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李慕白
3月21日,距離307案件過去了15天。
很多不明所以的民眾因為一些言論的誤導,而選擇在政府、法政部門前舉行示威,為死去的七名女生申討公平,督促政府加緊破案,將李慕白繩之于法,并不要被外國警方牽著鼻子走而包庇罪犯。
而一些略知根底的媒體記者,因為這華國第一場實時跟進報道的,有可能涉及跨國毒品案件的大案,則躍躍欲試想要在媒體聽證會上挖出更有價值的媒體材料。
聽證會大廳開媒體會之前,云開霧早已經去警局會議大廳。
只不過在要入場進行案件討論時,卻被告知由于所負責的案件不同,他們要討論的是李慕白的307案,而云開霧負責的是跨國毒品案,所以提出了希望云開霧不要干涉他們的政務的請求。
云開霧也不知道,為什么明明看上去就是同一個案件的案件,卻硬生生地被用法律上的定則劃分開了,所以只好就那么站著。
alex抬頭看他,“事情有變?”
云開霧淡淡看他,“看來他們并不想如約放了李慕白”
云開霧輕笑一聲,“本來我也沒打算做什么,只是看她很可憐……現(xiàn)在,我倒真有興趣想做點什么”
云開霧眼里一抹幽光閃過,perry不禁縮了縮脖子,學著alex一樣跟在旁邊一言不發(fā)。
聽證大廳里的記者熙熙攘攘,都焦急地等著會議室里的警察能討論完出來接受聽證。
聽證大廳的座位分成了三大排,中間一排是記者,臺上左首有些是受害者家屬和一些關心此案的民眾,右首則是各區(qū)派來的警察代表,以示聽證會的公正。
云開霧他們本來要參加案件討論被拒,就徑直下樓進了聽證大廳里,大廳里的人看他們三人一身西國首都警服走進來時,目光各異,但過一會都轉開頭去。
西國國力本就強盛,最近幾年更是發(fā)展迅速。不僅成功將許多品牌店開進華國,還利用華國文化為他們所用,賺足了華國人民的錢,吸引了年輕一代對他們的崇拜追逐。許多社會學者對此現(xiàn)象提出批判,但不僅他們的妻子喜歡那些珠寶美妝,他們的孩子成天也崇尚西國文化,就連他們自己,有時也覺得西國的理念和一些東西的確是好。
他們想重振國威,雖然知道這不是一代人,就可以一蹴而就完成的,但卻沒想到會如此的難。
也許是由此感受到了一些差距的無法逾越,華國的父母大抵都不愿意讓自己的孩子從起點處就差人太遠,然后就被人遠遠落下一截,如此倒是助長了西國企業(yè)在華國的繁盛。
不過這次307的案子太大,為了避免再有類似李慕白這種喪心病狂的人渣--隱藏在學校威脅自己孩子的安全,而且他們隱隱又聽到一些什么勾結國外,毒品之類的消息,所以看到云開霧前來,覺得他大概是想來和稀泥--畢竟國際上對他是威尼斯賓格家族的獨子身份,也是略有風聞的,雖然云開霧自力更生,當了素有撥云開霧名號的精英警探,但誰知道他是不是為了和自己的父親打配合呢?畢竟威尼斯賓格家族以前可只在□□上混跡的。
聽證大廳里沒人敢多再看他,但在余光偷偷瞄到云開霧解開了警服外套,坐在中間一排前排的記者席位上時都嚇了一跳,卻也感到不解。
聽證會負責人員上前,“云警官,您的座位在另一邊……”,云開霧坐在那里垂眸不語。
一旁的alex就站了起來,不知道何時掏出手機橫在負責人員面前一笑。
“這是我和云開霧的國際通用認證記者證書——在國際網絡中心有記錄的。這次特殊的聽證會不是面向公眾的嗎?而且實時報道,我想,我們有權利坐在這里……哦”
alex突然想起了什么,推了旁邊大大咧咧坐著的perry一下。
“你沒有記者證,邊兒坐著去。這樣可以了嗎?”,最后一句話alex卻是對著負責人員說的。
perry悶悶不樂地做到了民眾那排,負責人員看了眼整頓以暇悠悠看著他的云開霧,和笑瞇瞇的alex不由地冒了冷汗,咬了咬牙道,“可是每家媒體只有幾個名額,西國的名額已經滿了……”
負責人員還沒說完,alex就像騰了火的鼴鼠激動起來,“他們在哪?噢,在那啊……”
alex轉頭看了一眼左右,發(fā)現(xiàn)了坐在他們旁邊心驚膽戰(zhàn)、一臉驚恐眼看著他們的兩個金發(fā)碧眼的西國人——正是alex不知道何時摧殘過的媒體人,alex赤敕敕走了過去,抬手一人一掌,在所有人目瞪口呆中將兩個人高馬大的男人打出門去。
“這樣可以了嗎?”,alex坐回了云開霧身邊,天真無邪地問那個聽證會負責人員,真真的是一副無辜的模樣。
大多數(shù)人嘴角抽了抽,連那個負責的中年人也是無語,大概沒想到冷冰冰的云開霧身邊有這樣無賴耍皮,只得欠身退了下去。
alex偷偷咬牙切齒地和云開霧咬耳朵,“我又當了丑角,你高興了吧?哼!”
