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馬蹄踏在林間小道上發(fā)出噠噠的聲音，此時林間除了他們二人再無生人，穿林而過的夜風(fēng)吹在身上頗有幾分涼意，本就受了驚嚇的魏書辭本能地微顫了一下。
陸承煜知她怕冷，盡量將她圈在懷里給她取暖，“還有兩個時辰才能到洛陽，你先靠在我懷里睡會兒吧。”
魏書辭點頭答應(yīng)，被他抱著的感覺讓她覺得很安心，身上暖和一些睡意也就緩緩襲來了。等她醒來時已經(jīng)是在洛陽城的城門外，因為宵禁的緣故，這會子在城門外已經(jīng)聚集了十幾個等待晨鐘敲響城門大開的人。
城門處有值夜的守衛(wèi)，但凡城外有什么風(fēng)吹草動就會驚動守衛(wèi)和武藝高超的守衛(wèi)長，那些黑衣人決計不會選擇在此處動手。
“此處已經(jīng)安全，昭訓(xùn)不必再害怕他們會追上來。”陸承煜輕聲安撫著魏書辭，從懷里摸出東宮的令牌翻身下馬用力敲響了城門旁應(yīng)急用的小側(cè)門。
陸承煜敲得急，睡眼惺忪的青年守衛(wèi)打開門還未看清來人就要張口先罵幾句發(fā)泄一下，待看到他手中的東宮令牌時頓時就嚇得睡意全無，一個激靈就要跪下行禮。
不想驚擾到周圍百姓的陸承煜只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裝作不知道就好。
順利通過城門后陸承煜火速驅(qū)馬奔向洛陽府，令他們立馬帶上人馬前往永安鎮(zhèn)支援夏侍衛(wèi)和李侍衛(wèi)，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洛陽府尹見陸承煜滿身血漬，忙關(guān)切說道：“殿下受驚了，不若去微臣府上稍作修整一番？”洛陽府的官邸是可供洛陽府尹及其家屬居住的。
“不必了，孤還有要事。”陸承煜婉言拒絕。
“既如此，臣等恭送殿下。”
離開洛陽府后，陸承煜帶著魏書辭騎馬徑直來到了姜府的府門前。姜家的丫鬟婆子和仆役小廝們都是見過陸承煜的，看到他滿身塵土和血漬的樣子，急忙打著燈籠將人請了進(jìn)去。
睡眠淺的姜老夫人聽人來回話說是陸承煜深夜過來府上，登時就沒了睡意，催促丫鬟替她穿上衣服后火急火燎地趕到正堂大廳去見陸承煜。
“煜兒，你這是怎么了，怎么身上還有血漬，可是受傷了？”姜老夫人被他身上的血漬嚇了一跳，語氣里滿是關(guān)切和擔(dān)憂。
陸承煜只輕描淡寫地回答說：“孫兒在永安鎮(zhèn)遇到了刺客，所幸只是受了些皮外傷，簡單巴扎一下即可。另外孫兒已經(jīng)讓洛陽府尹派人去了永安鎮(zhèn)，外祖母無需煩憂。”
遇刺。姜老夫人想到這兩個字不禁皺起了眉頭，心里沉甸甸的不是滋味，思忖片刻后語重心長地說：“正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煜兒身邊的侍衛(wèi)是該再添幾個了。”
陸承煜難得擺出一副乖順的模樣，語氣平和：“外祖母所言極是，孫兒回去后定會好好斟酌思量。”
姜老夫人又叫人去太醫(yī)院請張?zhí)t(yī)過來，待將目光落到陸承煜身旁的魏書辭身上時，將話鋒一轉(zhuǎn)板著臉有些不客氣地問他道：“這位就是煜兒你幾個月前鬧出動靜的寵妾？”
陸承煜不置可否。
深思熟慮一番后開口說：“魏昭訓(xùn)是孫兒信得過的人。”
姜老夫人微微頷首，思忖片刻后面色一改語氣和藹地說：“知道了，你先下去沐浴一番換身衣服，等外祖母會替你照顧好魏昭訓(xùn)。”
陸承煜朝姜老夫人抱拳行一禮后方才退下，將屋里的丫鬟婆子統(tǒng)統(tǒng)摒退下去，姜老夫人往上座的梨花木椅上坐下，淺笑著讓魏書辭也坐下。
魏書辭拘謹(jǐn)?shù)囟俗谝巫由希粫r間低垂著頭不敢去看上座上氣場強(qiáng)大的姜老夫人。
“你且把頭抬起來。”姜老夫人語氣平平地吩咐她道。
魏書辭這才攥著衣角緩緩抬頭去看姜老夫人，待看到她的一雙善目時，心里的緊張登時就消散了大半，姜老夫人讓她想起了她在現(xiàn)代的奶奶。
姜老夫人對魏書辭的面相似乎很是喜歡，上上下下端詳好半晌后才清清嗓子開口同她說話：“煜兒這孩子雖然面上看著淡漠了些，可他心底卻是有情的。他母后去的早，陛下又偏寵郭氏，這才讓他心里有了心結(jié)總是以一副不近人情的模樣示人。可方才他同我說他信得過你，這說明他對你是上了心的。”
