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出宮
陳蔚自然是知道他在說什么,今天說了這么久,還是第一次聽到陳之乾說了一句關于朝堂之上的事情,聽這語氣也不像是說給她聽的,一時之間不知道該不該回答。
她當然知道寧南暴雨的事情,這原是書中的情節,寧南暴雨來得突然,田地稻子收成慘淡,許多低洼地區被淹沒,流離失所的百姓達到十多萬人。
要知道,大朝國百姓不過才一百萬左右,而且寧南地處溫暖濕熱的南方,以種植水稻為主,一年兩收,是大朝國的重要糧倉,如今卻遭到這種重創。
如果不妥善處理,恐怕來年也會受到影響。
陳蔚很清楚這件事情,因為這件事情引出了秦之宛。
原書中是秦之宛解決的這件事情,因為今年寧南受到水澇災害,不但沒有糧食上貢給朝堂,還得朝堂發下糧食救濟,而且這次水患災害對寧南的影響絕對不止會是一年兩年。
大朝國是大國,但不是糧食大國,有很多限制因素。一年收成就那么些糧食,每年分撥給軍隊后,還有各種用處,最后剩下的并沒有那么多。
大朝國軍隊實力一向強大,軍隊人口也多,每年給軍隊的待遇都很優厚,這才能保證有源源不斷地人愿意自愿加入進來。所以軍隊每年都需要大量糧食,一年收成近乎一半都被軍隊拿走了。
這也是有前提條件的,東方大陸本身就不統一,雖然大致上安靜了這么多年,但私底下暗潮涌動,王國之間小隔閡和小戰爭很常見。
大朝國能這么多年都沒有戰亂,也是因為有這些軍隊的鎮守。
沒有戰亂,也不代表著和平,不知道有多少王國看著大朝國會怎么處理這件事情。
今年本就沒有收成,還要給軍隊這么多糧食,國庫很難全部拿的出來,勢必會給軍隊那邊少一些,但軍隊那邊的人其實這么容易就割舍的?這比往年低了很多的待遇,自然是不會讓那邊的人滿意。
王國依仗的軍隊,任其成長之后,也必然會對王國有所限制。
其實這也是大朝國制度本身的問題,大朝國建立也沒有一百年,各種體制不完善也很正常,原本就是地方割據勢力,最后形成的王國。
形成王國后本身是要限制這種地方勢力,但是因為種種原因,必須要依仗這種地方勢力,所以這么多年了,一直都是這樣。
動也動彈不得,內憂外患,大朝國本身就是外表光鮮,其實內里許多矛盾已經隱隱要暴露出來。
借著這次水患,只是浮現了一些而已。
陳蔚很能理解陳之乾的心情。
她同時也想借著這個機會,接近一下秦之宛。
原書是太子接下了這個燙手山芋,轉交給了秦之宛來辦,當時秦之宛作為他的門客,這事辦的十分漂亮,給太子漲了不少聲望。
陳蔚知道秦之宛是怎么做的,但是她沒有搶功的意思,這個于她來說沒有太大的作用,不如搶先一步,做個順水人情,直接把秦之宛引到皇帝面前來。
這個時候,秦之宛和太子應該還沒有產生交集。
她知道秦之宛的目的,這個忙不僅太子能幫,自己也能。
一瞬間,陳蔚已經想好了說辭。
她側頭看向站在一旁觀賞雨景的陳之乾,說道:“君父是在為糧食發愁么?國庫內拿不出來的,不代表商人沒有。”
陳之乾問聲愣了愣,問道:“商人屯聚牟利,能這么輕易讓他們拿出來嗎?”
他不看重商人,一直以來,商人都不穩定,哪里有利益就往哪里去了,還會在國家之間流竄,一但國難當頭的時候,便唯恐天下不亂,自己坐收利益,道德淺薄,是最沒有擔當之人。
對于這群人,不見利益不撒手,如果采用強制的辦法,他們便跑了,還會給自己落得一個差名聲。
陳蔚一眼就看出陳之乾沒有把她的話放在心上,暗自翻了個白眼,語重心長地說道:“君父,沒有糧食就買,難道不是這么個道理么?很多時候很簡單的事情并不需要想太多。”
“那要是有人不愿意賣呢?諾兒,不是有錢就一定能買到自己想買的東西。”陳之乾笑了笑,認真回答陳蔚的問題。
“那不能向其他人買么?不能讓別人幫自己買么?就沒有人愿意賣這個東西了么?”
