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木舞者，君臨，勞勃的歡迎

        在宛如巨人王宮般碩大的赫倫堡客房里醒來，夢里神木林里的鬼魂，如此猙獰鮮活，遭遇噩夢的困擾，艾德渾身冷汗，一旁的凱特琳還在酣睡。

        “不要忘記去千面嶼拜訪木舞者”。艾德手上的魚梁木手鐲似乎仍然在低語。那是綠先知三眼烏鴉的忠告。

        神眼湖的千面嶼是頸澤以南少數擁有魚梁木的地區之一，其他地方的心樹，在漫長的歲月里，大多被砍伐，付之一炬。

        赫倫堡的神木林里，沒有魚梁木，這里的心樹是一顆鐵樹，猙獰恐怖的人臉刻在鐵樹上。

        當年建造這座雄偉城堡的“黑心”赫倫，是鐵民出身，他和他的子孫信奉鐵群島的淹神。想必“黑心”赫倫會認為，鐵樹做心樹更符合鐵民的氣質。隨后坦格利安王朝任命的歷任赫倫堡領主，沒有一個家族信奉舊神，自然無人費心在神木林里種植魚梁木。

        舊神在赫倫堡的力量是強大的，盡管赫倫堡的神木林里沒有魚梁木，但是，在赫倫堡南邊的神眼湖，在湖中心的神圣島嶼千面嶼上，上千棵魚梁木傲然聳立。

        黎明紀元時期，森林之子與先民進行了數千年的戰爭，無數森林之子和先民勇士葬身在這場無休無止的戰爭里，森林和大地，河流一片哀傷。最終，森林之子與先民的領袖，選擇在神眼湖的千面嶼，簽署盟誓來結束這場戰爭。

        為了慶祝盟誓的達成，慶祝來之不易的和平，森林之子和先民英雄，在千面嶼的每一棵魚梁木心樹上鐫刻了人臉，讓舊神看顧這神圣的盟誓。

        據說，千面嶼上至今還有守護魚梁木的“綠人”組織，傳說綠人是森林之子，有人則說綠人不過是世代守護千面嶼的先民英雄的后裔。無論真相為何，沒人知道綠人戰士究竟長什么樣子。

        凱特琳醒來后，艾德告訴她，“凱特琳，我要去千面嶼一趟。”

        凱特琳一聽艾德的計劃，驚訝不已。

        “赫倫堡到處是鬼魂，千面嶼比鬼魂更古老，許多河間貴族的少男少女，都曾經嘗試劃船去千面嶼，結果沒人活著回來。你去哪里做什么？那里是不祥之地。”

        “那里是神圣之地。”艾德糾正，“對于信仰七神的南方人來說，長滿魚梁木的千面嶼或許危險，但是別忘了，史塔克家族世代信仰舊神，世世代代在魚梁木心樹前祈禱。”

        凱特琳擔憂道：“神木林里的魚梁木心樹跟千面嶼的魚梁木心樹能一樣嗎？”

        艾德握住凱特琳的手，“你難道忘了？在臨冬城神木林魚梁木心樹前，母狼陽光生下了看護我們孩子的小狼？還有幼龍飛狼，也是在魚梁木心樹的注視下誕生的。”

        凱特琳想了想，“話雖如此，但是，你怎么確保自己去千面嶼的安全呢？聽說上面有綠人呢！”

        艾德微笑，“千面嶼是舊神看顧的圣地，我騎著巨鷹，很快就回來。”

        如果三眼烏鴉所言不假，除了綠人，千面嶼上還有木舞者。

        根據古老的書籍記載，木舞者是森林之子里的獵人，在和先民，安達爾人的戰爭中，木舞者會召喚荊棘，樹枝纏繞敵人，拖慢敵人前進的腳步，傳說強大的木舞者可以喚醒古老的森林之魂，讓古老的樹木化身為樹人戰士，為森林之子作戰。

        不過木舞者消失在歷史書籍的記載里已經有數千年的時間了，關于木舞者的傳說故事，比綠先知還要少。

        三眼烏鴉是最后的綠先知，他指導艾德去千面嶼拜訪木舞者，艾德推測，木舞者至少跟綠先知一樣，屬于強大的法師，至于木舞者到底是人類和森林之子，無人知曉。

        艾德與希拉·河安伯爵夫人一起共進早餐，他送上一封多斯特學士的書信。多斯特學士如今在臨冬城為艾德服務，負責神秘學與魔法研究，多斯特學士小時候在赫倫堡長大，河安伯爵夫人正是他去學城的贊助人。

        希拉伯爵夫人激動道：“多斯特是西境禍壘班佛特家族的遠親，大家都知道，班佛特家族是兜帽王的后代，兜帽王莫甘·班佛特是個死靈法師，因此多斯特的血脈里，多少帶著一點瘋狂。”

        “他小時候，他的父親是赫倫堡的仆人，母親是個洗衣婦，他的父母都已經去世。她母親還給多斯特留下了一個私生子妹妹，名叫皮雅，她母親生前希望皮雅能成為修女，可是，如今的皮雅成了一個蕩婦。我讓她管理儲藏室，她就在那里跟男人鬼混。”

        “好在多斯特總算成為了學士，也算是完成了他母親生前的愿望。我記得，多斯特小時候，經常在焚王塔，寡婦塔游蕩，說是要尋找失落在赫倫堡里的鬼魂，他還經常嚷嚷，要去千面嶼冒險呢！真是一個淘氣的家伙。”

        艾德打開一個鵝蛋，切了一塊吃下，“我今天要去千面嶼看看。”

