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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李慕白


云開霧驅車回到酒店的時候,alex就迎了上來,邊走邊道。

        “已經安排好了我們到f市的辦公地點和住處,我們這邊,除了我們的警衛手下,還需要帶人嗎?”

        云開霧走到加長轎車旁邊,解下外套,換了一件衣服后坐上了車,遲疑了一下,“那把perry也帶去吧!”。

        alex想了想perry的性情和能力也都不錯,也就點了點頭,“好”,然后就跟著爬上了車。

        汽車一下子就啟動了起來,飛速地行駛在華國的聯通大道上。

        一路飛逝而去的盎然綠意沒有勾起他們任何欣賞美景的興趣。

        彼時的alex反身在,后座的一堆剛到的文件里翻來翻去,邊問云開霧,“我們下一步做什么?”

        “先去f市警局中心把案件記錄要過來,我肯定其中有一些遺漏的地方是我們不知道的”,云開霧單手撐著下巴,“然后再對她們的社會關系進行調查,至于那個男人,系統里找不到匹配的人,那就加大資料庫的搜尋范圍,華國沒有,興許在別國可以找到和他匹配的基因對比”

        “然后我們先去那間宿舍,找出那個神秘男人出入那間宿舍的方法……”,云開霧說到最后,似乎有些太過沉浸于自己的想法里,頗有點自言自語地意味--絲毫沒注意到alex在后面翻來翻去,沒有怎么聽清他的最后一句話。

        “啊,找到啦!”,alex一拍,然后騰回身子,把一份文件遞給云開霧,問出了自己最想問的話,“怎么,我們沒有證據把李慕白和那個神秘男人聯系起來,現在案件性質改成了兩個獨立的案子,你不管李慕白的死活啦?”

        云開霧只是皺了一下眉毛,“雖然他們曾經同處一室過,我們誰都知道這兩個案子之間肯定是關聯的。只是按照律法來說,他們這兩件案子的確不能混為一談,我們只是來調查那個男人身上的毒品線索的,在沒有任何證據顯示她和那個神秘男人有關聯的情況下,我們不能插手其他事情”

        云開霧說完,視線垂到文件上,手一揚,“這是什么”

        “是李慕白寫的一些文章,我之前找的”,alex道,“不過不知道是我華語學的太差勁還是怎么地,我怎么一點都看不懂她寫的這什么感傷,怎么還會有人買啊?現在你不負責她的案子了,還要看嗎?”

        “那種為了賺錢而迎合別人口味的文章能有什么內涵!”,云開霧搖了搖頭,打開了文件夾。

        “唉,你還別說”,alex反駁道。

        “雖然有些我是看不懂,但其他我是看得懂的,喏,像這篇[論妻子懷孕時丈夫是否會加大出軌幾率]的這篇假科普文就寫得挺不錯的。就算是沒有具體的人腦實驗數據,但通篇用的也是科學術語,這么看起來也挺頭頭是道的,還真是……挺投機取巧的”

        alex很艱難地才想出這個還算不錯的形容詞,哈哈大笑。

        云開霧卻無奈道,“別笑,人家謀生也不容易”

        alex卻是在旁出謀劃策了,“哎呦呦,你還心疼啦!干你什么事?不過要我說啊,她這樣敏感又尖銳的矛盾性情,要是被淹沒于監獄里的話,不是隕落就是變成徹頭徹尾的壞蛋,這種事情怎么可以就這么發生呢!我真該阻止的……”

        alex一臉憤慨,雖說有做戲夸張的成分,但看見云開霧眼里明顯一抹贊同和欣賞他這樣說法的意味。

        向來熟知云開霧性情的alex知道云開霧這是動了真格的心思,不由地吃了一驚,“你是真的,你要我這樣做啊!”

        云開霧指尖輕扣在座椅的木質扶手上,勾起一絲玩味的笑容,不語。

        alex卻是大腦開始飛速運轉。張居安是華國警區首長,又是loise的舅舅,要知道他為一個陌生女人默許如此,絕對會招惹來災難性的打擊,所以想通過華國警方這邊施壓是不可能的。

        那死去的七個女生又不是孤兒寡女,要是的話,李慕白隨便是個什么高等身份也能擺平,可關鍵強龍不能壓地頭蛇呀!

