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做個檢查吧”

    醫生是個年輕的女人，觀察完劉嫖的五官，狀態看起來還不錯，沒什么大問題，就是看著很瘦。

    【這時候的人，精氣神都好強】

    【確實，感覺她們眼里都有光】

    這個不能判斷是有疾病，因為這時候的人們只是手里有吃的，不一定天天吃飽。

    大人都吃不飽，更何況小孩。

    她寫了張檢查單，遞給姬智“檢查室在一樓門口右邊，找不到就問路過的人”。

    味道寡淡，跟炊事班的手藝肯定比不了，只能讓人餓不死，剛從民國轉過來沒幾年，大家對吃的要求不高，能下肚就行。

    年輕男人抬手，示意他們仔細聽自己說話：“請大家以后叫我同志。”

    同志？我看你就是個敗家棒槌！

    敗家棒槌學著他爸平常在公共場合的說話作風，垮起一張臉，嚴肅批評剛才夸他的工人們“我們是市一廠，更加要注重思想工作”好話，歹話，都讓他說了。

    人又不是來醫院吃飯的。

    他輕咳，提醒坐著的人，他來了。

    服務員被叫美女“哈哈，當然有了”害羞的捂嘴笑，心里樂開花。

    “點菜吧”他看著墻上的菜單。

    在這R城，獨有一番異域風情。

    “姐，我們坐這吧。”

    桌子就是普通的原木圓桌，椅子把手雕成蘇蓮風，椅子上是縫了復雜圖案的布墊。

    四人隨著人群走出醫院。

    姬九如去看了，食堂多是素菜“姐，我們去飯店吧”她正是在長身體的時候，有了直播積分后就沒缺過肉，不吃肉就餓得心慌，劉嫖也要補營養。

    ……

    【我前幾天陪我姐去生孩子，不多】

    等人們吃完早餐，她們就會把桌椅都收拾一遍，迎接下一批來吃午餐的客人。

    見這四姐妹像沒聽到一樣，不給他讓位置，年輕男人只好跑到旁邊坐下，原本很得意的他臉色不好，坐在那里不吭聲。

    姬九如吹了下空氣，摸一下長凳。

    靠近中午，餓虎饑鷹的肚子咕咕叫。

    工人們干了一上午的活早餓了，決定了，等會全點大魚大肉，狠狠宰他一頓，既能填飽自己的肚子，又能給家里省飯錢。

    “咳咳咳咳咳咳”他加足馬力，像重感冒一樣，讓人懷疑他會把自己的肺都咳出來。

    宛若水電站開閘。

    醫院的食堂是大鍋飯，既要管病人的飯，也管病人家屬和醫護人員的午餐。

    兩者區別很大。

    “咳…咳咳”怎么不動？

    等聽完了好話，看他們實在是憋不出來新的，他才慢悠悠道：“現在大家都是平等的，哪還有什么公子少爺啊？”。

    幾個穿著工人制服的男人走在后頭，都在恭維前面的那個人，上半身是花襯衫，下面穿著喇叭褲，簡直是“潮流”的化身。

    “你們要在旁邊的醫院食堂吃，還是去飯店吃？”姬智詢問妹妹們的意見，她自己沒有口腹之欲，在哪吃都可以。

    “你們想吃什么？我請客！”張三終于滿意了，吆喝他們坐下，叫服務員。

    六一.二二三.一三一.一二七

    【我在大街上都不一定能看到這么多】

    只要你能請客，叫你廠長都行。

    飯店說是飯店，其實就是典型的蘇蓮風格酒吧，只是用來吃飯了。

    姬九如選的位置是有遮陽棚的外面，能看到十幾米外的工廠，與馬路之間隔了幾個高大的俄羅斯套娃，這年代也沒幾個人有汽車，不怕吃飯的時候吃一嘴汽車尾氣。

    “張哥不愧是張廠長的公子，兒子像爸，請我們來這吃飯。”

    三姐妹帶劉嫖去抽血化驗，又做了其他檢查，護士讓她們下午來拿體檢報告。

    人流密集，匯聚成一條廣闊的江河，從大廠門口猛得涌出來，河流主干道去了工廠的家屬宿舍，幾條小支流通向全市。

    年輕人里闊氣的主，就來飯店吃。

    【兒科肯定很多小孩啊】

    工人里帶頭的人大喊，一起吹捧坐在上位的年輕男人，飯菜還沒上，這一籮筐的好話已經端上來了。

    飯店是精致的小炒，一般人只有在大日子，或者請客吃飯才去點菜，平常都是在單位食堂打飯，或者自己煮。

    “美女姐姐，我想吃紅燒肉”姬九如嘴甜“請問還有嗎？沒有的話，別的肉也行”。

    沒反對，順著公子哥說：“張同志就是有覺悟，我們佩服，佩服”簡直跟他爸李老頭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低調，低調……”

    現在來了，姬九如對這還是挺滿意的。

    真那樣喊，你可就不樂意了

    工人們互相對視，在對方的眼里都看到了不屑、無語。

    “好看啊，早知道以前就來這里吃飯了”姬九如還是頭一回來醫院附近的飯店吃飯，這兩個飯店離得不遠，她聽說過。

    飯店旁邊有個市級的大廠。

    飯店算是這附近最氣派的建筑了，聽說是請得河平市的專家畫的設計稿，叫什么蘇…蓮風，建筑隊也是R城頂尖的工人。

    “謝謝”姬明安跟醫生道謝，門打開，還沒等醫生喊下一個，就有看病的抱著孩子直接進屋，也不管自己拿著的是幾號。

    這年代的服務員是鐵飯碗，可能會有人脾氣不好，但是和后面的服務員一樣，是天天要干活的，很注重細節。

    搖頭晃腦，像舊時代的學生在背書。

    四姐妹到飯店的時候，正好碰上隔壁工廠下班，人滿為患，騎自行車人不少，有家庭的工人都選擇去食堂或者回家吃。

    本來就被搶了經常用的桌子，服務員還故意不理他，怒氣上頭，張三用手使勁砸在桌面，桌面一個坑都沒有，懶得搭理他。

    服務員本來是想跟姬九如說話，被張三扯了一下衣服，不想理他，繼續記四姐妹要的“幾位要吃什么？”先來后到。

    【好多小孩呀】

    只是她更喜歡另外一家，是大唐風格的飯店，雍容華貴。

    這人有病吧？姬九如猜測。

    早知道就輕點用力了，他的手好痛。

    實木桌子：撓癢癢呢？

    不爽到了極點，張三站起來怒吼：“沒聽到我在喊你點菜啊！你tm耳聾？”

    罵服務員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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