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girlshelpgirls
“《演員的自我修養(yǎng)》第一堂課之人生如戲,全靠演技。”阮酒酒一把拖起趁著昨日“受傷”趁機擺爛的武植,拍了把挺翹的臀,“給爺起來!這時候不練練演技,你還想日后騙過新上任的上司?”
武植痛苦地將一張俊臉埋入錦被,另外一只方便行動的手哆哆嗦嗦地指著她,“作為這個家里唯一有收入的公務(wù)員,我好不容易病一次,難道連睡個懶覺的資格都沒有嗎?你整日在家除了吃就是睡,若是將我逼死了,看你如何做你幸福的全職太太!”
阮酒酒一把掀開被子,“你還別說,今日這場戲要是演好了,姐還真不用做什么狗屁全職太太了,要做就做清河縣董明珠,大明朝女強人!”
說罷磨著牙威脅,“我數(shù)三聲,你再不起,我便坐府衙門口喊去,就說堂堂縣令居然裝病,只為了…”
話未說完,武植“騰”地坐起,艱難地睜開雙眼:“求你了娘子,要不你還是去找西門大官人吧…”
放屁!
誰要去找那個爛□□?
男人不自愛是要被送進去踩縫紉機的!
武植緩過那陣困頓的勁兒,也想起自己昨日應(yīng)下的“正經(jīng)事兒”來,他套著外袍,喚了個衙役進來,“去,將那怡紅院的老鴇,叫什么娘的那個花娘請…不,綁來。”
衙役眼角直抽抽,夫人還在屋里呢,您就吩咐我去那煙花之地搶個半老徐娘?
看不出大人平日里斯文有禮,私下里竟也喜歡玩這種強取豪奪的戲碼啊。
“還不快去?”見著衙役愣神,武植不滿地皺起眉頭。
“是!”
“行啦。”阮酒酒從袖中掏出一沓厚厚的紙,上面密密麻麻寫著字,“如今,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這是何物?”武植奇道。
“東風啊。”阮酒酒往他那頭推了推,“現(xiàn)場即興發(fā)揮我怕你接不了我的梗啊,不得先熟悉熟悉臺詞?”
最上頭的紙張上只有兩個狂妄瀟灑的大字: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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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紅院內(nèi),卿十娘輕搖著聚頭扇,身邊小丫鬟端著茯苓膏和蓮子羹,正打算美美享用一番早餐。
就聽樓下一陣嘈雜,心里一激動,壞了,這才什么時辰?這大清早的,哪會有人來白日宣淫?
怕不是哪位昨日宿在樓里的恩公,家中母大蟲追過來砸場子的吧?
正躊躇著,房門被“啪”地撞開,她唬了一跳,是個衙役打扮的小官,身后跟著幾個阻攔無果的下人,卿十娘腦瓜轉(zhuǎn)得飛快,近日自己沒有偷稅漏稅吧?也沒有賣啥啥小□□吧?
那這人是干嘛來了?
服務(wù)業(yè)工作人員的機靈勁發(fā)揮出來了,她擺擺手遣退幾個下人,攀附著那衙役的胳膊就將他往桌上引,又是叫他吃點心又是給他倒茶,那小官黝黑的臉上飄出兩團紅暈。
別說,這卿十娘當年從基層工作人員爬到領(lǐng)班老鴇位置,除了七竅玲瓏心和討人歡喜的手段,長得也是嫵媚妖嬈,如今年老色倒不衰,眼角幾分皺紋平添幾分韻味。
衙役心想:還是我們縣令會玩啊。
雖說明朝官員輕易不入這煙花之地,但在上頭珠玉般尊貴的人兒瞧不見的地方,偷摸著交易的人多了去了,有些寧愿牡丹花下死的小官員們,多的是私下半是給她塞著銀子半是威脅,找兩個姑娘眼睛一蒙,伺候得妥妥帖帖的,神不知鬼不覺。
她就問了,“官爺?今日這么早來,是想點哪位姑娘啊?”
“不點姑娘,你跟我走一趟吧。”
卿十娘呆若木雞。
平時刻意掐著嬌媚的嗓音嚇得尖利起來:“我?我跟你走一趟?”
說完方知失態(tài),仍不死心地詢問了一遍。
這衙役在官場中耳濡目染也通曉些人□□理。
雖然他們武大人說了,要將這花娘綁去,但同樣的事,人家做是情趣,他照做第二日說不定就得跳槽。
不明真相不站隊,職場人守則第一條。
于是他面色如常地點點頭,倒是十分客氣地將卿十娘請了回去。
卿十娘一路吊著顆心,做了半天心理建設(shè),熬了半輩子算是熬出頭了,誰能想臨近退休了竟然做起老本行來,這年頭工作壓力是大啊,看來體制內(nèi)也不好混,看給人家小衙役折磨成啥樣了,玩得是越發(fā)變態(tài)。
她本以為這人領(lǐng)著她去什么客棧、家中,再不濟是什么胡同角落處,各種最壞的結(jié)果她都想好了,沒想到,竟是被一路引來了府衙。
“官爺,您帶我來衙門做甚?”卿十娘賠笑道。
衙役奇道,“不來衙門,你還想去哪兒?”
“就在這兒?”
