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他是我先生
明月不解相思苦,春風撩動故人心 。
從前的她宛如一朵長在峭壁之上的高嶺之花,純潔無瑕、楚楚動人,只想讓人折下她,往后只為他一人開放,喜怒哀樂,生死榮辱盡握于他手中。
張祈山的呼吸有點粗重,眸光沉翳盯著她挽著那人手臂不放的女子。
無家主宅青墻碧瓦,蘇式園林畫棟雕梁,院內遍種花樹。
新雨初霽,桃花樹亭亭而立,灼灼桃花盛開得濃艷似云蒸霞蔚,樹下旗袍女子烏沉沉的秀發,冰雪堆砌的肌膚,紅滟的菱唇,一雙含情目澄凈如煙雨中平靜的湖水。
“她好美,比電影里邊的女主角都好看…”
當時二十二歲的解連環無三省一時竟看呆了。
如此活色生香的美人,怪不得有些呆板端方的二哥動了凡心。
無老狗已經虎嘯生風地大步迎了過去,一向和善的臉上笑得如沐春風:“張大小姐,許久沒見,你風采依舊啊。”
“今日起床聽見喜鵲叫,貴客盈門,快請,請進。”
張海樓打量了周圍人看她的眼神,張揚狂放的眉梢高高地揚起,半天沒落下來。
“五爺好福氣才是,多年不見無小狗都周歲禮了。”
她的眼里浮上笑意,溫柔似水,挽著張麒麟的手臂進了正堂落坐。
“張星月,怎么不介紹一二?”女子一進來,張祈山幽深的目光就越過她纏繞在身側的張麒麟身上,呼吸都似停頓了一瞬。
哼,捂了這么多年。
終于,舍得讓她的小傻子夫君露面了。
她對這次故人重逢是百般抵觸,因此特意掐著點前來。
不想一來,張祈山語氣算不得十分友好。
新中國成立之后,為了避當時上方的忌諱,張祈山將明面上的九門內奸交割清理出去,暗地里絕大部分九門生意已轉移到解九手上,也不過是常見的左手遞右手,他仍牢牢把持手中大權不放,且又有解九提供源源不斷的資金鏈。
他趁機入中央擔任要職,倒是軍政一把抓,愈發權勢滔天。
這么多年過去,她自婚禮之后未曾出現過。
夢里,她都吝嗇見他一面。
如今,容顏愈加絕色的女子攜著不如他的男子手臂出現。
張祈山在政治圈混得風生水起并非偶然,更不可能全憑了個人的才華天賦。
這些年倘若他沒有半點依持,在烏煙瘴氣、復雜異常且瞬息萬變的政治圈里早就被啃得骨頭渣子都不剩了。
他什么都有了,只少年之時遇見的女子可遇不可求。
愈是求不得,他心魔愈加折磨著他。
看到一向桀驁不馴、目下無塵的女子在她的夫君面前討好賣乖,張祈山笑得頗為耐人尋味。
他素來善于偽裝,懂得操縱情緒,唯有在她身上,他才會感受到這種,瀕臨失控的瘋狂與急切。
這種感覺很新奇,令他欲罷不能。
他要她,非要不可。
江南念用著極為輕描淡寫的語氣,回望張麒麟一眼,眼眸里柔情蜜意交織:“這是我先生,他想來見見我的故人。”
“如此,我們便來了。”
“他話少,得罪之處還請見諒。”
她吐字極緩極溫柔,卻字字誅他們的心。
她沒說是她自己想來此,江南念從不在人前下張麒麟的面子。
更何況是張祈山其人呢!
她只是陪著他的夫君而來,她在遷就他。
余下幾人都在打量他,張麒麟淡然頷首。
他回望自家夫人眼底笑意更濃,她就是故意的。
不過,他很喜歡她這般介紹他。
張海樓從來都是不怕事的性子,來之前又被她耳提面命的暗示了一番。
“各位,幸會幸會,多年不見,諸位老了許多,頭發都白了。”
張海樓作為大張哥的嘴替熱情地跟無老狗解九齊恒握了一下手,寒暄了幾句。
江南念差點笑出聲,小美人這嘴真損!
被罵年華老去的人:張星月帶過來的人,真一個德行。
這么多年,這小子嘴還是一樣的損!