魏書辭輕輕嗯了一聲附和姜老夫人的話，陸承煜不是無情無義之人這點她是知道的，陸承煜對她有那么一點兒上心她也相信，不過上心并不代表歡喜啊，或許只是因為還處于新鮮期。
更何況陸承煜一開始寵她的理由就不單純，他是想立一個沉迷美色的flag。
姜老夫人看著她乖巧的模樣，心里對她的印象又好了幾分，端起茶盞喝一口茶水潤嗓后接著說：“其實自打魏昭訓(xùn)受寵以來，煜兒的改變我都是看在眼里的，他會同人說玩笑話，也會同人笑了。我希望你能好好陪在煜兒身上邊，一心一意地對待他，他處在這樣的位置上，能有一位知冷知熱的枕邊人著實不容易。”
最后一句話魏書辭是認(rèn)同的，自她進(jìn)入東宮以來，宋良娣和趙良媛她們關(guān)心的永遠(yuǎn)只有恩寵二字，平日里除了期盼陸承煜的寵愛外就是勾心斗角，她們從未想過付出，只想著如何從陸承煜那里得到榮寵，從而為家族爭利。
想到這里，魏書辭隨帶著也反思了一下自己，她似乎也有些自私，只想著趕緊生個孩子就趕緊混吃等死，目的性太強(qiáng)。
“老夫人提點的是，妾身會盡心侍奉殿下，不給殿下添任何麻煩，只有殿下好，東宮好，妾身才能好。”魏書辭語氣堅定地向姜老夫人表了態(tài)。
姜老夫人聞言滿意地點點頭，語氣里滿是贊許，“我瞧著你就是個好孩子，果然一點就通。此番你也受了驚嚇，快去沐浴更衣吧。”說罷就高聲喚了一個婆子進(jìn)來。
“好。”魏書辭起身朝姜老夫人屈膝行禮，轉(zhuǎn)身邁了小步隨婆子退出屋里。
陸云卿得知陸承煜和魏書辭在府上的消息是在兩刻鐘后，急急忙忙穿上衣裙趕到正堂大廳時卻不見人影，陸云卿一臉焦急地問姜老夫人道：“外祖母，我聽丫鬟們說阿煜回來的時候滿身血漬，究竟發(fā)生了何事？”
姜老夫人上前握住她的手同她一道往炕上坐下，溫聲寬慰她道：“卿卿別急，煜兒并無大礙。雖然煜兒受得只是皮外傷傷，那些刺客也著實可惡，幕后之人更是該死，老身定要稟明圣上讓圣上追查到底。”
有人要置阿煜于死地。陸云卿微微皺起了眉頭，心道刺殺太子可是誅九族的大罪，那幕后主使者竟然敢刺殺阿煜，必定是做了萬全的準(zhǔn)備的，追查下去也未必就能查的出來。
姜老夫人的心里其實也沒底，說這番話也不過是過過嘴癮，剛才陸承煜對刺客的事情閉口不談，想必是沒能抓住活口，死無對證，想要找出幕后黑手談何容易。
約莫一刻鐘后，換了新衣的陸承煜邁著大步回到姜老夫人的屋里，陸云卿一看到他就坐不住地上前拉著他細(xì)細(xì)問起事情的經(jīng)過來。
陸承煜真假參半地同她說了事情的經(jīng)過，陸云卿心里升起一陣后怕，心說好在余下的黑衣人沒有追上去。
“那夏侍衛(wèi)和李侍衛(wèi)呢？”畢竟是兩條活生生的人命，又忠心耿耿的跟了陸承煜好幾年，陸云卿沒有辦法不去關(guān)心他們的生死。
陸承煜面色一凜，執(zhí)著茶盞輕聲回答：“但愿能吉人天相吧。方才我已經(jīng)讓洛陽府尹派人去永安鎮(zhèn)支援了，想必很快就會有消息傳來。”
聽他如此說陸云卿才稍覺安心一些，而后若有所思地垂眸看著茶盞中的嫩綠茶芽。
魏書辭沐浴完畢由姜府的丫鬟伺候著穿了一套不是很合身的淺紫色襦裙，因為夜里風(fēng)涼的緣故，丫鬟又給她穿上了一件春款的繡花鳥大袖衫。
“殿下，公主，老夫人。”魏書辭才剛向他們?nèi)灰娏硕Y，就聽得婆子來報說二老爺和二太太過來了，過一會兒大房和三房的人也趕趟似的過來了。
姜家的幾位老爺太太皆是頭一回見到魏書辭，憶及幾個月前關(guān)于她的各種傳聞，不由得上下打量起她來。
明眸皓齒，儀態(tài)大方，的確是姿容上乘的美嬌娘。
“老太太，廂房已經(jīng)收拾好了。”說話的人是姜老夫人的貼身侍女鶯兒。
“煜兒和魏丫頭累極了吧，先去廂房歇會兒明日再回東宮不遲。”
陸承煜倒是不覺得有多累，就怕魏書辭吃不消，起身向姜老夫人作別后拉著魏書辭的手往廂房里歇息去了。
“今天嚇壞了吧？”陸承煜摟著魏書辭的腰肢，將下巴抵在她的發(fā)頂上。
那些黑衣人個個兇神惡煞的，她一個后宅女子不害怕才怪了，現(xiàn)下想起來還覺得心有余悸。
“我還以為會兇多吉少，沒想到他們竟然沒有追上來，也不知道夏侍衛(wèi)他們?nèi)绾瘟恕！?
“他們會沒事的。”
魏書辭只當(dāng)陸承煜是在寬慰她，對于他的這句話也沒多想，將身子往他懷里蹭了蹭找了個舒服的睡姿就就開始進(jìn)入夢鄉(xiā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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