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這位云塘公子看起來整個人都傻了。
宋南時也傻了。
但是幸虧她臉皮夠厚, 沉默片刻之后,面不改色道:“對, 你可以叫他禾兒。”
“噗!”
毫無準備的江寂聽到這個稱呼后一口茶直接噴了出來, 手忙腳亂地放下茶盞,一邊咳一邊連忙道:“抱歉,失禮了失禮了。”
低下頭的時候嘴角直抽抽。
諸袖比他穩(wěn)得住, 手一抖之后就恢復(fù)了正常,還開口給自己大師兄找補,一副責怪的語氣道:“師妹,你明知道師兄不喜歡你在外面這樣。”
一副叛逆師妹養(yǎng)小白臉,師兄師姐操碎心的樣子。
相比他們兩個, 最穩(wěn)得住的反而是郁椒椒。
不過是懷里的兔子險些被她一瞬間勒死罷了。
看來“禾兒”這兩個字對自己人的殺傷力顯然更大一些。
宋南時全程面不改色,任由云止風抱著手臂,冷靜地看向了云塘。
云塘嘴角抽了抽。
但是這云塘公子的養(yǎng)氣功夫想必還是十分了得, 只無言以對了片刻,便迅速回過神來。
可是“禾兒”什么的他肯定叫不出口。
于是沉默須臾,他開口:“木公子。”
他態(tài)度居然還很和善,連表情都沒變。
只不過那目光中原本的審視變成了難掩的輕蔑,似乎對他小白臉的身份十分看不上, 哪怕盡力掩飾也難免透露出一二。
原本對與他們同行而來之人似有似無的警惕和試探都消散了不少。
云止風這個當人小白臉的絲毫沒察覺一般,淡淡地沖他點了點頭。
宋南時見狀便拍了拍云止風的手, 一副責怪的口吻道:“禾兒,還不快給云公子問好。”
然后她就察覺云止風攙著她手臂的手一抖。
宋南時以為他也被這句“禾兒”油到了, 心說云止風這承受能力著實是不行,這才哪到哪。
殊不知,此刻的云止風卻在不由自主地想,若是宋南時也這么叫他真正的名字呢?
風兒?
云止風:“……”
怪怪的。
還不如“云止風”這個字又清又脆的被她喊出來的時候動人。
他出神了一會兒, 云塘見他被自己“金主”提醒了都淡淡地,仿佛都沒把他看進眼里似的,不由得皺了皺眉。
現(xiàn)如今,當小白臉的都這么傲氣了嗎?
但他很快又想起了方才自己方才試探這位宋姑娘刻意說那些曖昧之語的時候,這小白臉迫不及待就跳出來自證身份宣誓主權(quán)的模樣。
呵,想必是拿他當什么情敵了。
以色事他人的小白臉,也只會盯著這點兒東西看了。
云塘心里更輕蔑了一些,面上卻越發(fā)寬容了。
他道:“宴席已經(jīng)準備好,諸位想必也等急了,便隨我先入席吧。”
說著領(lǐng)著他們出了正堂,就去了擺著席面的水榭。
云止風方才還挽著宋南時的手臂,這時候卻并肩和她走在一起,隱隱還護在她身側(cè)越過半步,是一個不著痕跡的保護姿態(tài)。
很有安全感,但是不太小白臉。
云塘看了一眼,便道:“宋姑娘對這位木公子很好啊,在我們云家,末位小輩若是越過主位的話,可是能說得上一句狂傲無禮的,木公子倒是沒這個顧忌。”
宋南時聽著他不輕不重的上眼藥,在心里說,那估計是云止風在你們云家的時候當慣了少主,沒幾個能讓他當末位的,而現(xiàn)在他也才剛上崗,對小白臉這個業(yè)務(wù)也不太熟練,還是得磨練。
但面上她卻一本正經(jīng)道:“沒辦法,我就好這口,喜歡狂傲一點的。”
云塘:“……”
走在她半步之外的云止風:“……”
江寂的身影一個踉蹌,肩膀開始不停的抖。
宋南時只能假裝沒看見。
云塘似乎被她這句話給說沉默了,良久之后才遲疑道:“那宋菇娘的口味……著實獨特。”
宋南時心說你這還挺委婉。
但是沒辦法,葉秦州給云止風打扮成了個男綠茶,可到目前為止,云止風除了方才在云塘撩她的時候自爆小白臉的身份時有那么點兒綠茶的風范之外,和綠茶是一點不沾邊,宋南時就只能把自己挑“小白臉”的口味給整獨特點。
于是她面不改色:“各花入各眼罷了。”
這句話一出,就見前面江寂的肩膀抖動的更加劇烈了。
看得宋南時恨不得直接上去踹兩腳。
偏偏這時,耳邊,云止風還傳音問道:“你喜歡這樣的……小白臉?”
