賺錢便是早起的動力。

        蘇依依齜牙咧嘴的從床上爬起來,  忍著渾身酸痛，先簡單的活動身體，做了個拉伸后,  這才前往廚房。

        一進屋便發現趙芳草早就起來了，甚至連背簍都收拾好。

        “大嫂，你這么早就起來啦？”蘇依依轉了一圈，發現趙芳草已經將事全做完了,  她兩只需要背著背簍出發就行。

        就連一家人的早餐,  白粥都已經用小火煨好。隔著木鍋蓋，隱約散發米香。

        見蘇依依臉帶驚訝，趙芳草有些不好意思，“一想到今天也能賺錢，我就高興得睡不著，干脆就先起床準備了。”

        蘇依依笑，她現在特別明白趙芳草的感受。

        因為她也一樣。

        對明天充滿期盼，希望快點天亮,  快點開始干活。

        這大概就是生活有盼頭吧？

        “依依,  這鹵水真不能再用了？”

        正想著時,  趙芳草的話讓蘇依依回神，扭頭便看見她端著昨天鹵豆腐干,  剩下后的鹵水。一臉心疼。

        “放心吧大嫂，我不會浪費的。”蘇依依笑,  “等回來后我用這個做打鹵面給你們吃。”

        “打鹵面？”

        “嗯。用……！”蘇依依剛要說做法,  突然靈光一閃，興奮的看向趙芳草說,  “大嫂，再加個小罐子,  你能背得動嗎？”

        “別說一個小罐子了，你再加兩我都沒問題！”趙芳草自信的一拍胸口，頓了下眼睛亮亮的看著蘇依依，“怎么？又想出新的好吃的了？”

        蘇依依點頭，立刻挽起袖子，說干就干，“趁現在還有點時間，我們加快速度。”

        “行。你怎么說我怎么做！”趙芳草一點頭，干勁滿滿。

        東西都是現有的，做起來也簡單。

        蘇依依讓趙芳草幫忙，將鹵豆腐干剩下的鹵水倒進鍋里加熱，再從老鹵里勾出泡在里面的鹵五花肉，放案板上，切成一厘米大小的正方形。

        家里豆腐這東西是常備的，蘇依依足足拿了五塊水豆腐，也切成一厘米的小塊，一股腦的丟進加熱中的鹵水里。

        這頭，趙芳草也已按照她的要求，將萵苣、小青椒、大蒜、小蔥統統切丁倒進鍋里，又聽蘇依依的加了一大勺清水，直接開始大火熬煮。

        燒了三分鐘后，蘇依依適當的往里放了醬油、鹽、味精等調味品，最后再勾二兩芡，一道醬肉汁便新鮮出爐。

        蘇依依讓趙芳草嘗味道。

        肉味濃郁，豆腐滑嫩，配上青椒的清爽氣，簡直不要太好吃！

        “這也太好吃了。”趙芳草忍不住贊嘆。

        “這醬肉汁簡直百搭。”蘇依依點點頭說，“米飯面條、饅頭白膜，甚至油條，淋上一勺，絕對好吃。”

        趙芳草連連點頭。

        她光聽蘇依依說，便想立刻下一鍋面條讓一家人嘗嘗了。

        “那我們怎么賣？”趙芳草問。

        蘇依依沉吟，左右看看后視線落在家里的鐵勺上，勺子直徑約么七八厘米。伸手指指鐵勺說，“就它吧，一勺五毛錢。”

        “五毛錢？！”趙芳草驚了，有些猶豫，“會不會太貴？”

        蘇依依搖頭，“不會，我這里面料可一點不少，現在肉菜都是一塊左右，我訂五毛其實還低了。”

        趙芳草一聽覺得也是，蘇依依可是切了快半斤五花肉進去呢。

        這樣一想，她也覺得五毛低了，“那要不……我們賣八毛？”

        “就五毛吧。”蘇依依搖頭，“薄利多銷。”