“就在這兒啊。”
正對著牌匾上的正大光明和你這一身筆挺的制服?
這、也、太、刺、激、了、吧?
卿十娘尬笑得眼紋都在哆嗦,忽然,后廳傳來一陣腳步聲,豐神俊逸的知縣大人一身七品青袍大步走來,身后跟著一位衣著樸素,頭發(fā)只用一根筷子盤發(fā)的小美人兒。
臥槽!
這人不是那天來面試的嗎?
她昨晚還說要同應(yīng)伯爵商討一番,讓這小美人兒來填個《青樓守則》,再來個筆試二試什么的呢!
卿十娘再傻也知道不對勁了,沒等武植開口問話,“撲通”一聲跪得十分標準。
武植:…背了半天的臺詞用不上該怎么辦?
阮酒酒的劇本里,第一句臺詞便是:“卿十娘,你可知罪?”
但顯然武植根本沒有展示記憶力的機會,卿十娘“咚咚”對著阮酒酒磕了幾個響頭,“夫人,當日是我有眼不識泰山,說些不堪入耳的話污了您的耳,您大人有大量,千萬別跟我計較…”
阮酒酒好心發(fā)問,“是你叫我財神爺那次嗎?沒事!那我可愛聽了!”
卿十娘簡直欲哭無淚,之前叫您財神爺以為是個真財神爺,哪成想這哪是什么財神爺啊?
閻王爺吧!
武植輕咳一聲,抬起自己未被包成發(fā)面饅頭的爪,一拍驚堂木,“卿十娘,有人指認你私下里逼良為/娼,暗地里與人牙子合作,視我大明律法于無物,可有此事?”
“冤枉啊大人!”卿十娘此刻全無花娘的嫵媚勁,“我做的都是正經(jīng)生意!合法買賣呀!”
武植一臉兇惡地丟下一紙罪狀,高喝道:“還不從實招來?”
卿十娘哆哆嗦嗦去撿,上面密密麻麻列舉了這數(shù)十年來她從人牙子手里買賣的姑娘,心下崩潰,不知是誰要整她,許是眼紅怡紅院粉絲眾多,故意出此下三濫的注意來搞垮她!
武植又掏出一沓紙,偷瞄了一眼,“按我朝律法,你所犯之罪當———按律當流放三年,杖一百!”
這一百杖刺下來,她焉有命在?
卿十娘此刻也顧不得追究是誰在污蔑她了,爬過去揪著阮酒酒的衣裙下擺,哀嚎著一五一十地招了“大人,實話跟您說了吧,樓里的姑娘確有一部分是良家子,但如何能有逼良為娼之說啊!”
“大人您是不知,身為女兒家,命苦啊,有攤上只知賭博喝花酒的便宜窮老爹,麻繩捆著送我這來,說我要是不收,就敲斷腿送給村頭的牛癩子生兒子去,那二八年華,水汪汪的眼睛瞅著我呀,我這心里疼的呀!”卿十娘抹著淚繼續(xù)列舉,“還有走投無路的良家子上門毛遂自薦的,可憐見的,只為討口飯吃,誰愿意做那朱唇萬人嘗,玉臂萬人枕的低賤之人,誰都知道咱們這行來錢快呀不是!”她越說越悲傷,“您是貴人,瞧不見底層女子的苦楚,問一青樓女子何苦不做良人,這不是何不食肉糜嗎?”
她又晃了晃手中攥緊的裙擺,“夫人,那日是我眼拙,沒瞧出您一身貴氣,以為你也是想混口飯吃的可憐人呢。”
武植愣住了。
阮酒酒驚呆了。
武植:她怎么跟阮酒酒一樣能說?
阮酒酒:好苗子啊!這花娘皮下是個自強不息的女權(quán)覺醒者啊!
半晌,武植干巴巴地找回場子,“即便如此,也無法改變你聘用良家子做娼妓的事實,于情合理,于法不容啊。”
卿十娘伏下身磕了個頭,“大人說的這些十娘認了,只是這些良家子當時與十娘簽訂的合同中,具是遵循自愿原則,那些合同如今還收在十娘房內(nèi),大人不信的話可派人去取,只是這紙上的諸多罪狀,十娘一件沒做過,自然也不認。”
她這會子冷靜下來,竟給人一種不卑不亢的錯覺。
都是你出的餿主意!這怎么收場!你劇本也沒寫會發(fā)生這種情況啊!
武植朝阮酒酒飛過去一個眼刀。
對方仰面朝天,不讓眼淚往下掉:嗚嗚嗚太感人了,這才是真正的girlshelpgirls!
她原先想的可美,欲想逼迫一個人承認自己的罪狀,得先給她扣個莫須有的帽子,再捂住她的嘴,人走到絕路,自然肯退一步說實話,選擇損失更小的方式袒露真相。
那日花娘誤以為她是去“下海”的,她也便將計就計,故意試探卿十娘對良家子的態(tài)度,察覺到對方對此毫不忌諱,頗有些來者不拒的意思后,回來就連夜想著挖了個坑:既然卿十娘對她這個來路不明的良家子都不設(shè)防,說明她過去定是犯下不少這種違法犯忌的事了。
阮酒酒心下愧疚,扶起癱坐在地的卿十娘:“好姐姐…”
武植:?我錯過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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