宋南時:“……”
江寂也就算了,你來搗什么亂!
她傳音回去:“我喜歡不花我錢的小白臉!”
云止風的神情頓時若有所思了起來,宋南時也不知道她在若有所思什么。
就這么一路折騰到了水榭,眾人一番推辭坐下之后就開始了無意義的寒暄。
約莫有一刻鐘的功夫,那位家主大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終于把他們晾消氣了,這才滿面笑容的走進了水榭。
那是個年歲約莫十許的帥大叔,容貌和云止風有兩分相像,進來的時候臉上帶著清朗的笑容,道:“我來晚了!諸位莫怪!”
宋南時強忍住沒看向云止風。
然后她就發(fā)現(xiàn),這位家主的直覺真的強的可怕。
他和他們打過照面,視線在他們身上一一掃過之后,就落在了云止風身上。
要不是宋南時確定云止風的臉和從前沒有一絲一毫相像,她都要以為云止風是被人給認出來了。
然后云家主便又若無其事的移開了視線,笑瞇瞇道:“好了,都別站著了,入座入座!”
宋南時面色如常的坐下,心中卻不由得有兩分憂慮,懷疑自己是不是托大冒進了。
云止風卻在坐下的那一刻不著痕跡的捏了捏她的手。
宋南時幾乎是一瞬間就安了心。
云止風對自己這位叔叔的了解比宋南時深得多,他若是覺得自己會被自己叔叔認出來的話,當場就不會同意宋南時的計劃。
除非他確信自己不會被認出來。
而與此同時,云家主也在傳音給自己兒子:“那個青色衣裳的年輕人是誰?”
云塘聞言,眼眸中的不屑一閃而過,傳音道:“一個面首罷了。”
云家主下意識地看向了云止風,正好看到了他正在席下拉著宋南時手的動作。
他眸光閃了閃,懷疑這幾天自己是不是疑神疑鬼過了。
他方才剛進來看到這個面首第一眼的時候,恍然以為自己看到了云止風。
但是面首的話……
以云止風的驕傲,他哪怕是被追殺到窮途末路,也不會去給人當面首的。
可能真是他看錯了。
他忍不住揉了揉眉心,但依舊謹慎,看向宋南時。
此時,云止風已經(jīng)松開了手。
他便笑道:“前幾日聽說宋姑娘身邊有個戴著面具的青年,原來就是這位嗎?這般一表人才,為何戴著面具呢?”
宋南時面不改色,喝了口茶,道:“個人的一點小小興趣罷了,讓你們見笑了。”
兩人:“……”
這顯然是再問下去就要涉及金主和面首之間不可言說的愛好了。
云家主丟不起這個老臉,而云塘則又想起了宋南時那句“就好這口”。
……無量宗可真是風氣開明。
但是宋南時這么說,一旁的“面首”仍舊是面色如常,云家主就不由得更打消了疑慮。
當面首是為什么?還不是為了錢。
但云止風的性格簡直驕傲到了骨子里,還在云家的時候,哪怕同輩弟子再怎么華服美食奢華享受,他也從不在乎那些金銀俗物,被追殺之時哪怕是山窮水盡也從未做過什么劫掠別人財物渡過難關(guān)的事,又怎么可能為了錢去當小白臉?
但不為了錢,難不成還是為了真愛?
呵!
于是云家主這番縝密的思量,一時間更加確定了。
這絕不可能是云止風!
方才正是他看錯了。
他對自己的判斷一向自信,這么篤定了,他便淡淡移開視線,仿佛再關(guān)注這么自甘墮落的面首一次都是在傷他的眼。
于是對宋南時也開始不滿。
赴他們云家的宴,居然還帶著面首,何等不把他們放在眼里。
不過……這也恰恰證明,這群無量宗的天之驕子約莫是任性慣了,從來不在乎別人的看法。
不歸尊者的弟子啊……
他端起一杯酒盞,一飲而盡。
他們不想招惹遠在千里的無量宗,但若是必要的時候的話……這些代價,也不至于傷筋動骨。
只看他們,會不會成為這個“必要”。
然后,宋南時便見這位云家主突然就熱切了起來,推杯換盞之間,不著痕跡地打聽他們一路的行蹤。
宋南時覺得她約莫是想問出四藏山的事他們究竟知道多少。
眾人便嚴格遵循了大宗門嫉惡如仇但單純好騙的弟子人設(shè),只怒斥四藏山的兇獸,然后便是詢問中州城準備如何解決兇獸,一副全然不知道兇獸和他們有關(guān)的模樣。
云家主便順勢就中州城有兇獸襲擊宋南時的事對她道歉,又道:“那兇獸實力不弱,宋姑娘能毫發(fā)無損的逃脫,還真是少年英才。”
宋南時坦然:“這可不是我的功勞。”
在云家主突然看過來之前,宋南時在心里對自己那個便宜師尊說了聲對不起,然后便扯道:“師尊給我留下了幾道劍氣,這是多虧了師尊。”
師尊給年紀小實力不濟的弟子留下防身的劍氣,很正常。
云家主心中那最后一點疑慮便也消散了。
看樣子,這群人真的只是恰逢其會,又運氣很好的兩次逃脫,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如此的話,便不能讓他們真的發(fā)現(xiàn)什么。
云家主當即更熱情的勸酒。
宋南時喝了幾杯之后就覺得不能再讓他這么灌下去了,別說他們這一趟其實還另有目的,只說他們要是真的被灌醉在這里留宿了,哪怕他們不敢就這么動手,也免不了要對他們動點兒手腳。
得速戰(zhàn)速決。
宋南時當即佯裝不勝酒力的樣子,往云止風身上一倒,另一只手掐了一把坐在他另一側(cè)的江寂。
江寂被掐的險些沒叫出來,轉(zhuǎn)頭一看,就被宋南時瞪了一眼。
他愣了愣,突然就對上了宋南時的腦回路,立刻道:“師妹,你怎么醉成這樣?”
