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被獵狩的報恩小狐貍(03)
倒在地上的少周睜開了眼,余光看見紅毛小狐貍躍出窗戶的殘影。
她在侍衛(wèi)推開門之前發(fā)了聲:“無事,不必進來。”
侍衛(wèi)們自然聽從。
少周感受著身體內那股神奇的牽引隨著狐貍的遠去越來越淡,被狐貍無意間攻擊后,她的身體越發(fā)疼痛和無力,甚至不能支撐她站起來。
有些無奈,這次世界的身體比上個世界還要虛弱,對蕭裕安道:“你的身體比我想的還要差。”
蕭裕安沒有回答,反問道:“你是故意放走了盞秀。”
少周不甚在意:“左右他一會兒還要回來。”
“可是他再回來時會被蕭長稷利用!我明明告訴過你蕭長稷會利用他從我這里傳遞消息!”蕭裕安加重語氣。
“你生氣了?”少周疑問。
蕭裕安張了張口,最終無力地垂下頭:“我不明白你為什么這么做。”
盞秀本來就信任蕭長稷,討厭他,如今被蕭長稷一番□□,只會更加討厭他。而這種結果……明明本來是可以避免的。
少周聲音清冷:“生活在羽翼下的幼崽永遠無法成長,你不能永遠把狐貍放在你的保護圈,我以為,就這一點,我們已經達成共識了。”
蕭裕安沒有說話。
過了很久,他才想通一般說:“除了相信你,我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其實這句話本身就是對少周的不信任,只是蕭裕安在沒有別的路的情況下才不得不勸解自己信任少周。但少周并不在意他的不信任。
這世上,即便是最親密的愛人尚且不能完全信任對方,她又怎能要求一個才和她相處不久的靈魂對她全然相信,更何況在對待狐貍的具體方法上,他們本就存在分歧。
而且他們都是比較強勢的人,想必需要花點時間才能磨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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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長稷驚訝地看著面前的盞秀:“你怎么回來的,殿下不追究了嗎?”
盞秀挺起小胸脯,格外自豪地說:“我自己回來的,誰都沒發(fā)現!”
蕭長稷懵了,安王手里的人警惕性都這么低了嗎,一個被捉走的活生生的人就這么大搖大擺地回來了?蕭長稷不敢置信:“你怎么回來的?”
盞秀開始編謊話,他不能被人知道自己是狐貍,即便是恩人,也不能告訴:“我輕功很厲害的。”
怕蕭長稷不相信,當即表演了起來,用法術偽裝成輕功嗖的一下跳到了窗戶外的庭院,又輕松跳到對面屋頂上,而后兩個跳躍飛一般回到蕭長稷面前。
蕭長稷大受震驚。事實上,盞秀所展現的輕功已是大內侍衛(wèi)也達不到的程度,此刻蕭長稷當真覺得自己撿到寶了,只把盞秀當做貨物送出去太可惜,他有更大的用處。
蕭長稷不再關注盞秀究竟怎么回來的,轉而詢問盞秀安王都對他做了什么,好塑造他關心下屬的形象。但是越聽便越奇怪。
盞秀努力回想:“我坐上他的馬車,”
蕭長稷打斷了他:“你坐了殿下的馬車?!”
“嗯,然后他給我一件衣服,”
“他給了你一件衣服?!”
“嗯,但是他說你的壞話,我不想理他,我沒吃他給我的桂花糕,”
“他還給你吃桂花糕?!”
“嗯,但是我沒有吃,你不要生氣,他跟我道歉之后我才吃的,”
“他還向你道歉?!”蕭長稷深吸了一口氣。
蕭長稷不敢置信,蕭長稷大受震驚。
但事情就是這樣,盞秀點點頭,“嗯,晚上我和他一起吃飯,最后不知道為什么我昏過去了,后來我就醒了,醒了之后我就回來了。”
盞秀提也沒提自己打暈了蕭裕安的事,心虛地將事情一筆帶過。
聽完盞秀的描述,蕭長稷呼吸有些急促,事情在他眼中是這樣發(fā)展的:冒犯了安王本該受罰的盞秀,因為相貌被安王看中,共乘馬車,披衣服,桂花糕,道歉都是安王為了博取盞秀的歡心。
晚飯時,安王用了一些手段將盞秀迷暈,只為了和美人春宵一度。
為了確定自己的猜想,蕭長稷問向盞秀:“你醒來時,殿下在哪里?”