        而他們兩個白目,充其量也只能是高個級別的警探--雖然受人尊敬,但卻沒有權利命令別國的警員,觸及別國的司法程序。

        而如果求老頭子的人脈的話,老爺子就會知道,老爺子知道,事情清楚了,就等于云開霧會被罵,云開霧不開心就等于他的災難……

        云開霧一心要避開威尼斯賓格勢力的影響,所以所有的公關都是他負責,要是云開霧真打算吩咐他做什么事的話,那自然是他去操作的。

        只不過……alex第一次悔恨自己為什么花那么多時間彌在女人身上,要緊的時候,找女人頂個屁用啊!

        而且,關鍵的是,alex思索到現在,才驀然發現,他怎么絲毫都沒有產生過想過要拒絕的想法呢?

        憑啥,為什么他要去幫助李慕白啊!alex猶自一個人苦苦思索,眉毛亂跳。

        云開霧卻是仔細看起了其中一篇文章:

        《日斷日天垂》

        煙花逝,靄春雨絮絮來;暮雨輕煙,江南柳。

        叢山疊嶂,瑟瑟清風婉轉流出一曲清歌。

        天色交匯處你我細碎的神思靜淌,潤濕大地,綿綿的分解在層層腐爛的枯葉下沉默不語。

        而漸北的路上,破出天空的枝椏隨水流年,連潮潮的空氣也變得稀薄——卷卷沙塵張揚而又凌厲,生命的色彩仿佛就在這一點點的距離中變得濃重,干涸。

        風從天的這頭再追向那頭,徒留下一點歷史的殘垣卻又隨著時空變遷而分崩離析。

        就像伸手觸不到的世界,在頭頂上空盤旋,混沌了這個世界最原始的模樣。

        我傾其天馬,逝斯觳觫,卻抵不住世事變遷和這兵荒馬亂的一切。

        我在這個世界孤獨地日日夜夜,所有污穢、懦弱、低俗、自私、高尚、忍讓、克制、良善,我都一一體味過。

        像是滴水穿石,又像是鋪天蓋地濾網靜靜肆虐而過,造成一切靈肉的破碎,霸道,卻不動聲色。

        而我卻只能在歲月的紛擾中低下頭,無言的看時光匆匆流走,落淚打皺容顏,所謂的宿命切割生命。

        在這個世界上黑暗的縫隙里——也許就在你乘車路過的某個街道,在某個不為人知的角落里,命運的輪回總是承載著太多的夢想。

        我也許早慧,也許透徹生活,可這又能代表什么?

        禮性社會的克制,還是實用主義的使用,總逃不過人性起起伏伏的覺醒與覆滅——就仿佛冥冥之中始終無法擺脫陰霾,卻也無法抵抗陽光的誘惑那樣。

        我的生命也因此離析成兩個不同的人,相依為命,互相觀望。

        我窮其一生,也無法改變根深蒂固的觀念。因為我人生早年的不知世事,無人管轄,我的白紙早已奠了千萬種悲傷中的一種。

        我顛沛流離地生活,追尋能給我安全感的保障。忽略忙碌生活下的空蕩,省略不實用的情操和情懷,也很少有很柔軟的心……

        我太低著頭趕路,太想到達至高的頂點,以至于我忘了我的人生只有一次,竟如此珍貴。

        其實我該更努力一點做到最好,而不是像現在,靜默地站在落地窗前,腦海中思緒萬千,卻只能一動也不動。

        徒然地看著轉瞬間將至的朝暉,天空深處那顆已盡湮滅的啟明星,和即將布滿生活痕跡的空曠街道。

        曾經的我搭建了一個只有屋頂的世界,房子里的陌生人都是我的朋友,我可以將最柔軟的心展開。

        可是生活總是好斗、軟弱,就像乖張的風一樣橫沖直撞將我的天空吹倒。

        我想有人恒久陪伴,但卻注定只能孑然一身。

        我創造了無數個黑暗中真實的人陪伴著我,或顛狂,或瑰麗,或宏偉,或極致,或無奈,或愧疚,或遺憾,或無奈,都深深埋藏在我心底無人知曉的角落。

        我老了,即使雙十年華,心卻已經腐肉遍布,散發著毒氣,也許只有剜去才能重生。

        可我不想死,也不想傷害別人。

        我只想去一個陌生的地方,重新開始新一次的流亡,好挽救我早已破敗不堪的天空。

        就像是搖搖欲墜放在一個籃子里的所有雞蛋,一只衣不附體的寄居蟹,或者在海洋深處里的一只軟殼蝦……

        失去信仰的我無法抗衡這世界上的任何一個人,無論對錯,我總要活在別人為我編織的天空中才算完整。

        但我是真的我嗎,為什么我不知道,為什么會沒人知道,我在這宇宙中被具體、抽象的描述,真的可以證明我的存在嗎?

