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懸鏡山飛瀑悟道 太極勁柔中帶剛【一】
眾人經(jīng)過一番商議決定還是在虎門鎮(zhèn)等待都督府大軍前來,畢竟帶著這么多東西上路目標太大,而他們的人手有限,很難保證安全;倒不如集中人手全力鎮(zhèn)守虎門鎮(zhèn),等待支援。對方雖然人多勢眾,但是想調(diào)集高手過來也需要時間。于是,陳之傲越過上官第一時間便飛鴿傳書給東域都督府。
三日后,兩路大軍相繼來到虎門鎮(zhèn)外安營扎寨。
“這群家伙真他娘的是一群膽小鬼,竟然招來了兩路大軍;玄老,這下子我們怎么辦?”武敬德氣怒道。玄甲神色陰沉,思慮良久后嘆氣道:“讓血劍門的人趕緊撤離懸鏡山;若只是護送那批寶藏斷然用不到這么多人,其中一路大軍必然是沖著血劍門去的!蔽渚吹侣勓约钡溃骸靶希@血劍門可是我十數(shù)年的心血啊!還有武當那些不長眼的臭道士,就這么放過他們了?”玄甲見狀恨鐵不成鋼地說道:“我何嘗想如此,你還有什么更好的辦法么?此番鬧出這么大的動靜,官府定然不會輕易放過此事;我們只能暫避鋒芒以圖后事,莫要為了逞一時之勇影響了大計。錢不余身死,也算是以命抵罪了,他經(jīng)營的勢力幾乎損失殆盡;若是血劍門再折進去,你我罪責難逃!”
見武敬德情緒緩和了一些玄甲接著道:“讓你的人化整為零直奔蜀中,那里地處偏遠龍蛇混雜,官府的影響力也沒有這么大;你最好暫時也蟄伏起來,不要輕易露面了;至于唐云軒還有武當那些人,自會有人去跟他們算賬!”言罷,二人也不再久留,幾個閃身便消失在密林中。
兩路大軍的到來終于是讓陳之傲與元和幾人緊繃的神經(jīng)松懈了下來。翌日清晨,兩路大軍拔營而起,一路護送這幾十箱金銀財寶趕回九龍城;一路則直奔懸鏡山血劍門,元和一行人自然也跟著一同往懸鏡山而去。
半日后,伏衍隨行一路大軍來到血劍門;只可惜此時血劍門早已人去樓空。想想也正常,兩路大軍浩浩蕩蕩直奔虎門鎮(zhèn),這么大的聲勢,血劍門若是沒有得到消息那才奇怪。雖然如此,大軍還是決定在此地駐扎幾日肅清血劍門余孽,以防止他們繼續(xù)作亂;伏衍一行人則是一路向東而去。
“飛瀑流湍九百丈,恍如懸鏡照蒼生!不愧為懸鏡山,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當真令人贊嘆!”望著眼前美景,伏衍不禁慨嘆。元玄則是不在意地笑道:“管他什么鬼斧神工,好些天沒洗過澡了,身上都要臭了,正好下去洗洗。”言罷衣服一脫,縱身一躍跳進瀑布下的小湖中;其余幾位武當?shù)茏右姞钜彩勤s忙褪下衣物,接二連三地跳進小湖。
元和見狀撫須一笑,問道:“元一師弟何不一同下去游玩一番?”伏衍略顯尷尬,說道“我......我還好,這幾天也沒出什么力,身上還算干凈!碧圃栖幝勓裕芯庖婚W;而后一把抓住伏衍將其丟進小湖中,而后朗聲大笑道:“哈哈哈.....豆丁娃娃也會害羞啊!不過你能受得了,老夫可受不了,再不洗洗可真是要臭了!”元和見狀也是放聲大笑,暗道:“這個元一師弟什么都好,在一般人眼中甚至堪稱完美;但是作為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就顯得格格不入了,壓抑了自己在這個年紀的天性。”
渾身濕透的伏衍鉆出水面,吼道:“唐老頭,你枉為一代高手,居然欺負一個孩子!”唐云軒則是不介意道:“叫吧,叫破喉嚨也沒用;誰讓你打不過我呢?別說是你,即便是你爹來了,我一樣收拾他!”言罷一道掌風掠過,激起一道水浪將伏衍再次淹沒。
元玄跟其余幾位武當?shù)茏右姞,皆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而后更是故意激起水浪拍向伏衍。伏衍剛從水面露個頭,又被眾人拍來的水浪淹沒。伏衍不禁怒從心頭起,惡相膽邊生。一個縱身躍出水面,跳到瀑布邊的巨石上;而后以太極拳勢借瀑布之力將一團團水球砸向眾人。頓時,小湖中幾人打成一片。唐云軒與元和相視一眼,會心一笑,暗道:“這才有些少年人的樣子嘛!”