        希拉·河安伯爵夫人臉上的笑容消失，被恐懼取代，“艾德大人，千面嶼不能去啊！”

        “赫倫堡挨著神眼湖，赫倫堡領地里漁夫很多，但是沒人敢靠近千面嶼去捕魚，靠近那座神秘島嶼的船只，沒有一個活著回來，有些漁夫腫脹的尸體會被沖回岸邊，嘴巴里塞滿了魚梁木心樹的猩紅樹葉。相信我，沒有船能到千面嶼。”

        巨鷹王子米楚騎著巨鷹掠過赫倫堡大廳的窗戶。

        “希拉夫人，如果我不坐船，騎著巨鷹去千面嶼，伱覺得如何？”

        希拉·河安伯爵夫人看著窗外的巨鷹，“艾德大人，你的野人巨鷹騎士確實讓人震撼，我活這么大歲數，也是第一遭見識巨鷹，巨鷹可以征服藍天，展翅翱翔。但是，我必須提醒你的是，巨鷹未必能在神眼湖上空順利飛翔，不要忘了，神眼湖上空，巨龍也曾墜落。”

        艾德皺眉，“你說的是血龍狂舞時期的神眼湖上空之戰？”

        希拉·河安伯爵夫人點頭，“騎著巨龍科拉克休的‘跳蚤窩親王’戴倫親王，迎戰騎著巨龍瓦格哈爾的‘獨眼’伊蒙德王子，兩只巨龍和兩位龍騎士全部墜亡，被神眼湖吞噬。”

        “許多人會認為，龍騎士和巨龍不過是廝殺后戰死，墜落，但是，作為一個在赫倫堡生活幾十年的人，我寧愿相信是千面嶼上的心樹干擾了巨龍。一千個恐怖人臉的凝視，巨龍也得顫抖的死去。”

        艾德之前還真沒想到這一層，如果巨龍都在千面嶼上空顫抖墜落，巨鷹還有什么希望？或許騎著巨鷹去千面嶼，并不如之前計劃的那么明智。

        此次南下君臨，艾德和巨鷹王子米楚，一共帶了兩只巨鷹，在臨冬城，還有二十多只巨鷹。更讓艾德欣喜的是，巨鷹部落的野人帶到臨冬城的巨鷹蛋，一些都有了孵化的跡象。

        如今艾德的易形者能力愈發強大，他可以不分心就控制巨鷹，熊，冰原狼等動物。

        吃完早餐，艾德來到了赫倫堡遼闊的庭院，多米利克和維里·渥德爵士探討長槍的技巧。艾莉亞正和一位叫威斯的仆人聊天，一只丑陋的斑點母狗在一旁搖著尾巴。

        艾德吹聲口哨，一只巨鷹落在了艾德面前，艾德飛身上了赫倫堡宛如危巖絕壁的城墻，他飛身下了巨鷹，兩只腳平穩落地。

        巨鷹王子米楚騎著巨鷹，落在了艾德的身邊，艾德與米楚站在城墻上，俯瞰南方的神眼湖。

        “米楚，你覺得巨鷹能帶我去神眼湖里的千面嶼嗎？”

        米楚說道：“我聽赫倫堡里的仆人說了，千面嶼上全是魚梁木，那是屬于舊神之地，巨鷹是舊神的饋贈，我們騎著巨鷹，抵達千面嶼，應該沒有什么問題。艾德大人，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了，我不敢拿我的巨鷹王子冒險。”去千面嶼吉兇未卜，去的人越多風險越大，沒準還會激怒千面嶼的守護者“綠人”和木舞者。

        艾德騎著巨鷹，從赫倫堡高聳的城墻俯沖而下，赫倫堡和赫倫鎮在巨鷹腳下一覽無余。鎮民紛紛駐足觀看空中的巨鷹。艾德駕馭巨鷹向南，飛到了神眼湖的上空，波光粼粼的水面在下方展開。

        神眼湖是維斯特洛最大的湖泊之一，騎在巨鷹背上幾個小時候，艾德終于看到了那座覆蓋著一層薄霧的神秘島嶼千面嶼。

        數以千計的魚梁木在千面嶼上，仿佛哨兵一般佇立，艾德看到了魚梁木心樹上的人臉。一千只神眼的凝視。

        距離島嶼只有一百米的時候，巨鷹開始盤旋，不肯向前飛行，艾德無奈，只好撫摸著巨鷹的頭。

        “你也受不了一千只眼睛的凝視？”

        艾德控制著巨鷹開始下降，接近水面的時候，艾德跳入水中，剩下的距離他決定游過去。巨鷹拍打著翅膀飛走了。

        陽光照耀在千面嶼上的魚梁木心樹上，枯骨般的枝干和血紅的樹葉在陽光下散發著祥和的光芒，艾德感覺到魚梁木心樹人臉的注視。

        傳說盟誓簽署時，森林之子和先民英雄在千面嶼刻畫一千棵魚梁木心樹人臉，如今的魚梁木數量可能更多，艾德行走在魚梁木森林之中，腳下是血紅的樹葉與紅褐色的泥土。

        一抹綠色在魚梁木森林里出現了，在白色樹干與血紅樹葉中，綠色顯得格外顯眼，艾德看到，來人身材矮小，披著一身樹葉編織的衣服，只有艾莉亞一般的身高，他有著深栗色皮膚和又長又大的耳朵，眼睛宛如綠色池塘。

        更多穿著綠色樹葉衣服的小矮人戰士在魚梁木森林里冒出，每一個戰士都挎著魚梁木長弓，箭袋里插滿了黑曜石箭頭，腰間懸掛黑曜石匕首。

        艾德驚訝道：“森林之子？你們是綠人戰士？”

