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巖把酒送進去，之后就沒有再出來，五人狂侃了一個多小時，結束后一起去唱歌。

        ktv鐘一寧去了趟衛生間，和父母打電話聊了會，回包間的時候，戎巖正抱著麥克風鬼哭狼嚎。

        李栗子和胡彤搖鈴捧場。

        趙敏敏湊過來和她說話：“我算是看出來了，你動了真格的�！�

        沒頭沒尾，鐘一寧沒承認，打著馬虎眼：“是不是醉了你。”

        趙敏敏喝掉瓶子里最后一點雞尾酒，酒瓶放矮桌上，頭懶洋洋地枕在她肩上，狀態微醺：“萬圣節之前我不敢保證，但萬圣節之后你整個人都變了。寧寧，咱們都是好朋友，你要真喜歡，十頭牛拉不回來那種，我就豁出去幫你搞定這男人。意中人算什么，確定他單身就行了�！�

        鐘一寧不恥下問：“怎么搞？”

        本來只是口嗨的趙敏敏坐正了身體瞪著她：“……”

        喊麥的戎巖拖著幾秒鐘的大長調，結束了這一曲。氣氛組兩人賞臉地鼓著掌。他險些斷氣，累得癱倒在沙發里，張嘴咬了一口李栗子喂給他的水果塊，扭頭和切歌的胡彤說了兩句什么話，最后三人一塊兒笑了起來。

        鐘一寧若無其事去拿酒瓶，郁悶地說：“我的確有那心思。不過這挨刀的是我，要動心也是戎禮對我動心啊，憑什么我像中了邪。”

        她仰頭猛灌了幾口，不甘不愿地繼續說，“他有毒，我一定是中了戎禮的毒�！�

        趙敏敏點著頭，抓了瓶酒和她碰了下瓶頸：“行，咱們搞他�！�

        鐘一寧震驚臉：“……”

        趙敏敏迅速改口：“不好意思，我意思是，我幫你搞他。不對不對，我幫你，你去搞他。對�！�

        鐘一寧笑倒在她身上。

        不一會兒，胡彤和戎巖合唱，李栗子打開氣氛燈給他倆錄像。

        鐘一寧望著燈紅酒綠，感覺有些暈有些困，打起精神道：“你怎么幫我搞？”

        趙敏敏正沉浸這事：“女追男隔層紗，咱們把這紗扯下來就行了，你能明白我嗎？”

        鐘一寧搖頭：“不明白，你再直白點兒。”

        趙敏敏一本正經出主意：“咱們把他睡了，事后甩他二百塊，姿態絕對要高貴，讓他把你刻進骨子里，再也忘不掉�！�

        這不是總裁狗血小說開頭嗎？

        鐘一寧煞有介事道：“二百塊是不是太便宜了？而且這種事要是給錢的話，性質就變了。我可不想戴上違法亂紀的帽子啊。”

        趙敏敏“嘖”道：“重點是錢的問題嗎？”

        “睡也不靠譜兒啊，真要這么容易，他早就被睡不知道多少回了，我也不可能對他有興趣�！辩娨粚幙鄲赖�，“還有，你確定是刻進骨子，不是恨進骨子里？”

        “有多愛就有多恨，兩百塊都便宜他了，給二十就行，給的時候還要打擊他�！�

        “怎么打擊？”

        趙敏敏想了想，在她耳邊笑著說了句話。

        鐘一寧一臉難色：“說他小，這不好吧，這不是睜眼說瞎話嗎？”

        趙敏敏：？？？？

        鐘一寧回過味兒，想說我曾看過分析他身材的帖子，不是我看過他身體的意思，話到嘴邊手機屏幕亮了，來電是戎禮。

        趙敏敏還沒來得及說什么，她就抓著手機迅速跑出包間。

        由于剛和敏敏的交談，接通電話的時候，鐘一寧有點心虛：“你你你找我�。俊�

        戎禮好笑：“嗯�！�

        旁邊包間的門開了，聒噪的音樂跑出來。

        鐘一寧往安靜的地方走：“有什么事嗎？”

        戎禮：“我看到你的朋友圈，戎巖在你們那？”

        鐘一寧停下靠著墻：“今天胡彤生日，我們鬧著戎巖一起出來玩，不礙事吧？”

        擔心他怪戎巖，她還特地把“我們鬧著戎巖”加重了語氣說。

        戎禮道：“幫我和她說生日快樂，禮物……下次補？”

        鐘一寧靜默兩秒，問說：“是不是只要認識的人過生日，你都會送禮物？”

        戎禮：“那你送了嗎？”

        鐘一寧：“我送了�！�

        戎禮笑笑：“好，我不送了，你送了就可以�！�

        鐘一寧覺得這話好比如夫妻倆喝喜酒，老公問老婆你上份子了嗎，你上過我就不上了。

        “你，”她問，“忙不忙？”

        “說說看�！�

        鐘一寧撓著后脖問：“要不要來玩會兒�。俊�

        戎禮：“多久結束？”