“怎么會呢?是他們自己作怪,選了做記者這個職業(yè),才撞上對記者又愛又恨的alex大少手上的,幸或不幸,只有自己知道了”,云開霧端的是一副純良的無邪。
“當初要不是你叫我要把媒體的利用價值發(fā)揮到最大化嘛,結果害我反被坑慘了,這歸根結底還在你的身上,我怎么就分不清好賴人還傻傻地被人賣呢!”,alex雙手環(huán)胸氣呼呼地倒在椅背上道。
云開霧也心知alex那段被流言差點終結人生的黑暗時光,說到底,alex雖是為了自己的野心想法,但總歸也是為了他。
云開霧正想開口勸慰幾句,不想一道冰冷的聲音卻插了進來。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一個穿著暗黑西裝的中年男子在隨從的跟隨下落座在前,聽到了alex的抱怨忍不住哼了一聲。
以往男子也是冷靜之人,似乎這次卻是忍不下心火了。
聽證會上除了底下三排座位正對著講臺,中間還有一個鐵欄桿圍著的審判椅。
那個男人坐在審判椅后面,目光幽深地看著李慕白將會被押進的那個側門。
云開霧alex認出了那個周身氣息表象干凈的男人,就是赫赫有名的問經大學經管系系花李如蘭的父親——f市的副市長,書記員。
云開霧心思電轉,面上卻是一派風輕云淡。
“李副市長節(jié)哀”,云開霧道,卻還是未來得及再說一句就被打斷,“我不用節(jié)哀,只要你別多管閑事就是了”
云開霧心道他本來就沒什么心思在里面,就算有什么旖旎的念頭,這種境地下他也根本不會做那些莫須有的事情,最多不過也就是因為以往的生活而勾起的一些想法罷了……只是他們這般敵對作態(tài)反而激起他的好勝之心。
哼,說起沽名釣譽,其實他才是真正的人面獸心吧!
親生女兒死了,他固然有些悲痛,只是那悲痛明顯不及他利用這次案件爭取同情,再順勢將管理失職的市長落下馬的機遇好的多。
云開霧看了看他化過妝,明顯修飾過的臉,不解道。
“我怎么多管閑事呢?李副市長可是不清楚?說難聽點,要不是這次案件涉及國際上出現(xiàn)的最新型毒品,我一輩子都不會從萬里遠的地方來到這個窮鄉(xiāng)僻壤,難道我說的不是嗎?”
云開霧緊盯著他的臉,一口一口地叫著李副市長,生生地戳著他的肺管。
“說到底,那些害人地東西還不是你們國家生產出來的,禍害到我們國家你還有臉說什么?”,李副市長不屑道。
云開霧淡淡抬眸,“呵,也是說到底,那不過是過度文明所帶來的后遺癥而已,撇開別的,你們不是也正積極向這條路邁進嗎?而且,正是因為我們都知道毒品的危害,所以才需要我們摒棄前嫌,一起去應對這個全世界都會遇到的難題,不是嗎?”
云開霧站了起來,“我并沒有想插手別人的事情,也沒有想掃誰的威風……因為如果一個人真的有威風的話,誰都掃不掉的”
“還說不是!”,李副市長怒道。
“如果不是的話,你憑什么李慕白不是兇手?”
“但也沒證據(jù)說李慕白是,不是嗎?你用媒體煽動那些什么都不知道的人,難道不會心虛嗎?噢,對了,我忘了,真正在仕途上的人,心虛的話,就真的輸了”,云開霧走到了李副市長的面前,輕輕道。
周圍的人都各自忙著,家屬忙著悲傷逝去的人、記者忙著手中精絕的材料、警察們也忙碌著思考最近的形勢、一些開小差的人想到一些亂七八糟的瑣事。
是以沒有人朝這邊多看,也沒人認真有聽到這細碎的對話。
不過縱使有人覺得奇怪,但依照他們的身份,也沒人會說些什么就是了。
“那不是我的錯”,李副市長冷冷一句,他倒是真的沒覺得虧欠誰過,自然不會認同云開霧指責他的話。
“所以這么說來,李慕白抓了也就抓了,要是一個不慎判刑了關了也就關了是吧,當然這也沒你這個當官的什么事是吧?”
