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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李慕白


當李慕白從衛(wèi)生間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小時以后。

        有些凌亂的李慕白,剛一出來九被嚴陣以待、炯炯有神地看著她的眾人嚇了一跳。

        “我還以為你要在廁所里孤獨終老了”,坐在病床上,單腳抬起的云開霧把玩著手中的鑰匙扣涼涼道。

        “什么?”,李慕白茫然。

        云開霧站了起來,語氣很是輕松,但卻是很冷淡地,“我們接到最新的尸檢信息,在碎尸的身上發(fā)現精斑,我們懷疑有兩人合作作案的嫌疑,所以需要對你做下檢查”

        “檢查什么……”,李慕白想到了什么,不由地后退一步靠在墻上慌張道。

        “檢查你最近是否發(fā)生過性關系,或者說,你是否隱瞞了什么”

        云開霧視線一抬,唇角微勾,卻讓李慕白感到了一絲絕望。

        她始終是注定要被拋棄的吧!明明已經要被扔進監(jiān)獄,為什么她還要徒勞地證明自己的清白,遭受這種侮辱?

        可她的理智和頭腦告訴她,她逃不過的!

        一想到這兒的李慕白,肩膀瞬間就塌了下來,眼直直地失去了焦距,驀地失去了靈魂似的任他們擺布,進了醫(yī)院的檢查室里。

        云開霧他們一行人等在檢查室門口,試圖確認李慕白是否和嫌疑犯有關。

        如果檢查結果表明李慕白和那個曾在宿舍出現的男人發(fā)生過關系,或者是血液里,身體上曾經有用過毒品的痕跡,那么就可以確認李慕白是個隱藏極深的狡詐女人。

        如果是這樣的話,無論用任何手段,他們都會從她嘴里挖出點什么。只是即使沒有的話,那么他們仍會對她的清白持中立態(tài)度--所以這也算是那種一半一半幾率的事情了,遭罪的是李慕白罷了--不過誰叫這事時關她的清白呢!所以這么做也無可厚非。

        alex從酒店稍作整頓一番就趕了過來,一進到醫(yī)院,就看見這層走道上站滿了黑壓壓地一群人。

        考慮到這件案子的特殊性,需要長駐的警官除了當初那個特派員外,還有就是f市警局的刑偵隊長和他的幾個手下。

        他們幾個不遠萬里把李慕白從她的學校,也就是案件始發(fā)地接引過來,為的就是確認此案是否可以和那滴帶有最新型毒品血液的主人聯系上--如果李慕白和那男人有關聯,那么國際刑警就會將此案并入云開霧調查的緝毒案當中;而如果他們沒有關系,那么云開霧會獨立調查那滴男性血液主人的來源以及去向;而李慕白則暫時作為37大案的唯一嫌疑人分別調查……案件的走向,全在于此。

        不過雖然這件事情當然重要,但不關乎于己的人就算怎么投入,這世界也還是照舊更迭,再重大的事不跟他們有關系的話,自然沒什么壓力所在的。

        alex從樓下上來的時候,對著剛走出去的一個漂亮女護士顛倒眾生地拋了個媚眼,但卻被站在拐角處雙手環(huán)胸的云開霧冷眼一瞧,立刻收斂,一下子就化身為精明能干的翩翩助理。

        “哎我說,我就多看了一眼那個美女,至于放這么大冷氣嗎?真是的,你又不是沒做過!”,alex湊到拐角的墻面和云開霧一樣靠在墻上不滿道。

        他們現在站在14層樓高的地方,足以看到沿著街道縱向延伸出去的一排排、鱗次櫛比和廣闊的建筑群視野,川流不息的人潮和初升的太陽,構成了這座城市獨居一隅的最初視角。

        “咳咳,我聽說你把人逼得很緊”,alex沒話找話,“她好像在廁所里面待了很久”

        “嘖嘖”,alex搖了搖頭,“你又不是第一次見這種人,她這樣心靈脆弱的,得悠著點,要是自殺了可怎么辦?”

