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高天哲
高天哲停在原地,站了許久。
直到夜風吹涼了他的身體,甚至耳朵都感到冰了這才反應過來。
他想了想,撥通了馬博士本部的電話。
“王叔,馬博士……噢,剛剛回去嗎?那就好……不不不,我沒什么事要找她——只是我聽說她今天心情不太好,就想說多麻煩王叔您照看一下了,下次我給您帶酒……呵呵!不麻煩不麻煩,這哪里會麻煩呢!”
高天哲笑著,又一陣寒暄,這才掛了電話。
笑容頓時掛了下來,他伸手揉了揉發(fā)疼的眉心,感覺疲憊不已,直想昏睡一覺了事。
只是正想回去的時候,劉姐卻打來了電話。
“天哲啊,快回局里一趟,局長有事找你!”
高天哲無法,只好趕緊騎上他的機車,比打仗還累地趕回了警局。
剛進辦公室的時候,他就發(fā)現(xiàn)從來不曾出現(xiàn)在他們警局的安柏熙安檢察官居然在他們警局!被胖子和那幾個實習生圍繞著!竟然還坐在他的位置上!
大腦本就一片混亂的高天哲直接有些死機了。
“你……”,他朝坐著的人走了幾步,想著這人又會有什么奇葩的要求,趕緊迎了上去,想要先解決這個麻煩。
卻不想還沒等他說些什么,一堆人就圍了上來。
“哲哥,馬博士今天漂亮嗎?”
“成了嗎成了嗎?”
“嘿咿,那件衣服可是我挑的,怎么可能不成功!”
“那妝還是我畫的呢……”
高天哲一句話沒說,他們就嘰嘰喳喳地吵開了。
檢察官倒是沒說什么,只是靜靜地看著他,似有一股幽怨的憤怒,卻又轉(zhuǎn)瞬即逝。
他沒來得及想什么,就被劉姐激動的大嗓門給吸引住了。
“天哲啊,成了吧?”,劉姐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成了就好,成了也就有個人可以照顧你,互相扶持了”
高天哲被拍得又是好笑又是暖心,只好哭笑不得地擺了擺手。
“我……我昨天已經(jīng)接了穿越局的任務了”
“接啥任務,局長沒事找你,是我為了讓你過來………什么!”
劉姐像被掐住了喉嚨,震驚而又莫名,“你……你為什么會接穿越局的任務?”
胖子反應過來也大驚失色,第一次強硬了起來,“走,我?guī)闳ト∠?
高天哲拉下胖子將他往外扯的手,笑了一下,“不用了,我昨晚就已經(jīng)做過任務了”
“怎么能這樣呢?”,劉姐渾身發(fā)抖,“你……你是不是特地看準局長去出差沒人管的住你才……”
劉姐氣得都說不出話了。
但轉(zhuǎn)瞬間她的眼淚就掉了下來,有些氣急敗壞地,“而且那個鬼穿越局老總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能這樣隨便就讓你去了,我們可以去告他……這完全不符合規(guī)定”
“沒有”,高天哲伸手輕抱了下劉姐,然后溫柔地看她,“是我強硬要求的,我……我現(xiàn)在的老板并沒有強迫我,反而是我……強迫他讓我去的”
高天哲笑了一下,有些靦腆,“也是湊巧,剛好有個重要又極短的任務急需解決,我就進去了”
頓了頓,他又鼓起勇氣,垂下了眼眸。
“所以……所以以后我就要去那里工作了——對不起”
高天哲垂著頭,靜靜等待。
等待著他悄無聲息“背叛”他們的后果——就在幾天前他還夸口說要和他們一起奮斗到退休去跳廣場舞、順便再勾搭幾個老美女才算罷休,可現(xiàn)在……到底是他失約了。
空氣凝固了許久,直到他終于忍不住想說什么的時候,辦公室的小側(cè)門卻被打了開來,燈光也一下子暗了下去。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胖墩墩的食堂老板和手下員工推著蛋糕車走了出來,熱情洋溢地唱著走調(diào)的生日祝歌緩緩走近。
待靠近的時候,食堂老板就奇怪了。
“咿呀!你們怎么都這樣,哭喪著臉?難道今天過得是哥特式生日嗎?”
