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遲了數月的反攻
第154章 遲了數月的反攻
白文選最近三個月天天都往他的府邸跑,天天要求出兵。
從貴陽失守的消息傳來,到現在基本上是風雨無阻的,怎么今天反倒是去打獵去了。
李定國放下自己的手中的奇門遁甲。
“鞏殿下今天怎么有閑工夫去打獵?”
“殿下,鞏殿下已經好幾日沒來了!”侍從回答道。
“好幾天沒來了!”李定國心中一驚。
“鞏殿下這幾日在干什么?”
“回殿下,鞏昌王最近幾日都在宴飲狩獵。”
“宴飲狩獵?”李定國眉頭一皺。
“現在北兵日逼,他身為朝廷重臣,手握數萬兵馬,怎么能如此文恬武嬉呢?”
“這……”侍從一陣語塞,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速速備馬,孤要去他的軍營。”
“是。”侍從迅速退下。
十余騎從昆明城中而出,直奔城外的軍營。
西營的二十萬兵馬現在全聚云南。
但如此多的兵馬并非都集中在了昆明一帶。
而是分駐武定、楚雄等地,分散就食。
在昆明一帶,除了李定國的三萬精銳外,就只有白文選、馬寶等人的兵馬了。
這也體現了現在西營的階級劃分。
李定國的晉兵為最,其次就是白文選。
再下面就是馬寶和馬唯興等反正兵馬。
而狄三品等人則是第四等。
至于參與交水之戰,忠于孫可望的駕前軍。
自不用多說,是現在云南最低等的存在。
不止是將領或死或殘,就連普通的士兵也被稱之為賊兵。
李定國騎著自己的愛馬,疾馳而行。
不一會兒便抵達城外白文選部的大營。
“晉王到,速開城門!”隨行的親兵們,大聲呼喊,亮出了令牌。
一陣開門聲響起,白文選軍營的木質大門打開。
“末將參見晉王。”
白文選的左右親信,同關伯張國用,伏羌伯趙得勝聽聞李定國到來,連忙帶人出迎。
“鞏殿下可在營內?”李定國詢問道。
“回晉王,大帥今日帶人外出打獵去了。”張國用回答道。
“派人去找他,就說孤在中軍大帳等他。”
“是!”張國用和趙得勝恭敬道。
李定國見狀點了點頭,隨后縱馬前行,跨入了白文選的大營。
一進入營內,李定國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因為大營之中,雜物頗多,士兵顯然被臨時整理起來的。
可以看出,先前他們都在吃喝玩樂。
“同關伯,伏羌伯,大敵當前,你軍怎可如此恬禧!”
李定國虎目一瞪,怒斥道。
張國用和趙得勝聞言猛然一愣,嘴巴微微張起。
在這個時間段,西營各將都在爭功休元,宴飲恬愉。
各營將領自己都在日日笙歌,毫無家國之念。
普通的士兵無人管制,軍紀自然也就日漸松弛。
這上行下效的,整個西營也就開始了擺爛。
和其他營的兵馬相比,白文選部已經算好了。
鞏昌王白文選一直都在整頓兵馬,隨時準備出兵反攻。
然而時間一久,苦勸無果的白文選已經絕望。
隨著李定國天天鉆研奇門遁甲,天雷大陣,指望著洪吳反正,聽他指揮。
白文選的態度也日漸消極。
上個月,對時局無望的劉文秀又被氣死。
所以對時局也無望了的白文選開始了宴會狩獵,主將如此,上行下效,白文選部的狀態才會如此。
和白文選部相比,其他各營,特別是李定國晉兵,將領和士兵的狀態更差。
所以隨著李定國的發難,張國用和趙得勝才會愣住。
因為他們的部隊已經是云南各軍中,狀態最好的了。
“同關伯,伏羌伯,孤在問你們話呢!”
眼見張國用和趙得勝發愣,沒有回答,李定國心中更怒。
“回晉王,云南各營都是這種情況,我軍軍紀已經算好的了。”
趙得勝誠惶誠恐,梗著脖子回答道。
“什么!”李定國大驚失色,宛如遭到了晴天霹靂一般。
“伏羌伯,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晉王,各營兵馬在云南已有數月之久,將士一直無所事事,所以軍紀才…”趙國用看著李定國的臉色,小心翼翼道:“才有所廢弛。”
李定國聞言倒吸了一口涼氣,看著周圍隊列參差的士兵,他感到了一股寒意。
“傳令各營,嚴肅軍紀,如有敢飲酒嬉笑者,斬!”
