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季寒江
在我心中一直有個地方
那里有濃密的樹
遙遠的村莊
還有我過去的生活
只有我一人知曉
每當在無人的深夜想起它
感到一陣溫暖
就好像是太陽的光輝
照耀在我的心上
模糊了我的雙眼
陸塔塔今天上班都做的很不安心--這還是她第一次這么心神不寧。
說出來恐怕沒人相信,她在考慮要不要分手或者說是和季寒江暫時分開一段時間,直到他的胡子重新長出來為止?
畢竟,要說為了一個胡子分手的話,那也太夸張了,她自己都看不下去。
可要是不的話,她又太難受了。
那種難受很難忽略:像是全身的細胞都在叫囂著無法控制,細細密密地隱隱作痛,讓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她本來就是個因為孤獨只能注重自己感覺的人,所以一丁一點的改變,在她眼中都是難以適應的巨變。就連她那甚至獨居時都向來鎖著的房門,也是他磨了好久,硬說什么怕她危險的話,才不鎖了的--當時她可是連著好幾天都睡不著覺的。
越來越煩!
時間已是下班半個小時以后,按理說她現在應該到家了。
再三猶豫,陸塔塔還是發了個消息,說她要加班--即使連她都有些心虛。
不過那心虛愧疚也就只有一瞬間。消息發送了以后,她就像甩了個包袱似的輕松下來,不再多想了。
這是她以往生活學來的寶貴教訓:反正又不能再改變什么了,那就這樣吧!
不過煩惱剛去了一個,下一個煩惱接著又來了--已經處理完工作的她,又該怎樣打發接下來的時間呢?
“今天你的心情有點糟糕,我唱首歌給你聽吧!”,雙手交疊在紅木辦公桌上,頭枕在手臂上看著窗外良久的的陸塔塔對自己低低說道,聲音里充滿著許多輕柔安慰。
輕輕的歌聲響了起來,遍布偌大的獨處辦公室。
“心情好點了嗎?還是沒有那就再來一首吧!呵呵!算了吧!真傻,連自己也不懂得安慰”。
陸塔塔說著自己都笑了,為自己的幼稚感到無語,心情卻好了很多。
感到腹中一陣饑餓,然后她坐直了起來,理了理耳邊掉下的碎發,她扭暗了桌上的臺燈,起身打算回去。
只不過正要拿包的時候,卻發現微微開了邊縫的門下,透進來一抹高大的陰影--門外有人!
陸塔塔打開她辦公室的燈,皺眉正要呵斥,卻在看清那人的樣子后,渾身血液凍僵了一般--他明顯站在那很久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怕什么,也許怕他會說恐怖,或者干脆什么都不說地,卻不動聲色地疏遠--畢竟不管怎么說,和自己講話講得那么煞有其事的人,本來就讓人感到害怕的吧!
陸塔塔心神晃了一瞬,但旋即鎮定下來。
畢竟她也不是沒遇見過這種情況,反正不管怎么樣,以后她也只會和自己說話,在不在意他的態度,又有什么區別呢?
她在心底自嘲了一聲,然后開口了,聲音卻是冷冽。
“你怎么不敲門?”。
陸塔塔乍然見到季寒江的渾身僵硬還未消退,他又何嘗不是?
他從沒想過,她竟這般可憐?甚至只能自己安慰自己,給自己唱歌。若要是別人的話,他心里面可能會覺得那是她自作自受,或者其他。但那人是陸塔塔的時候,他就不這樣覺得了--他只覺得憐惜,和深沉的心痛。
當初追求她的時候,他就隱約察覺了她的個性,但卻沒說什么。因為她自己也說了,她說--你不會喜歡我的,我個性不好,而且,我也墮落過
他當時沒想那個性不好到底是怎樣的程度,卻被另一個詞吸引了,“墮落過?”
但她的墮落并不是他想的那種--只是她在最后讀書的那幾年里,幾乎自我封閉,什么也不努力地,除了把自己的身體搞得更垮。
陸塔塔反駁他了一句--是誰說的,墮落一定要形體上的?
就是那句話,那個淡漠的眼神讓他真的感覺到了,原來他以為只是難以相處的個性不好,其實沒有他想起來的那么簡單。
現在也是,他在接到短信的時候就知道她有問題了,原本以為他只是逃避,卻沒想到,她的解決方式就是這個--自己和自己商量,然后得出了答案,就算完了。原來在她的思維方式里,根本就沒有將他連起來的一環!
