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四周空氣似乎都凝固靜止了,只余下彼此的呼吸和心跳聲。
兩人唇齒短暫相依了幾秒,沈疏嫣腦海中空白一片,待她回過神來之后,才恍然明白此刻發(fā)生了什么,心頭立時一股委屈羞憤之感升騰起來,一時間根本顧不得什么規(guī)矩禮義,只羞憤地顫抖著雙手,而后用盡全身力氣將人往外重重一推。
謝云祁被猝不及防地一推,踉蹌地退后了幾步,腦中少有的失神了片刻,但眼前卻是清明一片。
與上次煙火盛放時不同,此時此刻,即便兩人分開,他眼前所見之物均為彩色一片。
沈疏嫣悲憤交加,心頭緊繃了許久的情緒終于爆發(fā),原本清澈靈動的雙眸覆上一層水霧,眸底泛紅,眼淚如斷線的珠子一般簌簌落下。
這位大周人人敬畏的戰(zhàn)神陵王殿下方才究竟對自己做了什么?
她的清白、名節(jié)、聲譽,還有下半輩子的幸福,皆是毀于一旦了。
“我與殿下素無往來,無冤無仇,敢問殿下為何屢次相逼,毀我清白,甚至將我逼上絕路,還請殿下一次說個清楚。”沈疏嫣滿臉淚痕,一時情難自抑,便是什么也顧不得了,削肩也因止不住地啜泣而劇烈地顫抖著。
“眾人曾言陵王殿下為人正直,行事剛毅果決,為何偏對我有偏見,殿下有何不滿大可直言,就算那日宮宴是我失禮,殿下要罰大可用其他法子,何故要毀我清白?小女不服,若是今日殿下不給我個說法,我必以死明志!”
沈疏嫣越說情緒越激動,眼淚決堤般地往外涌,哭得那叫一個傷心欲絕,痛徹心扉。
天色已然透亮,城門大開,長街上往來行人漸多,遠處不時有喧鬧交談聲傳來,城門處負責巡查的官兵心中好奇,卻不敢直視此處,只盡心職守地盤查著過往之人。
“你且先回府侯著,不得擅自外出,不得離開上京城,”謝云祁說話聲仍是那般冷靜且毫無波瀾,“三日之內(nèi),本王必親自登門,給你個說法。”
沈疏嫣不服,左右今日已然把話說開,她的清白也被毀于一旦了,她還有何畏懼,不如將心中所想全都說出口來,要殺要剮,反倒來個痛快。
“我想出城便出城,想回府便回府,敢問殿下把我當作何人?憑什么限制我的人身自由?”沈疏嫣此刻也顧不上什么禮義臉面了,大有幾分魚死網(wǎng)破的決心,繼續(xù)激動道,“敢問我是有案在身的逃犯,還是殿下手下的沙場將士,憑什么要求我不得外出,回府等你!”
陵王少有的愣了一瞬,向來威風四煞的戰(zhàn)神,一時竟是被問得啞口無言,當真是多年未遇過如此場景了。
“你且先回府候著,”陵王的說話聲音不似方才那般冷若冰霜,倒是多了幾分柔情,且還有幾分誘哄的意味在里邊。
謝云祁想起幾日前皇帝對他提及的選妃一事,左右他已到了娶妻的年紀,眼前之人既然有用,那便綁回家吧。
謝云祁遲疑片刻之后,認真道:“本王會娶你過門。”
看著眼前少女哭得梨花帶雨,悲慟欲絕,謝云祁多少有些茫然無措,原本他只是想將人攔下,留在上京,卻不知為何,方才竟那般鬼使神差地……
到底是自己言行有失,說完話后,謝云祁竟又于心不忍地溫柔道了聲:“好了,別哭了。”
……
此言一出,便換成沈疏嫣愣在當場了,方才咄咄逼人的態(tài)勢瞬間被一句“娶你過門”撲了個全滅,原本決堤的眼淚也立時停了下來,她呆愣著打了個淚嗝,不知如何接話。
長街上行人川流不息,遠處小販的叫賣聲此起彼伏,城門口進出行人絡繹不絕,周圍一片繁茂之景。
沈疏嫣震驚地久久未發(fā)一言,幸好腦子還勉強能轉(zhuǎn),恍惚間還不忘說上一句:“本,本姑娘怎么說也是侯府嫡女,就算此生不嫁亦或是去城外靜心庵削發(fā)為尼,也斷不會給你做側(cè)室。”
謝云祁眉頭輕皺:“本王何時說過要娶側(cè)室?”
沈疏嫣:?