        也行。

        趙芳草沒意見，她聽大姑子的。

        原本趙芳草還有些懊惱自己白粥煮早了，不然現在就能下個面條，淋上特騰騰的醬肉汁一定好吃。

        不過聽蘇依依說配饅頭也行，便趕緊將昨天買的饅頭蒸熱，一家人起床后，美美的吃了頓醬肉汁饅頭。

        趙芳草趕緊給蘇秀秀裝上，等她拿到學校去蒸熱，中午淋在米飯上。

        “大嫂，再給秀秀裝些素丸子吧，讓她帶到學校去，分給她的朋友。”蘇依依笑著說。

        “行！”趙芳草利落點頭。

        倒是蘇秀秀連忙擺手，“姐，不用裝了，到時候我分些醬肉汁給她們就好。”

        那么好吃，肯定一個個樂開花。

        蘇依依笑，“放心，多著呢。讓你分給你的朋友，除了分享外，也算是幫我看看她們的點評。好不好吃，如果不好吃，是怎么不好吃，到時候等你回來了告訴我。這樣我才知道怎么改進，生意才會好呀。”

        “那……好吧。”蘇秀秀點頭，“我會好好記下來的。”

        “嗯，那就交給你了。”蘇依依說。

        蘇文在一便笑瞇瞇的看著，直到這時才開口，“好了嗎？好了我們就一起出門。”

        他和蘇武，打算以后都替蘇依依將背簍背到站臺。

        這樣能讓兩人輕松點。

        “等等我，我也一起。”蘇秀秀見狀，轉身朝屋里跑去，準備拿書包。

        蘇依依見狀沖她喊，“秀秀，幫我把桌上的筆記本和筆，也一起拿出來。”

        “知道了。”蘇秀秀應聲。

        跑進房內，將書包往肩上一挎，立刻到書桌前拿蘇依依攤開的筆記本。

        手剛伸過去，便在看見上面的字跡后頓住，隨即睜大眼。

        她姐的字……這么好看的？！

        蘇秀秀和蘇依依差四歲，加上蘇依依上學的時候，很少見她做作業。所以在蘇秀秀的記憶里，蘇依依是成績不好的差生。

        但現在看見蘇依依的字，蘇秀秀第一次對自己產生了懷疑。

        她姐……真的是差生嗎？

        “秀秀？”

        院門處傳來蘇依依的聲音。

        一家人已經在院門口等著，就差她了。

        “哦來了！”蘇秀秀回神，趕緊拿起筆記本和筆，合攏時又忍不住朝上面的字看了幾眼。

        蘇秀秀有點兒想練字了。

        顧敏帶著妮妮，將孫兒孫女們送到村口，站在那兒看了會兒，這才牽著妮妮的手準備回去。

        結果一轉身，就看見錢小萍手上挽著個籃子，在那兒探頭探腦。

        等撞上顧敏的視線后，這才訕訕的扭頭看別處，好像剛才她沒偷看蘇依依幾人一樣。

        這個時間點，正是村里人出門上工的時間，看見顧敏和妮妮后，都笑著沖她打招呼。

        “蘇奶奶，早啊。這是帶著妮妮準備去哪兒啊？”

        “早。不去哪兒，正準備回去呢。”顧敏語氣溫和的回答。

        “蘇奶奶，這兩天你們家飯菜太香了，饞的我家的小鬼啊，哭著喊著要吃。愁得我們都想去你家討一口了。”村里人半開玩笑半試探。

        “依妮子做買賣嘞，想吃也歡迎你們上門來買。保證新鮮好吃。”顧敏滴水不漏，將想順著桿子爬，吃白食的那些人的話，先一步堵在嘴里，讓他們出不了口。

        果然，村里人立刻訕笑著連連點頭，“做生意好做生意好，以后我們也來照顧依妮子的生意。”

        顧敏點點頭，牽著妮妮往家走。

        等離得遠了，村里人收回視線，這才看見錢小萍還挽著菜籃子站在那兒呢。

        臉上還擦了粉，渾身上下都透著股“花枝招展”的味道。

        “喲！錢大娘，你這打扮了是要去哪兒啊？”村里人擠眉弄眼。

        錢小萍下巴一抬，大聲回答，“去鎮上賣雞蛋！”

        “喲！”村里人驚笑，“錢大娘，你這不會是，看見人家依妮子做生意，也跟著學吧？”

        “呸！我是跟著學嗎？”錢小萍罵，“她不過就比我早做了兩天生意，就叫我跟她學呀。怎么？她做生意了，別人就不能做了？！”

