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春試臺中武
在即將要進入夏日時節時,無題書院的春試在夫子們的催促聲中如期而至,院中學子一個個如臨大敵,天章閣里日日可見學子的身影。
宋慕春選了書、畫兩門大考,棋為小考,而棋這一門在梧桐臺中當是第一,趙無眠的學績亦是不錯,春試之中也在前五之內,只是近日,宋慕春總覺得她心事重重,對著自個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書院春試的最后一門是思賢院男子的比武,武臺就搭建在天章閣的前面一塊空地之中,祝紀年和葉溫山都選了此項。
文試的比較總是難以分出個真正的高低,但武試可不一樣,刀劍棍槍,只要你會,都可以拿出來比試,也正是如此,院中學子極愛圍觀武試,就算女子不會武,也喜歡看上兩眼。
宋慕春拉著趙無眠過來時,臺上已有兩人在比試,祝紀年就站在臺下沖她招手,見著趙無眠也來了,臉色有些許不自然,只是破天荒沒說些嘲諷的話。
“比的怎么樣了?”宋慕春問道。
“還沒輪到我們呢,”祝紀年瞥了眼臺上的人,并沒有太過在意,也不去刻意壓低自己的聲音:“比武怕什么,年年春試還沒有我和溫山需要擔心的。”
“今年有。”佇立在一旁的葉溫山突然開口說了一句。
他看向剛從天章閣走出來的人,手中的紅纓槍握得十分緊,眼里難得露出了點興奮的神色,比武是兩兩抽簽決定,這一次,他和江云生比。
這倒是在宋慕春的意料之外,此前她聽說秦安鶴是這次春試第一,并沒有多大驚訝,只是還納悶為何沒有江云生的消息,竟原來是選了武試。
“下一場,葉溫山和江云生,兩人何在?”
很快,臺上傳來喚聲,二人對視了一眼,抬腳走向高臺,底下的學子也比先前有精神了許多,一個是鼎鼎有名的慶陽葉家,一個是小有風頭的江翁弟子,這場比武可謂是今年春試最大的看頭。
宋慕春放眼望去,發現就連秦可久這個書呆子也放下了手上的書,他在這次春試中排第四,可就算是如此好的成績,也不見他高興半分,有秦安鶴珠玉在前,難免心中失落。
“請二人亮出手中兵器。”
隨著臺上的聲音響起,宋慕春抬頭看去,葉溫山的兵器正是那把紅纓槍,而江云生拿出來的卻是那把青玉骨扇,底下瞬間一片嘩然。
祝紀年嗤笑了一聲:“他這把扇子怕是不想要了。”
宋慕春臉上倒是平靜的很,盯著臺上那白衣之人說道:“阿年,我倆打個賭怎么樣?”
“你莫不是想賭這江云生贏?”祝紀年立馬就猜道。
“對。”宋慕春這句話說得斬荊棘鐵。
伴著臺上一聲令下,葉溫山立馬槍出如龍,這一招多少帶點怒氣,習武之人對于兵器很是看中,可這江云生與他比武,卻偏偏都不愿拿出一件像樣的兵器,只是一柄折扇成何體統。
二人招招相對,看得底下的人紛紛叫好,不過三兩招下去,葉溫山便意識到江云生這把折扇并非普通之物,他的槍頭日日擦拭,雖不如自家父親那把祖傳的紅纓槍,但若是一把折扇都挑不斷,卻怎么也說不過。
武臺的不遠處,秦安鶴伴在一紫公服男子身后,對臺上的比武絲毫不敢興趣,想起春試中的論試,二人同為第一,他便心里不痛快,若不是江云生術試不大行,恐怕他春試第一的位置也有搖擺。
“此人是誰?竟能與葉將軍家的公子打的不分伯仲。”
“回稟太子,此人名為江云生,乃淮南郡江翁的弟子。”聽見男子的問話,秦安鶴立馬恭敬地回道。
“安鶴覺得此人如何?”
縱然心中不喜,可秦安鶴亦做不到背后嚼人舌根,于是實話實說:“不論人品,本事是有幾分。”
宋清雁輕輕點頭,也不問為何人品不行,只是饒有興趣地看著臺上,突然說道:“葉家公子要輸了。”
他的話剛落,周圍的學子便紛紛驚呼起來,只見臺上的葉溫山正被江云生手中的折扇直指咽喉,他的紅纓槍被其反手壓在身后,若此時江云生的手中乃是一把劍,勝負已然有了定奪。
“不會吧,溫山居然輸了!”臺下的祝紀年一臉不可置信,這可是自葉溫山八歲接手紅纓槍以來頭一回輸給外人。
“別忘了我樊樓一頓大餐。”宋慕春拍了拍祝紀年的肩頭,笑得一臉燦爛。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雖是將門之后,但葉溫山也懂得這個道理。
“你贏了。”武臺上,葉溫山冷靜地看著收回手的江云生,如若這不是春試,他必會要求再來一場。
“葉公子承讓了。”江云生淺笑道,其實這一場他贏得不算輕松,他勝就勝在一柄青玉骨扇利于近戰。
“江公子不必謙虛,是我技不如人,但下回我一定會贏回來。”
葉溫山朝江云生抱以一拳之禮,隨后提著紅纓槍跳下武臺,頭也不回的走了,這場春試比武雖然輸了但并沒有讓他灰心,反而還讓他日后練武更加賣力了許多,總是時不時要找江云生再來一場,儼然把其視為了對手。
武試直至傍晚時分才結束,拔得頭籌的自然是贏了葉溫山的江云生,而后是葉溫山和祝紀年兩人,經此一試,兩人也算是對江云生更佩服了些,連祝紀年也嚷嚷著要和江云生比試比試。
可找了一圈,祝紀年也沒瞧見江云生,連宋慕春都找不著人,他只好跑過去問趙無眠:“知不知道小春去哪了?”