“陵王娶你,自是正妃之位,三書六禮,十里紅妝,明媒正娶。”
沈疏嫣倒沒想到陵王會回答得如此簡單直接,干脆利落,她呆立原地,將先前所發(fā)生的種種怪事串聯(lián)在一起,思緒瞬時豁然開朗,心中也接著得出一個她確認無疑的結(jié)論——
這位陵王殿下,定是一早就對她心生愛慕。
從派人過府上遞送請柬開始,到那日慶功宴上的驚天一抱,還有方才……暫且不提的那樁丑事,樁樁件件,均是他愛慕自己的表現(xiàn),堂堂陵王殿下,竟是蓄謀已久!
這么說來,上京貴女們翹首以盼的郎君,眾人爭相爭搶的陵王正妃之位,就這樣從天而降,不偏不倚地砸落在自己頭上了?
還有,自己的清白名聲、差不多丟光的臉面、侯府的錦繡前程、還有她養(yǎng)護已久的一頭烏黑墨發(fā),算是都保住了?
只要她點頭答應,從今往后,她便是上京貴女圈中最頂尖的存在了?別說姜姝那個死丫頭定會氣個半死,便是從前和她有過爭執(zhí)的安寧郡主、清流縣主,都不及她陵王妃的地位崇高了?
沈疏嫣意味不明地看了眼面前之人,身形挺拔修長,面容豐神俊朗,除卻古怪清冷的性子,陵王此人不論樣貌還是家世,均是上京一流的。
以她現(xiàn)下的處境來說,陵王正妃之位,無疑是最佳選擇。
眼下陵王既開口許了正妃之位,只要她點頭答應,既可以成功躲開范家和姜家的糾纏,也可以免去城外靜心庵受苦、受寒、削發(fā)。還有前幾日那古怪的夢境,以及方才所見的那塊姜家嫡傳羊脂白玉,若是她成了陵王正妃,不論真假,夢中怪事便都可不用擔心了罷。
“不知沈姑娘……”謝云祁見對方不應聲,又追問了句,“意下如何?”
“同意,”沈疏嫣答應得極快,生怕對方反悔,話說出口的瞬間又覺得失了女子的矜持,于是又扭扭捏捏補充了句,“那么本姑娘,就,就勉為其難地答應你了……”
“成婚之前,本王還有一事需要言明。”
沈疏嫣愣了一瞬,一顆剛?cè)杠S起來的心又倏然緊張起來,心想這位陵王殿下該不會是想要反悔吧?亦或是要立納妾的規(guī)矩,或是旁的什么家規(guī),若要求過分,她是答應還是不答應為好?
糾結(jié)中,陵王淡淡說道:“往后見到本王,必要穿顏色鮮艷的衣裳。”
沈疏嫣:“……”
就這?
沈疏嫣想也沒想,便重重地點了幾下頭,以示同意。
“還有一事。”陵王聲音淡然。
沈疏嫣:“……”
還有?
“殿下有話能不能一次說完,”沈疏嫣撫了撫心口,短短半個時辰內(nèi),她的心情可是經(jīng)歷了幾番大起大落,“小女有些心律不齊。”
“能否,將你發(fā)上的簪花贈予本王?”
沈疏嫣:“……?”
這陵王殿下果然對自己傾心已久,連她最喜歡的簪花都一早看上了,沈疏嫣心中腹誹,卻也依言照做,只緩緩取下發(fā)髻上的青玉簪花,而后遞上前去。
陵王伸手去接,忽然沈疏嫣又將手收回,偏頭略帶嬌羞地看了眼謝云祁,吞吞吐吐道:“既是定情信物,那么殿下也該贈一物給小女。”
謝云祁:“……”
定情信物?
沈疏嫣見對方半晌不應聲,生怕自己唐突了,忙解釋道:“不過一朵簪花而已,殿下喜歡拿去便是。”說著便將手中的青玉簪花-徑直塞到謝云祁手中,一張小臉也有幾分羞紅。
謝云祁接過簪花,他今日外出匆忙,身上除了佩劍并無他物。
謝云祁低頭,看向腰間那把隨他出生入死多年的玄鐵寶劍,而后徑直將劍鞘上鑲嵌的孔雀石徑自取下:“這是早年本王征戰(zhàn)時在北疆所得的孔雀石,大周僅此一物。”
那聲音清肅冷冽,波瀾不驚,卻給人一種莫名的安心感,沈疏嫣面上又紅了幾分,低著頭伸手將那顆碧藍色的孔雀石接過。
“就當是本王贈你的定情信物。”
謝云祁說完便翻身上馬,又道:“本王還有軍務在身,先行一步,三日內(nèi)必將登門拜訪,決不失言。”
沈疏嫣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而后看著眼前之人,縱馬離去。陵王挺拔的身姿在晨輝的照映之下,顯得尤為高大挺拔,神姿俊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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