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直到回云疏糊里糊涂的跟著太子殿下上了馬車時,她才驚覺——太子殿下不是在禁足期間嗎?
太子殿下閉著眼靠著,一路上一只手環著回云疏的腰,就如同昨夜那般似的。
即使沒有任何其他的動作,回云疏也不敢掙扎,因為也掙扎不動。感受到那手的溫度,她只羞怯感嘆:還好馬車的窗戶都關著,無人瞧見。
總覺太子殿下過于“配合”自己這失憶癥了。
只是她還未能繼續深思,不一會馬車就停下了。
原先她聽得外面喧鬧,隱約覺得只是出了宮,下了馬車才看看到這街道的盛景,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靖水樓——是回云疏面前這座畫棟飛云的酒樓的名字,鍍金的招牌惹人側目。轉角一道可觀街景,另一道可觀護城河水還有排排輕垂柳條,面積極寬。
迎客的小廝帶著引著他們進了樓上的雅間,只是這從一樓至二樓的幾步路之間,他們便引來了一樓客人的注目。
準確來說是太子殿下那張臉,引來了眾多女客人的關注。
回云疏的相貌也不差,只是前面有著太子殿下招惹視線,她倒顯得不那么引人注目了。
穿過一道回廊,已有婢女掛著恰到好處的笑容,在雅間門口等候。
雅間里隔著一道屏風,有桌有小踏,窗沿微開,便能看到護城河河景,河面上船舶穿梭。
當太子殿下落座后,七個侍女魚貫而入。除去頭三位是端著茶水點心的,后面四人的托盤里,皆是是精致的盒子。
每一個盒子都很小巧,但是卻十分精致。盒子是木質的,盒面上雕鏤著不同模樣的花朵。花瓣上是不一樣的顏色。
當最后一個婢女把幾個盒子打開后,又把盒蓋輕輕的搭在盒子的一角時,才得知木盒子全貌——內膽是瓷,呈著唇脂。每個盒子所呈的顏色與盒子面上花瓣的顏色一一對應。
“姑娘,這是我們芙蓉軒現下最時興的唇脂顏色,限量而售,精致細膩,婢子為您試色?”最后留下的那位婢女恭敬道。
她們芙蓉軒是內城里有著拔尖制唇脂的技術,這位客人從沒有進店挑選過,卻是包了下每一種顏色,還讓她們送來酒樓里。
當然客人出錢,她們自然是恭敬的。
回云疏驚訝地看著這位對自己說話婢女,滿臉疑惑,然后下意識轉過身子看向太子殿下。
她平日好像并不用粉黛,而且這包裝的唇脂感覺比失憶期間祁家庶姑娘賞賜的更貴……
太子殿下揮手讓那婢女退下,與回云疏說到:“去試試。”
這些小東西宮里也有,只是之前他挑來挑去,總覺得沒有那張信紙上,唇印子的顏色那般順眼。
讓那小姑娘上唇脂,他想了許久。
回云疏倒是不知道太子殿下心里的想法,莫名的疑惑:自己做了什么讓他開始研究起唇脂了?她常年在寺廟里,不知道寺廟外的彎彎繞繞,但是現在卻隱約覺得男子帶女子去試唇脂,好像有些奇怪。
她遲遲不動,直到看見太子殿下越發有些不太高興的面孔,回云疏還是拿起了第一盒唇脂,她不認識盒面上那是什么花,只是這一盒離手邊最近。
然后轉過身,對著也是先前那婢女擺上來的銅鏡,用指腹蘸取了顏色,將唇脂點涂勻在了唇上。
只是這樣太子殿下就不高興了,小姑娘一轉身,他就瞧不著了。
裴延起身坐到了回云疏身邊,撫上了她的脖子,將她的臉轉向自己。
回云疏倒是被太子殿下驚的差點把手中拿著的那一盒唇脂給碰掉。
“夫君……”
“公子,戚大人求見。”與回云疏聲音同時想起來的,還有門外侍衛的聲音。
“請進來。”裴延的姿勢未動。
回云疏聽見有人要進來,便掙扎的想起身。只是撫在她下巴上面的手卻越發用力,她掙扎無果,只能乖乖坐著,但是因為緊張,美目濕漉漉的看著太子殿下,兩只手不自覺地抓緊了太子殿下的袖口。
——
“殿下。”
隔著屏風,聲音沉穩,是標準的京城口音。
太子殿下沒回他,倒是伸出手把回云疏剛抹上的唇脂,用帕子給擦掉了。他指尖輕點著另一盒顏色的口脂,示意著回云疏。
回云疏紅著臉,顫巍巍的手點上了第二種顏色的唇脂,面對著太子殿下,將唇脂抹在自己唇上。
“公子。”戚子淵反應過來,便改了稱呼。