        領頭的綠人戰士點點頭，“艾德·史塔克，你終于來了，木舞者在等你。”聲音像冬天荒野的泉水一樣純凈。

        艾德說道：“你們知道我要來？是三眼烏鴉告訴你們的？”

        “一千只眼睛在注視。”綠人戰士帶著艾德，穿過魚梁木叢林，朝著森林深處走去，他們最終進入了一個地洞。

        地洞里，到處都是魚梁木樹根，好似一條條蒼白的蛇在游動，樹根上掛滿了散發著光芒的魔法石，本應漆黑一片的地洞，宛如白晝。

        “木舞者在那里。”

        循著綠人戰士手指的方向，艾德看到了端坐在魚梁木王座上的木舞者，她是一個枯瘦佝僂的老太婆，她比臨冬城的老奶媽還要蒼老。老太婆手里握著一根魚梁木權杖，頭發是枯草，肋骨和胸腔里鉆出一根根魚梁木樹根。

        艾德只覺得胃里一陣翻騰，他走到跟前，才注意到老太婆的眼睛，一只是藍色，一只是綠色，她干癟的脖子上，戴著一串由藍寶石和祖母綠組成的項鏈，華美無比。

        老太婆用那那雙一藍一綠的眼睛盯著艾德，一言不發，艾德心里發毛，只好開口打破沉默。

        “木舞者，三眼烏鴉要我來找你。他要我提醒你，寒神迫近，凜冬將至。”

        老太婆的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容。

        “寒神來了，異鬼來了，這跟太陽要從西邊下山一樣，確鑿無疑。問題是，三眼烏鴉讓你來警告我，有什么用呢？千面嶼的森林之子只有一百多個，算上塞外三眼烏鴉身邊的森林之子，千面嶼和塞外的森林之子，加起來的人數也不會超過兩百。”

        “指望區區這么一丟丟森林之子，去抵抗寒冷與死亡的大軍，勝算何在？”

        艾德沒想到木舞者居然如此悲觀，他愣了好一會兒，“人類會跟森林之子，并肩作戰。”

        老太婆啐了一口血紅的唾沫，“當年砍伐魚梁木的，也是人類，在黎明紀元，先民砍伐魚梁木，盟誓簽署后，砍伐魚梁木的又變成了渡海而來的安達爾人。北境是還有些魚梁木，這還要感謝古時候的綠先知們，聚集在一起召喚海水，倒灌頸澤，阻擋了入侵者的腳步。”

        艾德展示著手里的黑曜石匕首，“北境在孤山，北方山地，都發現了黑曜石，斯卡格斯島的山地，黑曜石的產量更是多的驚人，我已經命令北境制作黑曜石武器，如今絕境長城上的黑曜石武器很充足。”

        老太婆輕哼一聲，“狼王，你是有一個聰明的腦子，或許三眼烏鴉就是看上了你這一點，才選擇和你一起對抗異鬼。異鬼的確害怕黑曜石，黑曜石匕首或黑曜石箭頭一擊就可以殺死一個異鬼，但是這是八千年前的事情。”

        “八千年前，正是依靠黑曜石武器和絕境長城，守夜人軍團和森林之子一起終結了長夜。八千年的時間里，你指望異鬼的魔法毫無進步？根據烏鴉傳遞的消息，塞外永冬之地，氣候愈發寒冷，異鬼甚至在打造玄冰鎧甲，如果玄冰鎧甲能抵消黑曜石的優勢，人類想戰勝異鬼根本就是癡人說夢。”

        艾德摩挲著瓦雷利亞巨劍寒冰，“瓦雷利亞鋼也是異鬼克星，就算有玄冰鎧甲，瓦雷利亞鋼劍一樣可以取勝。”

        老太婆顯然不以為然，“七大王國有多少瓦雷利亞鋼兵器呢？這些都是貴族才有的祖傳寶劍，現在整個維斯特洛，能湊出來兩百把都未必。況且，貴族舍得拿出祖傳瓦雷利亞鋼寶劍去對付異鬼？”

        艾德說道：“臨冬城里，孵化了一只幼龍。”

        老太婆瞇起眼睛，“我通過臨冬城的魚梁木心樹都看到了，一只灰黑色的小雜種，血紅的眼睛，那幼龍現在還沒山羊大，頂什么用呢？”

        一滴濃稠的樹汁滴在艾德的肩膀上，“過幾年，龍會長大.”

        老太婆說道：“那也要敵人和寒神的仆人給你機會才行，君臨龍穴，龍石島死了多少幼龍，你比我清楚，況且，就算巨龍長大，也不是無敵的存在，雷妮絲王后和她的米拉西斯，在多恩獄門堡隕落，杰卡里斯和他的巨龍沃馬克斯，死在了吼道。”

        “學城會密謀殺龍，你的敵人蘭尼斯特會密謀屠龍，你的那些忠誠堪憂的封臣，也會動干掉幼龍的念頭。就算你的這條名叫飛狼的巨龍，躲過了學城的暗殺，躲過了政敵的暗殺，長得比貝勒里恩還大，它能在對抗異鬼的時候，起多大作用呢？我很好奇。”

        艾德沉吟半晌，“巨龍噴出的龍焰，可以殺死尸鬼，我相信.”