解九低頭藹然可親地望向傳聞中她的小夫君一眼。
他視線又落在正與張麒麟耳語女子的俏臉時,他的瞳孔略微一縮。
他的異樣只持續了零點幾秒,快得除了張麒麟誰都沒有覺察出來。
張麒麟端起茶盞淺淺飲了一口,攔下她手中的茶盞。
“不許,忌嘴。”
“……”
一直沒有言語的張千軍直接端來一盞溫水地給了她。
江南念在他們好笑的眼神中無味的飲了兩口。
她對著張麒麟嬌嗔:“沒味兒,不好喝。”
張麒麟面對她,可沒那般沉默寡言,捏著她的手掌安撫她:“夫人,乖。”
呵,她何時這般聽話了?
張祈山唇角一勾,一點笑越發淡漠:“真是一物降一物,真沒想到你也有這般聽話的時候。”
嘴替見當事人沒有想搭話的想法,自覺維護族長和夫人:“好說好說,張大佛爺沒事管本家人的家事做何?”
“小月亮聽大張哥的,不是很正常。她們夫妻一體,有何不可。”
張祈山皺一下眉,他的副官張日山立馬義正言辭呵斥他道:“你又是個什么東西?佛爺和大小姐說話,你插什么嘴?”
“哎呦呦,本家人吃了幾年別人家的飯,這是賣主求榮了不成!大小姐,什么大小姐?”
張海樓臉色一沉,眸光現出幾分冷獰:
“張家可沒什么大小姐!大張哥是張家的族長,小月亮是圣女,是族長夫人。你怎么好意思坐在主位高高在上的,還有你這狗腿子還敢質疑族長夫人。
這要放在東北張家,你們還沒有下跪請安的機會!
你們連張家的門都進不去,外家人都算不上。現在,在我們面前充什么大頭蒜!”
“你……你,現在是新中國了。不講過去那套,不時新了。什么下跪請安,什么東北張家本家早就沒了。”
說不過張海樓道理的副官習慣性的看了一眼臉色難明的張祈山。
江南念按住張麒麟的手掌示意他別開口,她沒什么意味的挑挑眉不語。
“張星月怎么說?你這隨從說話可不好聽,副官說的也沒錯。”
東北張家,在他眼里算不了什么。
江南念眸寒如冰,眉眼低壓,音色里已有隱隱的怒意:“張大佛爺,好大的官威。想來我們是來錯了,你不該問我。”
“可見數典忘祖你們算是學明白了,多年前若沒有我的夫君的大發慈悲,你的命早就沒了。”
“小美人說得可是大實話,連張家門都進不了的人都敢在我們面前大放厥詞!”
“他們不是我們的隨從,是我的家人。嘴巴都給我放尊重點,我不介意讓小美人幫你們洗洗嘴。”
張海樓嘴角不由自主勾起,被人維護的感覺真好。
她又似笑非笑的道了一句:“你說是不是,張副官?”
張麒麟不在乎,不代表她不在乎。
憑什么阿貓阿狗都想欺負他,也要看她樂意不樂意呢!
副官:“………”我一個人受傷的世界達成了!
張祈山對女子隨時翻臉的態度絲毫不以為忤,放下茶盞撫撫袖子依舊風度翩翩道:“我就說,這才是天不怕地不怕張星月的性子。”
作為主人家的無老狗趕緊上前打圓場:“從前你把他捂得密不透風,我們也是好奇罷了。無他意,純屬好奇而已。”
他真怕,一言不發桀驁不馴一看就不好招惹的張家人在這大好日子打起來。
沒見她的夫君面對威儀漸深的佛爺依舊不露下風,張家族長肯定也是厲害人。
做他們這行的,最重要的是要有眼力勁兒。
月亮小乖乖的表情怎么還有股子委屈的味道?
解九興致盎然地注視著她,嘴角微翹。
在座之人對待張祈山是忌憚中帶出幾分恭敬逢迎之意。
解九本質上就是個商人,自能禮賢下士,八面玲瓏。
齊恒更不必說,他為人處世更有自己的一套,很少得罪人。
當然,除了給顧客算命之時,講真話容易得罪人。
剩下二月紅陳皮看在江南念的份上,雖然神情疏淡,也勉強算是面面俱到地應酬一番,給足了面子。
刀客靜默不語,他只是抱著刀聽著他們打著機鋒,默默看她幾眼。
她變了,在歲月沉淀之下,溫柔了許多。
江南念不欲與他多言,緩緩起身只道:“禮既已送到,人也見了,我們就此告辭了。”
她回身溫聲細語對張麒麟道,眸光盛情,似春水脈脈。
“夫君,我們走吧!”
什么都已經改變了,她和他們早已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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