        如果沒有人知道真正的我是誰,而我也不了解我到底是誰,那我又是誰?

        如果這個世界有我不曾后悔的地方,那么我該來自何方?而如果這個世界我不曾到過,那么我又該去往何方?

        我大概真是個標準意義的普通人。

        一個真正生活的人,有些風度,有些內涵,自己過著自己認為有意義的生活,同時也很庸俗,掙扎,局限在一角的天地里。

        雖然在這世界上最不缺的便是我這種很生活的人,但我還是可以勉強驕傲地想象自己是個特殊的人吧……

        一年四季,晨起暮休,這個世界的腳步我用生命來丈量,而虛偽只是我的其中一面。

        夜還是深長,適合狂思的瘋長,但所幸那些見不得光的本能還能被禮性所抑制。

        在破曉時分,我血液里趨避利害的認知會使我特別小心掩飾我的野心和暴戾。

        畢竟不同于夜晚的白天,這世間的顏色仿佛會一下子換個味道,直白清晰得讓人受不了。

        任何人,包括我都無法用這樣事不關己的面容,去對待這世間禮性的一切。

        唯有將全身心投入才能完勝這場戰役,才能保全生活,存活于世。

        云開霧的目光久久放在最后一句,那句他曾用來諷刺,不,確切來說是他用來激將李慕白的那句話。

        作為心理研究出身的云開霧,很擅長將曾經察言觀色的生活經歷運用在他解決很多生活的大事小事上。

        但此刻他卻有些后悔那天那樣的做法,他委實不該將這樣一個、被自己和生活逼入絕境的人,再做那種雪上加霜的事。

        云開霧按了下按鈕,車窗緩緩落下,窗外濃綠清新的景色和新鮮的和風一下子涌了進來,云開霧用力呼吸了一下,眼睛微閉。

        陽光輕輕撒照在他的眼瞼上,透過眼皮可以看見橙紅色的血液流淌,云開霧唇角微揚,“怎么,你還沒想出辦法嗎?”

        alex愁眉苦臉,“你就知道使喚我,小時候也是,明明自己都比我聰明,還非要裝傻把所有事推到我身上,讓我自己編出那么拙劣的借口,老是被我家老頭子打;幾年不見,我還以為你會對我好的,沒想到變本加厲了”

        云開霧但笑不語,alex幾乎都要仰天長嘆了,“我好命苦啊!這么艱巨的任務為什么總要交給我來做?我又不是百變金剛……”

        alex說到百變金剛時突然想起了什么,頓時激動地抓住云開霧的手,“你還記得吧?我們小時候最寶貝的百變金剛”

        “記得,我們不是把它送給那個當時假裝即將去世的羅恩了嗎?”,云開霧眉一挑,轉而眼睛一亮,“不會是……”

        alex用力拍了下手,“對,就是那樣!當年那個羅恩覬覦我們的百變金剛,竟然假裝要死,結果所有人都知道他的“遺愿”是想要有一只百變金剛,害得我們不得不把那個絕版的百變金剛送給他。直到現在也還是死都不肯還給我們;不過看在隔了這么多年后他能給我幫了個忙的情況下,下次見到他我就不揍他了”

        alex興奮地摩拳擦掌,“我們也可以把這件事透露給媒體,讓公眾了解事情的真相,從而能夠對李慕白形成點有利的輿論引導;我相信在公眾的壓力下,他們不可能還這么肆無忌憚的堅持把李慕白投進監獄的!放心吧,這件事交給我了”

        alex拍了拍云開霧的肩膀,信誓旦旦道,然后就一臉嚴肅地開始了思考他要怎么合理、有效地把那些甄別過的信息,并且在“不經意”地透露給他的一些媒體朋友。

        云開霧坐在f市警察中心的臨時辦公室,聽手下匯報李如蘭等人的社會關系報告時。張驚羽第一次不是笑著走了進來。

        這讓被打斷報告的西國警探也感到非常訝異,但以他的身份不能說什么。所以云開霧揮手讓他先下去時,他立馬就離開了。

        “你怎么能這樣做?”,氣憤的張驚羽坐在會客沙發椅上側,對著云開霧說道。

        他轉頭看著坐在辦公椅上巍然不動地云開霧。

        “我們還沒找到任何證據指控李慕白,你就把這件事透露給媒體了,全華國,不,可能是是全世界的人都會看著!”