        “她不會的--而且我想快點破案,最好在一個月以內……”,云開霧視線盯著某一處,不由地低低喃喃自語,像是在回答,又像是在對自己強調著似的。

        “什么!”,alex跳腳。

        “你破案從來都不設定期限的,為什么要這樣啊?”,alex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道。

        云開霧轉頭看他,頓了一下,“這種日子太難熬不是嗎,還是快點結束的好吧,我們也好提早回國”

        alex反倒冷靜下來,一下子反應過來笑了,“所以,你是怕她難熬,還是怕自己難過,才給自己的壓迫感?我猜猜,你一向那么肆意妄為,也沒什么情懷和柔軟的心,怎么會這樣想……還是說你看她那么內斂,所以也只學會這樣的表達方式?天哪,你怎么這樣!不,你別急著否認,我從小和你一起長大,什么事沒一起做過?這不像你”

        alex總結了最后一句,站到云開霧的正面,用一副“你快給我解釋”的眼光盯著他看。

        云開霧的喉頭滾了一下,剛要說些什么,余光看到檢查室的門打開了,然后是負責檢查的醫(yī)師走了出來。

        特派員張驚羽是個溫潤的中年男子,被輿論的壓力所迫,很是關心這個案件,也急急地和接手此案的刑偵隊長秦奮圍了上去。

        云開霧和alex對視一眼,也緊走兩步趕了上去。

        “體表沒有針孔或者其他的吸毒痕跡,血液里也沒有檢測出毒品——雖然距離3月7號已經過去了八天,但有沒有用毒還是能準確知道的;哦,對了,她的血液里就檢測出長期服用心得安和甲巰基的痕跡——嗯,但警局不允許給病人服藥嗎?她最近幾天都沒有服藥,現在的情況可不太好……”

        負責檢查的年輕男醫(yī)師眉心微不可察的皺了一下,摘下手中的橡皮手套。

        云開霧他們這邊氣氛稍微凝滯了一下,對于這種擔責的事情,沒人會主動說話,而云開霧則是因為外來的警察身份無法說些什么。

        然后是alex鎮(zhèn)定了一會,開口問道,“額,我們現在最想知道的是,她最近有發(fā)生過性關系的跡象嗎,而且,她手上的傷口是不是因為過度使用刀器受傷的?”

        對刑偵方面也有一定了解的alex,問起這方面的問題也還是有些經驗的,問的話剛好符合眾人的心意。

        “傷口的話,她身上是有傷口,但全都是一些誤傷的傷口,還有一些是自己造成的,至于其他……”,年輕醫(yī)師抬頭看了一眼alex,“她還沒拆封呢!”

        “什么意思?”,alex追問了一句。

        “就是她還是處女的意思啊!”,年輕醫(yī)師瞇了下眼睛。

        alex傻了眼看著那醫(yī)師,“可她被……那個,那個過啊”

        alex看過審訊記錄和背景調查,知道大概是李慕白被傳過的被強迫過的事,而且李慕白本人也沒有否認,看上去就是事實的樣子,是以很是不解。

        年輕醫(yī)師聽聞此話,臉色沉了下來,冷冷地聲音危險的響起,“你這是不相信我嗎?那干嘛還叫我檢查”

        這種被人質疑專業(yè)水準的事情,任何一個正常人都無法諒解,更何況是具有權威的專家更是如此,所以他微微欠身后,自顧自地泠然離開。

        氣氛在年輕醫(yī)師離開后更加尷尬起來。

        特派員張驚羽嘆了口氣,微微笑道,“原來那是傳言啊,也許事情并不是我們認為的那么簡單,倒是有她們自作自受的可能……嗯,不管怎么樣,我想李慕白的案件可以移交回f市了。那滴帶有毒品的血液,就請你們調查了。當然,如果案件有相關的地方就再請指教了”,張驚羽溫潤地一串商量,將他們從深思帶了出來。

        刑偵隊長秦奮是個人高馬大的北方漢子,聽言也甚是認同,“那好,那么我這就回去報告首長,最遲明天晚上,我們就會把李慕白帶回f市解決我們的案件。至于那個神秘男人就由云警官負責。如果到時能證實他和307大案有關的話,我們再考慮并案吧!”