瀑布下的伏衍面對眾人的攻擊應(yīng)對的越發(fā)得心應(yīng)手,手上感受著飛馳而下的水流中隱藏的力量;再將這股力量轉(zhuǎn)化,拍向眾人。開始時,眾人面對伏衍的水球尚且游刃有余;隨著時間的推移,除了元玄其余武當?shù)茏右呀?jīng)應(yīng)對的越發(fā)吃力;已經(jīng)有人應(yīng)對不及被拍翻在水中,到最后一眾武當?shù)茏硬坏貌粍佑萌啃逓榈謸醴芘倪^來的水球。
元玄感受著水球壓力的變化和一眾武當?shù)茏拥谋憩F(xiàn),有些不爽,暗道不過是嬉鬧罷了,怎么還動用真實修為;剛想斥責伏衍,卻發(fā)現(xiàn)伏衍不知何時已經(jīng)是閉上雙眼,手上的太極拳越發(fā)的圓融如一,跟之前相比大相徑庭。旁邊的武當?shù)茏右嗍怯行┏惺懿蛔。瑒傁腴_口卻被元玄打斷;而后來到眾人身前一邊抵擋住大部分水球,一邊低聲道:“不要打擾他,繼續(xù)攻擊,我來替你們抵擋水球。”眾人聞言先是一愣,仔細看了看伏衍的狀態(tài)才有所明悟,于是躲在元玄身后繼續(xù)以水浪攻擊伏衍。
岸上的元和驚疑道:“元一小師弟這太極拳似乎變得有些不同了?”唐云軒則是搖頭苦笑道:“真是不知道這小子是什么命,我們?yōu)榱四軌蛟谖涞佬逕捝嫌兴形,哪個不是拼了老命在修煉;他可倒好,嬉鬧間就可明悟。哎,跟他同生于一個時代的年輕俊杰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該惋惜!
元和聞言卻是笑道:“唐老如此說,我倒是更期待他們這一代早些成長起來;不知道那時將是怎樣一番光景;想來,那時的江湖必將是更加精彩紛呈!彼紤]片刻又接著道:“雖然元一小師弟天資卓絕,可是能與之爭鋒的人卻也還有不少;拋開元玄師弟還有之前見過的龍虎山小天師路無塵與劍冢傳人謝靈蘊不說,那普覺寺住持的關(guān)門弟子如心、槍仙百里無情之子百里如一、茅山坤道小道長紫虛、刀圣白之寒之子白無邪皆是人中龍鳳,數(shù)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才。”
唐云軒聞言沒有反駁,元和雖然修為與他還有差距,但是他相信以元和的身份絕不會無的放矢;而后卻是笑道:“如此說,在我有生之年還能看到一個諸雄并起的武林大世,快哉,快哉!”兩人朗聲大笑,目光重新回到瀑布下的伏衍身上。
伏衍此時心境空明,偌大的世界仿佛只剩下了他自己;他的對手也不再是湖中的元玄和一眾武當?shù)茏樱沁@千丈瀑布。這水可說是世間至柔至純之物,順勢而為、應(yīng)物而形;可卻又無孔不入、無堅不摧,將腳下的頑石擊穿。伏衍手中的太極拳一招一式節(jié)節(jié)貫穿,連綿不絕,威力也是不斷暴增。而后嘴角微微上揚,心中暗道:“用意不用力,蓄勢而非蓄力,勢不盡則力不絕;積勢成形,勁隨意動,無往而不利!笔种幸挥洶釘r錘打出一團水球直奔元和。元玄見水球來勢兇猛,不敢怠慢,調(diào)動部分真氣一掌拍向水球?墒鞘终苿偱龅剿,水球便轟然炸裂,濺出的水花拍在元和與一眾武當?shù)茏幽樕稀1犻_雙眸的伏衍見狀朗聲大笑,而后不待眾人反擊,趕忙向岸上縱身而去。
元玄雖然也是有些疑惑,不知道伏衍在搞什么鬼,看著來勢洶洶卻如此不堪一擊;但是不待他詢問,只見伏衍已是飛速逃離,趕忙笑罵道:“你這家伙打完人就想跑,看我怎么收拾你!”而后一躍而起直奔伏衍。伏衍來到岸邊趕忙躲到元和身后,他知道若是躲在老唐身后,定然會被他“出賣”;而這個便宜師兄應(yīng)該會阻止元玄繼續(xù)胡鬧。沒辦法,以伏衍現(xiàn)在的實力斷然不是元玄的對手,他又不想被虐,只得出此下策。
元玄沖出湖面,而后飛身一掌直奔伏衍,卻是被元和擋了下來。元和看向湖中向岸上走來的武當?shù)茏訑[擺手,示意他們不用過來;而后認真地看著元玄正色道:“師弟暫且住手,我有話要問元一師弟!痹姞钪涝蛶熜忠獑柕膯栴}應(yīng)該很緊要,否則不會如此嚴肅;他也只好收手,立在一旁。
元和轉(zhuǎn)身仔細看向伏衍,開口道:“元一師弟剛剛可是有所明悟?我觀你現(xiàn)在雖然真氣還有些虛浮,但即便穩(wěn)固下來恐怕也有起玄境后期了吧?而且你剛剛那一拳是如何做到的?”元和激動的有些語無倫次。
伏衍見狀知道此事無法隱瞞,而且此地也沒有外人,無需掩蓋什么,于是解釋道:“確實有所感悟,如果我感覺沒錯的話,太極勁應(yīng)該是入門了。”元和確定了心中猜想,激動地搖頭嘆道:“果真是太極勁,元一師弟,師兄當真是不知道該如何形容你了!”