        “能做能做，當然能做了。”村里人連忙笑著擺手。

        他可不想和錢小萍吵。

        錢小萍“哼！”了一聲扭過頭，趾高氣揚挽著菜籃子就往村外走去。

        她蘇依依能做生意吃上肉。

        她家當然也行了！

        等著吧，晚上她就買肉回來燒。

        讓村里人聞得到吃不到，饞死他們！

        ----

        蘇依依的生意不要太好。

        尤其是肉醬汁和炸素丸，連龐大叔都沒忍住買了一份，打算拿回去，讓媳婦小孩兒嘗嘗。

        就連在面攤上吃面的客人聞到味，也直接端著面碗過來，擠進來說，“小老板，五毛錢的醬肉汁！”

        “豁，還能這樣吃？”一旁的客人聽了，扭頭看過來。

        蘇依依應聲，將裝醬肉汁的小壇子攪拌一下，確定醬料均勻，滿滿當當的淋了一勺到面碗里。

        聽見有人這樣問，笑著回答，“不僅可以淋面條，還能淋在米飯上，沾饅頭、白饃饃，甚至泡油條都好吃。”

        說完指了指素丸子說，“比如油條，切成小段，把素丸子塞小段里，用竹簽插著，在肉醬汁里這么一裹。吃一口油條素丸，再來一口酸辣蘿卜片，那滋味……”

        停！打住！可以了！他們買還不行嗎？！

        剛剛問話的客人一扭頭就沖趙芳草說，“她嫂子，再給我五串酸辣蘿卜片！”

        端著面碗的則喊著，“素丸！素丸！給我夾三個素丸！”

        后面已經聽見的食客則喊著，“你們別買太多！吃不完浪費啊！”

        給后來的他們一點機會吧！

        球球了！

        等吃面的客人美滋滋的端著面碗，回到面攤上。那吃得一臉陶醉的模樣，饞得其他吃面的客人也忍不住，端著面碗往蘇依依這兒跑。

        然后蘇依依又笑瞇瞇的說了什么素丸配白膜，饅頭配肉醬汁等等吃法。

        饞得客人們買完饅頭買油條，買完油條買白饃。

        這股熱鬧甚至帶動了其他路過的路人，稀里糊涂的也跟著買了吃的。

        等走出小吃街才后知后覺的回神，低頭看看自己咬了一口的吃食，再回頭看看人潮涌動，非常熱鬧的小吃街。臉上露出茫然。

        ……他是怎么沒有抗住誘惑花錢的？

        不到兩個小時，所有吃的賣了個精光。

        甚至有客人不死心，親自拿起蘇依依裝肉醬汁的罐子往里瞅，確定一滴都沒有后，這才失望又委屈的放下。

        看著蘇依依的眼神里，帶著譴責，“小老板，你就不能多做一點嗎？”

        蘇依依雙手一攤，也是一臉無奈，“沒辦法，我力氣太小了，只能背這么重。”

        “……”客人憐憫的瞅著她，“小老板。你。不行。”

        “？”蘇依依哭笑不得，試圖給自己正名，“其實我現在已經比以前有進步了。”

        “什么？！你以前更不行嗎？！”客人大驚。

        “……”不是，你再侮辱我，我就不讓你預定了你信不信？

        把你安排到三天后！

        東西賣完也就一個半小時，但蘇依依又留在那兒，登記預定數，花了四十多分鐘。

        期間賣油條的蔣小哥送來熱茶，賣白饃的沈大爺笑呵呵的拿來凳子。

        整個小吃街，儼然要將蘇依依當團寵的意思。

        看得褚紅在一邊酸得不行，但現在她連嘴皮子都不敢耍，因為不僅是蔣小哥，就連其他小攤販也會向著蘇依依說話。

        把褚紅憋悶得，只能在一邊冷眼瞪著蘇依依，好像要用白眼傷害到她一樣。

        ……氣死了，離得遠的面攤都受了蘇依依的惠，一早上來了不少吃面的客人，怎么就她的餛飩攤依舊冷冷清清？

        正當蘇依依和趙芳草準備收拾東西離開的時候，面攤韓老板小跑著趕了過來，雙手搓著沖蘇依依笑，“小老板，我能預訂嗎？”

        “行呀。”蘇依依笑著點頭，倒也沒多想，握好筆準備記，“韓老板要訂什么？”

