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比武
昨夜突然下起大雪,傅舍一直沒睡著,便披了件披風出門。雪是很靜的,與淅瀝瀝的雨不同,它從天上灑在各處屋脊、木欄、草叢上,沒發出一點聲音,人們醒來便見到銀裝素裹,天地改換樣貌。
這使得他原本因為現實中周一迫近而煩躁的心,平靜下來。
看了許久,蒙蒙天光初升,傅舍還是回屋睡了會兒。恍惚間宮女來提醒他去太學,但實在太困,便翹了上半場,睡到下午才慢吞吞爬起來前往。
到太學時,三皇子正一本正經地學習,仿佛沒在意他是否遲到。所有皇子分坐兩邊。
左手最前排是三皇子,之后空著的,該是魏駟的位置。最后則坐著只比桌子高出一個頭的六皇子,裝模作樣地看書,實際在昂貴的宣紙上涂鴉。
而右手最前排是大皇子,旁邊停著一架輪椅與候著的太監。之后坐著二皇子,見他來興奮地朝他招手,旁邊的太監想按都按不住。而第三排空著,應是男主魏誠的位置。
稍候,任秋盈跟著太后身邊的大太監前來,介紹后坐在了大皇子左手邊。原劇情應是坐在魏誠旁邊,但傅舍沒多在意。
坐下沒多久,傅舍總覺得自己忘了什么
陸青堯!
游戲世界的真實性過于強大,導致自己總會恍惚以為生活在這里,真的是魏駟。
仿佛這個世界本就存在。
傅舍一拍腦袋,準備離開。自己又無需爭奪什么皇位,陸青堯沒有前來,排除翹課,定然又是哪個不長眼的去為難他了。
“四皇兄,父皇馬上就要來了。”年紀最小的六皇子提醒他。
“四弟可不像我們一樣在意考究。恨不得氣死父皇才高興。”三皇子挑釁的聲音響起,夫子只是抬眼瞧了下,沒做聲。
“我”
“哈哈哈哈。”爽朗的笑聲打斷了幾人劍拔弩張的氛圍,皇子們卻都收斂表情,連最囂張的三皇子也安分地行禮。
傅舍跟著行禮,間隙打量來人。
魏王表現得十分不拘小節,但底下人的禮儀卻是一分不差。而在他身邊站著一位文人模樣的太監,擎著三分笑意,恰到好處說幾句逆耳之言,譴責皇子們的怠惰。
“朕知道你忠心,卻不該如此嚴苛。他們都是好孩子。”魏王蹙眉道。
“陛下說的是。是奴婢的不是,實在是陛下的身姿太過于神圣不可侵犯,以至于總是忍不住生出膜拜心思,將幾位皇子同陛下相比。卻是讓主子疼愛小主子們的心都顯得少了三分。奴婢真是罪該萬死,罪該萬死。”說著說著就開始抹眼淚。
“罷了罷了,你也是忠心,朕也知道。”魏王板著的臉又舒展開,揮揮手,示意夫子可以提問了,他在一旁看著。
過程十分順理成章,任秋盈出了好大一番風頭。唯一緊張的——傅舍沒有被抽到任何問題,卻誰都不提。
“任家小姐怎么在這?”魏王拍拍桌子,玄色衣擺上龍紋晃動。
“回陛下,是太后帶來的,說是小姑娘正巧到宮里,便讓其到太學見見世面。”夫子將之前帶任秋盈來的公公的話復述一遍。
魏王神色一凜,卻只是淡淡道,“既然是母后帶來的,朕也不好多說什么。就是”
說著,他像是突然注意到傅舍,“魏駟,最近學業如何?聽夫子說,最近晨課不怎么上心。”
當然,傅舍在心里回。
早八課要人命。他又不是真的來讀書。
心里雖萬般吐槽,但還是得想一個借口回答。
卻不想,先出口為他‘辯駁’的,是三皇子。
“回父皇,四皇兄刻苦讀書,之前還得了您的夸贊呢。所以最近將心思放在學武上,必然是想入軍營,為父皇獻力。”三皇子說得大義凜然。
魏王臉上沒什么表情,“哦?”了一聲。
“正巧之后便是武學考究,四皇兄定然愿意向父皇展示一二。”
傅舍眉頭一皺,發現事情的不對勁。
原著本該是三皇子挑戰男主,戰敗后使陰招,又糾纏女主阻止對方救人。如今自己卻成了主角。
蝴蝶效應越來越大了。
“魏駟,你不愿意?”魏王面無表情,語氣卻嚴肅起來。
傅舍猶豫片刻,還是答應了。
練武場。
三皇子取了劍,站到練武場中心,“四弟,請——”
傅舍環視周圍,依舊沒有看見陸青堯的身影。立著幾位衣著華貴的中年男人,身后沒跟著仆人。應是馮家商賈,男主本該在此場比武給他們留下深刻印象。
“四弟,你可是怕了?”三皇子的聲音又響起。
“三皇兄說笑了。”傅舍再次兌換【武學高手(紅舞鞋版)】,決定與對方一較高下。
“既然如此,四弟不如與皇兄打個賭?”三皇子漂亮的眼睛偷看了眼魏王,像是在試探什么,“之前皇兄被人所害,不小心傷害了褚國質子,有損魏褚友誼。只可惜父皇將照顧陸青堯的恩典給了你,這讓皇兄慚愧萬分。”
傅舍沒有邁出步子,而是在原地挽了個攻擊性極強的劍花。
“你想賭什么?”