        老太婆打斷他，“龍焰固然可以燒死尸鬼，但是對付異鬼的時候，威力如何沒人知道。異鬼可以操縱死去的熊，猛犸象為他們戰斗，這不是秘密，這意味著巨龍一旦被異鬼殺死，就會淪為被異鬼控制的冰龍。”

        “不用懷疑，異鬼的死亡之箭可以輕易屠殺巨龍。這時候，冰龍噴出的就不是炙熱的龍焰，而是寒冰了，到那時候，冰龍就會成為異鬼手里的利器。我很懷疑，三眼烏鴉在幫助你孵化龍蛋的時候，究竟有沒有預見過這種危險？”

        幼龍長大后變成冰龍攻擊臨冬城和絕境長城，用寒冰屠殺村莊和市鎮的居民，一想到這里，艾德的脊背一陣發涼。其實艾德早就知道這種風險，只是他不愿意去想罷了，他至今仍沉浸在史塔克擁有巨龍的喜悅之中。

        艾德過了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我會保護巨龍免受傷害。”

        老太婆說道：“狼王，你要守護你的子民，你的龍和絕境長城，就趕緊掉頭返回北方吧！召集北境封臣，守住絕境長城，等待異鬼進攻，這是最好的選擇。”

        艾德詫異，“勞勃國王征召了我。”

        “國王亦凡人，終將塵歸塵，土歸土。”老太婆嘆息一聲，“對權力的貪婪是國王和貴族血脈里的瘋狂，三眼烏鴉還是布林登·河文的時候，他和寒鐵，和戴倫一世，戴蒙·黑火，玩的就是這種游戲。”

        “我曾經是國王的女兒，國王的私生子妹妹，我的私生子哥哥們，要么是御前首相，要么就是簒奪者幫兇，有的人為黑龍而戰，有的人為紅龍而戰。如今他們都死了，只有我和血鴉公爵布林登·河文還在茍延殘喘。”

        艾德看著老太婆一綠一藍的眼睛，再看看脖子上的藍寶石和祖母綠串連而成的項鏈。

        “我知道你是誰了，你是‘庸王’伊耿四世與最后一個情婦，里斯的塞蕊娜所生的私生女，西蕊·洋心。”

        西蕊·洋心是七大王國歷史上赫赫有名的美女之一，她是庸王伊耿最后一個私生女，她的美貌讓七大王國的貴族少女黯然失色，她的私生子哥哥“寒鐵”伊葛·河文與“血鴉”布林登·河文為了爭奪西蕊·洋心，相愛相殺的故事是歌手們的最愛。

        曾經傾國傾城的美人，如今竟成了枯瘦老嫗，艾德不由得感嘆造物主的殘酷，“歷史書上說，你繼承了你母親的血魔法，依靠鮮血泡澡來保持美貌。”

        西蕊·洋心露出丑陋的無牙笑容，“歷史書上還說我早就香消玉殞，不在人世，如今，你看到了，我以木舞者的身份繼續活著，所以，歷史書上未必是真的。”

        “當年寒鐵和血鴉都追求我，我選擇了血鴉，寒鐵為此而發狂，寒鐵是我見過怨氣最重的人。他是一個憤怒的人，總是皺著眉頭。寒鐵為黑龍而戰，多次支持黑火叛亂，他流亡狹海對岸，創造了黃金團。”

        “作為第一任黃金團團長，他死在了密爾與泰洛西爭議之地無關緊要的戰爭里，歌手要我們相信，寒鐵死的時候兵器在手，咒罵不休，死得其所，但是我告訴你，寒鐵絕對死不瞑目，那樣的死法注定讓他憤怒，從而成為怨靈。”

        艾德說道：“寒鐵的頭骨被制作成了黃金頭骨，懸掛在黃金團的營帳里，以后的歷任黃金團團長，都延續了這個傳統，他們渴望著黑火后人帶著黃金頭骨，卷土重來。”

        西蕊·洋心說道：“現在別說黑火的血脈斷絕了，連坦格利安的巨龍王朝都坍塌了，寒鐵的黃金頭骨估計又得皺眉頭了。我毫不懷疑，那黃金頭骨就是一種黑暗魔法，相信我，寒鐵會以某種身份歸來，他那種人是不可能死透的。”

        艾德緊張道：“你覺得，寒鐵會成為寒神的仆人？”

        西蕊·洋心聳聳肩，“有何不可？異鬼能復活死人，寒鐵的外號都跟寒神的氣質很相符。你在夢境里見到了赫倫堡的鬼魂，他們活在過去，也可能回到現在。為著可能出現在塞外的寒鐵軍團，狼王，你到底愿不愿意聽我的勸說，返回北境，備戰異鬼？”

        艾德無奈道：“如果我返回北境，勞勃國王就會懷疑我的忠誠。到時候，等不到異鬼，南方的敵人可能就會進攻北境。身處權力的游戲，我也身不由己。”

        如今君臨王室向艾德發出了邀請，勞勃要為艾德準備盛大的比武大會，劇團表演，宮廷歡宴來慶祝狼王的征服，如果艾德走了半路上就返回了臨冬城，勞勃再怎么信任艾德，也會起疑心。

        況且，沒了艾德的支持，瓊恩·艾林和勞勃能在君臨堅持多久也是一個問題。

        瓊恩·艾林是一個正派人，勞勃是一個大老粗，兩人都不屑于陰謀詭計，可身邊全是瓦里斯，小指頭，瑟曦這樣的陰謀家，人們會發現喬佛里，彌賽拉，托曼越長大越不像勞勃，蘭尼斯特為了保住鐵王座，向勞勃，瓊恩·艾林動手只是遲早的事情。

        艾德只能去君臨，魚梁木王座上的西蕊·洋心無奈道：“即使國王也沒法隨心所欲，那你就去南方的君臨吧！”