云開霧挑眉陰沉道,不過下一秒卻是話頭一轉,“不過她不該遭受那些,因為沒有人,生來是為了讓人構陷的!”
“比起我女兒的性命,她那算是小事吧,難道我女兒就是活該了?”,李副市長那副不負責任的問話,生生地將他周正的面龐弄得令人生厭了些。
云開霧緊了緊下顎,“如果她是你女兒,你就不會說這樣的話了”
“可惜她永遠不會是我的女兒,所以你這么做永遠是錯的”
云開霧并未再開口回話,深沉的眼眸里藏著些不為人知的情愫,但卻很好的克制。
只是靜靜地和他對視著,仿佛不可見的火光在空氣里交火。
就在兩人這么靜靜地對峙時,會場不知何時安靜了下來。
聽證會負責人通知大家做好準備,華國首場實時報道的重案聽證會即將開始。
云開霧這才收回目光,輕蔑地看了一眼這個還不知道自己會敗在哪里的人一眼,長腿一跨,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幾瞬過后,會場徹底安靜了下來,f市的高層警務人員和特派員張驚羽魚貫而入,緊接著是一身單薄的李慕白也被押了進來,按在審訊椅上。
李慕白低著頭,似乎并沒有發(fā)現(xiàn)坐在她身后不遠處的云開霧,她本就不蠢,也知道此刻由不得她說了算,只能任人魚肉,是以整個人的氣息盡無,渾身黯沉無光。
云開霧不知李慕白心中的絕望,但也大抵知道她不好受,看著明明不遠,卻遙遙地像坐在天邊的李慕白。她瘦弱的身子,細細的手臂可能都沒困住她的鐵欄桿粗大,尤其是扎起的頭發(fā)下露出一截白嫩的脖頸,蒼白地刺痛了他的雙眼!
云開霧只得緩了緩呼吸,告訴自己不用急。
張驚羽作為特派員,這件案子的一切理應由他主持,不消說籌備一個聽證會耗費了多大的心力,張驚羽自那次變相的發(fā)言不再答應對他們的所作所為視若無睹后,卻是更加的努力要把這件事做好。
“全體起立,讓我們?yōu)槭耪吣А保瑥報@羽先是開口緩緩道,聲音沉悶。
眾人站了起來,卻是不知心事究竟何處,短暫的默哀過去以后,所有人又坐了下來。
張驚羽開口,“我想大家都知道307大案的重要性。我作為特派員奉命督察此案,在此謹誓,必將公平公正對待本案所有人員”,張驚羽的聲音低沉猶如大提琴般,莫名有種讓人安靜的特質。
“當然,恕警方辦案的保密性,那些圖片在此不能展示。不過在此,我很樂意將此案的特殊性告訴大家,以示我們辦案的決心。現(xiàn)在由我為大家簡要介紹一下基本情況”,張驚羽拿起手中的一疊報告,略看了看,便放在一旁,繼而抬頭正色道。
“華國2007年3月7號,f市問經大學經管系307宿舍共311八人在內在307宿舍,七人遇害,分別是李如蘭,馬文瑜,戴玉彥,周未微,陳可,莫陽雪,杜夢雅;只剩下李慕白一人——本來案件是不能公開的,但因為李慕白3月7日已經滿16周歲成年,所以在此公開”
“案發(fā)現(xiàn)場只發(fā)現(xiàn)她們八人的指紋,和一滴3月7日凌晨左右滴落新鮮男子血液;沒有找到兇器,我們將陽臺前門,甚至整棟大樓旁的空地進行地毯式搜索,也沒有找到兇手遺棄兇器的痕跡,另外我們也講整棟宿舍的人遷出,檢查了她們的隨身物品,也并未發(fā)現(xiàn)任何可疑物品;同樣,我們也沒有任何那個神秘男子的線索……所以,案件就此暫無進展”
張驚羽抿了抿唇,停了一會,坐了下來。
聽證會負責人的聲音傳了開來,“現(xiàn)在,如果有誰對案件有任何疑問,可以提問,我們將一一回答”
負責人話還沒講完,就有一大片的手舉了起來,云開霧也由alex雙手幫著他舉了,只是張驚羽先點了坐在前排的李如蘭的爸爸。
“沒有兇器,是不是有李慕白勾結男人,把人強jiansui尸,甚至將兇器帶走的嫌疑?”
現(xiàn)場的所有知道的、不知道的人都被他如此震撼消息驚呆了。
alex眨了眨眼,對云開霧道了一句“他可真狠心說的出口”,云開霧不置可否。
alex倒是大約明白了,李如蘭小時候本就不潔了,長大了也不可能嫁給任何高官世家給他提供助力,而且他本來娶李如蘭的媽媽也是因為她的官宦世家,后來才當上副市長的,現(xiàn)在有另一個機遇在前,怎么會狠不下心?