“哥特式你個頭”,胖子抹了抹眼睛,臉皺得像個橘子嚎了一句。
“我靠,你吃火藥啦,我就問一句嘛”,食堂老板又怒又委屈地咪咪了一句,但看此刻的情況不太對,還是乖乖地訥言退到一旁了。
劉姐伸手扶了扶他的肩膀,想要說話,眼淚卻先流了出來。
“為什么,你為什么非要這么快……是因為明天就是你四十歲生日,這是你打算送給自己的禮物嗎?”
劉姐深吸了一口氣,笑著看他,“如果這是你想要的,那……那我們都會祝福你的……對吧胖子,小孩?”
她撞了一下胖子,然后看向后面的小實習生們。
“對對,哲哥,祝你生日快樂!”,最打頭的一個男生率先反應了過來,拎出一袋涼菜和啤酒。
“我們不醉不歸”
再“悲壯”的氛圍都被那在空中搖晃的透明塑料袋給破壞了。
女生們?nèi)夹Ο偭耍澳銖哪奶统鰜淼陌。不醉不歸?你昨天喝得跟狗熊似的……”
打頭的男生不由地訥訥,“不是胖哥說的,哲哥最喜歡喝酒擼串吃涼菜了,我串都……都點了”
“可以啊小林”,劉姐拍了下那男生的肩膀,“以后追女朋友的時候可要用上噢!”
被調(diào)侃了一句的實習生小林臉頓時紅了,但沒等多時,他的思緒就全部被如狼似虎撲上來的同期崽子們給奪走了。
“涼菜,呵!拿來吧你!”
“來來來,林啊,今天讓我也跟你不醉不歸一會……”
一陣吵吵鬧鬧、嬉嬉哄哄過后,幾個酒力差的已經(jīng)趴在桌上了,胖子一個個提溜著扔進了后邊的職工休息室里。
在辦公室里過生日,也不敢過份,幾個值夜班的吃了點東西就又回了崗位,剩下他們這些老骨頭還在那邊杵著。
“喂,你一直看著我干嘛?”
高天哲兩頰上染了點紅,目光微醺地看向仍坐在他座位上的安檢察官皺眉。
剛剛因為他自己去穿越局的事說開,又加上那袋子涼菜的事打岔,氣氛一上來,又推杯論盞的,他也沒顧上問,現(xiàn)在歇了下來,才越琢磨越怪。
又不是木頭,被人一直看著能不知道嗎?尤其是那眼神一古一怪,一下似打量,一下似沉沉,一下似悲傷,一下似歡愉地黏著,得虧其他人沒注意到,不然還不得以為他們有啥“奸情”呢!
最近有點上火,高天哲揉了揉有些發(fā)疼的耳朵,翹首以待安大檢察官刁鉆要求——他今天心情好,只要不是太過分的,他都打算盡量滿足了——誰叫他之前坑人一把呢,自己活該的。
“阿哲,我送劉姐回宿舍,你自己行嗎?”,從職工休息室回來的胖子扶起半醉半醒的劉姐,一臉的痛苦面具。
“不行我這頭疼,臥槽,今天喝太猛了,我也得躺著去了,你要是不行再打電話給我……哎對了,那安檢察官怎么弄?”
