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山崖松鶴圖 一語獲新生
說話間,已經(jīng)有人備好桌案、筆墨。眾人將目光齊聚高臺之上,無念也不再多言,揮毫潑墨,筆走龍蛇。兩刻鐘后,一座怪石嶙峋,險峻陡峭的山崖躍然紙上;再寥寥幾筆便是云霧漫山,又過片刻,石壁上便又長出幾棵形態(tài)各異的老松。最后三五筆便是多出兩只仙鶴于云山霧繞間浮現(xiàn)。待墨跡稍干,兩個丫鬟將這幅松鶴圖展示給眾人。前后不過半個時辰的時間,這無念的水墨功底可見一斑。
墨色濃淡間,云霧飄渺出塵,老松蒼勁挺拔,山崖奇?zhèn)バ劢。蛔詈髢芍昏蜩蛉缟南生Q于云端自由翱翔,為整幅畫增添一抹生機。整幅畫高低錯落有致,動靜相宜;不覺間仿若自己已經(jīng)置身于畫中世界。
眾人見此松鶴圖,贊嘆之聲、嘆息之聲不絕于耳;贊的是畫作幾近完美,無可挑剔,嘆息的也是如此。若非此道大家誰敢輕易評判,若僅是沒有得到無念的認可還則罷了;但若是言語間稍有紕漏,必會貽笑大方。
喧鬧聲漸漸褪去,秋言再次登臺,高聲道:“現(xiàn)在支持無念姑娘的可以開始贈送禮物了,到達五千金之后,無念姑娘會當場揭下面紗,讓大家一睹芳容;若是有哪位大才能夠為無念姑娘畫作指點一二的,也請不吝賜教。”
這邊話音剛落,臺下便傳來小斯的高喊聲:“千金樓少東家趙寶財公子,為無念姑娘贈名家畫筆一套,價值百金!海疆馮家,馮楮墨公子贈琉璃茶盞一套,價值一百五十金;逍遙宗少宗主......”隨著小斯一連串的贈禮念下來,不過片刻便已經(jīng)來到五千金,而且還在不斷攀升,直到八千三百金才終于是停了下來。
無念也是在贈禮價值達到五千金時,如約摘下面紗;人如其聲,一張略顯清冷的面容映入眼簾;沒有濃妝艷抹,有的只是那種略顯病態(tài)的蒼白,給人一種我見猶憐的感覺。但面對著豪客的一擲千金,一雙美眸依舊是古井無波,如清澈湖水不被世俗沾染,仿佛世間一切都無法讓她動容。
直到贈禮結(jié)束,仍舊無人對無念的畫作做出點評;無念見狀微微搖頭,輕嘆道:“既然諸位大才未肯指點一二,看來今日此畫沒有碰到有緣人,小女子亦無話可說,只好先行告退了!”
聞言,有一些無念的支持者自然是不甘心她就這么潦草退場,不得不硬著頭皮站出來;而這第一個,便是那逍遙宗少宗主白雨衡。此人面如冠玉,劍眉星目再配上一身白袍,當真是一翩翩美少男。
白雨衡站在二樓雅間欄桿旁向著高臺上的無念一拱手,說道:“無念姑娘莫要著急,白某雖然對畫道不甚精通,但也想跟姑娘交流一下觀此畫后的體悟;如有不對之處,還請見諒!”無念聞言欠身還禮,而后道:“公子但講無妨,藝術(shù)本無對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看到同一幅畫,個人經(jīng)歷不同、心境不同,感受到的自然也就不盡相同。”
白雨衡聞言心情一片大好,想要賣弄一番取悅無念;奈何他喜歡無念只因其容貌,對于畫道確實不過是一個小白;最后只得隨意找?guī)滋幊霾实牡胤焦ЬS一番便草草了事。無念見狀心中沒有半分波瀾,禮貌性的回了一禮,便也不再多言。
而后接二連三的又站出來幾人,大多也不過是想在無念面前露個臉,恭維一番罷了;直到趙寶財站出來,真正的從畫的角度細致入微的品評了一番,無念的嘴角才勉強彎起一個弧度。而后無念追問道:“寶財公子,此類松鶴圖無念創(chuàng)作過許多幅,但是總感覺少了一些什么;無念若想讓此畫更完美一些,不知公子可否為小女子解惑?”