所以見陸塔塔沒什么事似的劈頭問過來,季寒江有些蒙了。
他有很多話想說的,但最終還是,他手扶著門框,低頭頓了下,然后抬起眸笑了。
“對不起--我為我的無理道歉,我不該不敲門就進來的。不過,我怕你一個人走夜路會怕”。
他如是說道,神色十分溫綣,倒令陸塔塔不好意思了。
不過只一瞬,她就打算忽略掉之前的事了。因為再計較也沒有必要,嚴格說起來,這在戀人中也不是什么事,她向來也不愛掰扯,再說可就是她沒面子了。
于是,她伸手拿起包,往里面收了她的手提電腦和一些文件,然后走到門口的位置,看著擋在門前的季寒江一眼,抬手關掉了燈。
房間頓時陷入一片黑暗。
陸塔塔在等季寒江轉身出去或側開,她才好走下一步--跟著他后面或獨自先行。卻沒想到他像傻了似的,一動不動。
“怎么不走?”,她問,皺眉。
“沒”。
季寒江站著,看著低頭看不見表情的陸塔塔,側過身,手自然而然地抓住了陸塔塔的手,十指交握。
陸塔塔在季寒江握過來的時候,是有些楞的,尤其是他修長的指縫與自己的指縫緊密貼合的時候,她的內心尤其震驚。
她倏地轉過頭去看他,眼神里充滿著不可思議的疑惑。
因為這是在他們之前的生活里從沒有過的!
她不喜歡除了床上以外的任何親密接觸,從不會主動去做,而他也一向尊重,所以從來也不會這般。
不知道是不是碰到了刺,陸塔塔手一下子下沉,用力掙開了。
“回去吧”,她說了一句,然后伸手輕輕推了一下,擠過季寒江與門的縫隙,率先走了出來。
陸塔塔瘦瘦小小的一個,擠過去倒不困難,只是她走得急,空間又小,她的手無意中碰到他的下腹。
一股火竄了起來!季寒江猛地攥住了她的手。
陸塔塔吃痛,一下皺眉,正想狠狠瞪一眼季寒江,卻不料整個人被他拉到懷里,然后往前一推,抵在門框上親吻了起來。
她嚇了一跳!渾身都戒備了起來。
不過陸塔塔是動不過季寒江的。
因為她實在太小了,身子纖瘦,除了那雙眉眼和做過苦力而粗大的手以外,其他無不單薄。
若論力氣的話,吃飽喝足時,她力氣比普通女子大些,倒可以掙脫,只可惜今天早上她看著季寒江在她床邊的秀色驚人,被自己心中的欲念嚇了一跳,什么也沒管的跑來上班了,又因為刻意想忘記煩心事地工作,算來竟是一天沒吃東西了,竟連口水都沒喝!
一連近二十小時的空腹的惡帳,在這全身僵硬的一刻完全爆發了出來。
或許是陸塔塔的心理作用更烈了些。
以往靠近男性只是會頭腦與腹部難忍的的癥狀,現在竟是席卷了全身!
陸塔塔全身的冷汗都冒了出來,她猜測是自己太緊張了,所以把腸子都絞了起來,饒是拼命呼吸,想要自己平復下來,卻是怎么也做不到的。
一瞬間,所有的情緒都涌了上來。
陸塔塔淚流滿面,卻被季寒江吻得快要喘不過氣來。
滿心的苦悶,都付作燈火。
“你到底怎么了?”。
季寒江抵著她,終是無奈地低聲,唇的位置仍在她的臉旁。
“沒事”,陸塔塔撇頭,并不想多言。
然后她又推了下他,想往外走去。
“別鬧!”,季寒江陡然用力扶住了陸塔塔的肩,然后低頭,視線在與她平行的位置,直直地看著她,堅定的神色卻驀地不自覺地帶著哀求。
“你不要再這樣作弄……不要再這樣對我了……到底怎么了?”。
他的頭埋進她的脖頸,唇細細密密地,虔誠地吻在她的耳畔,“我只是想知道……”。
他知道她最受不了這個了。
她也果真最受不了這個!
一種被逼問的屈辱感從心底涌了上來——她向來最討厭別人質問,尖銳的反抗馬上就要破了開來……但卻又被他的溫柔繾綣給莫名地莫名地包裹住了鋒刃。
像是被封住了的全身呼吸的似的,水蒸氣要從內里爆炸了,他的最后一句詢問裂開了她的缺口,于是她口不擇言地爆發了。
“什么理由都沒有!我的所有怪異全都只有一個原因。因為我有自閉癥!我有自閉癥,但為了不讓我愛的人不那么擔心我,所以我不能有自閉癥。可是現在她不在了,她離開我那么久了,所以我的自閉癥又回來了”。
“我的心中有個魔鬼,一直想殺了我……我已經夠疲憊了,可還是做的不夠好:既不是別人想要的,也不是我想要的——我的墮落是精神上的崩潰,一根筋的,誰都沒辦法救的……”。
陸塔塔捂住了她的臉,靠著門框顫抖的背順著滑了下來,蜷縮在地板上,陷入一片昏暗。唯有光影的小手抓住了她的腳。
季寒江的身影也蹲了下來,只是將她環在自己的懷中,輕輕地靠在她的身邊,“那你可以把它介紹給我認識嗎——那個魔鬼,或許我可以幫你讓它離開”。
陸塔塔一瞬間的崩潰倒是很快地恢復過來了,她抬起淚痕滿布卻冷靜的臉,看了他一眼,卻不無拒絕。
“我怕認識了,先離開的是你”。
然后她拍了拍身上看不見的灰,勉強站了起來,尋著那已滅的光亮痕跡,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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