盞秀不明所以,老實回答:“在我旁邊。”
蕭長稷深呼吸:“他在做什么?”
盞秀遲疑一瞬,決定隱瞞自己打暈蕭裕安的實情:“睡覺?”
蕭長稷心跳加快,一條明路幾乎是鋪在了他面前。他再次緊張地問:“你、覺得身體怎么樣,有沒有感覺到哪里不舒服?”
盞秀心想恩人真好,竟然這么關心他,他不想讓恩人擔心,于是說:“只是身體有些酸軟,沒有別的問題,恩人不用擔心我。”
盞秀說的倒是真的,做夢的時候他身體緊繃,以為正在和狼群搏斗,費的力氣可不小,到現在身體還有些酸。但這話落到蕭長稷耳中完全是另一個意思。
身體酸軟,安王在他身邊睡覺。這些信息結合,成功解釋了安王為何沒有懲罰盞秀,反倒向盞秀示好。
蕭長稷由此得出了一個結論:美色誤人,蕭裕安一定是看上了盞秀。
這個結論讓蕭長稷渾身戰(zhàn)栗。看著盞秀對他毫不設防全然信任的模樣,他已經信了盞秀對他的真心,這可真是天助他也。
將盞秀送給一個兵部侍郎算什么,他有了更好的主意,他要把盞秀送到蕭裕安那里作內應,傳遞蕭裕安與官員們的情報。
蕭長稷拉住盞秀的手臂,懇切道:“盞秀,你曾經說要幫我實現心愿,現在還作數嗎?”
盞秀點頭:“做數的。”
蕭長稷:“那你愿意為了我,去安王那里嗎?”
盞秀微微皺眉:“可是,我去那里做什么?”
蕭長稷眸色深深:“幫我傳送安王和其他人的談話內容,盯著安王的動作,好嗎?”
盞秀有些遲疑,他覺得將別人的談話內容傳遞出去的行為并不好。
蕭長稷繼續(xù)淳淳誘導:“盞秀在擔心什么呢?陛下昏庸無道,沉迷于后宮美色管弦之聲,每天歌舞升平,舞樂笙簫。若是你去到坊間,百姓居住的地方,就知道有多少人因為陛下而受到壓迫。百姓流離失所,天子卻每日宴飲,毫不在意百姓的苦難。”
“而安王,和陛下是同一陣營,他們一起造成了當今世上百姓貧苦的狀況。你將安王的消息傳達給我,雖然對安王并不道德,但是這在天下蒼生面前完全算不得什么,你是在為天下蒼生做貢獻!盞秀,我不會害你,時至今日,我是什么樣的人難道你還不清楚嗎?”
“……我當然相信你。”蕭長稷言之鑿鑿,又是盞秀的恩人,盞秀最終被他說服了。
“我去便是了。”
-
盞秀輕易便從少周的窗子跳進寢宮,他本以為少周仍在昏迷,也不管還在地上躺著的少周,大搖大擺去拿少周桌子上的干果零食。
反正恩人說了,安王也不是什么好人,在地上多躺一會兒也沒什么。
剛吞了一顆甜棗,盞秀正要再拿,便聽到少周幽深的聲音從背后傳來,仿佛帶著森森冷氣:“好吃嗎?”
盞秀被嚇了一跳,猛地轉頭,看著地上的少周驚訝地問:“你什么時候醒的?!”
少周幽幽道:“你來之前。”
盞秀站在原地,疑惑地俯視安詳躺平的少周:“那你怎么不起來,躺地上舒服?”
少周:“我沒力氣。”
盞秀一臉嫌棄:“笨蛋啊你,叫你的侍衛(wèi)幫你啊?”