宴席上的眾人頓時都看了過來。
江寂便為難地看向云家主,遲疑道:“這……可否借家主一間客房,師妹她不勝酒力。”
云家主:“那是自然。”
揮手就想讓仆從把宋南時送下去。
江寂先一步開口,道:“禾兒,你把師妹送過去。”
云止風本來就抱著宋南時要起身了,被這聲禾兒叫的險些把人摔下去。
他深吸一口氣:“是。”
俊秀的青年抱起少女,跟著仆從離開了。
云家主見到那“禾兒”抱個人都險些把人抱摔,更是篤定這人和云止風絕無關(guān)聯(lián)。
云止風沒這么虛!
……
另一邊,十分虛的云止風把宋南時抱進客房之后,找個由頭就把下人支了出去。
他一轉(zhuǎn)頭,就見宋南時已經(jīng)坐了起來,眼神清明,哪有一丁點醉態(tài)。
他便問:“你是想做點兒什么?”
宋南時便低聲問他:“你對這里熟悉嗎?”
云止風輕笑一聲:“熟。”
宋南時搓了搓手:“那你把驢兄從儲物戒放出來。”
云止風聞言放了出來。
驢兄剛出來就想叫,被宋南時一把捏住了驢嘴。
然后宋南時看著它,問道:“驢兄,你還記不記得你在四藏山是怎么叫的?”
驢兄茫然回望她。
它心里不確定,宋南時心里也不確定,但這次來就是這么一試,實在不行的話她還可以另想辦法。
于是她便道:“你要是能叫出四藏山的聲音的話,我就……”
她算了算,上次它叫出來時是生死之際,對驢兄來說能比得上生死之際的……
宋南時:“我就給你一百靈石隨便花!”
一百靈石,對宋南時來說,大出血也不為過。
幸虧現(xiàn)在還能對著世家賣情報薅羊毛,要不然她還真不舍得。
驢兄的眼睛果然亮了。
它一個勁的點頭,保證自己一定能叫出來。
宋南時還真不確定它能不能再發(fā)出四藏山的鹿鳴聲,便在云止風看過來的時候,解釋道:“驢兄發(fā)出鹿鳴聲的時候能震懾顒鳥,我現(xiàn)在想知道現(xiàn)如今究竟是只有四藏山有顒鳥,還是世家里也藏著顒鳥,你等下帶著驢兄去云家少有人煙的地方,最好離這里遠一些不會讓人聯(lián)想到這里的,它若是真發(fā)出那樣的叫聲了,趕緊再帶它回來。”
要是云家也藏著顒鳥的話,驢兄一聲叫,云家肯定得有動靜,他們也肯定被懷疑。
在有人過來查看之前,云止風就得回來。
云止風不再多問,看著門外被他支出去的仆從還沒回來,將驢兄塞進儲物戒里就翻窗而去。
宋南時順勢關(guān)上窗,四下看了看,從儲物戒里拿出自己小時候?qū)W醫(yī)術(shù)時用的人偶往被子下一塞,自己隨之躺在了人偶旁,放下了床幔。
于是等仆從們匆匆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宋南時和她的面首大白天的躺在了床榻上。
幾人對視一眼,連忙退了出去。
而另一邊,云止風出了客房之后就一路直奔自己從前住的院子。
以自己那個叔叔的性格,他“失蹤”時候,曾經(jīng)屬于少主的院落不會再住人了。
一路上閃過的都是熟悉的景色,他熟悉每個守衛(wèi)巡邏的時間。
這是他長大的地方。
他原本以為自己多少會有一些不甘的,可是出乎意料的,他的心中平靜的只有宋南時交代的任務(wù)。
很快到了他原本的院落,如他所料,沒有一個人。
他落地之后,本應(yīng)先放驢兄出來的,但莫名的,宋南時那句話出現(xiàn)在耳邊。
“我喜歡不花我錢的小白臉。”
既然如此的話……
云止風突然熟門熟路的穿墻走進了房間,直奔自己臥室。
這里的一切和他離開之前居然一點都沒有變,但是處處都有被翻動過之后又恢復(fù)原樣的痕跡。
他一掃而過,面不改色的打開了一個暗格。
暗格沒有被打開過的痕跡,沒有被他們發(fā)現(xiàn)。
里面躺著一些他原本以為十分貴重的書籍,和一些機密的書信往來。
還有一只儲物戒。
這是他當年認為最不重要的東西。