“是!”周圍的親兵拱手。
“同關伯,伏羌伯,速速整頓兵馬!”
李定國大喝一聲,縱馬直驅白文選的中軍大帳。
兩個時辰后,外出打獵的白文選風塵仆仆,回到了自己的大營。
“晉王。”白文選行禮。
“文選,你我兄弟無需多禮。”李定國擺手道。
“晉王,伱來我這里,所謂何事?”
“文選啊,北兵日逼,韃虜猖獗,我最近總是心神不寧的,又聽說你最近狩獵宴飲,所以特地來看看。”
白文選聞言一陣沉默。
“晉王,不止是我,昆明城中的文武,各營的主將,皆是如此。”
“什么!”李定國驚坐而已。
“晉王,你已經數月不理軍務了。”白文選緩緩道。
李定國聞言臉色一變,隨后握緊了拳頭又坐了下去。
白文選見狀長嘆了一口氣,去年九月,他反戈一擊致使孫國主在交水大敗。
那時候的他心里還是非常激動的。
只可惜近一年的時間已過,白文選看著種種情況,心中已經再也不復那時候的心情了。
“文選,我麾下的高文貴、吳子圣等人可也是如此?”李定國默然道。
“比起其他各營主將,他們更勝一籌。”
<div class="contentadv"> 李定國雙眼陡然睜大。
“此話當真!”
白文選死死盯著李定國臉色,一字一句道:“有人說朝廷現在的情況是爭功修元,宴飲恬嬉,而晉藩諸將功大難賞,是爭功和宴飲的主流。”
“可惡!”李定國一拍桌子。
值此危難之際,西營諸將如此,實乃亡國之兆!
“我是真沒想到,短短數月時間,諸將竟然會如此!”
白文選見狀沉默不語,西營現在的這種狀態,問題出在哪里自然不用多說。
李定國的主要精力不在軍務,所以上行下效,大軍的軍紀廢弛可想而知。
“現在韃子已經占了貴陽,我軍若是如此,只怕是后果不堪設想,必須要迅速整頓兵馬了!”
白文選聞言眼前一亮。
“晉王可是準備出兵反攻貴陽了?”
“這……”李定國聞言,舉棋不定,陷入了思索之中。
“晉王,事到如今,你難道還相信洪承疇的書信和賈自明的妖術不成!”
白文選咬牙道:“現在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洪承疇和吳三桂何時反正了?賈自明說的天兵天將天雷!又何時靈驗?”
此言一出,李定國默然。
白文選見狀繼續道:“晉王!現在快立秋了,等夏天一過,天氣轉涼,我軍的戰機可就要徹底失去了!”
“洪承疇明顯用的是緩兵之計!要是我們再不出兵,大事可就休矣!”
“文選,或許事情還沒有那么的糟糕,洪承疇和吳三桂需要時間,賈自明也需要時間。”李定國緩緩道。
“晉王,豈有反正之人,需要一月時間還不能發力者?”
白文選厲聲道:“況且吳三桂和洪承疇若要反正,我大軍前往貴州相助豈不更好!”
此言一出,李定國的拳頭再次握了起來。
一個多月的時間已過,李定國就算是精神再不正常也應該察覺到了什么了。
“晉王,我觀洪吳二人皆無反正之念,而賈自明的天兵天將更是無稽之談!”
“自古豈有靠鬼神而得天下者!”
李定國聞言情緒更為低落。
白文選見狀長嘆了一口氣。
“晉王你好好地想想,好好地看看昆明的種種亂象。”
“如今貴州已失,朝廷只有云南一地,若是再有什么閃失,這天下可就真要歸韃子了!”