        艾德望著西蕊·洋心蒼老的臉龐，“血鴉公爵成為了綠先知，我知道是因為他身上的先民血統，他母親來自于鴉樹城布萊伍德家族，布萊伍德家族是信仰舊神的先民后裔。西蕊夫人，你的母親是來自里斯的塞蕊妮，跟先民毫無瓜葛，你應該沒有先民血統，為何會被選為木舞者呢？”

        西蕊·洋心似乎覺得這個問題頗為有趣，她笑道：“我母親是來自里斯，但是她有先民血統。我外婆是來自塞外的野人，里斯奴隸販子，在塞外艱難屯抓獲了她，因為我外婆貌美，就被訓練成了床奴。”

        “她是一個野性十足的女野人，每次恩客要跟她上床，她總是極力掙扎，反抗，可越是這樣，恩客就越開心。最終她被一個具有瓦雷利亞血統的里斯親王買回家，生下了我的母親。所以，我身上有野人血統。”

        艾德驚訝道：“原來你有野人血統。”

        西蕊·洋心說道：“你把十多萬野人遷徙到北境，是一大善舉。我通過魚梁木聽到野人們在心樹前的祈禱，野人稱呼你為生靈之父和狼王。”

        “北境是全人類抵抗異鬼的最前線，八千年前，先民和森林之子因為對舊神共同的信仰，同仇敵愾，擊潰了異鬼軍團，終結了長夜；隨后的八千里，安達爾人到來，用劍與火砍伐，焚毀了頸澤以南的魚梁木，七神信仰取代了舊神，人類與森林之子漸行漸遠。”

        艾德說道：“我覺得，七神信仰的人，如果意識到異鬼是全人類的威脅，一樣可以為對抗異鬼而戰。北境白港的曼德勒家族，就是七神的信徒，曼德勒家族對史塔克和臨冬城，一直忠心耿耿。”

        西蕊·洋心說道：“如果你能像征服塞外野人那樣，征服頸澤以南的其他地區，把不同信仰的人們，團結在一起，人類戰勝異鬼的勝算就更大了。”

        西蕊·洋心把手一招，一位森林之子端上一個魚梁木碗，“這是我送給你的禮物。”

        艾德看到木碗里是黏糊糊的汁液，好奇道：“這是什么？”

        西蕊·洋心摩挲著魚梁木手杖，“這是千面嶼上一千棵魚梁木心樹的汁液，七大王國各地的石頭和土壤，包含谷地的石頭，風暴地的雨林土壤，河灣地的沃土，北境的黑土，塞外的凍土，多恩的砂石，河間地的河泥，鐵群島的鐵礦石粉末等等提煉出的精華。”

        “舊神是屬于森林，大地，巖石，小溪和山川的無名神靈，森林之子死后，靈魂會融入大地，樹木和巖石。你喝下了這魔法藥水，就能接受舊神的指引。”

        艾德喝下了黏稠的魔法藥水，嘗起來咸咸的，有淚水，土壤，樹根和巖石的味道。

        天旋地轉，艾德感覺到千面嶼一千只眼同時為他開啟，他一陣眩暈。

        支離破碎，艾德發現自己置身于幻象之中。

        他看到勞勃年輕時候的臉龐，他歡笑如雷，與一個個年輕貌美的姑娘打情罵俏，耳鬢廝磨。

        一個黑發的姑娘趕著騾子，行走在陡峭的山巒之間，周圍是覆蓋著積雪的高山；一個皺著眉頭的黑發鐵匠學徒，肌肉虬結，怒氣沖沖地擦拭著一頂牛角盔；一口大鐘下的客棧里，一個含羞的黑發少女，坐在恩客的腿上，手里拿著一個蜜桃。

        在風暴下的城堡里，一個粗壯的黑發男孩，在校場上跟著白發蒼蒼的老人練劍；妓院里，一個黑發小女嬰，正在母親的胸前吃奶。

        他看到一個金色茅草覆蓋的洞穴，里面有許多小鹿，全部被兇狠的母獅活活咬死，鮮血流出洞穴，三只小獅子神氣活現地跟在母獅身后，用小鹿的身體，展開盛宴。

        忽然之間，黑色的海水席卷而來，淹沒了鐵匠的鍋爐，巖石和馬廄；一張可怖的狼皮大帳，血淋淋的，在曙光里展現出可怖的紅色；在宴會上，一群黃鼠狼用狼肉和魚肉展開盛宴；死亡的風暴滾滾而來，雄鷹墜地。

        黃金天父驅趕著戰車，獅子，惡狗和黑山羊踐踏大地和村莊，留下遍地的尸骨；一頭雄鹿頭上燃燒著熊熊烈火，它的眼睛陰沉冷硬，用燃燒的鹿角踏過圣堂與神木林；君王坐在古老的王座上，頭戴玫瑰王冠，鮮血淋漓

        幻象越來越快，艾德的腦子里，仿佛爆發了一場巨龍戰爭，他幾乎跌倒在地，勉強站穩，這才回到現實，發現自己已經離開了木舞者的地洞，他站在千面嶼的湖邊，陽光照耀在他的臉上。

        綠人守衛都不見了，周圍的魚梁木人臉盯著他，樹葉瑟瑟作響，仿佛在催促他離開千面嶼。

        艾德不禁尋思那些幻象到底是什么意思，他認出了幻象里的那些孩子是勞勃的私生子，一些孩子長得跟勞勃小時候很像，一眼就能認出。這是舊神的指引，要艾德救下那些孩子。

        勞勃與瑟曦的孩子喬佛里，彌賽拉和托曼，都不是勞勃親生的。勞勃真正的孩子是那些私生子，即便舊神沒有指引艾德去救這些孩子，單沖著勞勃對艾德的信任和友誼，艾德也一定會救下他的孩子。