“沒事,我來,你趕緊去吧!”,正在抿酒的高天哲突然嗆了一下,咳嗽了起來,“真是的,又沒人勸酒你還喝這么多,真當是你年輕的時候啊”
“嘿嘿,這不是高興嘛”,胖子伸手撓了撓頭,“為你高興”
“心領(lǐng)了”,高天哲伸手和他握了個拳,“以后我會常回來看你們的”
“嗯,兄弟”,胖子朝他揚了下下巴,頓了頓,似乎想說什么,卻還是點了點頭扶著劉姐走了。
見胖子他們的背影在轉(zhuǎn)角消失,高天哲嘴角的微笑一下就卸了力道。
他轉(zhuǎn)回頭,嘆了口氣,面無表情地夾了一筷子涼菜咀嚼著,明顯地疲憊不堪。
“你為什么要去穿越局?”
剛剛的問題沒得到答案,高天哲都不再問了,沒想到隔了好幾個座位的安柏熙卻向他拋了個問題,還饒有興致地撐著下巴看他。
高天哲聞言看了過去,“這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嗎?”
“沒有,我只是好奇而已”
這坦誠讓高天哲的戒備一下松了個環(huán),他有些怔忪,但反應過來,也只是苦笑著搖了搖頭。
“嗯……我不想要孩子”
“那你為什么不想要孩子?”,安柏熙乘勝追擊。
這下輪到高天哲皺眉了,早知道直接回他“那我不想回答”就好了,一時心軟應了一句,憑白惹了這么多話來,搞得他現(xiàn)在不回反而不禮貌了些。
“我……”,高天哲撓了撓頭,眸光垂向一邊沉吟,“我喜歡過一個人,她為了我們的孩子把命都送了,所以我不能辜負她”
“這樣”,安柏熙點了點頭,修長光潔的手在桌上扣了一下,卻只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他。
“嗯?”,高天哲甚感莫名其妙,什么就“這樣”?他很想問問那啥審問態(tài)度的,但想了想還是算了,畢竟安柏熙這人本就沒“正常”邏輯可言的,那句“這樣”,或許就是“我知道了”的意思吧!
高天哲的下頜骨咬了一下,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拿了桌上的鑰匙起身。
“走吧,我送你回去”
“你不是有宿舍住嗎?”,安柏熙巍然不動地看著他,“不介意的話帶我一個吧”
帶他一個?
這話怎么聽怎么奇怪。
若要是胖子說這話的話,他會毫不介意,然后晚上跟胖子玩“疊羅漢”大賽,一個勁地搶地盤奪被子。
若是后輩同期說的話,那他也不會覺得怎么樣,就也只是很正常的共宿,就像住宿舍大通鋪一樣,一個人一個角落睡好……但這話由安檢察官開口,哪哪都不對勁。
或許是他們不熟的緣故吧!也或許是安柏熙對他來說太過遙遠,高天哲下意識地拒絕,“我不常住宿舍,那邊現(xiàn)在估計睡不得人”
頓了一下,他繼續(xù)道,“我叫一輛車,先送你回去比較方便”
“你家在慶南區(qū),我在江北區(qū),怎么方便?”,安大檢察官似醉卻又異常清醒,“我很困了,我們還是去后面宿舍稍微收拾一下休息吧!花不了多少時間的”
不知是那句“花不了多少時間”,還是安柏熙那不容拒絕的義正口吻,高天哲妥協(xié)了。
他點了點頭,不置可否。
互相攙扶著走到宿舍的時候,高天哲將安柏熙放到了沙發(fā)上自己開始拿起酒精噴霧噴灑瑜伽墊。
“我不習慣睡軟的床,所以直接睡地板,你不介意吧?”
“沒關(guān)系”,安柏熙坐在沙發(fā)上,看著月光下忙碌的身影,手的指尖在沙發(fā)扶手上輕微摩挲。
環(huán)顧四周,可以看出,高天哲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極簡主義者。
一個墊子,一個沙發(fā),一個箱子,和一些可憐的零碎用品,其他啥也沒有,連唯一的燈也沒開。
“好了,你來休息吧!”,高天哲拍了拍揮發(fā)干的墊子,然后站了起來。
“那你呢?”,安柏熙的眼神不禁順著他的動作抬了起來,直直地看他。
“我去洗個澡,今天太熱了,流了很多汗……”
高天哲說著,從箱子里翻出條短褲就要往衛(wèi)生間走去。
“我也要洗”,安柏熙跟了上去,很是無辜的樣子,“我也流了很多汗”
高天哲一個氣結(jié),簡直都不想說了,這“你有我也要有”的跟屁蟲樣,明明他就沒有流汗,而且身上還莫名其妙清爽清爽的有種香氣,估計傍晚才洗過都說不定。
但人要洗澡,講究衛(wèi)生,高天哲也不能說什么,只好認命地回去又翻出一套睡衣,給安柏熙遞上。
“噥,你先洗吧!”