        鐘一寧摸摸鼻尖，據說這是撒謊的小動作：“還早，我們剛來沒多久�！�

        沒多久大概是一個小時。

        對方安靜片刻：“好，你把地址發我，我待會兒看看。”

        結束通話，鐘一寧定了位置信息給他，然后點進朋友圈，發現戎禮給她那條動態點了贊。

        /

        城市的夜晚萬家燈火，落地窗外星空璀璨。

        戎禮掛了電話，看過她發來的定位地址，接著拿起桌上的文件繼續看起來。

        等了半分鐘，劉滿問：“現在不走嗎？”

        戎禮：“急什么�！�

        劉滿腹誹我是不急，我是怕你急著見她。

        過去這么多天了，不得不說老板真能沉得住氣，但私底下對鐘同學的關注卻是一點沒少。

        前兩天還和譚教授打電話寒暄，拐彎抹角套鐘同學的消息，問她上課認真聽講沒。

        這男人心里想什么歪點子呢？

        過了大概半小時，戎禮動了，臨走之際取出抽屜里的一串鑰匙放進西褲口袋。

        劉滿看見：“今晚不回家？”

        戎禮：“家？”

        劉滿一噎，想起來老板在本市剛好三套房，狡兔三窟，的確不能說“家”具體在哪。

        上了車，劉滿要系安全帶，就聽后座男人改了主意淡淡道：“你開別的車。”

        公司車庫里有兩輛備用車，老板自己想開車，便會讓他開其他的車去辦事。

        劉滿乖乖下車：“老板，那還要我去不？”

        戎禮坐進駕駛座拉安全帶，滿不在乎的口吻道：“我不需要你，戎巖需要你�！�

        劉滿：？？？

        /

        包間里的音樂小了，大家從最初熱火朝天，此時已經像案板上咸魚似的，沙發里癱作一團了。

        “我們走吧。”李栗子一副精力透支的模樣。

        旁邊胡彤也沒什么精神，但還在和戎巖說著話，兩個人似乎比較投機，聊得很認真。

        鐘一寧提議：“要不然來個大合唱吧，《朋友》怎么樣，唱完咱們打道回府�！�

        她不確定戎禮來不來，故而沒有告訴她們。這會兒也不抱什么期待，再等他一首歌的時間。

        四人兩只麥，戎巖給她們錄視頻，錄著錄著嫌棄光太暗，又把燈打開重新錄，結果又說鐘一寧跑調，來來回回搞了四五遍還沒錄好。

        趙敏敏火氣來了：“你幫姐姐們出道咋的，這么挑吶！”

        戎巖拿一副你怎么沒見過世面的腔調說：“我發短視頻，炫耀一下我的四個姐姐，那不得整點兒優質的視頻內容。”

        全體：“……”

        你確定人家會羨慕你有四個姐姐，而不是想點歪門邪道的嗎？

        畢竟戎巖長相有點奶，而她們今天多少都帶了妝，一看就是四個不良姐姐帶著小弟弟出來鬼混。

        “錄最后一遍，是跑調還是崩表情都隨便你們�！比謳r擺好架勢，告訴她們開始錄了。

        然而音樂剛起，熬過熟悉前奏，四人正要開嗓，包間門卻是一下子被推開，戎禮出現在門口。

        多日不見，他似乎清瘦許多，包間燈光本不強，把男人西裝筆挺的身體線條襯托得格外流暢，面部輪廓顯得愈發深邃。他走進來站定，眼睛炯亮，里邊墨色深深，將他們粗略掃過，視線最終定格在她臉上。

        “抱歉，”戎禮微歪了下頭，竟有兩分可愛少年氣，“來晚了。”

        大家震驚啞然之后，不約而同看向鐘一寧。

        她沒喝多少酒，臉頰泛紅，靦腆地笑，非常小女人：“你，要不要也來一首？”

        戎禮看腕表時間：“時間太晚，改天�！庇挚戳搜埏@示屏，大概覺得這首歌不錯，“不要讓我打擾你們的興致，錄完吧�！�

        戎巖弱弱舉手：“那個哥，我手機沒電了�！�

        戎禮看向堂弟，表情淡下來，仔細瞧還有點冷在里頭，不過倒是沒說什么：“我幫你們錄�！�

        全體：“……”

        鐘一寧吞咽了口唾沫，她本就不怎么會唱歌，跑調都是常有的事，所以在這方面不太自信。

        自唱自嗨的時候比較放得開，發揮能好點。

        剛被戎巖錄像就覺得別扭，盡管這首歌很熟，但依舊控制不住跑調。更不要說錄像的人是戎禮，能保證不唱錯歌詞就謝天謝地了。

        插科打諢錄完視頻，鐘一寧趁大家收拾東西，轉悠到他面前，挽尊說：“我平常唱得還可以。”