“難道不是嗎?”,李如蘭父親嘲諷地刺了一句。
張驚羽看了一眼家屬民眾席位上眼通紅看著自己的人們,不由地咽了咽口水,只好點頭,承認這未說出口的事實。
“我有問題”,云開霧沒等張驚羽回答什么,徑直站起來說,“李慕白定罪了嗎?”
張驚羽搖了搖頭。
“那她不是罪犯,為什么戴著手銬?”
云開霧淡淡一句,“在華國刑法中,未被定罪的嫌疑人只有在刑訊或轉移時需要戴著手銬,如未被定罪,不得在公共場合對其本人未有的罪行造成難以估量的影響”
張驚羽一噎,不知如何回話,眾人想想倒也真是,只不過這種小事倒還真沒人在意,所以以往有人覺得不妥,卻從沒人提過。
張驚羽自詡公正無私了,所以見此只得讓警衛(wèi)拿上解了手銬。
張驚羽原本以為云開霧的發(fā)難不會太猛烈,沒想到和李如蘭她爸那樣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這么一下,就讓自己不得不解開李慕白的手銬了,還真不是蓋的。
云開霧而后微微側向就近的媒體。
“我還想請?zhí)嘏蓡T解釋一下關于李慕白被非法□□,以及聽證會過后的去向;畢竟張?zhí)嘏蓡T說過每個人的生命權利都是神圣,不可疊加能夠取代的。而且不是也沒有證據(jù)指向李慕白就是犯人嗎?”
張驚羽為難地遲疑了一下,但還是說道,“額,由于此次案件的特殊性,我們的辦案人員需要更多的時間,所以……”,張驚羽有些艱難地想要把話繼續(xù)說完。
“所以是能力有限不得已而為之?”
云開霧開口,“也是,承認警隊的差勁,總比承認執(zhí)法人員知法犯法的好,對吧?”
李慕白只聽到沉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回蕩在整間會場內,不由發(fā)抖的手指也慢慢恢復過來了。
“無論是大案小案,法律都有相對應的規(guī)定給足彈性限度;就連當初x省11人連環(huán)殺人案件的嫌疑人拘押,都不過是延長三個工作日……而這次嫌疑人李慕白的拘禁時間,就算從3月7號開始,到今天警方已經非法拘禁了李慕白9天之久”
云開霧如是沉沉道,清越的聲音回響在這偌大的聽證會場上。
張驚羽目光閃了下,“但其中有幾天是要去首都確認一些事宜……并且,我們保證在聽證會完畢之后,會按照相關規(guī)定處理”
“雖是那樣說,但也不是協(xié)助調查,而是強行帶去的了”
云開霧輕笑一聲。
“我實在不明白,怎么就不能把人放了呢?如果嫌疑人不肯配合的話,還能告她妨礙公務,藐視司法權威再抓起來好好齪磨……這不放了,省了叫人通知的跑腿費,卻是連正法的心都扔了”
說到此,云開霧搖了搖頭。
“而且聽證會后按照相關規(guī)定處理,是怎么處理?不是應該當庭釋放嗎?又沒有證據(jù)不是”
云開霧眼睛直視張驚羽,心里卻冥冥生出了一種豪情萬丈的感覺,仿佛在這萬千人手下救走了李慕白,比當初救了自己那般更加慶幸。
李如蘭的父親從一開始就被打斷,甚是不滿。
但他收到了暗示,上頭的意思自然是不愿多提及毒品的,不讓云開霧發(fā)問,他能多混亂視線就多混亂一點。
“我的女兒,從小像朵鮮花那般嬌養(yǎng)著,連打針都怕痛,就那么孤零零地躺在地上,冰冷地度過了最后的時光,比起這個,她那算的了什么!”
李副市長一向溫雅示人,說這話餓這次卻是義憤填膺。
云開霧也絲毫不讓,“如果李慕白也是無辜的,你又憑什么平白無故讓她浪費這么多生命陪你耗?張?zhí)嘏蓡T曾說過,每個人的生命權利,不是靠疊加就可以藐視的,沒有人有資格把自己的想法強加在別人身上,你覺得那沒什么的話,那為什么不放了她?如果放了她,那好像也沒什么吧!”