        不過至于其他幻象，艾德就不太理解了，幻象里出現了狼肉盛宴和狼皮大帳，這是否意味著史塔克家族未來會跌入谷底呢？艾德還想找到木舞者的地洞，問個清楚，卻發現千面嶼魚梁木森林里的路徑都換了，這果然是一片魔法之地。

        巨鷹在遠處盤旋，依然不敢靠近千面嶼，艾德只好游泳離開千面嶼，他游出幾百米后，巨鷹開始下降，俯沖，用爪子抓住了艾德，拋到了半空中，巨鷹接住了艾德，帶著艾德朝著赫倫堡飛去。

        看到艾德騎著巨鷹平安歸來，希拉·河安伯爵夫人和凱特琳都松了一口氣。

        凱特琳激動道：“我還以為你出事了。”

        希拉·河安伯爵夫人說道：“艾德公爵，千面嶼上究竟有什么？”

        艾德說道：“我根本沒敢上島，千面嶼邪門的很，千萬別接近。”艾德可不希望附近的漁民去打擾木舞者與綠人守衛的清凈。

        第二天，艾德與凱特琳帶著隨從離開了赫倫堡。按照艾德與希拉·河安伯爵夫人的約定，艾德留下了三百冬狼軍，幫助希拉·河安伯爵夫人保護領地和城堡。艾德指派的白面具莫羅娜為赫倫堡冬狼軍的指揮官。

        希拉·河安伯爵夫人派出赫倫堡的維里·渥德爵士，跟隨艾德前往君臨，代表赫倫堡參加狼王比武大會。維里·渥德爵士是赫倫堡附近的有產騎士，領地里有幾個莊園。

        艾德的隊伍沿著筆直的國王大道，一路南下。

        君臨，紅堡，在處女居的長廊里，瑟曦一身水晶色絲綢長袍，上面綴滿了碧璽，祖母綠和紅榴石，金黃色的長發披散在肩頭，她一臉怒容。

        “臨冬城有了龍！任何一個坦格利安君王都不會允許封臣有龍，勞勃那個大傻瓜居然放任史塔克養龍！”

        詹姆百無聊賴地整理著御林鐵衛雪白的披風，“一條龍而已，我聽說只有獵犬大小，北境那個地方天寒地凍，龍未必會長大，大概率會夭折，姐姐，你就別操心了。”

        瑟曦慍怒道：“你也不長腦子嗎？等到幼龍長成巨龍，一支軍隊都未必能與他們抗衡。艾德·史塔克孵化巨龍，分明就是蓄謀造反！是，勞勃活著艾德會忠心耿耿，可未來勞勃要是不在了，喬佛里坐上鐵王座，艾德一定會帶著他的巨龍南下，和史坦尼斯，藍禮這些人一起，陰謀廢黜喬佛里。”

        詹姆的碧綠眸子閃動著淘氣，“反正史塔克馬上要來君臨了，勞勃要留他在御前會議效力，這樣更好，他任我們擺布。史塔克把幼龍留在了臨冬城，我們派出一個刺客，把龍戳死，一勞永逸地解除了威脅。”

        瑟曦搖頭，“我聽派席爾大學士說，巨龍是很難孵化出來的，以前坦格利安王朝都孵化不出來，艾德居然做到了。一條幼龍，畢竟是一條生命，況且長大了就是致命武器，殺了太可惜了。”

        “最好的辦法，是偷走，把幼龍偷到凱巖城，放在山洞里養，臨冬城距離凱巖城千里之遙，史塔克一定找不到。”

        詹姆皺眉，“凱巖城最大的山洞，養一條龍也費勁吧？我聽提利昂說過，龍的體格跟生長的空間有關系，在野外放養的龍，個頭更大。坦格利安家族龍穴里養的龍，后來沒有一個達到貝勒里恩的體格。”

        “不如我把提利昂叫來，問問他巨龍的事情，順便跟他商量怎么對付艾德·史塔克這個新威脅。”

        一提到提利昂，瑟曦一臉的嫌惡。

        “自從咱們的侏儒小弟到了君臨，他每天吃喝嫖賭，干過一件正經事情嗎？不用找他商量。等父親到了君臨，我們可以跟父親商量。”

        詹姆不屑道：“父親真的要來參加狼王盛典？獅子何必給冰原狼面子。”

        瑟曦撫摸著詹姆的肩膀，“你說的對，勞勃還跟我說，艾德要到了，要我去代表蘭尼斯特迎接，我直接把這差事交給了提利昂。讓侏儒去迎接艾德，才能顯示出雄獅對冰原狼的蔑視。”

        北境的隊伍打著冰原狼的旗幟，艾德騎在冰原狼夜行上，一旁的熊王拜爾斯騎著大熊，巨鷹王子米楚騎著巨鷹出現在空中，鷹王麥凱恩騎在馬上，肩頭停著隼，鷹和貓頭鷹，國王大道上的人們紛紛避讓，好奇地觀望。

        一接近君臨，北方人立刻聞到了一股臭氣。

        熊王拜爾斯捂住了鼻子，“好奇怪的味道。我以前以為只有避冬市鎮味道最難聞。”

        作為野人頭領，熊王拜爾斯一輩子居住在塞外，最近才跟著艾德遷居臨冬城，避冬市鎮是拜爾斯住過的最大市鎮了。一聞到城市的臭味，冬狼軍里的野人都很驚訝。

        艾德說道：“君臨是維斯特洛最大的城市，四十多萬人擠在一起就是這種味道。”

