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沈悅也從教室走了出來，臉上帶著幸災樂禍。
她看著陳東對楚夢冉溫柔的模樣，心中嫉妒不已。
恨恨說了一句：“陳東，你等著被處分吧！”
說完，她轉身朝另一個方向去了辦公室。
“什么！？”
潘宏達正喝著茶，聽到沈悅添油加醋的描述，驚得直接站了起來。
這小子，也，也太放肆了！
在他眼皮底下都敢做這種事！？
沈悅一臉憤怒地點了點頭。
“很多人都看到了，老師，您一定要把陳東的位置給調回來，不然后果不堪設想啊。”
潘宏達還是有些不敢置信，但他一想到自己收了錢，又逐漸冷靜下來。
他只好壓下心頭的怒火，讓沈悅將陳東和楚夢冉都叫到辦公室。
……
一番解釋下來，潘宏達也了解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他松了口氣，不是強行的就好。
既然楚夢冉都不追究，他也不會多說什么。
不過為了安撫其他同學的情緒，他還是要去班上說一下。
教室中，潘宏達黑著臉。
說了足足二十分鐘。
隨后他對起哄的王霞、李娟等人嚴肅批評一番。
“你們幾個，在不明事實真相的情況下，帶頭起哄，影響課堂紀律！”
“一人寫一千字的檢討書交給我！”
潘宏達板著臉說完走人。
這件事雖然解決了，但他心情卻不怎么好。
原本以為這錢好掙，沒想到陳東真能給他找事。
只希望后面，他能安分點了！
……
9點15分，晚自習結束。
一打下課鈴，楚夢冉便低著頭，匆匆離開教室。
“夢冉，等等我！”
陳東喊了一聲，追了上去。
楚夢冉腳步不停，仿佛想快點回到宿舍。
“夢冉，你家在縣城，為什么不申請外宿？”陳東邊走邊問。
楚夢冉身子一顫，低著頭，頭發(fā)遮掩其臉龐。
陳東看不清她此刻的神情有些慌亂。
“不方便。”
說完，她加快腳步離開。
陳東想再問，但看著她逐漸遠去的背影，也只能將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眼中滿是不解和擔憂。
為什么呢……
女生宿舍
楚夢冉正準備要去洗漱。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嘈雜聲。
緊接著，隔壁宿舍的沈悅、王霞、李娟等人走了進來。
楚夢冉抬頭一看，就感覺到一股不友好的氣息。
“楚夢冉，你可真行啊！”
沈悅冷笑一聲，上下打量著她。
王霞和李娟等人也跟著附和。
“就是，你知不知道因為你，我們被班主任批評了？”
“還被罰寫一千字的檢討書！”
“你憑什么不被罰，憑什么這么囂張？”
沈悅走到楚夢冉面前，抓住她手里的毛巾。
今天這件事，讓沈悅感覺很沒面子。
因為陳東的原因，沈悅現在更是看她不順眼。
所以她們就想著找楚夢冉出氣。
“怎么？不說話是心虛了嗎？”
沈悅見楚夢冉不說話，更加得意。
她伸手推了一把楚夢冉，一臉嘲諷。
“被人家親了，不好意思啊？”
“陳東他這么做，你以為他是喜歡你嗎？”
“而且陳東他就是我身邊的一條狗，只要我愿意，他隨時聽我差遣！”
“你以為你是什么東西？有什么了不起的！”
“說話啊！”
楚夢冉被沈悅推得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她穩(wěn)住身形，緊緊咬著嘴唇，依舊沒有說話。
她知道，自己說什么都沒用。
只會讓這些人變本加厲地羞辱自己。
宿舍里其他人都默默站在一旁，沒有人上前幫忙。
住宿的學生除了楚夢冉之外，都是鄉(xiāng)鎮(zhèn)上來的。
她們鄉(xiāng)鎮(zhèn)和縣城的學生，一直有一道無形的隔閡。
雖同住一個宿舍，但平時卻很少交流。
這次的事情，讓她們對楚夢冉印象更加不好。
楚夢冉眼眶泛紅，低著頭，不讓別人看見她掉眼淚。
沈悅看著楚夢冉這副模樣，心中一陣快意。
“哼，不敢說話是吧？”
“那就對了！”
“我告訴你，以后陳東給你的任何東西，你都要全部給我！”
“聽清楚了嗎！”
說完，她伸手扯了一把楚夢冉的頭發(fā)，將她狠狠一推。
“砰！”
“乒鈴乓啷！”
楚夢冉這次沒能站穩(wěn)，整個人重重撞在洗漱池邊，摔倒在地。
墻柜上放著的洗漱用品嘩啦往下掉。