張驚羽雖然知道今天會有很多人不對盤,但卻沒想到情況如此。
家屬民眾席上的孩子母親哭紅了雙眼,也許在為那逝去的歲月,曾付出的愛。后排一點的記者因為不知道這么勁爆地消息,有些沒反應過來,只準備了一些平和的問題而不知所措。另一排的警區(qū)代表則正襟危坐在座椅上——事實上他們除了正襟危坐也別無事情可做了。
“云開霧你別太過分……”,李副市長試圖拿出上位者的權威。
“你才是吧!讓我想想,是因為你要對手下的家族有個交代,還是因為是政府的意思,因為那個神秘男人的血液,擔心牽涉太廣,還沒想好和□□翻臉,所以才不想負責?”
云開霧毫不負責任的說出令人目瞪口呆的話,任現(xiàn)場一片唏噓,自己卻是一臉平常。
聽證會舉行到最后,如愿的按照云開霧所設想的那般,李慕白被無罪釋放了。
而李慕白只被告知需要隨時聽候傳訊,就被揮手趕著離開了。
alex看著傻呆呆站在庭中央的李慕白,繼而被媒體,和逝者親屬圍了上去,像是小羊羔被狼群圍上一般,剛想上前。
云開霧伸手攔住了他,“我們走”,然后他只再看了她一眼,就轉身離開,匆匆擠過來的perry還沒站穩(wěn),只得又跟著長腿二人組離開了會場大廳。
按常理來說,為了保護證人,f市警方會暫時將李慕白帶到后方去再釋放。
但因為云開霧激烈的言辭,和李慕白這個讓他們警隊丟了顏面的罪魁禍首在。
張驚羽在手下過來詢問的時候不耐煩地揮了揮手,“管她呢,就把她放在那,免得說我們偷偷把她藏起來了”
一干人走的很是干脆,云開霧也就很放心地走了。
“你這么上心,干嘛不等她一下?”,alex追上走在回辦公室路上前頭的云開霧道。
“她會找到回去的路的”,云開霧推開辦公室的門,走到書桌旁邊。
“那也是……可她又沒有住的地方,怎么回去?”,alex百折不饒。
云開霧拿起資料的手一頓,似乎猶豫了一下,但卻馬上恢復。
“我們現(xiàn)在該做的是查清楚那個李佳軒的事情,而不是被別的事情打擾”——更何況如果她會找不到住處,那也不是李慕白了……
云開霧嘆了口氣走到了分析板上,看著alex和perry。
“這不是西國,不是我們的地盤,而且我們同華國的外交也有些問題,也不能隨意猜測,以免他們有機會指責我們干涉他們國家的司法”。
云開霧頓了頓,“所以,我們只能確認萬無一失的情況下,才能將李佳軒抓捕——但這次,我們必須用正規(guī)的方法,就算麻煩點也不能氣餒;我們并不是他們的真兄弟,做錯了是會被揪住不放的”
云開霧眼光意味深長地看著有些一愣,明顯嚇到的華國人perry,還好補充了一句,“雖然這是換做我們也會這樣做的事”
云開霧挑了挑眉,抬頭看著窗外那棵高聳的銀杏樹叉剛好網羅住了一支電線桿。四通八達的直線向四方箭行,仿佛可以看見細細的藍色電流穿過跳躍,律舞,將激舞的信息作為一種符號傳遞到每個人的手上。
3月22日,陽光晴好。
李慕白從街角的一家理發(fā)店里出來,頭上還有那個女老板給她強烈推薦的一款迷迭香的香精油味道。
是的,李慕白去剪了頭發(fā),把原本緊緊束在腦后的馬尾換成了中分長發(fā)。
拜她從小所受到的影響,李慕白也不記得她是從哪里聽來的,反正從監(jiān)獄里出來就要改頭換面才算新生。
李慕白不太相信氣運,神學之類的,但心中總是隱隱有那么些感覺,好像有個人在告訴自己該怎么做似的,大概都是隨波逐流吧!
只不過李慕白一出門就有些后悔了,她好不容易才養(yǎng)長了點的頭發(fā)又短了,本來她還等著留再長點可以賣錢也說不定呢!還真是。
但她很快就把這年頭撇到一邊,從隨身的挎包里拿出一頂寬邊的深綠色帽子,加上一身的牛仔,活像個到處采風的女攝影師。
只見她靜靜地穿過車水馬龍的街道,從繁華的城市中心擠上擁擠的公交車,眼看著跟著自己的便衣警探快要跟不上她跑的速度了,她還特意停了一下,回頭看他。
那個年輕的便衣被看得愣了一下加緊沖了上去,才算跟著上了去問經大學的車。
年輕便衣大抵是第一次上崗,又太過慌亂,不時扭頭去看坐在車后排的李慕白,李慕白也這樣看的不舒服,也是屢屢抬頭看他。
年輕便衣大約覺得自己并沒暴露,最多像是個愛慕她人的跟蹤者,說不定李慕白就是這樣覺得的,如此,年輕便衣倒沒一直回頭看她。
不過年輕便衣注定是要吃這一虧的,因為待到問經大學站到了的時候,年輕便衣突然回神,朝后排看去,卻驚訝地發(fā)現(xiàn)李慕白早就不見蹤影!