        刑偵隊長秦奮說完,也沒等云開霧他們說些什么,自然,現在案件已經分開了,云開霧也自然不能說些什么,自然無法阻止秦奮的匆匆離去。

        云開霧還楞在那里,本來應該多想一些有關于案情的東西的,可心里卻在想著,剛剛實在不該叫男醫(yī)師進入檢查的。

        那一瞬間,云開霧都為自己閃過的想法感到怪異,卻是alex拍了下他的肩他才反應過來。

        “什么?”,云開霧問道,alex朝張驚羽看了一眼,云開霧朝張驚羽看了過去。

        “你不走嗎?我想李慕白今天就先在醫(yī)院待著,明天就直接回f市那里,所以我們的人待會回來接替……”,張驚羽一如既往地款款道。

        “呃,對于這個案件我還有些問題沒搞清楚,是關于那個神秘男人的……所以能不能讓我再詢問一下”

        云開霧講話第一次有些結巴,但說完了以后,他就恢復正常了。

        不過沒人發(fā)現,云開霧心里其實是很不舒服的——這么多人在,卻連李慕白生病需要吃藥的事都置之不顧,而現在也沒有一個人愿意提及。

        而這下把案件分開調查,雖然按照性質來分的確是這樣,但明眼人都可以預見到,李慕白會是什么樣的結局--那種明知道前路是地獄,卻還是只能看著她繼續(xù)走下去、什么都做不了的感覺真讓人想罵粗話,可他卻不得不為了能和她多說一句話而忍耐住,因為他沒有任何立場可以指責什么。

        張驚羽聽完云開霧說的話,只一瞬就同意了,“那好。你請便”,然后笑著離開了。

        云開霧就算知道那微笑是張驚羽為人處世的標志象征,并不是針對什么,可一想到現在李慕白的處境困難,他卻笑的如此風輕云淡也不免有些氣結,是以張驚羽一走,云開霧的臉就拉了下來。

        alex一直站在云開霧身旁,云開霧不動,他也沒動。

        因為他知道云開霧一遇到工作上的事無需他人的質疑,自己會做出自己認為最正確合理的決定,而他只需要執(zhí)行就夠了--所以,他在等他吩咐。

        半晌,云開霧還是開口了,“alex你先回去吧,準備一下,我們也會去f市調查那個神秘男人,看看是誰將我們國家的最新型毒品流入華國的”

        alex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似乎知曉云開霧想要支開他,但他什么也沒說,利落地離開了。

        云開霧長出了一口氣,看向漸漸繁忙起來的走廊。

        太平間生命的逝去,和嚎啕大哭的人們,嬰孩的新生,和育嬰室窗外的溫馨笑臉,一切的白日生活的喧囂都活了起來但不同于這個世界的時鐘緩緩震動的向往美好,他卻要眼睜睜看著病房里那個女孩走向不可知的黑暗里——盡管他剛剛還催促她盡早放棄羞恥,好好配合他的工作……

        但還好,云開霧少年時期的流浪經歷給了他異常堅韌的心智,他雖然異常感傷,但還能在絕境里鼓起斗志,現在他能做的,就是盡早找出真相,來避免那種悲劇的發(fā)生。

        云開霧在病房門前轉了幾圈,猶豫了很久,還是敲門,然后推了進去。

        李慕白閉著眼躺在床上,臉背著窗口蜷縮著,一動不動。

        云開霧不由地慶幸她此刻尚未清醒,不然她肯定像個刺猬一般對他抵觸起來,然后還會用那種不咸不淡地目光看他,無視他。

        畢竟,是他一開始就擺亂了自己的位置,才會導致事情變得棘手起來。

        云開霧靜靜坐在沙發(fā)上,看著李慕白安靜的睡眼,不由地自己也納悶起來。

        明明她和以前自己處理案件中的主人公沒什么兩樣,雖然挺漂亮,但也沒到出眾的地步,而要說善良、有責任感這些特質,云開霧一下子也并不十分明了,反而是她陰郁性格的令她的整個人減色,變成一個可有可無的人。

