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相會
洗華殿門前還有幾個仙君站在那里往里面觀望著。
他們看到公子郎氏額頭上暴起青筋、眉頭緊皺,心下感到奇怪,以往這個南界仙君都是一副古井無波、波瀾不驚的樣子,怎么今兒看著有些不對勁呢,難道是因為洗華池的水太冷了?
冷也不應該是這個表情啊。
不過他們也沒有多想,就轉身走了。
阿滿稍微熱一些了,感覺到貼在人家身上,怪不好意思的,就慢慢往后退。
他掙脫開公子郎氏的手臂,想要站起身來。
卻被公子郎氏一把抓了回去,他像是靈魂一樣,差一點就被融入公子郎氏體內,兩具身體之間反而貼得更緊了。
“怎、怎么了?”阿滿有點慌亂地想掙脫看看公子郎氏。
卻被公子郎氏按住了頭,他的頭被緊緊按在對方的脖間。
“無事,先不要動。”他壓抑著低啞的聲音,緩聲道。
如此富有磁性的聲音,像溪水一樣流進阿滿的耳朵里。他輕吸一口氣,鼻尖都是三郎身上草木的氣息。不由得,他悄悄咽了口口水。
他也就乖乖聽話地不再亂動,三郎身上暖烘烘的,不動抱著也挺舒服的。
只是——以前的擁抱只是淺淺,今天對方的神態有些奇怪。很快他就明白了奇怪之處。
瞬間,冰冷的臉蛋騰起高溫下的嫩粉色,他低著頭,悄悄抬起眼望三郎,只看到三郎瘦削的側臉,見對方要轉過頭來,他又馬上低下頭去。
“對不起,是我孟浪了。”公子郎氏看他都不愿意抬頭看自己,不由得懊惱起來。
阿滿裝作不在乎的樣子,搖搖手,“沒事,大家都是成年的男人,互相都了解。”
“……”三郎奇奇怪怪的眼神落在他身上。
害得他多解釋了兩句:“沒事,有需求,解決就是了,不用害羞。”
越講阿滿越想扇自己兩耳光,聽自己這話的意思,不就是邀請三郎下次有需求還來找他嗎?
所幸三郎沒有在這個話題上跟他過多的討論,只是給他留了一個諱莫如深的眼神。
那是意猶未盡還是厭惡嫌棄?
他越體會越不對勁兒,這玩意兒,吃虧的算是自己吧?算是吧?不想了不想了……
想著不想了,他又不自覺去想:不對啊!怎么感覺三郎還不情不愿的樣子?他才是受害人呀。
阿滿一頭霧水被公子郎氏公主抱著走出洗華池,他也確實沒有力氣走路了,外面還有兩三個仙人看著他。他覺得有些丟人,干脆用雙手環住公子郎氏的脖子,把腦袋埋在對方胸膛里。
公子郎氏帶他下了界,然后自己就回南池去解決身上洗華池水封印的問題了。
兩天后。
禮部下號召,大齊一百五十六年秋,九月初九大吉,太虛殿進行冊封太子齊滿的大典。
三個月后,慶帝病情突然加重,久臥病榻,天下名醫全被召集到京都去,可是無濟于事,病來如山倒。
終于,慶帝于大齊一百五十六年的最后一天,與世長辭。
新年的第一天,阿滿接手了全齊國的大小政務。
其實這也不是他第一天上手了,但他還是感覺那一天的政務處理起來,極其艱難。
這個冬天,是漫長的冰河跨過高山平地的季節。
皇宮上下,大小宮殿的婢女們腰間都綁著根白布。那白布隨著胯一擺,它就飛了起來,與遙遙屋檐綠瓦上白得過分的雪相呼喚著。
阿滿抬眼望著那潔凈的白雪,看起來比三郎的臉要白一些,它和三郎比起來,誰更冷呢?
在忙完政務的夜晚,他腦海中總是會浮現三郎的身影,趕也趕不走。他說不上這是困惑還是什么,但真的很想再見三郎一眼。他現在又在干什么呢?
阿滿一邊想著,一邊慢步走進御書房。
書整整齊齊地擺放在周圍的書架上,御書房內的暖爐早早就升起來了,小太監們知道太子怕冷,所以放滿了炭火。
阿滿重新回到凡胎肉體后才發覺修煉的好來,起碼不會那么畏懼嚴寒啊!
只是不知齊舒那個混小子現在在蜀山混得咋樣了。那小子在他冊封太子后的第一天就開溜了,走前還特意來告訴他一聲,說自己要去修仙界闖蕩一番。
年紀這么大才剛開始要修仙,還是個光頭,不知道蜀山會不會直接把他給趕出來。
阿滿想著想著就笑出了聲。
“什么事情這么高興?”一聲低低的,清冷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阿滿一瞬間就愣住了,放在炭火上空的手停止了移動,仿佛僵硬了一般。
他的鼻子突然一下子就酸了,慶帝死后,他從未在外人面前流過淚,就怕別人說他軟弱、掌控不好齊國。
之前撐了那么久,怎么一聽到這聲音,就有點想哭了呢。
阿滿眨巴眨巴眼睛,將淚水給憋回去。
然后笑著轉身,假意怒罵道:“你還知道來找我!”