然后才反應遲鈍地想起好像不久之前是有個人推了自己一下,但他想著公交車上的推搡很正常,就沒多想,難不成她是那時候下車的?
年輕便衣越想越覺得自己蠢笨,后悔不迭。
李慕白倒不是真的甩掉他的,她本來還想說有個警察跟著也好安全一點,不過他沒跟上來,也沒什么差別就是了。
托李慕白記憶力好和擅長克制的福,李慕白對于只要不是奚落到她面前,甚至是奚落到她面前的人,也只不過是默默走開而已。
因為她見過太多,比這更不好的事情,也無法改變她這對于任何事情都死氣沉沉的態(tài)度,所以基于上,她本來就對大多事不是很熱衷,也不會多想。
李慕白是在問經大學站前三站下車的。
問經大學的右側是沿著公路的走向修建的,周邊是很多的山林環(huán)繞,從山路走的話,自然有無數(shù)的入口。
李慕白從一個小巷走進去,翻一個小山包,就可以從體育館的破洞圍欄里進去,穿過雷澤湖,再去她的宿舍。
算盤打得很好,也做的很好,她堅持著跋涉,很快就從山包那頭翻進了學校,只不過沒想到再看到雷澤湖時,她卻沒那么瀟灑地直接走開。
李慕白擦了擦流下脖頸的汗水,從草叢里鉆了出來,把身上的衣服拍了拍,仿佛又回到了這三年多來無數(shù)個日夜中,待在這雷澤湖的某個其中一天。
微風輕撫,滿目蒼綠,雷澤湖邊的白樺林和雜樹林交相掩映,帶著涼意的風就從那樹林的縫隙里吹了出來。雷澤湖邊艷陽正好,湖邊上的斜坡草地星羅密布著各式各樣的園藝造型。
李慕白就堪堪地站在那里,任憑波光粼粼恍惚了神思,周圍的椴木香氣,和陽光的味道糅合,渾然一體。
而李慕白的身影一動不動,隱于冬青團樹后,卻仿若遺世獨立。
雖然李慕白放空了自己,但她一貫不會是那種全身心放松的人,余光瞥到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不經意地朝自己靠近。
李慕白心中驀地想起警局里他們提到的那個神秘男人——李慕白雖然不曾意識過有男人的存在,但卻并不代表她自傲到只相信自己的判斷。
雷澤湖旁現(xiàn)在沒什么人,李慕白想要從反方向離開,壓著帽子穿行在高大的盆栽中間。
不經意地回頭看了一眼,那人卻不見蹤影,李慕白一陣心慌,轉過一個大團樹叢又撞上一個人,李慕白走的太急,結果一下子剎不住,坐倒在地上。
李慕白真是有些氣火。從小她就深感到對自己命運無力掌控的無奈,所以自從自己有能力養(yǎng)活自己以來,就把自己的生活嚴格把握的僅僅有條,從來都沒有這樣狼狽過、恐慌,觸碰到這么多塵土,榆木氣息,未蒸發(fā)的沾染了污穢的露水……卻無可避免,李慕白全身抖了一下。
那男子高大的身影籠罩著李慕白,湖邊小徑上有三三兩兩的人走過,李慕白低頭,也沒抬頭看,直接身子轉了個方向爬起來要走。
那男人伸手扳住她起來的肩膀,“李慕白?”
李慕白一愣,回頭看他,男人身后的太陽光線刺目,他又戴著和墨鏡,幾乎看不清背光下的面容。
但李慕白卻詭異地認出了,那個人她沒見過幾面的云開霧!
現(xiàn)在的情況有些奇怪,李慕白反身單膝跪在地上,雙手撐著想要站起來,云開霧卻按著她的肩膀遲遲沒有松開,活像只調皮的小狗,被人制住了命脈般滑稽。
李慕白自甘墮落地直接坐在草地上,抬頭看他,眼睛睜得圓圓。
“我已經被釋放了”--所以你不能抓我!她眨了眨眼睛。
云開霧奇跡般地知曉了她的潛臺詞,眼里流露出一股好笑的意味,也就順勢坐了下來。
“你怎么會來這?”,云開霧坐下后轉頭問道。
李慕白縮了縮身子,云開霧也毫不介意,裝作不知道地看著她,李慕白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呃,我想回來……”
云開霧抿了抿唇,“怎么不從大門進?”