        她就算再獨特,這世界并不差她這么一個人,但就只是有那么一瞬間,他仿佛看到她像一座深井那般深沉的一面,而她頭頂上白色燈光打在她側臉上那方形的下顎,和線條圓潤的五官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大概,就是這種海一樣瀚大的隱忍禁欲吸引了他吧!因為她和他不同的遭遇,但卻衍生出了相類似的沒有底線的隱忍那般。

        云開霧這樣想著,好像也理解了自己為什么如此不同尋常的舉動。

        他的一生也是這樣,明明最忍受不一些不公正的事情,卻迫不得已最經常這樣做,然后到最后逐漸習慣,自然而然的成為理所當然的事情--都是一樣的無可奈何。

        上午11點多的時候,云開霧的手機響了一下,是alex發(fā)消息給他,通知他他們可以先行去f市調查了,只不過云開霧把時間推遲了。

        沒想到剛把消息回了回去,收起手機,云開霧就看到李慕白睡眼惺忪地坐了起來。

        李慕白看了一眼云開霧,不知是什么心思,又轉開了視線,云開霧也并不在意。

        他從隨身的包里取出文件夾,一手夾著支筆,定定地看她,“我來將早上沒做完的筆錄做完”

        李慕白別無選擇,只能順從。

        雖然剛開始是因為被檢查那里而感到羞憤,但這種事換了哪個警察也都會這樣做的,而云開霧看起來雖然還比以前的警察可惡,但卻更可靠。

        李慕白除了不理人外,也沒有別的反擊方法,但很可惜的是,現在她清楚地知道自己連冷臉的權利也沒有。

        因為無論她配不配合,損失的人都是她,只不過大與小的差別而已,而當直覺到危險的降臨時,再傲氣的人也還是會屈服于現實,所以李慕白點了點頭,“好,你問吧”

        “我們早上說到你什么不開燈,也不洗澡,你說你是怕吵醒她們,可你也說了,她們平時不住宿舍,那天也不是點名的時候,為什么她們會集體回到宿舍?如果你不清楚的話,一回到正常會打開燈,除非你早就知道她們會回到宿舍里”,云開霧緊盯著李慕白的臉說道。

        “我知道,因為門的鎖被打開了,而且3月7號是我生日”,李慕白眨了下眼睛。

        “那她們回去是幫你慶生的?”

        李慕白聽到云開霧此話嘲諷地一笑,搖著低下了頭。

        云開霧追問了一句,李慕白沒有回答,云開霧就感到有些不滿,厲聲道,“你抬起頭來說話!”

        云開霧以為她有心想要欺瞞,不期然卻看見李慕白抬眸,一雙那么悲傷的眼。

        “她們不是為了幫我慶祝生日”,李慕白聲音沙啞道,似乎說這話耗盡了她全身的力氣。

        “……因為就在3月6號下午的時候,我的一個很照顧的后輩學妹告訴我,她們打算在我生日那天拍下我裸體的視頻傳到網上去,叫我不要回”

        李慕白縮著的肩膀有些瑟瑟,眼神也變得凄涼而有些冷然。

        “我想象不出來,到底是有多深的仇恨才能這樣對我!大概就只是因為,最后一次她們在宿舍的時候,李如蘭要我快點洗澡說什么早洗晚洗都是洗干嘛不早點洗的時候,我一下子回了她一句,早死晚死都是死,為什么人不早死,總有那么些原因的……所以她們才會這樣過分嗎?非要做到這樣子的”

        李慕白有些哽咽,但還是強忍著淚水,“我甚至連她們的氣味都忍受不了,感到透不過氣”