        前方一隊騎兵攔住了去路，掌旗官高舉著王室的寶冠雄鹿旗，此外，艾德還看到了艾林家族的銀月藍鷹旗，蘭尼斯特家族的怒吼雄獅旗，高庭提利爾家族的玫瑰旗幟，雷德溫家族的葡萄串旗幟等等。

        領頭的正是勞勃國王，勞勃穿著一身灰藍相間的絲綢長袍，頭戴黃金冠冕，冠冕上一只寶冠雄鹿傲然聳立，勞勃騎在馬上好似一頭大熊。

        “哈哈！艾德，你果然不愧是狼王，居然騎著狼，這就是大名鼎鼎的冰原狼嗎？哈！比戰馬還高大，太嚇人了。”

        勞勃翻身下馬，冰原狼夜行趴在地上，艾德走下來，勞勃給了艾德一個熊抱。

        “艾德，這么多年，你真是一點沒變啊！這次你征服了塞外，為七大王國開疆拓土，讓我成了維斯特洛有史以來，地盤最大的國王，我一定要好好獎勵你！”

        勞勃看到了艾德身邊騎著熊的熊王拜爾斯，鷹王麥凱恩和空中的巨鷹王子，當巨鷹從空中掠過，每一個騎士，貴族都看傻了眼，御林鐵衛巴利斯坦·賽爾彌，馬林·特蘭，喬佛里王子的護衛獵狗桑鐸·克里岡等人，下意識地去握向劍柄。

        艾德說道：“各位，不必緊張，巨鷹王子米楚是我的部下，他是野人巨鷹部落的頭領。”

        眾人這才放心。勞勃朝著艾德的心口，輕輕錘了一下。

        “哈！艾德，你征服了塞外，居然帶回了這么多神奇的動物和高手，你這都可以開個馬戲團了。在君臨，想請一個跳舞的熊，價格貴的驚人，你這巨鷹，狗熊都齊全了。”

        熊王拜爾斯說道：“陛下，你如果想看狗熊跳舞，我的熊隨時聽候你的差遣。”

        勞勃掃視著北境的隊伍，“我聽說還有巨人，沒來嗎？”

        艾德搖頭，“北境正在蓋房子，巨人都在工地干活呢！”巨人可是艾德手里的秘密武器，艾德可不想分享給別人。

        隨后，艾德命令隨從拿出三顆“龍蛋”，獻給了勞勃，勞勃心滿意足地收下，“龍蛋能孵化巨龍？”

        其實這三顆龍蛋都是做工精美的石頭藝術品，并非龍蛋化石。

        艾德說道：“很難，我在神木林里，對著魚梁木心樹祈禱了許多天，才得到了舊神的回應，從石頭里孵化出了幼龍。”

        勞勃，兄弟我可沒有騙你，石頭理論上是可以孵化魔龍的，就連神秘學和魔法領域的權威馬爾溫博士都這么說。

        如果君臨想要孵化巨龍，艾德歡迎他們嘗試，首先他們得對著魚梁木心樹祈禱，最好還得皈依舊神信仰。除了千面嶼，頸澤以南找棵魚梁木都費勁，這些南方貴族更不屑于對著樹祈禱，無人能戳穿艾德的謊言，至少艾德如此希望。

        艾德的養父，御前首相瓊恩·艾林，披一身藍色天鵝絨禮服，天藍色披風用藍玉別針別住，瓊恩·艾林已經八十多的高齡，卻依然精神矍鑠，肩膀結實有力。

        瓊恩·艾林摸摸艾德的頭，“艾德，干得好！御前會議歡迎你！”

        史坦尼斯·拜拉席恩穿著一身樸實無華的羊毛衣長袍，與旁邊身穿深綠色浮華鎧甲的藍禮比起來，寒酸了許多。藍禮的鎧甲雕工繁復，點綴著貓眼石，天青石，黃金，藍寶石，翡翠等珠寶。跟藍禮一比，史坦尼斯的穿著簡直就像乞丐。史坦尼斯帶著冰冷的禮數，向艾德和凱特琳問好。

        藍禮就熱情多了，他不光與艾德，凱特琳熱情寒暄，還夸贊珊莎和艾莉亞美麗端莊。

        隨后，勞勃為艾德引薦君臨宮廷的封臣與貴族。

        百花騎士洛拉斯·提利爾爵士纖細美麗，鎧甲上鐫刻著紅玫瑰與白玫瑰，一頭棕色鬈發慵懶地披散肩頭，一見到洛拉斯·提利爾爵士，珊莎立刻屏住了呼吸。

        老而彌堅的巴利斯坦·賽爾彌爵士一頭銀白色頭發，雖然上了年紀但是依然強壯，一身潔白無瑕的白色鱗甲，他是御林鐵衛的隊長，更是七大王國最傳奇的騎士之一。

        喬佛里王子一頭金發，身材高大，皮膚白皙，有一雙綠色眸子，相貌英俊，他穿了一身紅棕色絲綢上衣，上面繡著寶冠雄鹿和母親家族的怒吼雄獅。不過艾德不喜歡這孩子見到自己身邊的冬狼軍戰士那副嘴唇上噘，一臉鄙夷的模樣。

        小惡魔提利昂一身紅金相間的禮服，艾德與小惡魔握手的時候只能低頭。

        提利昂笑道：“艾德大人，感謝你沒有帶巨人到君臨，否則的話，沒準巨人一個不小心，就把我這小個子踩成一團肉泥啦！我聽說臨冬城有龍，有大象般的恐鳥，有猛犸象，各種古靈精怪，有機會，我一定要去臨冬城做客。”