聞言元玄一怔,疑惑道:“太極勁是什么?就是剛剛隱藏在水球內(nèi)的力量么?看著來勢兇猛,卻是被我輕松一掌擊碎,并沒有多厲害啊?”元和搖頭苦笑道:“你當真以為那水球是被你擊碎的?若我所料不差,那是元一師弟提前引爆的吧?”而后看向伏衍問道:“我說的對吧,元一師弟!狈苈勓裕辉谝獾攸c點頭。
“怎么可能?”唐云軒跟元玄異口同聲道。唐云軒看向元和震驚道:“剛剛的水球確實內(nèi)蘊一股強烈的氣勁,可是在擊出后他并未利用真氣進行控制,明顯已經(jīng)脫離他的掌控,怎么可能被他引爆?即便是合道境高手也不可能不被我察覺就引爆這水球!除非是神游境強者,掌控一方天地規(guī)則,可是他......”
元和見狀猶豫片刻,而后回道:“這本就是我武當隱秘,唐老您不知道也正常。這太極拳分為三重境界盡人皆知,可是這太極勁卻鮮少人知道;即便我武當門內(nèi)也僅有少數(shù)幾人知曉。因為即便是把太極拳練到第二重境界也未必會領(lǐng)悟出太極勁;可是若想更進一步達到第三重境界,則必須領(lǐng)悟出太極勁,否則終生無望大成。自我武當建立以來能把太極拳領(lǐng)悟到第二境的雖是鳳毛麟角,但是也還有不少人達到;但是領(lǐng)悟出太極勁的,僅有二人,便是開派祖師三豐真人和我?guī)熥。我也是無意中聽師尊談起過,正是因為其匪夷所思才令我至今難忘。師尊當時也并未言明到底如何做到讓這太極勁隔空而爆,不知小師弟可否解惑?當然若是小師弟有所不便,我也不勉強。”
伏衍聞言有些尷尬道:“師兄說的哪里話,自家人哪有什么值得隱瞞的;只是我領(lǐng)悟不深,而且太極勁太過玄妙,有些地方我也解釋不清楚。”唐云軒難掩好奇之心,急切道:“無妨,你能領(lǐng)會多少便說多少;我實在是好奇,這天下怎會有如此奇異的武功!”元和亦是認可地點點頭,元玄則是一臉好奇地盯著伏衍。
伏衍思慮片刻,而后解釋道:“這太極拳純以意行,最忌用力,凡事順勢而為;我剛剛感受著瀑布的沖擊力就在想,為什么至柔之水會擁有此等威力,又聯(lián)想到師尊那一記搬攔錘的威勢,才有所明悟,那便是蓄勢。雨水從萬丈高空落下其勢雖高,卻不集中,沒有匯聚而成流;而這百丈高的懸崖上留下的瀑布卻有如此威力。試想一下,若是這瀑布從萬丈高空中傾瀉而下將是何等威勢。而我開始打出去的水球皆是借力,一旦脫掌而出便失去了那種威勢,力量也陡然消失;于是我開始借勢,雖然比之前面威力有所增強,但是其勢不凝,終將潰散;我又以拳勢引導(dǎo)積攢這種大勢,使其不易潰散;待積累到我快承受不住時,這種勢終于發(fā)生了變化,不用我引導(dǎo)控制便穩(wěn)定地凝聚在一起,就形成了那股氣勁;不,應(yīng)該說是‘勢勁’,也就是太極勁。這股太極勁隱隱與我意念相連,仿若心意相通。我便心下一動,將之注入水球打向元玄師兄,試著在他碰到的剎那引爆太極勁,沒想到真的成功了。至于為何能引爆這太極勁,我也不清楚,就是一個念想,十分玄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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