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狼!要來了!
第153章 狼!要來了!
“那皖國公的意思是……”
“我軍現在雖然久戰已疲,可卻未必不能纏住吳三桂的兵馬,給朝廷和晉王爭取時間。”劉體純微笑道。
“皖國公,你想怎么辦?”譚文詢問道。
“我等四家兵馬和荊國公四人的兵馬重新會合,然后順江而下,不回老家。”
劉體純鄭重道:“在涪州一帶安營扎寨,控制住望江關。”
“吳三桂要是敢來,我們就據險而守,拖住他的兵馬。要是不來,我等便就近出手,再次攻打重慶,斷了他的后路!”
譚文三人和文安之面色一凝,思索著劉體純的方案。
“皖國公,我軍現在藥子、箭矢都已經不多了,即便退往涪州,也未必守得住啊!”
“仁壽侯,這你倒不用擔心,我巴東還有一批藥子和箭矢,前幾日我見重慶久攻不下,已經派人去轉運了。”
“等我們到涪州之時,差不多就能遇上了。”
譚文和文安之眼前一亮。
“皖國公,這可真是及時雨啊!”
“哈哈。”劉體純大笑道:“涪侯,你們三兄弟放心,這些年我在巴東還是有些積蓄的。”
“其他時候就不提了,現在是為朝廷效力,打的又是大漢奸吳三桂,我劉體純今天就豁出去了,伱們三兄弟的兵馬放開了打,一切物資我劉體純出了!”
劉體純在巴東一帶,開荒種地,招徠商賈,在夔東十三家中,他的情況是最好的,手中自然就囤積了一批物資。
現在既是明清雙方對決的關鍵時刻,又是吳三桂統兵北上。
順軍和吳三桂的恩怨情仇自然就不用多說了,要不是吳三桂開關,這天下還是順軍的呢。
所以為了大局,為了打擊吳三桂,劉體純也是拿出老本拼了!
“好!皖國公請放心,我三兄弟一定和吳三桂干到底!”
眼見劉體純如此,譚文也是拍著胸口,打了包票。
“大哥!”譚詣急了。
“此事還需從長計議,我們的兵馬已經疲憊不堪,折損不少,還是先回老家再說吧。”
“老家?涪州就是我們的地盤,我們三兄弟自然是應該回涪州去了。”
譚詣聞言連忙道:“大哥,小弟的意思是涪州早已殘破不已,我們還是回忠州、萬縣去吧。”
“三弟,你這是什么意思?”譚文不悅道。
“大哥,我們三兄弟加起來也只有一萬多兵馬,如今攻打重慶已經折了不少,要是再和吳三桂的主力大戰一場,只怕……”
在夔東內部,比較強大的部隊有李來亨部、劉體純部、郝搖旗部。
李來亨的部隊就不用說了,順軍的精華,高一功從廣西帶回夔東的百戰之師。
郝搖旗的部隊實力也相當強悍,全州之戰中,擊敗了耿仲明。
即便輾轉到了夔東,還是保存了一定的實力。
至于劉體純,他在夔東經營多年,一直都是夔東眾將名義上的統帥。
在李過和高一功的部隊,沒有到夔東之前,他的部隊是夔東地區最強大的。
和李劉郝三人相比。
三譚兄弟的實力就要弱小的多,三兄弟各自只有幾千兵馬,加在一起也只有一萬多人。
就這么點實力,攻打重慶又傷亡了不少,現在讓譚詣去和吳三桂再打一場。
譚詣實在是不愿意啊。
“三弟!”譚文聞言斥道:“現在正是朝廷危難之際,要是放任吳三桂部南下,晉王在貴州失利該怎么辦啊?”
“吳三桂的數萬兵馬雖然強悍,但我們又不是真的要和他搏命,只需要在涪州一帶拖住他的兵馬就好!”
“大哥,吳三桂的兵馬精銳無比,裝備的馬騾又多,要是出了什么差池,我們三兄弟的兵馬可就要全折了啊!”譚詣勸說道。
此言一出,劉體純的眉頭瞬間就皺了起來,而譚宏則是面露思索之色。
“仁壽侯!”文安之勃然大怒。
“此時此刻,正是我等精忠報國之際,舍生取義之時,為了區區兵馬,你就敢置朝廷,置大局于不顧嗎!”
