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為什么會喜歡你
不說凌戚本人，就說三零一度其他人都不可能再讓孫翔和凌戚單獨相處，萬一他們妹妹又是好端端地出去，哭得稀里嘩啦地回來，那真是肺都能氣炸。
楊聰使了個眼色，高杰這小孩就連推帶搡和凌戚出去拎雪糕了，剩下剛結(jié)束訓(xùn)練賽的一圈人，活動筋骨，放松呼吸，上午的練習(xí)時間緊湊，孫翔來到別隊俱樂部都沒來得及參觀，跟著方明華轉(zhuǎn)了一圈才找到三零一度的茶水間。
而江波濤正在里面煮好開水，翻找茶包。
“哎喲，小江，你怎么對三零一這么熟悉？”
“今天來得早，小凌先帶著我過來轉(zhuǎn)了一圈……你們也來接水嗎？那里還有些補給，午飯之前可以吃�！�
方明華：“……”
沒有想到答案會和凌戚有關(guān)，方明華偷瞥一眼身側(cè)的孫翔，對方面無表情，似乎并未因為某個名字被提及而激動，江波濤也淡定地在桌上挑選橘子，三零一的補給豐富，有零食也有水果。
方明華憑借已婚的經(jīng)驗，還是察覺出自己正身處意味不明的詭異氣氛中，著實壓抑，不如偷跑為上。
“那什么，我去問問杜明他們吃不吃，一起給帶點兒�！�
他是個牧師，牧師在場上就要先保護(hù)自己，再去拉隊友作掩護(hù)，茶水間里驟然只剩兩個人，江波濤把挑好的橘子放回原位，擦了擦手，根本就意不在此。
“昨天小凌哭了，我還是第一次見她哭�！�
社交大師江波濤有一萬種切入話題的方式，他選擇了最單刀直入也是最直接的一種。
“……是嗎？我還見了挺多次，她不怎么在你面前表現(xiàn)心情吧？”
“我沒有見過她哭，也不會讓她哭�！�
就像小朋友在過家家，孫翔小朋友拿出了父母買的絕版玩具說你們都沒有，而江波濤小朋友說他的玩具都是自己買，不讓父母那么辛苦，高下立見，這場比賽成了孫翔小朋友一個人的角逐，角逐了個寂寞。
茶水間不大，但是空空蕩蕩的只有他們倆，一個在門邊一個在里面，隔著段不遠(yuǎn)不近的社交距離，目光又一次在空氣中對撞，江波濤望向門口人高馬大的孫翔，他一個人就差不多把門口堵完了。
“孫翔，我和小凌在訓(xùn)練營認(rèn)識的，印象里無論是榮耀里還是榮耀外，被欺負(fù)了她只會以牙還牙，從來沒有隱忍一說，更不會委屈到把自己憋哭�！�
“有一次她被同學(xué)說了難聽的話，放學(xué)后她就拎著球棒把那人的儲物柜全部砸了，我問她怕不怕，她說怕，但是越怕就越要反擊，這樣他們下次才不敢再欺負(fù)她�！�
在一水都是男生的訓(xùn)練營里，凌戚的存在本身就夠獨特了，江波濤現(xiàn)在都還記得小姑娘說這些話時的神情，聲音不大卻擲地有聲，還帶有稚氣的臉龐無比認(rèn)真。
或許就是從那一刻起，才對她多的幾分不同。
凌戚和高杰各拎著兩袋雪糕筒回來了，分發(fā)完畢后準(zhǔn)備午飯，凌戚想去俱樂部樓下拿個快遞，冷不防從側(cè)面多出一只黑手，把她拉進(jìn)逼仄的儲物間，從轉(zhuǎn)身到關(guān)門一氣呵成，還震落些許碎屑。
三年的時光足夠?qū)⒁幻嗄晖懽兂赡腥耍杵菘辞逖矍胺糯蟮哪�，輪廓分明的五官抹去了年少輕狂的桀驁，出色依舊。
“凌戚，我想和你談?wù)��！?
