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侯府內(nèi)的風波尚且剛剛平息,翌日,因著提親一事鬧出的烏龍,沈家又被迫和姜家掰扯起來。
雖說昨日沈良輔已派人將姜煜攔下,又親自前去和他解釋了一番,但這事說起來到底有些尷尬,好在兩人原本也只是口頭上談妥,尚未過明面,也不至于鬧到姜家長輩面前,惹得兩家難堪。
姜煜倒聞言后雖然整個人都失魂落魄,但也不至于死纏爛打,多少算是個通情達理之人。
只是沈良輔在朝中與戶部尚書姜臣碰面時,兩人多少有些尷尬,好在大家都是上京有頭有臉的門戶,不論心中有多大不滿,也不至于大打出手,最多只是在議政殿門口狹路相逢時,互相睨對方一眼,便也作罷。
只不過姜家那位嬌貴的嫡女姜姝不巧也知道了此事,自己的嫡親哥哥被人猴兒一樣的耍了一通,且對手還是她從小到大的死對頭沈疏嫣。姜姝哪里咽的下這口氣,愣是帶人上門鬧了幾回,幸而近來沈疏嫣尚禁足于院中,沒法搭理她,否則,上京城恐怕又要多一出人盡皆知的笑話了。
沈良輔嘴上雖說叫她在府中靜養(yǎng),實則是禁足,云軒閣中的丫鬟皆被屏退,四周被護衛(wèi)看護嚴實,沈良輔生怕沈疏嫣一個出門又引出什么禍端,如今的阿嫣和沈家,當真是折騰不起了啊。
無端鬧了這么一出烏龍,眼下自己也被禁足在府中,沈疏嫣也覺十分無奈。左右不過再多等兩日,沈疏嫣想著,倒也沒放在心上,只和往常一樣,白天看書練字,晚上養(yǎng)發(fā)護膚,每日睡個美美的養(yǎng)顏覺,好不愜意。
沈疏嫣這邊過得悠然愜意,姜姝卻憋了一肚子的火。她和姜煜兩兄妹自小感情甚篤,都是一個娘胎里出來的,但不知為何,他和哥哥的眼光品味能相差那么多。
沈疏嫣這般刁蠻跋扈的女子,除了一張臉稍能看些,哪里配得上自家哥哥,當?shù)闷鸾蚁眿D,偏偏此人還不識抬舉,竟敢拒絕了這樁婚事。
在她看來,這世上除了陵王殿下,無人能比得上自家哥哥,況且沈疏嫣這才剛被范家退了婚,以她現(xiàn)在的人品名聲,就該去城外靜心庵待著。
姜姝心中百般不服,偏她尋上沈府門前,沈疏嫣還不搭理她,姜姝更是憋得一肚子悶氣。
自己總歸是個大家閨秀,沈疏嫣不理,她也不能直接在沈府門前叫罵吧,既然當面說不上話,那么便換個路子罷。
在上京城,若想叫人難堪多得是法子,可是多了去了,若此人是女子那便更簡單了,若此人還是位高門貴女……
姜姝深諳此道,上京城中總有些喜歡捕風捉影之人,姜姝暗中使了銀子找了些常年潛藏在各大茶樓酒肆的游民,意圖將“沈家嫡女意圖勾引姜家嫡子”的流言散播出去。這次再不將她趕出上京城,她便不姓姜。
當初應(yīng)國公府與沈家退婚之時,范家用得便是這招,姜姝此番出了雙倍價錢,算著時辰,不需半日,流言便可滿天飛了,屆時沈疏嫣定是再難立足于上京了。就算她臉皮夠厚,膽敢不顧流言繼續(xù)留在上京,也難以再嫁得高門了。
姜姝再府上靜待佳音,可一連過了三日,卻全然沒聽見有關(guān)沈疏嫣的只言片語,非但如此,那些收了她錢的人也在一夜之間不見了蹤影,跑得干干凈凈。
姜姝:???
定是沈家從中作梗!
姜姝簡直快要氣炸了,算上先前慶功宴上的舊仇,和近來他哥的這樁新恨,還有她多日郁結(jié)的心病,定要一并追討回來!姜姝滿肚子怒火,一時也顧不得什么貴女顏面了,只帶著兩個丫鬟便沖到沈府門前理論。
真是天助她也,在府里躲了幾日閉門不出的沈疏嫣,此時正身著綺麗長裙端端正正地站在沈府門前。
姜姝心中怒氣更甚,心想她哥尚在府中意志消沉,幾日都沒心思沐浴沖涼了,可沈疏嫣這個賤人竟還有心思打扮得如此花枝招展,還是個剛被退過婚的,當真不知廉恥!