        “你們是國際有名的刑警嘛,這當然對你們沒有任何影響;可我們呢?根據審訊法,我們如果不能在72小時之內起訴李慕白的話,就只能讓她回去,只能請她做必要的協助調查了!”

        張驚羽單手按住太陽穴,強忍著怒氣道。

        “事實上連這72小時也是你們說了算不是嗎?你們早已經超過刑拘期限非法拘禁她9天之久,現在卻還是對公眾說才剛拘禁的她”

        云開霧,起身給張驚羽倒了杯水,款款坐下,“我以為以你特派員的身份督察,案件處理會公正一些”

        “可是,可是我們只是想要盡快破案。我們只是不想讓我們的人民看見這樣的黑暗,所以才奮不顧身把黑暗擋在他們看不到的地方,這是非常時期非常做法!要是她真的殺了那么多人,那么她就是個變態,你還用媒體的力量逼我們把她放走!你有沒有想過,她們都死了,李慕白還活著!你這么做真是……”,張驚羽找回一絲理智。

        “是,她們都死了,可李慕白還活著。可她活著,也并沒有比她們的結局好到哪里去。你只是不想看見的,就可以裝作沒看見的那樣而已”

        云開霧顯得有些漫不經心,卻一針見血。

        “你不是怕人民看見黑暗,你是怕人民看見的黑暗之后的難以收場——你只是想掩飾,因為掩飾掩飾著,除了檔案上的記錄以外,就再也沒有人會知道了……我不相信,你官居高位,卻連最基本的判斷都沒有”

        云開霧突然凌厲地眼看向他,“你只是在一個默默無名的人和你現在所處的人當中做了個選擇,很明顯,你選擇了維護你們那個階層”

        張驚羽皺眉,卻是反應過來地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但還是克制了聲音,陰惻惻地,“你陰我們……”

        云開霧一下子舒展地躺回沙發座上,一手撐起,笑道。

        “從頭到尾我都沒說過這件事是我做的,你可別誣陷我,而且就算我要做,原因是什么,又沒人會感激我;你只覺得你們華國官員都不會做出這種事來,就懷疑起我了?”

        “我只是秉承我們兩國友好的交往基礎上為你,和你們所在的公關處現在所處的境地表示深切的同情而已。當然如果你要我提個建議的話,我覺得你倒是可以派人監視她,說不定她在外面會和什么人聯系也不一定”

        “哼,你想我們保護她的安全?”,張驚羽頭一擺,下頜緊緊地咬著,眼神意味不明。

        “我是怕到時候我們要找她調查的時候,找不到人才這樣建議的”

        云開霧很好脾氣地道,“如果到時候國際聯合警會出面,無論她死在哪里,都是一種失職不是嗎?不過你是特派員,理論上是我們此次調查最大的官”--但如果你放任f市的名流“為所欲為”的話,那么本來跟他們沒有任何關系,都變成有關系了。你又沒什么好處,最多算是施點恩惠,收點好處,可這好處卻能直接影響你的前程--畢竟,督促此案做得公正才是你的事,至于案子破沒破就不關你什么事。

        張驚羽冷靜了一下,意識到云開霧的潛臺詞后,想明白了其中的利益關系也是一驚。

        他的眼神瞬間恢復清明,但仍是沒好氣看了云開霧一眼。

        只不過當走出西國臨時辦公室后,張驚羽又變成了那個無論何時何地,都可以風度翩翩地公關明星。

        而且他也在聲明會上,很好的解釋了關于此次案件公開透明的原因。

        “……我們基于對此次案件的考慮,為了讓公眾更加了解我們執法部門,和對每一個生命權利的尊重——無論是逝去的生命,還是存留下來的生命,決定公開此次案件……”

        “生命的權利和分量,不是隨隨便便疊加就可以無限擴大的,我們會對李某某進行合理地懷疑,進行客觀的調查,但絕不會因為她們家庭背景原因,或者是因為那七個逝去生命的人的權利加起來更大,而去加害留存下來的人的權利,每個生命在我們眼中都值得尊重……”

        “嘖嘖”,站在警訊大廳門口的alex非常吃驚地瞪大眼睛。

        看著臺上發言的張驚羽,朝同樣依靠在門的云開霧豎起大拇指。

        “能,你們都比我能,個個都那么能忽悠……我敢肯定下次競選的時候,他絕對穩居第一,你看看他那師奶殺手的小白臉笑的……”