李慕白因為他沒有追問而剛松下來的表情,又一瞬間僵硬了起來,囁嚅著,卻又覺得自己沒有遮掩的必要,低低道,“他們也不讓我進來”
“我被開除學籍了”,抬眸看到云開霧皺眉審視的眼光,從來不和別人說自己的事的李慕白不由地就說出了口。
云開霧的眉頭皺得更深了,“就算是這樣,那也需要一個月的審查工作日吧?”
云開霧只是疑惑,倒沒想過不相信她之類的問題,只不過卻不知道這話說出來,擺明了就是不相信她的意思。
李慕白卻是一瞬間有些怒火,喪氣,各種情緒交織的情緒,簡直不想開口,但她還是忍著,淡淡地。
“李如蘭的舅舅是我們這主管教育的……”,聲音消沉,又像是說給自己聽似的。
云開霧一陣沉默,喉頭滾了下,卻是什么也沒說出來了,這他能怎么說呢?只要是有人的地方,總是會有各種各樣的事情,雖然沒有人想碰上,很多人也盡力想避免,但事實總是不盡人意。
云開霧今天會在這里,只是因為alex,perry他們各自帶人,去找那個李佳軒的資料和行蹤,他自己不知為什么卻一個人獨自來到這里,現(xiàn)在想想大概冥冥之中是為了來這里看李慕白從狗洞里鉆出來吧!
云開霧有些失神,直到李慕白身形一動。
云開霧立即反應過來道,“你還沒有告訴我你來做什么?”
李慕白不解,“我為什么必須告訴你?”
云開霧凌厲一眼瞥了過來,“哼,你這么鬼鬼祟祟地偷溜進來,任何作為一名有責任維護社會治安的警員,都一定會盤問你的”--你有什么權利能拒絕?
這是云開霧沒有說出口的,但李慕白也已經很明顯地意識到了。
李慕白繼續(xù)保持沉默,云開霧側頭看了她寬大帽檐下的方形下顎緊緊地合著,心中微嘆一口氣。
“你不生氣嗎?就這樣被取消了學籍”,云開霧問。
李慕白只要是轉移了最不想回答的問題后,就算其他的問題也很不想回答得話也還是會盡力回答的,她頓了一會。
“不,相反的,其實我很感激;我所擁有的東西并不多,所以有些東西在我眼中顯得彌足珍貴,比如說我的安全,我的自由,我所能做的事情……”
“說老實話,我雖然小時候、即使直到現(xiàn)在生活的也不怎么好,但也沒有走上犯罪、乞討,或者販毒之類的路子,這是多虧了其他人的幫助,社區(qū)有,學校也有,這次也是因為媒體,所以我可以被釋放,而不是被剝奪自由,生活的權利,這樣就已經很好了!”
李慕白的聲音有些哽咽,點了點頭。
“其實我真的一點也不怕,就算你們說曾經有個男人藏在宿舍里面,我也只是后怕一下而已,過去的事情就是過去了,而這種事情又不是我吸取經驗就可以避免的事情,所以沒什么好說的——但我不才會找任何人報復”
李慕白更用力點了點頭,低低地說著。
云開霧這才意識到她的重點是在最后一句,她解釋了這么多,心驚膽戰(zhàn)著,即使有些發(fā)抖也還是強忍著說完了,就是怕他誤會,然后又把她抓起來嗎?
云開霧心想,不禁覺得她有些可憐又心酸。
云開霧從蕭衍那里知道李慕白的這種恐懼與人接觸的恐慌癥屬于一種心理疾病。雖然可以調控,但心理這種東西,實在飄忽得很,需要給病人提供舒適的環(huán)境,保持穩(wěn)定的心理狀態(tài)。
而這些卻是連物質安全都無法保障之人最不可能做到的。
而李慕白童年時期所養(yǎng)成的一切生活習慣,慣性思維等等都注定了她不可能放任自己,她只能很用力很用力地活著,計較著一切的事情。
云開霧心念一動,“那你是打算自己查嗎?”
“你看起來并不像是會去讀經管系那種……都是有錢人的院系”,云開霧不著邊際地補充了一句。
李慕白不語,然后轉頭看他,“那你為什么覺得我不會讀?”
云開霧看向幽遠地湖對面的林蔭小道,“大概在這片土地上都有些彎彎道道吧,感性又膚淺,允許自嘲,卻不允許別人說出事實,但這其實并沒有必要……因為我不是,我是在別的土地上長大的,有別的不同想法,如果我真的想指責的話,我會說出口,所以你不必想得太復雜”
李慕白眉頭皺得更深了,“那我覺得我們并沒有討論這個事情的必要”
“我發(fā)現(xiàn)你不僅不太聽話,還不會分主次”,云開霧看她。
“現(xiàn)在我很懷疑你帶著某種目的,雖然那懷疑很唐突,但你這種帶些濕氣,沒有陽光就會腐蝕外表無害的人,但其實卻最為霸道,就算積著怨氣也會忍耐的人,總有一天也還是爆發(fā)的吧?”