“戚大人,稀客。”這是戚子之哥哥——御前金吾衛長。戚大人只聽令于他的父皇,加上為人性子本就方正,對他們幾個皇子更是不偏不倚,從不站隊。
這時,裴延看了看小姑娘新上的唇脂顏色,也不表露出滿意或者不滿意的神色,又將那唇脂擦掉了,不動聲色的在第三個盒子附近點了點。
“陛……老爺有令,喚公子前去書房。”戚子淵行禮,即使改了稱呼,禮數不能少。
“戚大人找孤是公事,追來了這酒樓里,是兢兢業業。孤知曉了。”裴延始終沒往屏風那邊瞧一眼。
聽著這話,戚子淵又跪下了。
“戚大人還有何事?”這是裴延的明知故問。若僅僅是公事,這戚大人便不會追來酒樓里。
回云疏在他們這話語之間,將第三種唇脂試完顏色,只是剛上色才沒一會,太子殿下又換了一張帕子,將這顏色抹掉了。
回云疏:……
她知曉這時候自己不能發出聲音,所以只能求饒一般的向太子殿下搖了搖頭,扯了扯他的衣袖。
“求公子告知,舍弟的去向。”戚子淵說到。
“戚大人這一趟來,到底是公事還是私事?”太子殿下終于是沒有點那第四盒唇脂,一邊說話,一邊倒是點了點旁邊的水壺。
回云疏松一口氣,意會的去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喝。
“求公子告知。”戚子淵猶豫了很久,終于說了這句話。他前幾日便發現長期跟著太子殿下不想歸家的弟弟留了書,說離京一陣,卻未告知去向,他只能求到太子殿下這來。
他說了這句話,便表明了此行是私事。作為只聽令于陛下,只是陛下的親信,至此,便是欠了太子殿下一個人情,并且也不會將這次會面之事說出去。
“云州。”目的達到,太子殿下也守諾的告知。今日這一趟,他早已料到了戚大人會來找。
只是戚子淵聽到這個答案,臉色越發不好了。他猜不透太子殿下知道云州那邊多少事情,也不知殿下如何打算。
“公子,是已知云州……”
“公子,打算如何?”
只是這兩句說話出口,難以收回。這么一問,他作為臣下,是逾矩的。
戚子淵久久的跪著,不敢起身。
太子殿下未回答他,只是將那喝完水在歇息的小姑娘攔腰攬過來,指了指第四種顏色的唇脂。
回云疏:……這是什么癖好!?
而且這種談話場景,不是應該讓她退下嗎!
待回云疏磨磨蹭蹭抹上了第四種唇脂后,太子殿下撫了撫她的唇角,方才說到:
“一會去書房的時候,戚大人可在場?”
“臣在的。”
“那戚大人屆時便可知。”
“臣知曉了。”戚子淵知曉了,待會面圣之時,便是還今日這情人的時候。
只是戚子淵已告退,正踏出雅間的房門,準備在外面候著太子時,他聽到雅間里響起一句嬌滴滴女音。
“夫君,唇要破了,能不試了嗎。”
戚子淵心下愕然不止:太子殿下身邊,什么時候有女人了?
——
出了靖水樓,回東宮的馬車里,便也只剩下回云疏一個人了。她身邊放著一個裝滿唇脂的盒子。
只是沒有人看見,在他們離開后,靖水樓一間面向街道的雅間里,站著一位女子目送著他們離開。
“太子殿下身邊,何時有了個女子?”她聲音如夜鶯一般空靈,卻帶著絲絲沉穩。
“奴婢還未曾聽說,可要查?”身邊的婢女見窗戶外起了風,便想給主子加上披風。
“查吧,只是莫要打草驚蛇。”她婉拒了奴婢要遞上的披風,緩緩吩咐到。
“是,郡主。”
——
那到了東宮的馬車在回云疏的寢殿前停下了。
她一下馬車,便看到秀文抱著一打衣服,旁邊站著一個眼熟的女子。
她確認自己認得這個女子,卻有些不敢確認是誰。
秀文與那位女子一前一后的行禮。
“秀文給回小主請安。”
“浣衣坊沁霜給回小主請安。”
直到聽到她報出了自己名字,回云疏才恍然大悟。
沁霜。
也就是是慧霜,比回云疏年長幾歲。
原先也是同回云疏一般,被靜慧師太撿回來的,養在香積寺的九個孤兒之一。
后來她被家人接走了,改了名字。只是這過了幾年,沁霜的變化也是極大。
回云疏與她這般在東宮相遇,想必沁霜曾經也遇到了什么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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