        云開霧見達成目的,卻是轉身朝外走去,打算去兇案發生地307宿舍再勘察一下,看是否又遺漏的地方。

        “唉,我還沒聽夠呢,他那厚臉皮的……”,alex一步三回頭,跟著跑上來意猶未盡地說。

        “我們去哪?”,alex緊走幾步,好心情地作小侍衛討好狀地打開了車門問道。

        彼時,云開霧從f市警局中心門口走了下來,修長的腿跨過空曠的警車通道,向對面不遠露天停車場走來。

        陽光明媚地打在他卷曲的金色頭發上,遮擋住他深邃的眸光,“去案發現場”。

        云開霧淡淡吐出一句,卻把alex搞得愁眉苦臉。

        “又去?!來這里三天了,你就去了四次!”,alex恨鐵不成鋼般失去了扮演小弟的興趣,自己率先爬上了車。

        只不過等了半天,云開霧還沒上車,他就奇怪的探出頭,“你干嘛還不上來……”

        alex說著說著就停了,因為他順著站在露天停車場門口云開霧的視線,看到警局中心的街道拐角處,緩緩駛來一輛轉移嫌犯的大巴車。

        云開霧靜靜地看著那輛車從街角出開了過來,被門外的警亭遮擋了一會視線,然后從警車通道里進來,在警局中心門口停下。

        過了一會,alex竟然看到那個當初在華國首都給李慕白檢查身體的醫生走了下來,然后讓到一旁。

        緊接著幾個警衛把戴著手銬的李慕白也帶下車,押了進去。

        而云開霧的目光,一直追隨著那個瘦小的身影,直到她消失在那玻璃門處轉角的地方。

        下了車后,還待在原地的蕭衍,和匆匆趕下來接待的警察局長打了招呼,“你好,我是蕭衍,是特別負責307案的檢查人員”

        有些矮胖的警察局長略顯激動,“哪里哪里,你這么有能力的人能來幫助我們破案,真是我們的榮幸;不過怎么不提前說呢?我們也好派專車去接你,害得你還和犯人同一車真是晦氣……”

        “沒事”,蕭衍和下來迎接的一干警察邊往里走邊道,“反正我干的職業也挺晦氣的”

        蕭衍毫不在意地說,警察局長卻不敢這么隨意地認。

        他一愣,又立馬反應過來,“呃,不是,我的意思不是那樣,我是說……”

        他們的聲音漸漸遠去,模模糊糊的背影,像是泡沫一般,在光影下,消失在了空氣里。

        因為警局中心門口和露天停車場一個一條馬路的距離,下了車走過來的alex很輕易地就聽到了他們之間交談的話。

        alex眉毛一挑,有些嫌棄,“那個局長也真是的,到處逢迎,這幾天還一直找我套話……我看他大概很感激這次出了這件命案,事情又不用他負責了,這么多人都跑來這里了,還真是個好機會……”

        云開霧定了一會,“他要搭得上那也是他的本事”,云開霧轉身朝停車場走了進去,插在口袋里的手卻倏然握緊——這些個馬屁精!

        還真是礙事。

        alex隨即跟上,啟動了車子,他思索了一會兒,看向獨自坐著的云開霧不由地問道。

        “雖然現在李慕白的嫌疑最大是吧,可也沒直接證據能把她怎么樣啊?為什么我們要做那些事情啊,這一點都不像我們了!”

        云開霧看向窗外,暖暖的陽光照在他身上。

        不知道為什么alex卻仿佛看見李慕白一個人,坐在冰冷的黑暗里那般幽遠。

        云開霧也沒多說什么,只是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如果真相要過十幾年,甚至幾十年才能得知,而她就這樣被錯誤定罪判刑的話,那么誰來賠她的一生?我們不是自詡公平正義,做這些難道錯了嗎?”