        艾德說道：“臨冬城歡迎你。”不過小惡魔到底是一個危險的對手，他雖然是個侏儒，卻聰明絕頂，如果他真去了臨冬城，艾德也會嚴加防范。

        隨后勞勃還為艾德引薦了青亭島伯爵派克斯特·雷德溫家的雙胞胎霍柏和霍拉斯爵士。青亭島的雷德溫家族，和他們的河灣地封君提利爾家族一樣，在勞勃起義戰爭里，為坦格利安家族而戰，他們圍困風息堡長達一年之久。

        作為勞勃起義戰爭里，站錯隊的貴族，提利爾家族派出百花騎士洛拉斯·提利爾，雷德溫伯爵派出了雙胞胎兒子，這些河灣地貴族子弟留在了勞勃的宮廷，很明顯是想修復與王室拜拉席恩家族的關系。

        此外艾德還認識了邊疆地石盔城的巴隆·史文爵士。御前執法官，一臉麻子的啞巴伊林·派恩爵士。臉帶燒傷，面容可怖的“獵狗”桑鐸·克里岡。盛夏群島流亡君臨的王子賈拉巴·梭爾，賈拉巴·梭爾皮膚黝黑好似煤炭，他披著盛夏群島風格的羽毛披風，肩上挎著一把金心木長弓。

        隨后，艾德騎著冰原狼，與騎馬的勞勃國王一起，并肩從諸神門進入君臨，身后跟著御林鐵衛，都城守備隊和冬狼軍，君臨的百姓擠在道路兩旁，為勞勃國王和艾德歡呼。

        在一片歡呼聲中，勞勃興奮道：“艾德，我為你準備了純金打造的冰原狼，瑟曦說那是浪費蘭尼斯特的金子，她很不高興，我可是開心的很！不過現在還不能給你，得等到狼王慶典的時候，在七大王國各地的貴族面前，才能給你。”

        “此外還有比武大會，宮廷歡宴和戲劇表演，君臨會很熱鬧的，這些都是為你準備的。”

        國王和艾德的隊伍，抵達了伊耿高丘的紅堡，勞勃為艾德準備的是首相塔旁邊的宅院，艾德很滿意勞勃的安排。

        勞勃要艾德立刻去見御前會議的重臣，“艾德，跟我去御前會議，唉！我的御前會議，不是傻瓜就是馬屁精。”

        于是艾德跟著勞勃，來到了議事廳，這里鋪著密爾的地毯，周圍擺放著科霍爾的木雕，諾佛斯的織錦，還有一個盛夏群島的木屏風，上面鐫刻著栩栩如生的怪獸。

        由于艾德在君臨城外，與御林鐵衛隊長巴利斯坦·賽爾彌，海政大臣史坦尼斯，法務大臣藍禮，御前首相瓊恩·艾林都已經見面，所以會議廳艾德需要打招呼的，只剩下了情報總管瓦里斯，財政大臣小指頭和派席爾大學士。

        瓦里斯穿著銀白色絲綢，渾身散發著香水味，“艾德大人，天南地北的小小鳥都唱著贊美狼王的歌謠，贊美著狼王對塞外的偉大征服呢！”

        艾德說道：“瓦里斯大人，你可真是有著蜜糖般的唇舌。”

        小指頭打趣道：“太監的唇舌吐出來的只有謊言，艾德大人，你可要擔心喲！”

        你也是謊言精一個。艾德不知道瓦里斯和小指頭哪一個更危險。小指頭問起凱特琳，艾德敷衍了幾句。

        派席爾大學士撫摸著雪白的胡須，“艾德大人，你征服塞外的豐功偉績，自不用說，你是如何孵化出巨龍的呢？”

        艾德謹慎道：“就是石頭里孵化出來的，要想孵化巨龍，第一步，就得皈依舊神信仰，然后對著魚梁木心樹祈禱，心誠則靈。”

        派席爾大學士瞪大了眼睛，“艾德大人，這似乎不大可能啊！坦格利安家族信仰的是七神，而非舊神。”

        艾德說道：“所以后來，坦格利安的龍就滅絕了。信仰舊神才能孵化巨龍，這是我的經驗，不信的話，你可以寫信給馬爾溫博士，孵化巨龍的時候，學城的馬爾溫博士就在臨冬城。”

        馬爾溫博士是神秘學和魔法領域的權威，派席爾要是質疑馬爾溫，很可能淪為學城的笑柄，畢竟魔法，神秘學這種東西，很玄乎，沒法給出確鑿的結論。

        勞勃說道：“別問龍了，談些正經事情，我決定了，冊封艾德為狼王，任命艾德為內政大臣，權力僅次于御前首相。”

        派席爾大學士激動道：“陛下，不是說好艾德大人是顧問嗎？維斯特洛御前會議從來沒有內政大臣這個職位啊！”

        勞勃得意道：“從今天起，就有了，這是我為艾德，專門設立的一個職位，以后你們情報，財務，法務，海政，都得向艾德匯報，聽明白沒有？”

        小指頭帶著一抹促狹的微笑，瓦里斯搓搓柔軟的手，史坦尼斯下巴緊繃，瞪著艾德開始磨牙，巴利斯坦爵士平靜地看著艾德，派席爾大學士像蔫了的茄子。

        藍禮笑道：“陛下，這是一個好主意。御前首相是國王之手，艾德以后就是陛下的左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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