        “醬肉汁一壇，炸素丸一百顆！”

        旁邊收拾東西的趙芳草聽了，驚得一下子抬頭看向韓老板。

        蘇依依眨了下眼，抬頭看向眼前的大客戶，慢慢露出笑來，點點頭說，“可以。你是打算買回去面攤用吧？我給你算批發價，九點五折。不過這是我們第一次合作，給你多點折扣。八點五折。”

        “哎喲，小老板，你是真會做生意。弄得我都想多訂一倍了。”韓老板感慨。

        蘇依依搖頭，“不行嘞，再多我拿不了了。你現在訂的，已經是極限了。”

        不！依依！她能拿！她可以！

        趙芳草在一邊聽了，眼神灼灼的盯著自家大姑子。甚至想舉起手臂，做個“秀肌肉”的動作給她看。

        此時此刻，趙芳草覺得蘇依依說的話太對了，她這身力氣，是優點！

        而且是大大的優點有沒有！

        就在趙芳草解開多年心結，找到自信時，蘇依依已經和韓老板談好細節，一共三十元，收了對方十元定金后，便背著背簍離開，趕緊去菜場買東西。

        “依依，你給韓老板的折扣是不是多了點？”八點五折也！足足少了五塊錢。

        趙芳草有點兒心疼。

        蘇依依笑著搖搖頭，“這是感謝韓老板的。他這一預定，倒是給我提點了新點子。”

        “什么新點子？”趙芳草好奇。

        “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等我理理，現在倒也不著急。”蘇依依回答，頓了頓忍不住嘆氣。

        趙芳草以為她是頭緒亂著急，便拍拍她的頭安慰，“別著急，你已經做得夠好了，我們慢慢來。”

        蘇依依聽了點點頭，也沒跟大嫂解釋。

        她嘆氣根本不是因為著急，而是煩惱自己只生了兩只手。

        實在是有太多好吃的，迫不及待想做了。

        “大嫂，等買了種子，我讓你們一周吃不上一道重樣的菜。”蘇依依發下豪言壯語。

        要是換從前，趙芳草只以為蘇依依是說白話。但現在，跟在她身邊這么幾天后，她對自家大姑子是半點懷疑都沒有。

        是續妮妮之后的第二號忠實粉絲。蘇依依現在說什么她都信。

        所以蘇依依話音一落，趙芳草立刻用力點頭，“好！我等著嘞！”

        說完姑嫂兩人手牽手，開心的朝菜場的方向跑去。

        將東西買齊后，蘇依依前往醫院。

        今天她不僅帶了肉醬汁和炸素丸，還帶了書。

        昨天她就留意到，宋官那本書是上冊，看厚度也沒剩多少了。干脆就幫他把下冊借到一并帶過去。

        到了地方，趙芳草照例在醫院花園里看花花草草。

        蘇依依也沒打算久待，放下飯盒將書交給對方，頂多閑聊兩句就準備走。

        至于飯盒嘛……

        宋官病房內那么多女孩子，肯定會爭著替他洗干凈的。

        這點蘇依依半點不擔心。

        還沒走近，她便發現病房的門虛掩著。

        蘇依依倒也沒多想，剛舉手要敲幾下然后推門進去，便聽見宋官的聲音從里傳來。

        ——“……我還以為所有人在知道我的腿治不好，要鋸掉后，都不會來了。沒想到還能等到你。”

        “？！”蘇依依臉上表情變得嚴肅。

        要鋸腿？！難道是骨頭壞死嗎？

        不等蘇依依想出頭緒，邊聽病房里女生干巴巴的笑，支吾著開口，“這個……沒想到你的傷會這么嚴重。”

        “是啊，我也沒想到。”宋官輕嘆了口氣，隨即語氣帶著一點期盼，“我聽說你家里和電子廠有點關系，不知道以后我能不能進去工作？”

        女生更加支支吾吾不知道如何回答了，最后干脆拿起自己的小包，將耳朵勾至耳后，沖宋官強扯了下嘴角說，“下次有機會我再來看你，你先休息吧。”

        “下次是什么時候？明天嗎？”