趙無眠搖搖頭,稍稍往后退了一步,回道:“郡主說她有事找江公子,去哪了并不知。”
“什么都不知道,虧小春還老和你待在一起。”祝紀年嗤笑了一聲,可余光撇見她往后退的腳,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從系著的腰袋中掏出一藥瓶,撇開臉又些不自然地說道:“喏,這時本世子從太醫那拿來的藥,專治外傷的,別到時候腿瘸了來怪小爺。”
趙無眠一愣,并沒有伸手去接,很是惶恐地說了句:“世子費心了,我的腿沒有大礙,已經好一大半了。”
這便是不要了的意思,祝紀年有些惱,將藥瓶一把塞進趙無眠手里,冷言道:“愛要不要!”
藥瓶握在手里沁涼沁涼的,趙無眠不知自己哪又惹這世子不高興了,她在心中長嘆一口氣,想起前些日子父親說的話,還有大姐的囑托,心下猶如壓了千斤般的石頭,她看得出來,郡主待她乃真心朋友,可她卻要利用這份真心,這叫她如何說得出口。
宋慕春并不知趙無眠心中如何想,春試已然結束,當初的承諾自然該要實現才是。
“郡主可是有什么話要同我說?”比武剛剛結束的江云生此時正站在桂花林中,額頭稍稍有些許薄汗。
宋慕春先是拿出了一塊白色手帕遞給江云生,見他伸手接過,這才開口說道:“我是來同江公子道謝的,多虧了公子教我,不然我恐也過不了春試。”
“郡主嚴重了,其實單單只論春試的棋試,若沒有在下,郡主也定能勝過。”
江云生這話說的不假,事后他看過棋試的棋譜,并不難只在于一個巧字,而宋慕春本身棋藝并不差,想到這里,他突然一愣,像是明白了什么,眼里劃過絲絲笑意。
“如今春試已過,江公子既幫了我,我斷然也不會忘了此前答應公子之事。”
姑娘清脆的聲音令江云生回過神來,他看著面前一臉巧笑嫣然的宋慕春,自然明白指的是龍圖閣一事。
那時初來汴京不久,他曾夜探龍圖閣,閣中守衛比他預想的還要多,藏有慶陽史記的最上層甚至另有兩名侍衛把守,他若暗闖,必然是不可行,但是沒有圣上之喻,就算是皇親貴胄也是不能進的。
哪知宋慕春聽了后,并不當一回事,反而神秘兮兮地說道:“江公子不必擔憂,我自有辦法,屆時江公子只需聽我的安排即可。”
此時已然是五月芳菲盡,可這桂花仍舊一片金黃掛在枝頭,不待林風拂過,枝頭自知載重不起,惹得不少花兒飄落下來,江云生手上還拿著那一方手帕,他本想用手去拂落那花,想了想,還是拿起了手帕。
“每月的初十,龍圖閣會對皇家之人開放,到那時”
宋慕春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發現自己頭頂傳來異樣的感覺,像是羽毛輕輕落下,又立馬被風吹走,她抬頭去看,原來是江云生拿著手帕幫她拂落頭頂的桂花。
四目相對,江云生淺笑道:“郡主莫怪,只是這林間樹上偶爾會有一些小蟲,又因是春日,我怕掉了下來驚嚇到郡主。”
他實在是生的一雙極好的桃花眼,笑是恍若脈脈含情,光是看著你,也覺心下蜜甜,這叫她如何怪的起來。
“那,那我們快些走吧,莫要在這林中待了。”宋慕春急匆匆說道,先抬起腳往前走了去,邊走邊整理著自己的耳邊碎發,不知怎的,頭發倒有些亂了。
桂花林的前頭是一條不算太長的碎石子路,臨著一面石墻,后面便是天章閣,宋慕春漸漸慢下了腳步,想著在此等一下江云生,卻聽見前頭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其中夾雜著幾句罵人的話。
“今天要是拿不出來,你就甭想走出這里!”
“你不是春試得了第二么,別以為我不知道那賀老頭給了你銀子,快點交出來,省的受皮肉苦。”
許是沒得到想要的東西,宋慕春隨即聽見一聲痛苦的悶哼聲,雖說如今在書院中念書的多為官家子弟,但也有一些貧苦出身的學子因學績極好,可得到書院的幫襯,然而魚龍混雜之地,難免會有幾條臭魚。
“給不給,還挺硬氣,我就看是老子的拳頭硬,還是你這身板子硬。”
聽見此話,宋慕春眉頭皺得更深了,當下便抬起腳就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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