什么東西落在窗臺上。

沈茹以為自己聽錯了，沒有多想，有把注意力放在書本上。

過了一會兒，又響了一聲。

隔了一道院墻，沈茹輕聲問道：

“誰？”

“是我。”

她穿好衣服，輕手輕腳地開門出去，小心翼翼的四處張望。

季川就站在門口的樹下，這幾天天冷，入了夜外面就沒人了。

“你放心，沒人看見。”

沈茹這才跑出去，拉著他走出去一點，兩個人站著說話。

季川從兜里掏出來一個發卡，

“前兩天去了趟鎮上，看到供銷社在賣。”

紅白相交的波點樣子，簡單大方，也不打眼。

她接過來，就別到頭上，

“好看嗎？”

“好看！”

季川咧嘴笑了，眼神無比堅定，沈茹皮膚本來就白，這個顏色很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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