        女生沒有回答宋官的追問，趕緊奪門而出。

        要不是蘇依依眼疾手快閃到一邊，就要和她撞上了。

        女生看了眼蘇依依，好像在看接盤俠一般松了口氣，沖她善意一笑后匆匆離開。

        宋官倒是沒想到蘇依依站在門口，有些驚訝，“你怎么來了。”

        蘇依依回過頭，神色如常的拿著飯盒進門。

        將飯盒放下后，又把書遞給他，“今天做了好吃的，給你送點來。另外……我昨天看你書快要看完了，就先替你把下冊借到，送過來。”

        頓了頓看了眼他蓋在被褥下的腿，又開口，“你現在行動不太方便嘛。”

        “謝謝你。”宋官驚訝她的細心，沖蘇依依點頭致謝。

        他正打算去借下冊呢。

        “嗯……”蘇依依看看飯盒，又看看宋官的腿，想了想對他說，“要不我把吃的給你拿去熱熱？你嘗嘗看我的手藝？”

        原本蘇依依還以為會有很多女孩子在這兒，這樣自己就能放下東西就走。

        可現在，宋官一個人孤零零的躺在病房里，她這樣轉身離開，宋官就太可憐了。

        “謝謝，不過我現在還不太餓。”

        蘇依依聽他這樣說，仔細看著他，直到宋官微露詢問后，蘇依依想了想開口，“我會努力賺錢的。”

        “？”宋官看著蘇依依，一下子沒明白她的意思，“什么？”

        蘇依依捏著自己左手食指，一邊摩挲一邊思考怎么開口。

        “我最近在做小生意，賺了點錢。你等幾天，等我湊夠三百，我就帶你去更好的城市。”

        蘇依依說到這兒，又看了眼宋官的腳，“你放心，我做東西很好吃，生意很好。我會努力賺錢，找最好的醫生來給你看病，說不定你的腳能保住，天無絕人之路嘛。”

        “如果實在不行……”蘇依依抿了下唇，看著宋官嚴肅又認真，“我也會把你當家人一樣的照顧的。”

        宋官看著蘇依依，慢慢的眨了下眼后露出笑來。

        他將書放在床柜，結果才探身，蘇依依立刻接過書，不讓宋官動。

        “我來。”蘇依依將書放在書柜上后，重新看向他，“你想要什么？我給你拿。”

        宋官看著蘇依依忍不住笑，覺得現在的她嬌憨嬌憨的。

        稍稍正色后才對蘇依依說，“我是想掀開被子，下地走走，讓你知道我沒事。”

        “？”沒事？

        蘇依依正色看著宋官，眨了下眼。

        明明表情很正經，落在宋官眼里卻越發想笑。

        像小貓。端坐在那兒，歪頭認真瞅著自己。

        ……有點可愛。

        “我是煩她們老來這兒，故意這么說的。”宋官認真解釋給蘇依依聽。

        連他自己都沒發現，此刻說話的語氣，又緩和又帶了點……淺淺的寵。

        “其實我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過兩天便能出院。”

        原來是這樣。

        蘇依依恍然，笑著將書重新遞給他，點點頭說，“那就好，我還以為……那你也不用下地了，再好好養一養。我就先回去了，你好好看書。”

        “對了，飯盒里面的肉醬汁很好吃的，你記得自己去食堂，讓師傅幫你加熱。我下次再來看你，再見。”

        蘇依依一邊說話一邊朝門口走，等說完時，她人已經站在門外，連門都已經半合。只探著個小腦袋進來繼續和他說話。

        說完笑瞇瞇的沖自己招招手，便特別體貼的將門關上。重新還他一室安靜。

        宋官看著重新關上的門，好半響后才慢吞吞的將書往旁邊一放，掀被下地，走到窗戶邊往外看。

        沒一會兒便看見蘇依依跑了出來，腳步輕快，開心的跟等在下面的趙芳草匯合。

        宋官就站在那兒看著，直到蘇依依再看不見，這才離開窗邊。

        等重新坐在床沿邊，拿起放在一旁的書。

        想到剛才，他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別人知道他殘疾了，跑都跑不及。

        她倒好。以為他殘疾了想留下來照顧，反而是知道他好好的后，跑得比誰都快。

        “……蘇依依。”宋官念叨了一句蘇依依的名字。

        看著她借來的書，宋官曲指，輕輕彈了下書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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