李慕白一陣無語,“是,我是不喜歡她們,確切的說,大多數(shù)人我都不喜歡,她們的所作所為每天都在刺激著我的神經,但我沒有做過傷害任何人的事;因為我知道那是我的錯,是我和別人長得不一樣、想的不一樣、做的也不一樣,都我自己的問題,所以我沒有……”,李慕白說著說著就沒了聲音。
“我會選經管系,是因為經管系的課最少,所以我能打工,養(yǎng)活自己”
李慕白發(fā)現(xiàn)說了那么多話,根本就不能堵住他的問題,既然如此,還不如干干脆脆的回答好了,李慕白干脆的回答了,臉卻是有些冰冷。
“其實你也挺……普通的,就是,有些自私,獨善其身,又口是心非的小缺點而已”,云開霧一會兒才開口道,“不過你生在女生節(jié)倒真是一個非常大的失誤,因為我覺得你一點都不像個女生,嗯,當然也不是男生,就是,很有想法而已”,然后他輕笑了一聲。
李慕白沒有接話,似乎思考他說的話,云開霧就在等待地過程中,眼睛沒有離開過李慕白的絞在一起的手指。
李慕白一抬頭剛想說什么話,卻立刻察覺到他的目光所在,不由地松開了手指,藏在了身后。
云開霧的眉毛一挑,咳了一聲,狀似關心,“你的手,不處理一下嗎?”
他隱隱看到了李慕白手心處的長條傷口,一些泛白的肉似乎都翻了出來,實在讓人有些不忍直視。
李慕白蜷了蜷手指,不知該說什么,而當她不知該說什么的時候,她一向沉默以對。
云開霧突然笑道,“我有時真的懷疑你是不是故意的,怎么老是這么狼狽”,云開霧伸出手穩(wěn)穩(wěn)地把李慕白的一只手抓了出來。
李慕白一驚,就要掙脫,云開霧看了她一眼,李慕白才安定了一些。
也許是云開霧給她的感覺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危險,李慕白任他扳開手指。
李慕白身量不高下的手指竟然和云開霧一八幾的手指不相遑認,長長的麥色的手指一些細小的新鮮傷痕點綴,掌心的長形豁口,和虎口處的傷疤相連。
她的指甲干凈整潔,骨骼分明,如果不是關節(jié)處細膩的肌理繁紋還算柔美,云開霧幾乎不會認為這是一個女人的手。
就在李慕白以為云開霧會做些什么的時候,他只是淡淡地抬頭看了她一眼,就又把手放開了。
“沒有感染,已經開始愈合了”,他說了一句。
李慕白愣了一下又立刻將手收了起來,總覺得那只白皙的手握過的地方還散著溫暖。
“別擔心,你的手很漂亮”,云開霧看她一臉的神色不明開口道,“因為這是你過去生活的所有見證”
是凄慘的生活見證吧!李慕白心想,他怎么曉得那種感覺像是苦苦掙扎在生存世界里的感覺呢?
李慕白不由地心煩意亂,覺得自己會在這么倉促的環(huán)境下和他談話感到奇怪,就想起身離開。
以往她總是有很多理由可以避免自己不想相處的尷尬。
但偏偏今天她卻像個傻瓜一樣呆呆地坐在這里,任憑他猜疑,還握了她從沒被人握過的手!
李慕白徑直起身,卻是一句話也沒說出口,她想說我走了,別再攔我了!可卻覺得這么說太不近情理了,而且她也說不出口。
她偏頭一看,云開霧仍坐在草地上,修長的雙腿交疊在前,他的兩手撐在身后,慵懶地側頭仰視她,細長的眼因為陽光的刺眼而微微瞇上——不同于李慕白那普通的樣貌,身材,云開霧周身散發(fā)著一股妖冶的氣息,這難道就是那種所謂異樣的性感?
李慕白不知道,她也沒來得及知道,因為沒一會,不等云開霧發(fā)聲,李慕白身后的草叢里就傳出了細碎的擁吻的聲音,一下比一下來的激烈。
李慕白腦袋都有些發(fā)蒙了,這還大白天的,怎么就有人能在這里做那種事情呢?!
一向反應靈敏的李慕白,有些怔楞地聽著那越發(fā)加快進程的聲音,猛的一下子清醒,然后拔足狂奔,徒留云開霧在原地有些莫名。
云開霧在標榜開放的西國也有過幾個女友,是以沒有覺得什么,但他立馬想到李慕白還是個未經人事的人,就一下子明白了。
無奈的一笑,云開霧利落地起身,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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