他還是少主的時候,并不在意自己的私產(chǎn),所擁有的也只是每次做任務(wù)的戰(zhàn)利品,還被他大多分給了跟隨自己的弟子。
于是他僅剩的資產(chǎn)就都在這儲物戒里,約莫有兩萬多靈石。
往常的云止風絕對想不到自己重新回到云家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會是拿回自己的錢。
但是現(xiàn)在,他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詞。
“老婆本。”
他直接將儲物戒攥進手心,走了出去。
然后他這才將驢兄放了出來。
“叫。”
……
宋南時并沒有再聽到那日的鹿鳴,不知道是離得太遠,還是驢兄刻意不引人注目。
但是當她察覺到地面突然一震,外面隨即亂了起來之后,她就知道,驢兄成功了。
云家真的有顒鳥!
這個念頭剛閃過,外面很快就傳來的敲門聲,不是仆從的聲音,那腳步聲更像是護衛(wèi)。
宋南時看了一眼窗外,沒有說話,等敲門聲第二次響起,并且伴隨著來人的喊叫聲時,宋南時這才開口,語氣很沖道:“干什么!”
外面頓了一下,這才有人道:“姑娘,云家進了賊,屬下?lián)鷳n姑娘安全……”
宋南時聲音暴躁的打斷了他的話:“我還能不知道我房間有沒有賊?還是說你們云家覺得我就是賊!”
門外的人一頓:“不是,但還請姑娘見諒,這是例行檢查。”
宋南時知道再拖下去容易適得其反,便十分不滿道:“等著。”
外面的人還道:“姑娘……”
宋南時:“你等我們整理好著裝都等不起嗎?”
這話的意思不言而喻,宋南時以為還能再拖一會兒,卻突然聽見外面道:“家主,少主,你們怎么……”
然后就是云家主的聲音:“我們來看看宋姑娘。”
宋南時心里就是一咯噔。
壞了,師姐他們沒拖住他!
不能讓他們進來。
她看了一眼身邊那人偶,正想先開門糊弄過去,讓他們以為云止風在這兒,一轉(zhuǎn)頭,卻看到窗戶悄無聲息地打開,云止風跳了進來。
宋南時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她正想壓低聲音說話,云止風抬起食指豎在唇邊,傳音:“我去開門。”
他越過宋南時走了過去,宋南時突然道:“等等。”
然后她徑直走過去,看了他一眼,先伸手撤下他的發(fā)帶丟在地上,任由他一頭青絲滑落,隨即又伸手扯住他的衣襟。
云止風下意識地擋住了她。
宋南時瞪他,眼神中都是不滿。
云止風一頓,僵硬的放下手,心跳如鼓。
宋南時便直接扯開了他的衣襟,露出了中衣和一小片結(jié)實的胸膛。
她這才道:“去吧。”
云止風大腦一片空白,渾渾噩噩的轉(zhuǎn)過身,渾身僵硬地走了過去。
外面還在亂,諸袖他們絞盡腦汁攔著云家主,但又不敢硬攔,只能說師妹是女子,不能擅闖。
但再攔下去,估計就要適得其反了。
宋南時直接坐回床榻,收回了人偶,抬手撤下了發(fā)簪,任由精心梳好的發(fā)髻凌亂。
云止風深吸一口氣,抬手打開了門。
門外的紛擾隨即戛然而止,眾人都看了過來。
然后……
江寂倒吸一口冷氣。
諸袖倒吸一口冷氣。
郁椒椒直接勒死兔子。
云家主傻眼。
他看著衣衫凌亂的云止風,又越過他看向坐在床榻上頭發(fā)披散的宋南時,倒吸一口冷氣!
這這這!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簡直傷風敗俗!
他下意識問:“你們在干什么?”
宋南時起身,微笑:“無事,我的一點小愛好罷了。”
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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