        說到這,李慕白用力把眼里的苦澀隱了下去,“所以3月6號那天晚上,我在六點就提早洗好了澡,然后在校園里的湖邊坐著,因為我沒有地方去——本來我很想自殺的,但我做不到,我看到那湖水,就無法想象它們灌滿我肺部讓我窒息的感覺……我只有一個人待著,所以沒有人可以證明”

        她抬頭看了一眼云開霧,又飛快地低下了頭,不語。

        云開霧取出李慕白收押那天的照片,她的穿著的確是打扮了一番的,對于一個不注重儀表甚至有些邋遢的獨身女孩來說,這么認真的在晚上打扮,無疑符合每個人死去都要盡量得體離開這個世界的想法。

        只是,云開霧不解道,“既然你知道她們要對你做什么,那你為什么又回去了?那不是自投羅網嗎?”

        “我買了電棒,好幾個呢”,李慕白勾起了一些零星的思緒,“在我們學校超市買的,我想離開這里,當時想去我媽的墓地那兒,一刻也待不下去了;我只要一想到那些事情,就恨不得把自己的所有感官消失,因為我寧愿在墓地里,也不想和她們在一起”,李慕白兩只手絞著。

        云開霧克制著心里的感受,盡量忽略自己內心的那個想要停下安慰她呼喊,保持理智。

        “但這不合理,你說你要收拾東西馬上離開,可事實是你好好地睡在你的床上,直到第二天你的同學發(fā)現時才醒過來的”

        這話說得李慕白一怔,但她還是開口了,只不過說的話似乎連自己都有些懷疑,“可能我太累了吧!但這也不太可能,我一向很難入睡的,可那天,我怕她們?yōu)榱伺哪莻什么視頻上來扒我,所以拿著電棒在黑暗中等了很久”

        李慕白皺著眉頭,努力回憶。

        “……不過我也不知道,大概5、6分鐘吧,預料中燈光沒有亮起,我以為她們都睡著了;但我卻困得不行,幾乎都要立刻倒在地上,但因為我覺得地板很臟——我有些潔癖,所以強忍著暈眩爬上床去……”

        “那,那時候你有聞到什么氣味嗎,或者當時門窗是關著的嗎?”,云開霧想了想,皺眉詢問道。

        “我有很嚴重的鼻炎”,李慕白無能為力地說道,“一般細微的味道聞不到;不過當時門是關著的”,李慕白頷首。

        云開霧沉吟不語,修長的指節(jié)扣了扣沙發(fā)扶手。

        似懊惱道,卻又一針見血地,“你不是對這個世界失望,沒熱情了,肯定不只是怕溺水吧,為什么還活著呢?”

        李慕白聞言猛的抬起了頭,柔順濃密的頭發(fā)搖晃了一下,她也察覺到自己反應過度了,又垂了視線,“總有那么些原因的”

        “你的回答總要這么引人注目嗎?”,云開霧調笑了一句,意味不明。

        李慕白不明所以,但還是回答了,“如果可以引人注目的話,為什么不呢?”

        “我算知道聽你說這句話的人的感受了”,云開霧兀自話風一轉。

        目光灼灼地看著她,“那你明明都沒有經歷過那些事,為什么不站出來否認呢”

        正因為剛剛那尷尬的事還縈繞在她的腦海中,李慕白眼珠一轉就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事。

        卻是脫口而出的話帶著她自己都沒察覺的怨氣和委屈,“難道我要拉著每個人說我沒被……輪……過嗎?”