        戎禮嗯了聲，和她往外走，看她臂彎里的外套：“外面冷�！�

        鐘一寧想了想，繞他右邊走路，抖開外套穿上，這樣不會讓他看見右邊沾著紅油的袖子。

        戎禮只是覺得她舉動奇怪，只當她習慣在人右邊走路，沒有特地問原因。

        外面劉滿的車已經�？柯愤�。

        戎禮停下，順手把她被掖住的外套領口翻出來，對戎巖說：“你坐劉滿的車走�！�

        戎巖因晚上曠工這事兒，和之前堂哥的冷眼，此刻正處于發怵中，哪敢多說其他的，和她們打過招呼迅速溜進了車。

        劉滿摁了聲鳴笛，車走了。

        戎禮看另外三人，胡彤喝多了，被李栗子和趙敏敏挽在中間照顧。

        他轉回臉對面前的鐘一寧說：“我送你們回去。”

        剛剛他幫忙翻領口的時候，手指隔著打底衫摩擦過鎖骨，那瞬間像有什么電流躥進她身體里。

        鐘一寧聞言回過神，手從領口那拿下來：“好啊。”

        戎禮去把車開過來。

        鐘一寧嘴角上揚，轉身看另外三個，和趙敏敏對上目光。

        “不然我們三個走？”

        “瞎說什么�！辩娨粚庍^來看胡彤狀態：“隨便說說而已，不是真搞他�！�

        趙敏敏：“這話有幾分真心？”

        鐘一寧好笑道：“我雖然對他有意思，但不至于這么沒原則送上門好嗎�！�

        當然要觀察一段時間了。

        “哎哎你們倆等下聊，我怎么感覺彤彤想吐啊。”李栗子語氣不妙地道。

        話落，胡彤便掙開她們沖去路邊吐了起來。

        /

        夜景闌珊。

        車外的物體不斷倒退。

        車內響著胡彤的醉后囈語，說什么顧凱，什么情書，什么寧寧，什么喜歡。

        戎禮余光觀察旁邊，女生微蹙眉糾結著，似乎有事情沒想明白。

        鐘一寧不是呆頭鵝，多少捋順來龍去脈了，難怪總覺得胡彤這兩天有點兒強顏歡笑，最初以為是想多了。并且今天異常興奮，拉著戎巖說了好多話，笑得也很快樂，沒想到……

        “你們都知道？”她忽然說。

        后座清醒的兩人頓了頓。

        趙敏敏無力說：“這種事本來就是你情我愿，誰還沒單戀過，不告訴你是因為沒必要。”

        鐘一寧有些生氣了，側過身質問她們：“萬一我答應了呢，我不是成了撬閨蜜墻角的人？”

        李栗子忙道：“不可能的事。彤彤說了，顧凱眼光高，喜歡的根本不是她這款�！�

        趙敏敏懶洋洋補充：“而且我們知道，你不會答應。”

        眼神示意戎禮。

        鐘一寧：“……”

        瘋了嗎？

        后視鏡隨便瞄一眼，不就被他發現了？？

        鐘一寧心慌坐正，面頰微微發燙，低頭漫不經心玩著手機，余光卻在悄悄打量他。

        他可真帥啊，相處分寸把握得很好，邊界感妥妥的，對她們無厘頭的談話亳不感興趣的樣子。

        刻意隱藏起來了，還是真的沒有好奇心？

        快要十二點，安大前門已經關閉，門衛室的燈不亮，里面似乎是沒有人的。

        “去后門？”戎禮問。

        “嗯�！辩娨粚庪S即扭頭問后面三人，“你們身份證都帶了？”

        趙敏敏：“后門應該能進，現在這時間哪里還能開到房�！�

        嘴上這么說，手上還是點進app查附近賓館。

        誰也不敢打包票后門能進去，因為以前休假期間，后門的門衛經�；丶�。而且附近賓館雙休日時期基本爆滿狀態，情侶都會早早訂房。

        戎禮把車開去后門。

        “我先去看看�！辩娨粚幭萝嚾ヅ拇昂伴T。

        趙敏敏鎖屏手機咕噥：“附近賓館都沒房間了�！�

        李栗子擔憂：“今晚不會要露宿街頭吧�！�

        趙敏敏看前面的男人：“可以去遠一點的酒店。”

        “這么晚了，”李栗子會意，也看了眼前面，小聲道，“我們把他當司機會不會不太好？”

        車里空間有限，其實再小的說話聲，對方都能聽見一些。

        不過戎禮沒什么反應，仿佛真的沒聽見。

        直到鐘一寧冷得縮著肩回來，他才淡淡開口：“送你們去酒店？”

        鐘一寧邊系安全帶邊點頭：“麻煩你了。”

        戎禮笑笑：“不麻煩。”

        誰料車子剛開出，胡彤像是又要吐了，李栗子忙喊“停車停車”，四人相繼下來，手忙腳亂。

        清冷的大街，不雅的嘔吐聲回蕩在寂靜的午夜。

        戎禮降下車窗，單手撐車窗框上，拇指緩緩撫過嘴唇，聲色淡淡道：“我有一個住處，在附近�！�

        鐘一寧立刻想到在醫院里，他曾經說的以前的住房。

        目前一直在打掃著。

        “行嗎？”她小聲問其他人意見，畢竟對方是男人，“胡彤醉成這樣不能再折騰了。”

        李栗子底氣十足說：“而且其他地方不一定有房間，我們四個還怕他一個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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