公子郎氏解釋道:“之前在天庭里面得了三個月,后來回郎國看看郎云掌管得怎么樣了,看他沒什么大的差錯,我就馬不停蹄過來找你了。”
確實,郎國高陽城和齊國京都兩地路途遙遠,仙人用飛的也需要很久的時間。
怪不得三郎一臉的疲倦,阿滿心想。而且他為了去除洗華池水的封印,肯定受了不少的罪。
這么想見面,是因為思慮過甚。此時的阿滿還不了解公子郎氏日夜不停趕路的原因,只是很心疼他的日夜兼程。
“那好吧,那我原諒你了。”阿滿笑意盈盈道。
多日未見,三郎還和先前一樣,面色淡淡。阿滿見到他就感覺心底里的柔軟一下子被填滿。
整個屋子暖和和的,阿滿的眼睛蘊含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公子郎氏一眼就戳穿了他心底的悲傷,偏偏還哪壺不開提哪壺,“慶帝他……”
“年底那天走的,走得急。”阿滿像是在說一件不痛不癢的事情。
公子郎氏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性格,人生老病死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他上前拍了拍阿滿的肩膀,表示了慰問。
“那你現在的封號是什么?”他轉移話題道。
“封號預擬好了,滿帝,現在還沒有正式登基,監天殿測出來的吉日是五月初五,所以我那天登基。”阿滿苦笑道。
這個滿帝的封號,著實有點敷衍了。
公子郎氏彎起嘴角,陪著阿滿一起嘲笑這個封號。
“快三月三了,我帶你去高陽城,好嗎?”
阿滿眼中充滿了小小的困惑,“什么三月三?”
“在青淮山你不是說要和我一起趕歌迂嗎?”公子郎氏提醒道。
阿滿恍然大悟,急拍腦袋,“對哦,我給忘了。可是我現在每天都要處理政務,走不開那么多天啊……哎,對了,我教你千里移行吧,這樣我們就可以當天去當天回啦。”
“好啊。”
阿滿雖然沒有了法力,但是那千里移行只是咒語,很容易就可以教給他人,幸虧公子郎氏聰明,不到三遍就可以學得有模有樣。
此后在三月三之前的日子里,公子郎氏就陪他在京都里面鬼混。
何為鬼混?
街上。
“三郎,你幫我換一張臉,我倆一起去蒔花館看看好不好?”阿滿忽悠道。
公子郎氏也不是那種不經世事的小孩子,不知道蒔花館是什么東西的人,他直接嚴詞拒絕:“我不去,你也不準去!”
阿滿一臉壞笑,不去管他,自己直直地往蒔花館走去。
公子郎氏望著他的身影,緩緩嘆口氣,阿滿簡直就是牽著他的鼻子走。
萬一哪個有心人看到即將登上皇位的滿帝流連煙柳之地,朝堂上肯定是一片腥風血雨迎接阿滿。
他無奈地揮了揮手,阿滿的臉瞬間就變得普普通通了。
兩人大搖大擺,不,阿滿大搖大擺地進去,公子郎氏在他身后緊緊跟著。
冷眼看他把全京都歌聲最好聽,舞姿最美妙的魁花都給叫過來,公子郎氏斜斜倚在門框上,氣氛在他三步之內都凝固了。
“來,過來坐呀。這個酒好好喝……”阿滿笑瞇瞇朝他招呼道。
“膚淺。”公子郎氏冷著一張臉,連個眼神都不愿意給他。
“嘶,你這可就沒意思了。這家的花魁啊,遠近聞名,我今天是帶你來見見世面。”
公子郎氏反問:“我不在的時候,你經常來這種地方玩?”
“啊,沒有啊,今兒第一次……之前也沒有人幫我變換容貌啊,我哪敢進來。”
聽到這話,公子郎氏的臉色好了一點,但還是很冷淡,對著那又唱又跳的花魁興致不高的樣子。
一曲罷了,那些姑娘們過來陪客。
她們見公子郎氏長著一張極為俊俏的臉蛋,而旁邊的阿滿普普通通,都不約而同地往公子郎氏那邊靠。
阿滿掩著嘴笑到渾身抽搐,看著公子郎氏被擠在一群鶯鶯燕燕中進退不得、左右躲藏、惱火的樣子。
好笑,真的是太好笑了。
他拍著桌子,肚子笑得生疼。
公子郎氏氣不過,站起身來,直接將他快步拉起,走出蒔花館了。
“以后不準來了!”他語氣嚴厲道。
阿滿笑答:“不來了不來了。我其實只是想看一看你對好看的姑娘的反應,沒想到是這個樣子的。三郎,你該不會……”
他壞笑著看著公子郎氏。
“什么?”公子郎氏預感到他的嘴里不會有什么好話。
“你該不會還沒有與姑娘談過戀愛吧!哎哎哎,別別別,我不說了……”他笑著躲藏想對他撓癢癢的三郎。
“你談過?”公子郎氏不甘示弱,但是想了一想自己確實沒有過戀情,直接反將一軍。
阿滿唔了一聲,道:“我馬上就會有了。母后今晚開花宴,京都所有權貴的適齡女子都被邀請來了,她準備給我挑太子妃,說要在五月五我登基之前完婚。”
說完,兩人一下子就沉默了下來,竟然沒有一個人說話。
阿滿抬眼望去,公子郎氏的眼睛里好像流淌著的是悲傷,他心里也壓上了一塊巨石,沉得喘不過氣。
正等他想要轉身時,對面的公子郎氏出聲了,“你想要我幫你挑太子妃嗎?”
“啊?”阿滿不明所以。
“就是我幫你把把關,我鼻子好,可以聞得出她健康與否,子嗣運途。”他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阿滿不明白他的意圖,糊里糊涂地點頭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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