        云開霧皺眉,一下子又舒展開來,起身,高大的身影倒映在病房的供醫(yī)生觀察的透視玻璃上,踱來踱去后似乎很急躁的樣子。

        而就在李慕白以為他會說著什么的時候,他卻一下子停住。

        “那么,告辭”,云開霧說完,沒等李慕白反應過來就已經反手把門帶上,風風火火地離去了。

        李慕白一頭霧水,但因為他的離去,少了威脅,全身也松懈了下來,像打了一場大仗一般。

        只不過云開霧的突兀離去,讓她終于有時間想起自己的命運。

        不知道接下來等待自己的會是什么呢?李慕白向后倒在床上,這樣想著,望進了天花板里的一片深純。

        云開霧從病房里出來的時候,發(fā)現剛剛那個年輕醫(yī)師雙手插在口袋里等在門口。

        “我找了一下她的記錄,給她送藥”

        年輕醫(yī)師的金絲框眼睛沒有讓他落入絲毫俗套,反而為他白皙的面容增添了一絲不可侵犯的高貴。

        他嘴角一咧,盡是嘲諷,“我以為你們會馬上吩咐我呢”

        “那沒人吩咐你為什么又來了?”

        云開霧好笑道,他想起這個男醫(yī)師是誰了。

        這個人是最近才聲名鵲起的有名法醫(yī)蕭衍。據說本來也默默無名的一個小醫(yī)生,可是一次行醫(yī)中無意卷入幫派斗爭,之后就消失了,重新出現在眾人的視野時,他的性格已經變得有棱有角,全身冷冽的氣息也時常全開。

        像云開霧這樣在國際辦案的人都知道,有真材實料的人才有資格有脾氣,云開霧也有自己的個性,但他對于這種未來可能有合作機會的精英法醫(yī),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一般都是尊重的。

        蕭衍似乎沒料到云開霧會這樣說話,目光一閃,不知為什么,似是開脫的話就這么說了出來。

        “我一貫都不多管閑事,但她看上去可不是一般的可憐……她的手臂瘦弱無力,沒有服藥會經常發(fā)抖,連用力握緊都很困難。而且殺死七個人,還要碎尸,怎么都不可能是她做的……”

        “那她手上的傷痕怎么解釋?”

        蕭衍嗤笑一聲,“你們根本沒聽她解釋吧?她那是被殺魚的銼刀劃破的菱形傷痕,聽說那個女生家境不好也沒畢業(yè),經常做很多體力兼職,意外受傷也在所難免。而且我說了,她身體不好,就算服藥了也還是不免經常失手,傷到自己……”

        “再說,她一個人就算再有能耐,怎么可能抵得過七個清醒的人,就算只是剛從睡夢中驚醒,強烈的求生欲望也會使她們對她大打出手的……”

        蕭衍說到這是,突然想起剛剛他檢查過的那具溫熱的身體,她通紅的身體、和修長的手指關節(jié)繁紋上,都是被火噴傷,或是搬扛東西的夾傷,再加上她那副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樣子就不由令他有些顫栗。

        更讓蕭衍對那樣對待她的人們生出了些感同身受的氣憤——曾幾何時,他也曾被這樣無情地拋棄過,卻沒有一個人來拯救他……

        云開霧卻是從他的話中抓到了些什么,急忙問道。

        “嗯,那么,有沒有那種藥物可以讓人失去意識,但事后卻檢查不出來的?”

        蕭衍被說得一愣,然后皺眉思考了一下。

        “有,西國為了提高最新型97□□消費體驗而新制出的安神香”。

        蕭衍頓了一下,繼續(xù)思考道,“它是配合那種毒品使用的,如果在吸食毒品時點上,會增大感官刺激,更能體會到那種飄飄欲仙的感覺;但如果沒有吸食毒品的人聞了的話,血液的促進循環(huán)反而會呈現抑制,一下子就會暈倒的”

        “呃,那么普通人有沒有可能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中保持5到6、7分鐘的清醒,或者甚至更久?”,云開霧緊接著問道。

        “你說李慕白嗎?”,蕭衍想了一會,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每個人的情況不一樣;按照醫(yī)學調查來看,一分鐘就已經是極限,但李慕白服用過那么多的混合藥物,也許本身對藥物就有一定的抗體,再加上她意志堅韌的話……這也是有可能的事”

        “那么,那種安神香檢查得出來嗎?”,云開霧不放棄地追問了一句。

        蕭衍攤了攤手,“不能,氣體是最難以甄別的物證,很抱歉我們還沒有這樣的能力;不過它和那匹配的話,我建議你查查那些女生是否吸食過毒品的好”

        “為什么這樣說?”