少周但笑不語,而盞秀也在此刻想起了什么,在離開之前,他明明聽到外面的侍衛(wèi)要沖進來的聲音,如果侍衛(wèi)當真進來,不可能任憑少周躺在地上。
少周此刻躺在這里,就意味著侍衛(wèi)并沒有進來,可是能夠阻止侍衛(wèi)進入的,只有少周。這也就是說,少周并沒有被他打暈過去,她一直清醒著,從始至終。
小狐貍的腦袋亂成一團:“你為什么要裝暈?”
少周淡淡反問:“不裝暈,你還會回來么?”
盞秀:“……”當然不會,都被人類看見他是狐妖了,他怎么可能還回來!
電光石火間,盞秀想到什么,忽然緊張起來:“你看見我是……那什么了?!”
表情中既驚訝又有點迷茫和無助。
少周卻很淡定:“看到了,紅狐貍,很漂亮。”她如實點評。
卻惹得盞秀又羞又惱,他蹲下身去,單手攥住少周的衣襟,將她微微提起,如同拎一條沒有生命的死魚,他一臉兇狠地威脅:“如果你敢說出去,我就殺了你!”
說著,怕盞秀不相信,用法力移過來一顆鮮艷多汁的葡萄,當著少周的面把葡萄捏碎,紫色的汁水四濺。
“殺你就像殺死這顆葡萄一樣輕松!”盞秀語氣兇巴巴。
少周被攥緊的衣領束縛,有些喘不過氣,她咳了幾聲,蒼白的臉色因為缺氧而微微發(fā)紅。她并不畏懼盞秀的威脅,小狐貍佯裝兇狠,但到底功夫不到家,只能學的個表面。
她清晰地看到盞秀眼中的緊張,雖然很快被壓了下去。但她由衷懷疑,即便是她真的把盞秀的身份暴露出去,盞秀也不會殺她,反而會因為太過單純而使自己陷入貪婪人類的陷阱。
但是小朋友的面子總要給的,于是她虛弱發(fā)聲,做出保證:“咳咳,我會保守秘密。”
她咳的有些狼狽,嘴角卻帶著極輕極淡的一抹笑意。
狐貍被晃了眼,他見到的少周一直都是一副陰沉模樣,蒼白著臉,眉間籠罩著一股陰翳,神色冰冷,不茍言笑,仿佛陰間的鬼無常一樣。這是他第一次見少周笑。
雖然笑意很淡,轉瞬即逝,可是他卻覺得這讓她整個人都生動了起來,就像是有什么活過來了,就像是……寸草不生的荒蕪后山一夜之間開滿了花。
他猛地松開手,磕磕巴巴道:“算、算你識相!”
砰的一聲,少周腦袋撞到地面。她的頭腦發(fā)昏,強撐著意識對盞秀道:“搭把手,過來扶我一下。”
“你自己起來啊!”盞秀才不給大壞蛋幫忙。
少周無奈道:“我真的沒有力氣。”
聞言,盞秀才賞臉瞥她一眼,看她弱的一批的模樣,嘴角撇下去,一臉嫌棄:“弱雞。”
然而到底是伸手將少周扶了起來。
少周如同死物一般任憑盞秀動作,身體的不適令她無暇顧及盞秀的不知輕重,她微微皺眉兀自忍耐,言語間卻仍舊一派輕松:“我這是為了誰?還不是怕你被我的侍衛(wèi)發(fā)現異常。我對你,可是一心一意,真情可鑒。”
盞秀將她扶到軟榻上便迅速松開手,不愿意和少周這個大惡人有任何多余的接觸。少周的話,他自是不信,站直身體后抱臂哼了一聲:“花言巧語,我才不信你!”
少周無力與他爭辯,緩緩閉上眼睛,聲音也越來越輕:“你總有一天會相信。幫我傳一下御醫(yī)……”
盞秀還想反駁,卻聽見少周的聲音幾乎快要消散,抬眸去看,少周已經閉上了眼。他嚇了一跳,伸手搖晃少周的手臂:“喂!你別裝死啊,快醒過來!”
可是任憑他如何搖晃,卻不見少周清醒,他用手背碰了碰少周的額頭,燙的嚇人。
他雖然討厭少周,但也沒打算真的讓少周發(fā)熱而死,第一次碰見這種情況的狐貍慌里慌張地跑到門前喊人:“快叫大夫!蕭裕安昏迷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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