“你不一起?”,安柏熙有些醉醺醺地握住就要轉(zhuǎn)身的主人胳膊,水光瀲滟晴的眸看著他嘟嚷,大而深邃的眼眸似乎天然流露出了種“共浴”的風情。
也幸虧這人明顯有些酒醉地無辜,臉龐又似名流貴族一般高潔尊貴,否則高天哲絕對會一下子暴起。
他生平最討厭黏黏嗒嗒、又對他有企圖的人——好好說還可以,雖然最后的結(jié)果也是一樣,但起碼他會有個好態(tài)度,可要是一上來動手動腳,自以為是的油膩,那可就進入他的“死亡黑名單”。
除非情有可原。
譬如他酒醉對安檢察官“動手”的那一次——不是他偏袒自己,但那種情況下是可以原諒的,因為他既非故意、也非抵賴,即使到現(xiàn)在這一刻也還是忍耐地只為彌補著自己的過錯,這樣還算可以勉強原諒,是以今天安柏熙這樣跟自己拉扯,他也就算了,就當哄小孩好了,反正三個月也快到期了。
沉了一口氣后,高天哲扒拉下安柏熙抓他的手,將他推了進去,“你先去洗”
安檢察官還想說什么,但高天哲已經(jīng)眼疾手快地把衛(wèi)生間門關(guān)上了。
“快點,不要讓我等久”
論理來說,高天哲已經(jīng)馬上四十歲了,安檢察官據(jù)了解才二十五六,從輩分和格斗經(jīng)驗上來說,前者都比后者都豐富得多的多。
雖說現(xiàn)代并沒有什么職業(yè)歧視,可畢竟安柏熙是區(qū)長搶過來的人才,再加上他之前對人做過錯事,這才顯得“低人一等”,不然他一強硬起來,其實安柏熙也沒有什么可“擺譜”的余地。
高天哲強勢地關(guān)上了門,安柏熙就只好老老實實地洗澡沖涼去了。
高天哲百無聊賴地坐在沙發(fā)上思考人生。
沒過多久,只聽見“咔噠”一聲,衛(wèi)生間的門就被打了開來。
安柏熙走了出來。
他的樣子和往日冷淡貴氣的模樣不同,在一頭蓬松的頭發(fā)和眼神迷離的修飾下,竟有些兔子般無害的可愛,觸人心弦。
高天哲忍不住放緩了語氣,然后從沙發(fā)上站了起來。
“你先睡吧”,說著,他便打算越過安柏熙進到浴室。
“你睡哪?”,就在高天哲正要越過的時候,安柏熙伸手想攀一下他的手,好讓他停下來回答自己。
卻沒想到某人輕巧地側(cè)了個身,一點也不尷尬地轉(zhuǎn)化了可能會有的難堪,變成正對著的尊重。
“隨便你。沙發(fā)、地板都可以,看你喜歡哪一個”,高天哲體貼地說了一句。
他真的是無所謂,反正不管哪一個,都是只能單人睡的——他不喜歡過于大的空間,也不喜歡和人共眠。
今天多了一個人在,反正睡不安穩(wěn),只要還能保持一個人躺一個地方,他就很心滿意足了。
略頓了頓,見安柏熙沒有二話,高天哲便一個轉(zhuǎn)身跨進了浴室。
他只希望今夜早點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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