        蕭衍笑了一下,“人都是以死者為大,像這種壞形象方面的事情當然能免則無。你認為那些政治家會在發(fā)現錯誤,尤其是有關自己的丑聞時第一時間想要解釋嗎?不,他們首先會做的,是隱藏它們,然后任誰也鞭長莫及……”

        云開霧低頭沉思了一會,然后抬眸,伸出一只手得體的露出微笑,“多謝指教;我是loisewenesdon,云開霧,很高興認識你”,這話很是鄭重而且有禮,是真正正式結交的意思了。

        蕭衍頓了一下,才伸出他那修長白皙的手,握了一下,“蕭衍”

        簡單的幾句過后,云開霧離開了14層。

        而蕭衍也朝那個兩個干練警衛(wèi)守著的病房走去。

        蕭衍推門而入的時候,李慕白猝不及防地整個身子鉆進了被子,原來她正在換她的便服。

        “抱歉!”,蕭衍破天荒頭一次進門沒有敲門,都怪和云開霧聊天說得忘了神,這下子冒犯了她,只得慌亂地道了一句,然后連忙退了出去,直到李慕白換好了衣服才又站在了病房當中。

        “這是你需要服用的藥物,用量都標注了;你剛剛才檢查過最新的情況,所以不用擔心這些藥物的作用”

        蕭衍認真負責地說,只是他眼尖地發(fā)現李慕白在聽到檢查這兩個字的時候表情更尷尬了一些。

        連帶本來毫無感覺的蕭衍也有些不好意思,氣氛不由地有些尷尬起來。

        李慕白的脊柱有些彎,可能是因為她一直低著頭的緣故,蕭衍曾經也是那樣蛻變過來的,所以一開始看到她那唯唯諾諾又拘謹的樣子,他是有些不耐煩的。

        他聽過那個案子,所有人都說兇手是一個曾經被強迫過的陰暗少女,腦子有病才這么變態(tài)——是以蕭衍看她那副英勇就義的作態(tài)覺得嘲諷。

        可誰知道——早知道她還是個處女就換個女醫(yī)生了,蕭衍這樣想著。

        天知道他剛剛檢查完她完裸露在外的身體時,看她的眼光也只不過看一堆器官而已。

        可當他的手伸進去觸碰到她還是處女的象征時,她那纖細包裹著骨頭的完整軀體,在他眼中突然就變成了一個散發(fā)著象彌香氣的女性裸體,勾起他曾經泯滅的對異性的很多想往。

        蕭衍回過神來看到李慕白低著頭,手在被子里腹部的位置蜷起凸起的痕跡,有些柔軟的情緒浮了上來,“怎么,你肚子不舒服?”

        李慕白捂住肚子,臉色有些白,想說什么卻欲言又止,似覺得在他那樣爾雅的人面前說那詞褻瀆了他。

        蕭衍一想就明白了,微微一笑,“你現在肚子有些抽痛,還有一種很想腹瀉的感覺對嗎?”

        李慕白飛快的點了點頭,卻又羞愧于她點的太快了而有些不好意思。

        蕭衍溫言道,“你那是太緊張才會這樣的,不要緊張……”。

        蕭衍突然想起她是恐懼和人交往的,而且他還是個剛剛“偷窺”完她全部身體秘密的人,她怎么能做到不緊張呢?

        蕭衍一笑,看她把自己包裹地越來越緊實的身體坐在床上,只好說了一句。

        “那你好好休息吧!”

        蕭衍自顧自地點了點頭,快速退了出來,帶上門的那刻,蕭衍長出了一口氣。

        余光瞥到警衛(wèi)偷偷看他,唇角一抿,故作高深地拍了拍他們的肩,然后一句話也沒說地走了。

        門口的兩個警衛(wèi)卻都是一副莫名其妙臉,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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