        也是,如果是他自己身處險境的話,自然也希望有人能夠解救他于危難之中。這倒不是情操培養而來的口說之言,而且曾經遭遇過那樣的境地而來的感同身受的箴言。

        alex握著操縱桿的手于是驀地一緊,一言不發,眼神卻是更堅定了幾分。

        云開霧他們的汽車緩緩開進了f市最優異的問經大學。

        問經記錄是當地民俗世世代代流傳中很重要的組成部分,就比如李慕白曾說過的,f市人不喜歡超過7的數字的原因就來源于此。

        距離307命案發生,已經過去12天了,整個校園的氛圍顯得瑟索異常。

        汽車緩緩經過校門前的湖泊,之后駛入一段悠長綠樹青蔥的主林蔭大道,大道旁邊有延伸而去的路徑,和在綠樹中依稀可見的建筑群列坐落。林蔭大道的盡頭是幾棵巨大榕樹環抱掩映下的行政大樓,高大的布告板上還寫著沉痛悼念的訃告。

        學校接待處的女老師帶他們找到當天第一個發現現場的女同學時,她正坐在操場中央和其他同學為死去的那七個同學點滿白蠟燭禱告--除了周末她回家的兩天以外,這樣的事在過去十幾天她們已經做過無數次了。

        云開霧金色的頭發在陽光下閃耀出耀眼的光彩,一身貼合精致的西裝,和同樣人模人樣富有魅力的alex一出現在這個安靜的操場,就引起了不小的波動,很多人的視線都朝他們這邊看了過來。

        女老師朝那個短發女生招了招手,“淡繪錦,過來一下”

        淡繪錦愣了一下,起身跑了過來,有些羞澀地把散落下來的碎發順到耳后,輕輕點了下頭,“請問什么事?”

        “是這樣的,我們是西國首都警探”,alex拿出警員證示意了一下,然后放回胸口內側的口袋,“我們希望你和我們去案發地,詳細描述一下那天早上發生的事情”

        女老師點了點頭,看向淡繪錦,“這兩天你不在,他們已經和當天所有的人都已經談過話了”

        “李慕白現在在哪,我可以去看一看她嗎?”,淡繪錦突然問道,“我聽說她被拉到首都審判了,說她勾結外國勢力……”

        “你想說什么?”,云開霧打斷了她。

        “不是”,淡繪錦擺了擺手。

        “我,我只是覺得她不是那樣的人,她是有一股狠勁,但那只是對她自己,她從沒對別人大小聲過……不,她根本就沒和別人交往過,雖然在別人看來她很怕和別人說話,但在我看來,與其說她冷漠,還不如說是漠視更貼切一點,因為那些流言,在學校根本就沒人和她說話,所以我覺得……”

        “咳咳”,來自行政樓的女老師突然咳嗽了一下。

        繼而向云開霧他們微笑道,“學生宿舍在林蔭大道的西區,那還有點遠,我叫校車來?”

        淡繪錦聽了女老師的話也低下了頭,一言不發,乖乖聽他們的吩咐。

        云開霧看了一眼那故意咳嗽的女老師一眼,沒有反對1然后他們走出了操場,女老師招來了校車——那是一種只有頂棚的觀光車,云開霧坐在前排司機的旁邊,alex和女老師還有淡繪錦坐在后排。

        可能有感于剛剛的舉動不太妥當,女老師主動開口了。

        “我們學校是f市綠化覆蓋率最高的學府,也是全省著名的花園式學院;從校門口的林蔭大道一進門就是雷澤湖,左邊是研究院區,學生宿舍區,右邊是我們所有的運動場和教學樓群,一共占地三萬公頃……”

        alex聽后點了點頭,“嗯,你這么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抱歉,你說的占地三萬公頃,那么這么大的一個學院只有一個前門也太不合理了吧,難道沒有其他的出入口嗎?”

        女老師尷尬了一瞬,沒有繼續開口。

        云開霧心里一陣好笑,知道alex這是不爽她這幾天故意在他們面前,有意無意地誤導他們才這樣做的呢!

        他們早就在調查那個神秘男人如何出入307宿舍時,早就看到宿舍群后的山巒連綿向外延伸而去。

        這間學校把周圍的山頭面積都算了進去,卻根本沒有具體的界限可以阻擋外來人員的進入,雖然幾乎沒有人會翻幾座荒山進入這間學院,但如果要是有呢?

        alex也知道那數字聽上去會很好聽,但這樣名不副實地大學,對學生們的安全,無疑是個巨大的災難隱患。

        而且之前兩天他們來的時候,在他們向李慕白,和李如蘭她們七人的同學,任課老師,和輔導員詢問的時候。

        這個負責接待的女老師就以學生們都已經快要畢業了,或者是有些已經在實習為緣由,給他們的調查帶來了重重困難。

        她看上去把這所學院的名譽當成了自己的名譽維護,也許這是她事業有成的標志,但要是在西國,alex絕對會讓她難過到想哭的。

        但云開霧他們漂洋過海過來,不是為了因為一些小事來刁難某個人的,所以在女老師喋喋不休地時候,他們并沒有表現出任何不滿。

        “作為學校的公關代表,我非常懇切地希望警方能夠盡快解決這個案件,因為這已經給我們學校帶來了很多麻煩;我敢說我們學校對每個同學的培養都是盡心盡力的,包括這次的這個李慕白同學”