凌戚環(huán)顧四周，“……孫翔，你不壁咚就說不了話是嗎？”
“……”
孫翔也是沒辦法，三零一度那群隊友盯她盯得太緊了，好像是他是隨時會偷家的大灰狼一樣，午飯的時候別說坐過去，連看過去都隔著堵人墻，半分接近的可能性都沒有。
孫翔撓撓鼻子，“你把我拉黑了……那我就想著不如當(dāng)面給你說�！�
見凌戚也沒有要跑路的想法，孫翔便把昨天qq上說過的話又說了一遍，凌戚好整以暇，直到孫翔說完最后一個標(biāo)點符號，略感忐忑地閉了嘴，她眉毛都不曾抬一下。
“孫翔，你知道我是怎么喜歡上你的嗎？”
“我……”
考前復(fù)習(xí)三周半，上了考場忘一半，孫翔先前設(shè)想了無數(shù)種凌戚可能的回答，卻怎么也沒押中這道題。
但是吧，這個問題要孫翔臨時發(fā)揮也不難，他個子高，長得帥，榮耀又打得好，女友粉一把一把抓，喜歡他不是很正常嗎？
好在孫翔多少學(xué)會了看人臉色，他潛意識覺得這答案如果真說出口，會顯得他特別不要臉。
凌戚的目光一瞬不瞬捕捉他臉上的神色變化，平靜開口。
“你說過你不會讓我被欺負(fù)的�！�
“……什么？”
“你不記得了�！�
七賽季的全明星周末，孫翔在觀眾席上不小心推了她，后來在醫(yī)務(wù)室門口，他半開玩笑半是承諾地說了這句話。
——“反正榮耀能打贏我的也沒幾個，有人要欺負(fù)你，我就幫你虐他，如果是圈子外的人，只要有我在，就絕對不會讓你被欺負(fù)�！�
這是多久以前的陳芝麻爛谷子，孫翔怔然，腦海中涌出的零散碎片拼湊成不完整的斷章，是凌戚的轉(zhuǎn)身將他從恍惚中驚醒，所有的動作都像摁下加速鍵，孫翔在這一瞬間體會到了從未有過的慌亂。
“凌戚！我不記得了，但我說的是真的，我不會讓你被欺負(fù)的��！”
孫翔好不容易才抓住她，又覺得她的手腕又細(xì)又滑怎么也抓不住，動物般的直覺告訴他絕不能就這么放她走，否則真的會有什么東西崩塌。
“……孫翔，榮耀里能欺負(fù)我的，我可以自己還手了，至于其他……除了你，我沒在其他人面前哭過。”
與孫翔的手足無措對比，凌戚顯得平靜非常。
“孫翔，你之前讓我等你……我現(xiàn)在不想等了�！�
好像被人從高空中直直推落，驟然一陣天旋地轉(zhuǎn)，孫翔下意識想要抓住什么，卻被失重感不斷擠壓著他的心臟，再被用力攥緊——
風(fēng)聲忽止，萬籟俱寂，入目一片慘烈的猩紅。
他還是什么也沒有抓住。
和輪回的友誼賽是三天兩夜，下午三零一度會盡地主之誼，帶他們在本市逛吃逛吃，還去茶樓聽了相聲，濱江大道到了晚上依舊是游客如織，凌戚走累了就坐在街邊的小吃攤上，20元買了個騙錢的泡芙，看海河上的天津之眼在夜幕下發(fā)出絢麗奪目的彩光。
身邊又落座一人，是江波濤坐了過來，順著她的目光凝望。
“出來玩還惦記著復(fù)盤比賽嗎？”
“唔……”凌戚把手機備忘錄點了叉，“上午有些賽點還是很令我在意嘛�！�
在燈火匯成的海洋里，是江波濤注意到了她的眼神，和以往都不一樣的，與這樣繁華喧鬧的夜市格格不入的眼神——
“小凌，你知道嗎，你現(xiàn)在還真有當(dāng)副隊長的樣子了�！�
“……��？”
聽上去是件好事，只是江波濤的表情怎么也不像高興，凌戚一直想在鏡頭前樹立自己年少老成的形象，只是精心的包裝下，任誰也能看出這姑娘是裝出來的，就像小孩子披上了大人的外套，連粉絲都會吐槽她的職業(yè)假笑。
但是現(xiàn)在，她的眼神變了，不是隨著歲月時光慢慢沉淀，而是創(chuàng)傷過后在一夕之間長大。
這說法太玄妙，凌戚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掏出手機，看看這所謂“成熟”的眼神該是什么樣，可是并沒有研究出什么，干干凈凈的雙眼皮，連眼線也沒畫。
“……我怎么看不出……”
她忽然腰間一緊，江波濤用兩只手臂將她擁入自己的懷抱，再用力收緊，他的下頷貼在她的頭頂，分不出一絲一毫間隙。
“其實不長大也挺好的，不用逼著自己，我之前說過，你原本的樣子也很好。”
不用非要那么懂事，會鬧脾氣會挑釁，會說垃圾話會打人，能一直那樣下去，自在地由著自己性子，也挺好。
怎么就在他沒留意的時候，什么都變了呢？
不遠(yuǎn)處，當(dāng)初一力主張將孫翔挖來輪回的方明華，看到這幕徹底傻眼。
……輪回……完蛋了�。�！
他磕江凌cp是沒錯，可是上午他才見識過江波濤和孫翔的修羅場，如果這兩個人都……他們輪回會不會因此四分五裂啊？？？
方明華的擔(dān)心至少在十賽季的揭幕戰(zhàn)上并不成立，冠軍隊輪回對黑馬隊興欣，10:0送了興欣一個大零蛋，下場以后兩隊相遇，江波濤想按照定律先打個招呼，安慰敗方的情緒。
結(jié)果卻是身后的人先出了聲。
“葉哥。”
孫翔這聲“哥”沒了陰陽怪氣的感覺，聽著正常許多。
“我原來在網(wǎng)游里堵你，還說過些混賬話，對不起�！�
別說其他人震驚，連葉修也震驚，選手通道一時落針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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