沈疏嫣剛得了宮中內(nèi)侍的傳話,命她在沈府門外等候圣旨,她一聽便知這圣旨應(yīng)是道賜婚圣旨。陵王殿下原本說讓她在府中等上三日,這以為殿下會派王府之人上門提親,沒想?yún)s是御賜的圣旨,心中更是一陣欣喜。
沈疏嫣今日穿了身粉色蝴蝶紋長裙,發(fā)髻梳的是與衣裙相襯的百合髻,氣色因著近幾日的好心情和充足睡眠而養(yǎng)的白皙透亮,一雙杏眼閃著灼灼亮光,整個人此時在日光的照耀下似乎蒙上一層金黃透亮的光,顯得光彩照人,熠熠生輝。
沈疏嫣滿心滿眼地在門前候著賜婚圣旨,卻不料,未等到圣旨,卻先等來了自己多年的死敵姜姝。
從她滿面通紅,怒氣沖冠的樣子,沈疏嫣便已猜到她今日前來的目的了。
沈疏嫣美目微動,知道姜姝定不會善罷甘休的,那今日便會一會她罷。
姜姝到底還是上京名門姜家之女,天大的怒氣也不能直接上去抓花人家的臉吧,雖然她的確挺想,但還是強忍住了。只上前陰陽怪氣地說了句:“聽聞疏嫣妹妹前幾日欲出城削發(fā),怎得還沒出發(fā),莫不是想留著在上京過年嗎?虧得妹妹臉皮夠厚,得罪了陵王殿下,還敢留在上京,是嫌自己命長,還是沈家人命長?”
沈疏嫣沖她淺淺一笑:“若非姜公子阻攔,疏嫣此時應(yīng)是已經(jīng)到了靜心庵吧。”
不提姜昱還好,一提姜姝更是來氣。
“沈疏嫣,你活該被人削發(fā),我哥那么好,你竟不識抬舉,他在府上消沉多日,你卻眉開眼笑,你!”
兩人交手多年,沈疏嫣自是知道如何激怒她,她不過只說了一句,姜姝便沉不住氣了。眼下見著姜姝氣急敗壞的樣子,沈疏嫣又不咸不淡地補了句:“本小姐若不拒了你姜家的婚事,下次再見時,阿姝便要叫我一聲嫂嫂了。”
姜姝覺得自己肺都快氣炸了,沈疏嫣竟有臉在拒了她哥的婚事后,還敢當著她面說出這么不要顏面的話來。
雖說這樁婚事不論沈疏嫣答應(yīng)與否,都能將姜姝氣個半死,但人往往就是這么的不理智,這么一樁八字還沒一撇的婚事,在姜姝看來,全然不是他哥姜煜的問題,而是沈疏嫣這個賤人的蓄意勾引,玩弄感情。
“罷了,我不和你爭,”姜姝一連深呼吸了幾下,勉強將自己的心緒平靜下來,“你就死鴨子嘴硬吧。”
眼下站在沈府大門外邊,姜姝心中雖氣憤難安,但也知占不到好,只撂下一句:“本姑娘諒你也嫁不出去,待到年后再去靜心庵削發(fā)也不遲。”
此處畢竟是侯府大門,姜姝想著好女不吃眼前虧,便欲轉(zhuǎn)身乘車離開,沒成想沈疏嫣卻倏然對她溫婉一笑,柔聲道:“阿姝可要入府飲杯茶,小坐片刻再走?”
喝什么茶,氣都氣飽了,姜姝扭頭就走,今日來沈府這一趟,大有種自取其辱的感覺,她自覺斗不過沈疏嫣,是因為沒她厚顏無恥,沈疏嫣此人,哪有大家閨秀的半點樣子。
罷了,待日后她坐上陵王妃的位子再來修理沈疏嫣這個賤人不遲,姜姝這般想著,心里好受了些,誰知剛轉(zhuǎn)身,便見到一身宮服的宮中內(nèi)事騎馬而至,手中捧著明黃的圣旨。
姜姝氣得頭腦發(fā)懵,只呆立在原地,轉(zhuǎn)頭看了眼在沈府門前恭敬等候的沈疏嫣,此時竟已是恭敬守禮地跪了下來,姜姝更懵了,若非身旁婢女拉了她一把,她竟險些忘記行禮下跪。
宮中內(nèi)侍出宮傳旨,向來都是趾高氣昂的,今日這位卻顯得十分恭順有禮。
待眾人皆下跪垂首后,內(nèi)侍展旨,聲音高亮:“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聞永安侯沈良輔之女沈氏疏嫣,品貌端莊,秀外慧中,才德兼?zhèn)洹貙⑷暝S配陵王為陵王妃,一切禮儀交由禮部與欽天監(jiān)共同操辦,擇良辰完婚,欽此!”
“臣女接旨,謝主隆恩。”沈疏嫣,跪地垂首,鄭重一拜,而后雙手接過圣旨,一切禮儀規(guī)矩都做得極好。
負責傳旨的內(nèi)侍,也十分客氣有禮,收了侯府豐厚的賞錢,臉上堆滿笑意。
這傳旨的差事也是有所分別的,這等賜婚圣旨,自是內(nèi)侍最愿接的差事,況且還是陵王殿下昨日晚間特進宮親求的。眼前這位可是未來的陵王妃,得罪不起,內(nèi)侍又說了些好話,將侯府給的賞錢收好,便回宮復(fù)命去了。
沈疏嫣手里握著沉甸甸的圣旨,感受到姜姝投來的目光,還不忘回以她一個明媚燦爛的笑容。
今日可是她人生的高光時刻,不枉她一早起身精心打扮。母親逝世,父親一早入宮上朝,哥哥又遠在涼州,就連程寧也幾日聯(lián)系不上人,此刻親近之人都不在身邊,沈疏嫣原本還覺得有些遺憾,此等殊榮無人立時與自己分享,恰逢姜姝找上門來,撞了個正著,看著她怒氣沖天的樣子,也算一種寬慰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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