沈悅等人看著楚夢冉的慘狀，紛紛大笑起來。
“哈哈哈，看她這個樣子，真好笑！”
“別以為生在縣城人家就有多高貴，呸！”
幾人對著楚夢冉嘲諷一番，這才心滿意足地離開。
楚夢冉坐在地上，雙手環(huán)抱著膝蓋，將頭埋了進去。
于琴見沈悅等人離開，實在不忍心，這才上前將楚夢冉扶起來。
“夢冉，你沒事吧？”
楚夢冉沒有說話，只是輕輕搖了搖頭。
她也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她，說了幾句話，便默默退開。
熄燈之后，楚夢冉躺在床上，眼淚不住地流，心中滿是委屈。
她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為什么這些人要這么對她。
她想自己的媽媽，想跟媽媽訴說自己的苦惱
可她不敢回家……
活著……好累啊……
……
陳東漫不經心地騎著自行車回家。
一旁的郭淼已經多次提醒他注意過往車輛了。
“東哥，你想什么呢，看點車啊！”
郭淼追上前，把他給截停下來。
陳東毫不在意，他眉頭緊皺，忽地看向郭淼。
“淼子，你了解楚夢冉嗎？”
郭淼被陳東這么一問愣住了。
敢情，自己這兄弟還在沉浸在剛才的事情中？
“我了不了解你還不知道嗎？”
“整個高中下來，我跟她說話不超過十句。”
“哎，東哥，你剛放棄沈悅，這次該不會又被楚夢冉迷住了吧？”
郭淼臉上露出擔憂的神色。
陳東沒有回答，而是接著問。
“你說她家在縣城，不回家住，在學校內宿干嘛呢？”
郭淼聽后，也才注意到這個問題。
但他隨即嘆了一口氣。
“東哥，咱趕緊回家吧，別想那么多了行嗎。”
他這兄弟什么都好，就是有點戀愛腦。
按照這種趨勢，自己這兄弟遲早要敗在女人手上。
不行，得趕緊讓他轉移轉移注意力。
“東哥，餓不餓，我請你吃餛飩！”郭淼忍痛下血本。
陳東依舊答非所問。
“淼子，你先回去吧，我還有點事要忙。”
說罷，陳東飛速騎著自行車離開。
“東哥，你干嘛去？！”
“東哥…”
“東子！”
“陳東！你丫騎慢點！”
陳東直奔楚夢冉家而去。
到了之后，他才發(fā)現自己只記得她住在南江縣食品公司員工宿舍小區(qū)，但具體住在哪棟哪樓就不清楚了。
而且……
他也不知道楚夢冉的父母叫什么名字，在食品公司什么職位。
“東……東哥。”
上氣不接下氣的郭淼終于跟上來，他雙手扶著膝蓋，大口大口地喘氣。
“東……東哥，你……來這……這里干……干嘛啊？”
“這……這是哪里？”
陳東指了指前面的小區(qū)。
“這是楚夢冉的家。”
“啥？！”
郭淼瞪大眼睛。
“你來這干嘛？”
“難不成……”
“因為今晚不小心親了她一口，所以你來……跟她爸媽道歉？”
郭淼腦洞大開，已經不敢再想，越想越離譜。
陳東搖了搖頭，剛往前走了幾步。
“站住！”
一聲中氣十足的聲音從陰影處傳來，把陳東和郭淼都嚇了一跳。
兩人同時轉身，只見門衛(wèi)大爺手持一把大掃把，從大門后面跳出來。
“你們兩個鬼鬼祟祟的，在這里干什么？！”
大爺用掃把橫在二人面前，頗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
陳東笑著走上前。
“大爺，我們沒干什么，我就是想找……”
“找誰啊，這里是你想找就能找的嗎？”
“大晚上的，在這里……”
大爺湊近一看，發(fā)現兩人都穿著校服，像是學生，語氣這才緩和了一點。
“小娃子，放學就趕緊回家，別瞎溜達。”
“大爺，我同學家在這里，但她住校，晚上不回來。”
“她托我找她父母說點事。”
“您就放我進去吧。”
陳東臉上帶著笑，從口袋中掏出了五塊錢。
大爺看到陳東手上的錢，渾濁的眼珠立馬就亮了。
雖然眼饞，但大爺還是謹慎地問道。
“小娃子，你哪個學校的？你同學又是誰啊？”
“大爺我在這個小區(qū)門衛(wèi)處待了好幾年了，這進進出出的我基本都認識。”
“你說出來，我確認一下。”
“我是縣一中的，同學是楚夢冉。”
誰知，他話音剛落……
“喔，老孟的女兒啊，我知道她。”
“那女娃一直都是住校的，勤奮得很，真好。”
“行吧，進來吧。”
大爺打開大門，把掃把放在一旁，笑瞇瞇地看著陳東。
但陳東卻是愣了一會兒。
老孟？
楚夢冉的父親不應該姓楚嗎？
大爺見陳東遲遲不把手里的錢遞過來，不由重重咳了幾聲。