        “她的母親早逝,父親在監獄服刑,她能靠自己的能力來我們學校,我們也是對她給予了幫助,勤工儉學和貧困資助的名額我們也是給她了的,還給她排了心理輔導的課程,雖然她本人拒絕了……”

        女老師皺了皺眉頭,“她在學校的風評不好,整個人也陰沉沉的,固執、小氣、自私、沒有一點情商、性格也不好相處,我肯定有很大的可能性是因為她長期封閉自我的情況下,產生了反社會人格,才會給我們學校帶來了這種噩運的”

        “說實在的,我覺得你們該給她做個心理測試看看她的精神狀態的,我只是想案件快點解決,也不是針對她,可她的確也有可能做出這樣的事——不然這解釋不了為什么整個宿舍和其他四個女生都被殺了,卻只有她一個人活著,錄像里又沒有其他人進去……”

        “你該慶幸她沒死的,”觀光車在學生宿舍樓下停了下來,云開霧下了車,轉身。

        “因為根據華國規定,一間學校在三個月內死亡超過七個人以上的話,這所學校是要解散的”

        云開霧手插在口袋處,抬頭看向這棟被高聳入云的蒼樹包圍著的宿舍樓。

        云開霧說完長腿一跨,沒有管那個楞在一旁后知后覺的女老師,就徑直越上了命案處發生的307宿舍。

        走上這棟樓位于學生宿舍群里中央地帶的階梯,往走廊道再向西看去,就是那些沒有柵欄阻隔的荒山地帶。

        云開霧他們站到了307宿舍的門口時,宿舍的門口攔著黃色的警戒線,和告示牌寫著禁止入內。

        云開霧帶上手套伸手把門推開,除了那些橫飛尸體的碎塊已經被收拾了之外,那還未清洗過的鮮紅血液干涸,凝結在宿舍的每件物品上,一如那天見到的場景一樣,血腥異常。

        淡繪錦似乎又回憶起那天見到的可怕情形,不禁閉起眼睛,身體微微有些顫抖。

        待到淡繪錦稍微有些安撫下來時,alex就開始問淡繪錦,“能麻煩你再把那天的事情仔細說一遍嗎?”

        淡繪錦點了點頭,指向走廊盡頭的那一邊。

        “我住在305哪里,因為第二天是女生節,我是校女生節負責的擺攤學生,一大早就要起來負責檢查女生節的準備活動,所以我隨便收拾了一下就出門了”

        淡繪錦頓了一下,繼續說道,“然后我彩球不小心掉了,滾到老遠,所以我就走到307這里”

        “我看著門打開了,地板上有一小灘血液流了出來就隨意朝里面看了一眼,沒想到就看到整個宿舍都是血跡斑斑的樣子……”

        “是這樣嗎?”,alex從書夾里抽出一張f市警隊進入現場之前記錄員拍的照片。

        淡繪錦只強忍著看了一眼就低下了頭,“是,就是那樣的。我控制不住尖叫了一聲,然后木瀾,就是住在306的那個同學——我們班都住在這一層,她聽到聲音也跑了出來”

        “不過她也嚇壞了,也在大叫。然后,我也記不得了,好像所有的人都來了,舍管老師,保衛處的警官……不知道誰報的警,后面警察就來了”

        “那么,你們是怎么發現李慕白的呢?”,云開霧開口問道,“或者說,當時她是什么模樣,臉上是什么表情,你還記得嗎?”

        淡繪錦咬了咬唇,為難道,“不太記得了,我記得當時只看見滿眼的紅色,和那些尸體碎塊,我以為她們都死了,所以嚇得坐在地上,很多人在我的耳旁尖叫,然后就有更大的尖叫聲響起,我抬頭一看,原來是李慕白的窗簾動了”

        “很多人以為是兇手,都馬上消防瓶要砸進去了,卻只看到李慕白就一臉困意,一副被吵醒的樣子下來了,她直接踩在地上,可能感到腳底濕滑的,所以抬起腳看了一眼……然后她好像清醒了過來,不過卻沒看我們,反倒在看墻上的字,就是那句“是不是很慶幸你沒有開燈?”的那句”

        淡繪錦突然想起什么,皺了皺眉頭。

        “可是現在想來,真的挺奇怪的,李如蘭她們七個人經常在一起是沒錯,但她們因為七個人,無論怎么分,都還是會有一個人和她們一起住,所以杜夢雅,馬文瑜,戴玉彥和周未微住311,李如蘭,莫陽雪,陳可和李慕白住”

        “宿舍不大,李慕白又不是那種熱絡的人,所以在學校的時候,李如蘭她們幾個倒是經常會過去311待著,杜夢雅她們卻不會過來307這邊……”

        “等等”,alex反應過來,“你是說其他四個女生從不會過來307這里?”