“哼!”譚詣冷笑道:“督師,我等武將,若無兵馬,恐怕還入不了你和朝廷的眼吧。”
三譚并不是順軍出身,而是方國安的部將,跟著方國安在咱大明朝的體制內混了多年。
不同于西營和闖營的將領,有了這段寶貴經驗的三譚,自然對咱大明朝更為了解。
譚詣早在二十年前便看穿了咱大明。
左良玉手握重兵咱大明對他不敢造次,而其他武將一旦失去了兵馬,那么下場絕對會很慘。
咱大明朝自有一套機制在,專門篩選那些真正的忠臣良將。
人家左良玉早年也是忠臣良將,可是被坑得欲仙欲死后,為了不被篩選出去,終于成為了擁兵自重的殘暴軍閥。
可無論他怎么作惡,只要手握大軍,崇禎反而要哄著他。
這些情況,所有大明朝的武將可是看在眼里的。
所以除了極個別中二的,其余人都把自己的兵馬看到比什么都重。
包括堅持抗清到現在的譚詣、譚宏在內。
不要說為什么到了最后,咱大明朝的武將沒什么節操了。
那是因為經過了崇禎朝的篩選。
滿桂、趙率教、虎大威、楊國柱、金國鳳這些人都死了。
尚可喜、孔有德、沈志祥這些人投了。
而其余的,除了陳永福等寥寥幾人外。
也只能剩下吳三桂、姜鑲、唐通、白廣恩、劉良佐、李本深這樣的貨色了。
“譚詣,你!”文安之聞言面色漲紅,顯然是被氣得不輕。
“三弟,你怎么說話的!督師已經年近七旬了,你怎可如此無禮,還不快道歉!”譚文怒斥道。
譚詣聞言冷笑一聲,頗為不服。
“三弟,你想要氣死為兄嗎!”譚文聞言,眼里有了怒火。
“仁壽侯,督師畢竟是督師,你不可造次。”劉體純開口道。
眼見譚文和劉體純都開口了,譚詣握緊了拳頭。
這兩人一個他的大哥,一個是夔東名義上的統帥,他都得給他們面子。
“三弟,道歉吧。”譚宏嘆了一口氣,也開始勸說。
“督師,是末將口無遮攔了。”譚詣紛紛不平道。
文安之聞言,臉色非但沒有好轉,反而更為陰沉了。
“唉——!”
一聲長嘆聲響起。
現在武將跋扈,早已經不是那個曾經的大明朝了。
一想到此處,文安之就悲從心來。
他之前和孫可望死磕了將近十年時間,從請封秦王開始,到交水之戰結束。
他嘔心瀝血,先是聯絡朝堂,拒絕為孫可望封王。
隨后遁入夔東,聯絡順軍鉗制孫可望。
又建議朝廷利用孫李矛盾,發密詔召李定國勤王救駕。
<div class="contentadv"> 長江之役時,又親赴貴陽,冒著殺身之禍,聯絡劉文秀。
除了清廷外,文安之竟然將一切反孫可望的勢力竄聯起來,組成了一張國主包圍網。
在孫國主包圍永歷朝廷時,夔東文安之,廣西李定國,云南劉文秀反而將在貴州的孫國主給反包圍了。
若不是有文安之這位高人在背后奔波。
永歷朝廷現在還在孫國主的魔爪之中呢!
終于,在這位七旬老人的不懈努力下,孫可望倒臺了。
可是即便如此,大明依舊不是以前的大明。
倒下了一個孫可望,可看著眼前的譚詣,經此亂世,早已人心不古。
咱大明還能回到過去?回到文安之心目中的正軌嗎?
這一刻,不知為何,一股前所未有的疲倦感席卷而上。
讓和朝臣斗其樂無窮,和孫國主斗更是其樂無窮的文安之感到了自己的老邁。
“督師,是末將的三弟失禮了,還請督師莫要介懷。”譚文連忙行禮道。
“涪侯,老夫無妨,你和皖國公可一定要退守涪州,纏住吳三桂的主力啊!”文安之希冀道。
譚文拍板道:“督師請放心,我等絕不會坐視吳三桂南下,干擾到晉王和洪承疇的決戰!”