陳東回過神，連忙笑著把錢遞給他，順便問道。
“大爺，您剛才說的老孟，是楚夢冉的父親？”
“是啊，他叫孟正國，咱們食品公司生產車間主任，楚夢冉的繼父。”
“哎，你小子問那么多干什么？”
“你連你同學父親叫什么都不知道？”
大爺有些狐疑地看著陳東，剛放下的掃把又重新拿起來。
陳東一見，又掏出了五塊錢。
大爺臉上的褶子頓時笑得更深了，哪管什么三七二十一。
問吧，盡管問！
“大爺，他們家住哪棟啊？”
“喏，最里面那棟，二樓從左往右第三家就是。”
“好嘞，謝謝大爺！”
陳東騎著自行車就往里進，郭淼也趕緊跟上。
“東哥，你到底要干嘛啊？”
“你今天晚上到底怎么了這是？！”
陳東沒回答，而是徑直往前走，來到楚夢冉家樓棟下方。
他抬頭看了看，發(fā)現楚夢冉家的房間還亮著燈。
“有些事，我要弄明白。”
“淼子，等會你配合我演出戲。”
“戲？”
“什么戲？”
郭淼一頭霧水。
陳東湊近一說，郭淼聽得一驚一乍。
“咚咚咚！”
陳東敲響了房門。
“誰啊？”
門內傳來一道中年男人的聲音。
陳東沒回答，而是繼續(xù)敲。
“咚咚咚！”
“來了來了，別敲了。”
很快，房門被打開，一個穿著灰色背心的中年男人出現在門口。
他上下打量了陳東和郭淼一眼，發(fā)現是兩個穿著校服的學生，臉色有些疑惑。
“你們誰啊？”
“有什么事嗎？”
陳東沒說話，而是直勾勾地盯著男人。
想從這個人身上發(fā)現些什么有用信息。
嗯，發(fā)現了。
對方性子很急。
男人被盯得有些發(fā)毛，語氣很是不善。
“你小子看什么呢？！”
“沒事趕緊滾！”
說著，男人就要關門。
“等等！”
陳東伸手攔住，瞬間轉換一張笑臉。
“您是楚夢冉的父親嗎？”
男人動作一頓，皺眉看著陳東：“怎么了？你到底是誰？”
“我是她同學。”
聽到陳東這么說，男人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一點。
“你們找夢冉有什么事？”
“她住校，不回來的。”
陳東趁機往對方家里掃了一眼。
大廳沒有特殊之處。
這時，臥室門打開，走出一位風韻猶存的女人。
應該就是楚夢冉的媽媽了。
男人見陳東又不說話，心里的火氣也蹭蹭地往上冒。
就在他要爆發(fā)的時候，一旁的郭淼突然開口了。
“叔叔，楚夢冉在學校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屋內的女人聽見，立馬緊張地跑過來。
“她……她……”
郭淼故意支支吾吾，一副想說又不敢說的樣子。
男人這下反倒不急了，女人卻更急了。
“我女兒到底怎么了？”
“你倒是快說啊！”
陳東深吸一口氣：“阿姨，我們可以進去說嗎？”
“好好好，快進來。”
女人立馬讓開身子，讓陳東和郭淼進去。
陳東和郭淼坐在沙發(fā)上。
楚夢冉的母親連忙給他們各倒了一杯水。
男人則是坐在一旁，冷眼看著。
“同學，我女兒到底怎么了？”
陳東抿了一口溫水，沉默了幾秒，這才緩緩開口。
“阿姨，叔叔，楚夢冉她、她被別的同學欺負了。”
“什么？！”
楚夢冉的母親臉色唰地一下就白了，手里的水壺差點沒拿穩(wěn)。
孟正國冷哼一聲：“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陳東和郭淼對視一眼，心領神會。
他倆把剛才在樓下排練的霸凌劇情演了一遍。
這是陳東猜測楚夢冉患抑郁癥的一個方向。
他需要更多的信息來確認或者排除。
“我們倆也是無意中看見的，不然還不知道呢。”
“而且楚夢冉手臂還有他們割的刀傷。”
“哎喲，我們也不敢私自告訴老師，只好想著先把這個情況告訴你們了。”
陳東和郭淼一唱一和，將故事演完，靜等楚夢冉父母的反應。
不過出乎陳東意料的是，他們倆在五秒內沒有太大的反應！
盡管五秒之后，兩人表現得很急切、很擔憂，但……
陳東知道，這都是知道真相后的變相說辭！
他現在可以確定，楚夢冉的抑郁癥不是因為被霸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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