        淡繪錦不明白alex問這話的意思,但還是點了點頭。

        “嗯,只有李如蘭她們會回宿舍,后來她們……”,淡繪錦看了女老師一眼,遲疑了一下,像是下了決心似的。

        “后來李如蘭她們大二搬到了學校外面,只是宿舍點名才會回學校來住”

        alex聽后點點頭記下這一疑點,那個女老師卻攔住了。

        “我們問經大學在學生舍管方面的工作做的是很到位的,只不過有些時候,有些宿舍條例并不適合用于管理……我聽說現在案件的調查進度都需要公開進行,不過你們不能向媒體報道這些事情……”

        alex輕輕推開那女老師的手,“放心,我們對這個不感興趣”

        “那么好,大概也就這些了;還有其他的嗎?比如說她們平時之間的關系,或者其他的事情之類的”,alex繼續問道。

        “唔”,淡繪錦眼珠轉了轉,“李如蘭她們是家庭條件都比較好的,本來也就是一個……小團體,不過我和她們不太熟所以也不太清楚;李慕白我也不知道,雖然我們住的很近,但幾乎沒講過什么話。不過在我看來,這很難說,她好像不是大眾所喜歡的那種人,當然她也不在意這些”

        “不過有幾次,我搬水,提很多東西的時候,遇見她,她總是一句話都沒說,就接了過去,然后放在我宿舍門口,我說謝謝也只是點了下頭……”

        “啊對了,有一次下雨,我站在門口沒動,她把傘給我了,然后自己又走回教室去了;她好像也不怎么回宿舍的,不過我倒是經常看到她在校門口的雷澤湖旁邊坐著,看上去就像,就像……”

        云開霧追問道,“什么?”

        “要跳進去一樣,但她自己卻說她在看湖里面的魚而已……”

        云開霧默了,那個女老師一副我就說是這樣的模樣,搖了搖頭。

        “真是的,李慕白要是不拒絕我們給她排的心理課程就好了,現在國際上老是說要關注學生成長發展的心理健康,可是再怎么樣也只能靠自己啊,老師又不可能事無巨細”

        alex簡直快要聽吐了,她所謂的為了學校名譽所做的推辭,那種莫名的維護簡直無孔不入,仿佛對任何有可能損害到學校利益的都這么緊張兮兮似的。

        alex簡直懷疑她這樣表情外露的人是怎么當上這所號稱f市第一學院的公關代表的。

        于是,毫無意志想要繼續下去的alex收回了筆記本,向她們點了點頭。

        “那么,麻煩你們了,我們今天的調查就到這里,謝謝你們的配合”

        淡繪錦點了點頭,就打算離開。

        那個女老師卻問,“你們不走嗎?”

        alex搖了搖頭,“不”,也不再說什么。

        女老師說了幾句場面話就帶著淡繪錦就離開了——因為這起命案太過血腥,f市這里的人認為住在命案附近的現場,會被冤魂纏上。

        這棟宿舍里的人都已經被緊急遷到另外一間校舍去了,所以淡繪錦她們現在并不在這棟宿舍樓里住。

        alex看她們消失在拐角的地方,回頭一看,云開霧已經裂開警戒線套上鞋套走了進去。

        剛剛她們在,不適合進來仔細查看,所以她們走后alex就知道云開霧會進去。

        幸虧采證工作早已經完畢,而現場的血跡也早已經干涸,也不用擔心會破壞現場。

        “你已經里里外外\\仔仔細細地都看過三遍了”,alex一手靠在門上說道。

        “可我還是沒找出那個神秘男人是如何進來這里的方法”,云開霧走到陽臺上朝欄桿在看去,指向樓頂。

        “你看,那兒有監控,走廊也有監控,都沒有進入。而這里既不是地下一層,也不是最高層,不可能從地下挖通道,也不可能從頂棚下來,那么他到底怎么進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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