“若你輸了,將這個恩典讓給皇兄,如何?”三皇子說。
傅舍冷哼一聲,總算明白對方是在試探魏王的態度。若真的將陸青堯調去萬貴妃那里,等于將他交給了主戰派,默許欺辱,以待起戰。
所以傅舍根本不回答對方的話,而是直接邁步出劍,直沖三皇子面門。
然而,在劍尖瞬間出現在三皇子眼前時,令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意外發生——傅舍手中的長劍拐了個彎,繞開敵人,沖到身后刺出一劍。
“你敢羞辱我!”三皇子瞬間暴怒,轉身全力攻擊。
傅舍不敢相信,還回到商店再三查看商品信息、右下角備注,發現什么都沒有。只好硬著頭皮迎戰,卻永遠無法傷害三皇子。
然魏成遷不知其中緣由,只知猛力攻擊。過程中,雖然傅舍能夠避開大部分攻擊,身體幾處也劃出血痕,變得疲憊。
他本以為魏成遷只擅長使鞭,不想長劍也玩得格外好。
同時,經過幾次嘗試,傅舍總算明白——
(紅舞鞋版)本身就是為表演性質,無法真刀真槍傷害對方。怪不得效用長,但價格低。完全就是個繡花枕頭!
哇,退錢!
“魏駟,你還不出手?”魏成遷確是真怒,在幾次劃傷后,終于趁傅舍疲憊之機,一件刺向胸口。在傅舍沒反應過來前,死神已然在眼前。
也罷
傅舍看得很開,大不了換個角色。
卻在此時,一道劍光從旁閃入,魏成遷手中的長劍直接被來人一挑,脫手于半空,轉過半圈,斜插入練武場草坪的泥土中。
“你這個賤種!”三皇子怒極沖心,全然不顧站在旁邊的魏王,狠狠罵了句,然后從腰間抽出長鞭,鞭尾利刃直取陸青堯咽喉。
傅舍心臟一緊,卻發現陸青堯使劍的招式已然見昨天自己展示的雛形。幾乎眨眼間,三皇子的長鞭尚未甩落,陸青堯的劍已搭在他的頸下。
魏成遷不敢動彈。
他因緊張咽下口水,雙眼垂下盯著長劍,冷汗滴落。
“好!哈哈哈哈,好!”魏王拍手叫好,笑容過于夸張,傅舍猜測他已然處于暴怒邊緣,倒是身旁的太監還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
“沒想到魏駟武藝進步如此之高,真叫朕驚喜。成遷,還不感謝他知道保持分寸?”
魏成遷不敢動,傅舍趕緊使眼色讓陸青堯將劍放下。陸青堯神色變得極冷,上下打量傅舍一番,停頓片刻,還是抿緊嘴放下了劍。
“謝皇弟。”三皇子咬牙切齒道。
“回去好好練練,這些日子就別總想著玩樂!”魏王說完這句轉身就走。在場所有人也都裝作沒看見陸青堯,只是評價著剛才的比武。
三皇子瞪了他倆一眼,還想上前,卻被身旁的太監拉住。
他向魏成遷耳語片刻,三皇子漂亮的臉上突然變得慘白,交織著憤懣與害怕。卻還是擱下一句,“我們下次再見”的狠話后離開。
“你沒事吧?”陸青堯卻沒在意這些,擔心問道。
“我沒事,但你有事。”傅舍嘆了口氣,“本來想著,你絕對不能站到風口浪尖。結果這來來回回,結果沒什么兩樣。”
“什么意思?”陸青堯拉他往偏殿走。
“你一點都不在乎嗎?”傅舍抽回手,覺得累。這游戲優于真實感,也敗于真實感。
“剛才魏王那番話,示意關三皇子禁閉。而且刻意沒有關注你,便是為了給你給我留有余地。魏王并不想開戰,至少不想因為這個原因開戰。”
“這些等下再說,我先給你包扎。”陸青堯強硬地將他拖到偏殿,坐下,到置物柜中翻找,又重復了聲,“先給你包扎。”
怎么說呢,傅舍恨鐵不成鋼。
好不容易試探出魏王的態度,想著跟陸青堯分享,結果對方只在乎自己受傷。
但陸青堯又救了他,傅舍不好說什么。只能氣鼓鼓地給自己倒了杯茶,噸噸噸喝掉,最后干脆直接對著茶壺嘴往口中倒茶水。
直到肚子大出一圈才舒坦。
傅舍抹干凈嘴,還想繼續說什么,被對方打斷。
“好了,你坐著不要動。”
陸青堯低著頭,但傅舍還是察覺到了對方的擔憂,心下一軟。
“真是的,我又不疼。你不相信我的武功嗎?”
陸青堯只是狠狠點頭,沒說話,一個勁兒給他抹藥膏。傅舍也閉上嘴,摸了摸小孩的頭,安慰道,“沒事兒沒事兒我真的不——”
陸青堯猛地抬頭,便眼睜睜看著傅舍往旁邊一歪,倒下。通紅的眼眶微瞇,不敢置信,甚至身體呆住,抹了藥膏的手顫抖著伸到對方鼻下。
呼吸急促。
嘴唇變為青紫。
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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