陳蔚三連問直接將陳之乾短暫地問懵了一下。
以朝廷的名義去買,朝廷自然不會讓那群商人哄抬物價,這樣,那群商人自然是不樂意賣,而且國內最大的糧食產量地區遭災害,國內今年的糧食也不會多,價格自然是要往上漲的。
如今這群商人估摸著早就收到風聲將糧食搶購一空了,等朝堂去收購都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了。
他們的消息可不比宮里慢多少。
“鄰國大燕今年可是豐收了……”陳蔚緩緩說道。
大朝國多丘陵山脈,種田的本來就少,只有寧南那個地方較為平坦,適合大面積種植。大燕國地方雖然不大,但都是寶地,年年糧食都豐收,兩國之間經常往來,糧食流通得也多,大朝國這幾十年來,除了依靠國內的寧南之外,就是這大燕國。
近幾年,局勢有些變換,大燕國老皇帝去世,新皇上任,雖然還是和大朝國之間有往來,但關系已經不如從前。
這些只是暗里的,表面上是一如既往。
陳蔚知道這些還得依賴系統,這些東西書中其實并沒有寫很多。
陳之乾又不是什么傻子,他沒想到只是因為目光局限了而已。重農抑商,自古以來就是打壓商人,哪能和商人合作?
不是沒有想過從商人手上買糧食,畢竟大朝國也不缺錢,但也不是冤大頭,這些商人肯定趁機抬價,甚至不賣,如果他以強硬的手段去強買強賣,這無疑是下策,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這個節骨眼上,最好少生事端。
但如果讓商人去用商人的辦法解決,他從中獲利,能省去很多麻煩,甚至可以插手商界,只要扶持一個代理人就可以。
本身就沒有必要去打壓商業,從商每年的利潤多得讓人眼睛發紅,如今又正是用錢多的時候,不如……
“諾兒真是聰明,今日就先不和諾兒一同用晚膳了,改日君父再來陪諾兒。今日的事情諾兒要答應君父,這件事情不要和任何人說。”陳之乾笑著望向陳蔚,他此時就想回正清殿寫下這些法子。
此刻他都沒有懷疑陳蔚為什么知道這么多消息。
陳蔚小臉一揚,向陳之乾伸出了小手。
陳之乾當然熟悉陳蔚這個樣子,刮了刮陳蔚的鼻尖,說道:“這次又想要什么東西了?”
“諾兒想出去玩,不想被鎖在宮里。”陳蔚說著,眼神有些幽怨。
陳之乾有些遲疑,“可是,上次出去還出了事故。”
一提到上次的事故,陳之乾面色一黑,更不想讓陳蔚出去。
“在宮里不好玩么?”
“上次是意外,君父,相信諾兒!絕對不會再出這些事情了,宮里真的一點都不好玩。”陳蔚立馬反駁,生怕慢一點就錯過了。
雖然說韻貴妃也答應過這件事情,但正主就在面前,有了這位的許可,進出皇宮不更方便?說不定這幾日就可以出去了。
陳之乾內心是不想同意的,但他拒絕不了陳蔚的請求,尤其是陳蔚一臉期待地看著他的時候。
他想了想,還是拽下了身側的令牌,敲了敲陳蔚的小腦袋,說道:“姑且縱然諾兒一次,這令牌三日后還給君父。”
陳蔚飛快地伸手拿過那銀白色的龍紋令牌,揚起一張笑臉說道:“知道了,雨小些了,君父快些回去吧。”
“拿到了東西就趕人走,哪有這樣的?”陳之乾佯裝生氣。
“那您留下來?”陳蔚裝作一副挽留的樣子。
陳之乾朗聲大笑起來,“不留,鬼精靈的。”
說完,他也不要陳蔚送送,徑直走出了門,還沒在雨中行兩步,一個小太監匆匆忙忙撐了把傘跑過來,替他打著傘。
陳蔚站在門口看著那道明黃色的身影漸漸淡去。
雨還在下著,只是微微變小了些,淅淅瀝瀝的雨聲聽起來十分舒服。
陳蔚此刻又想起寧南的暴雨,她此刻覺得安逸的雨,又是多少人的惡夢呢?
捏緊了手中的令牌,邊緣的菱角硬硬的,在手上留下一道痕跡。上面騰飛的龍雕刻得栩栩如生,在昏暗的燈光下好像就要活了過來。
她看著手中的令牌,無言。
象征最高之位的東西,又有多少人想要呢?
寧南的雨,還有多久才會真正停下。
第二日一早,陳蔚便拿上令牌私服出了宮門,身邊只帶了三木和時青,乘著一輛青布小車,十分低調。
馬車搖搖晃晃,就算是皇家的馬車,內里軟件設施再好,也免不了晃動。不過好在,陳蔚雖然是第一次坐馬車,倒也還算適應。
她頭上的紗布還沒有拆,額頭上其實沒有上面外傷,只是青紫得十分厲害,不知道為什么李首醫要拿紗布給她遮上,可能是因為有礙觀瞻吧。
鑒于有那么大一個紗布在頭上,陳蔚戴上了幃帽。
馬車從南側門出,沒多久便到了熱鬧的街道上。
陳蔚心里記得地圖,系統給的資料很全面,有帝都全面的介紹,她大致是知道布局的。
“殿……”
三木一個字剛出口,就被陳蔚瞪了一眼,立馬收回那沒說完的話。
“小姐。”
(https://www.dzxsw.cc/book/84506632/30036071.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