“這就好,這就好!”文安之長出了一口氣。
譚詣見狀還想說什么,但是卻被譚宏拉住了。
“三弟!”譚宏使了一個眼色。
譚詣見狀,張著嘴巴,最終沒有開口。
“涪侯,我先帶麾下兵馬前往巴縣一帶接應荊國公四人,你和新津侯、仁壽侯在此整頓兵馬,準備撤退了吧。”
“皖國公,攻城之時,你麾下的兵馬死傷最重,要不然就讓我和兩位兄弟去接應荊國公四人吧。”譚文開口道。
“不用了,我麾下水師和騎兵較多,戰力較強、速度較快,這個任務還是我去比較方便。”劉體純笑道。
“皖國公……”譚文還想說什么。
但譚宏立馬道:“如此,就多謝皖國公!”
“都是在為朝廷辦事,談什么謝不謝的。”
劉體純爽朗一笑,隨后帶著自己的親兵離去了。
“涪侯,老夫有些疲倦了,先回船上暫時休息了。”文安之見狀開口道。
“督師年事已高,還請保重身體。”
“多謝涪侯掛懷,朝廷危難不除,老夫自會保重的。”
文安之望了一眼巍峨的重慶城,嘆了一口氣,隨后轉身離去。
“二弟、三弟,收拾兵馬,整頓撤退吧。”
“大哥,我們真的要在涪州跟吳三桂打上一場啊!”譚詣連忙道。
“三弟,為兄知道你的意思。”
譚文沉聲道:“我們自己的兵馬的確重要,只是現在到了最關鍵的時刻了。”
“要是放任吳三桂南下,一旦晉王在貴州兵敗,只恐云南也會不守。”
“一旦到了那個時候,兔死狐悲,唇亡齒寒,我們三兄弟早晚也會死在韃子的手上!”
“所以現在不比以前了,我們的老本保存了這么多年,也是時候拿出來拼了!”
譚宏和譚詣對視了一眼,最后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七月初,吳三桂率數萬兵馬回援重慶。
其前鋒胡國柱、高得捷,統率五千鐵騎,連敗明軍。
動搖了王光興等人在巴縣,沿著大路設置的防線。
隨后吳三桂率領的主力抵達。
王光興、賀珍、黨守素、塔天寶四人不敵。
沿著大路,一邊伐樹挖坑,一邊火速撤離。
在路上,與前來接應的劉體純部會合后。
眾將一致同意,退守涪州牽制吳三桂主力的方案。
七月初八日,劉王賀黨塔五營兵馬退至重慶。
再和三譚合營后,明軍沿著長江,分水陸兩路全面撤退。
至此明清之間的第一次重慶之戰宣告結束。
五萬明軍迅速撤退至涪州一帶。
劉體純等人在幾乎沒有人煙的涪州屯兵。
一邊加固城防,扼殺望江關,一邊派遣小股的水師、游騎,不斷地騷擾吳三桂。
吳三桂原本以為重慶已經解圍,自己可以返回貴州了。
那曾想,明軍就像是牛皮糖一樣待在涪州,隨時準備西下,再次攻打重慶。
為了徹底解決后路的危險。
吳三桂不得不沿著長江東上,攻打涪州。
然而明軍兵力不少,又據險而守。
吳三桂的兵馬雖然精銳,但短時間內卻拿劉體純沒有辦法。
整個七月,吳軍和明軍一直都在涪州一帶纏斗。
直到十月,吳三桂才徹底地擊退明軍。
夔東之兵的奮戰為南明爭取了至關重要的三個月時間。
吳三桂的數萬兵馬,直到十一月份才能再次投入貴州戰場。
而多尼的滿蒙主力,在這個炎熱的七月,正在荊州、常德一帶駐扎。
一方面避暑,一方面對付李來亨等東下兵馬。
然而在這個無數夔東之兵,用自己的生命,纏住大批清軍的關鍵時刻。
云南方面,卻遲遲未有動靜。
南明一方的寶貴戰機,又又又一次的悄然離逝。
七月底,距離交水之戰已經過去了將近一年時間。
距離清軍發動進攻,已經過去了將近半年的時間。
距離蜀王劉文秀病逝,已經過去了一個月的時間。
在另一個時空,直到劉文秀病死整個三個月后,才把注意力放在抗清方面的李定國,此時終于反應了過來。
快要立秋了,韃子要動了!狼要來了!
“來人了,讓鞏殿下來見我!”
昆明城內,李定國心中突然生出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晉王,鞏殿下今日外出打獵去了。”
“打獵去了?”李定國皺了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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