李定國聞言拳頭握得更緊。
其實在他心中已經明了。
只是他現在已經不同于往日了,他現在是高高在上的晉王,整個西營唯他馬首是瞻。
這樣的地位,這樣的權力。
想要讓他承認自己的錯誤十分困難。
權勢越大之人,為了面子為了權勢就越容易走極端。
孫可望當初暗算李定國致使自己淪為小丑后,便行事怪異了起來。
而今李定國處在他的位置上。
想要讓李定國回頭,公然承認自己的錯誤,公然損害自己的面子和威望,極為艱難。
歷史上能夠做到知錯改錯不認錯的人都寥寥無幾,更別提公然打自己的臉了。
“文選,我先回府休息一番,出兵貴州之事明日再議。”
李定國站起身來,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白文選的軍營。
當天夜里,晉王府內,燈火通明。
“各營的情況都不理想,大軍現在的軍紀已經廢弛。”晉王世子李溥興面色凝重,將一封整理好的情報,遞交給了李定國。
李定國連忙翻閱,可看著看著,冷汗就下來了。
“想不到,短短數月時間,我軍的情況竟然淪落至此!”
李溥興張大嘴嘴巴,想要說什么,但遲遲不開口。
“溥興,你想說什么就說吧。”李定國嘆氣道。
“父親,之前您按兵不動,是在白白的浪費戰機。”李溥儀鼓起勇氣道。
李定國聞言久久無語。
他是用兵之人,豈能不知道其中的厲害。
這十個多月來,他在今年三月之前,他是不相信清軍會南下,或者說是為了斗倒劉文秀,所以他不得不相信清軍短時間不會南下。
從回到昆明到六月,白文選等人多次請求反攻貴陽。
他李定國也是清楚那時候出兵有種種好處。
只是從貴州等地召回來的秦兵秦將還未梳理,不清理秦將李定國怎么能安心?
況且要是毫無作用,那豈不是白白地丟失了貴州等地?
所以哪怕是知道會延誤戰機,李定國還是硬著頭皮大規模的清洗秦將,讓自己的晉藩將領上位。
等到了六月,賈自明又來到滇都帶了洪承疇的書信。
所以反攻之事就一直拖到了現在。
只是沒想到隨著他在政治上的愈發發力,整個云南的局勢非但沒有好轉,反而出現了種種亂象。
此情此景,不禁讓李定國精神產生了錯亂。
和孫國主在岔路口之戰后,不斷地在政治上發力所產生癥狀一樣,李定國的行事愈發的魔怔。
而今這么久過去了,在清軍這個強敵的環伺下,李定國終于開始回光返照了。
“賈自明之前說,天雷之事旦夕即到,派人去請他來,孤要親自詢問他。”
李定國緩緩開口。
“是!”李溥興連忙退下。
當天夜里,李溥興帶兵前往賈自明住處,結果卻發現此人察覺到不對,已經潛逃。
李定國得知消息后,一夜未眠,傳令靳統武全城戒嚴。
并親自帶兵捉拿了賈自明,斬首示眾。
第二天,李定國命人持令,急召白文選、馬唯興、馬寶、高文貴、吳子圣、祁三升等西營要將齊聚昆明。
終于準備出兵貴州,反攻貴陽了。
“晉王,夔東已經來了消息,劉體純等人早在一個月前就已經開始行動,現在想必吳三桂已經北返重慶,回援后路了。”
白文選嘆氣道:“我們此時需要盡快出兵,好亡羊補牢,抓住戰機。”
此言一出,眾將神情各異。
而李定國更是懊惱不已。
原本南明一方就已經浪費了數月時間,洪承疇和賈自明又讓李定國失去了一個多月的時間。
此時出兵在李定國看看,吳三桂估計都已經擊敗劉體純等人,戰機只剩下一個尾巴了。
“晉王,我軍需要急速行軍,現在已經是七月底,八月便是立秋之時,北兵不耐酷暑,要是再晚些,等天氣轉涼后,就對我們不利了。”馬寶開口道。
清軍特別是滿蒙八旗,在南方處于夏季時根本就沒有大規模作戰的行為。
對于生長于關外苦寒之地的女真人和蒙古人來說,南方的氣候是噩夢一般的存在。
一到夏季,面對三四十度的高溫,滿蒙八旗就叫苦不已。
只是現在已經是七月底了,留個南明一方時間已經寥寥無幾。
“淮國公,你說的對。”李定國凝聲道:“各位,你們先整頓兵馬,嚴肅軍紀。”
“孤這就上奏陛下,請求出兵,反攻貴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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