趙寶財沉思片刻,皺著眉頭道:“請姑娘見諒,依在下看來此畫已然是盡善盡美,實在挑不出半點問題。”他自然知道若是能找到問題更能取悅無念,得到無念的認可,甚至有機會單獨與無念相處也未可知;奈何他的境界還沒到,隨便亂說又恐被人恥笑,所以也只得如此。
無念聞言神色黯然,對著趙寶財施禮后說道:“本以為此番聚集了我東域不少大才,能夠幫助無念在畫道上更進一步;奈何無念可能注定止步于此,無緣畫道之巔!”而后便緩緩往臺下走去,落寞的身影讓本就清冷的氣質(zhì)又增添了幾分蕭瑟。
“無念姐姐可曾想過,這鶴即便畫的再傳神,也不會在畫紙上飛起來;最多也不過是把它在空中翱翔的那一剎那給定格下來,看似為動,實則為靜。”一個清脆的聲音如晴空霹靂在無念耳邊炸響。無念聞言腦海中那一層薄霧漸漸散去,不覺嘴角揚起一個美妙的弧度,讓人心曠神怡;而后趕忙停住腳步,轉(zhuǎn)頭向二樓一個雅間望去。眾人亦是好奇地循聲而望,見說話之人不過是一個少年,不禁發(fā)出一陣嗤笑聲;暗道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娃娃,也敢當著這么些才子的面,指點畫道大家無念姑娘。
剛剛的聲音雖然略顯稚嫩,但無念沒想到說出此番話的,竟是一個少年;但是她并沒有因此輕視他,反而是帶著些許疑惑,趕忙問道:“這位小公子所言甚是,可這世間萬物一旦入畫,不都是如此么?”這少年自然便是伏衍,當他見到無念落寞的身影終究還是沒忍住;他自己也是愛畫之人,所以被無念對于畫道的癡迷所打動。
伏衍聞言把酒杯高高舉起,將杯中美酒緩緩倒進嘴中。而后別有深意地看向無念,笑道:“其實答案早就在無念姐姐心中不是么?”眾人見狀不明所以,不少人更是嘲諷伏衍不過是故弄玄虛罷了。無念見狀先是一愣,而后恍然大悟,快步來到桌案前,拿起畫筆在畫紙上動了起來。
不過幾個呼吸的功夫,無念停下手中的動作,望著眼前這幅松鶴圖呆立良久,而后一個絕美的笑容在她臉上綻放。眾人不知道這幅松鶴圖現(xiàn)在的樣子,當然除了伏衍也沒人關(guān)心,皆是被無念那前所未有的燦爛笑容吸引。
“感謝小公子指點迷津,還未請教小公子尊姓大名;無念失禮之處,還請見諒!”無念好奇地看著伏衍說道。伏衍笑道:“我名唐衍,無念姐姐不必如此;以你對畫道的理解與堅持,遲早也能解決這個問題,我不過是多此一舉罷了。”
無念見伏衍如此說,自然是不愿意當著眾人出風頭,也就不再多說。兩個丫鬟再次將松鶴圖展示給眾人時,在山石之間多出了一條蜿蜒曲折的小溪緩緩流淌;看似不起眼,遠不如傾瀉而下的瀑布、滾滾而去的江河有氣勢,但卻是給這幅畫增添了勃勃生機。讓人置身在這幽靜的山林間,仿若能聽見溪水叮咚,仙鶴低鳴!比之剛才更多了一份靈動。此時眾人無不贊嘆,寥寥幾筆便使得這畫作更上一層樓;不禁對伏衍的身份也好奇起來。
當然趙寶財?shù)热藙t是覺得被搶了風頭,正在想著要怎么找伏衍麻煩時,卻發(fā)現(xiàn)伏衍身邊一臉諂媚的百里如一,不禁嚇出一身冷汗。他們的勢力在朝露城甚至整個東域或許也叫得上名號,但與秋露山莊此等龐然大物相比就不夠看了。
一陣窸窸窣窣的喧鬧聲過后,無念再次望向伏衍,笑道:“若無唐公子,此畫亦不復存在;所以,無念將此畫贈予唐公子,想必也不會有人有異議。唐公子未曾給無念贈送禮物,想來應(yīng)該不是沖無念而來;不過無念還是想斗膽邀請公子,在奪魁大會后小聚一番,聊表感激之情!”
此話一出,現(xiàn)場如炸鍋一般,全體嘩然!當著這么多人的面伏衍自然不能直接拒絕,輕輕點了點頭。見伏衍如此,無念欣喜萬分;她其實并不抱很大的希望,得到伏衍肯定的回復,趕忙施了一禮,而后轉(zhuǎn)身退下高臺。
不多時,一個丫鬟走進伏衍三人的雅間,將剛剛的松鶴圖送到伏衍手中。百里如一搶過畫卷,趕忙在桌案上展開仔仔細細的端詳了一遍,感慨道:“這松鶴圖當真是難得的佳作啊,遠超無念姑娘以往的作品;此畫若是放在外面,不知道要被多少人搶破頭!”而后轉(zhuǎn)頭看向伏衍壞笑道:“那個......表弟啊,你看我們接下來還要趕往北域參加武道會,你隨身帶著這畫也多有不便,不如......不如就賣給表哥如何?”
元玄見狀趕忙笑著揶揄道:“如一兄,那你打算花多少錢買呢?一千金還是兩千金?我覺得這個價格在場有很多人愿意出。”百里如一頓時無語,而后拉著伏衍道:“你我兄弟何必在意那些身外之物呢?你說對吧,表弟!”伏衍看著二人無奈道:“表哥若是喜歡,贈予你倒也無妨;只是與無念姐姐還有約,我不好空手赴約吧?表哥若是有能拿得出手的禮物,倒是可以交換一下!”
百里如一聞言瞪大眼睛看向伏衍,叫道:“你不會打算再把這幅畫送回去吧?哪有剛收了人家禮物,再當作自己的禮物送還給對方的?”伏衍輕撫額頭,無奈道:“表哥把我想成什么人了?自然不能原樣送還?”
言罷也不待百里如一追問,便讓旁邊的丫鬟取來筆墨。不多時,丫鬟帶著文房四寶而歸;擺好東西,不待伏衍吩咐便在一旁開始研墨。伏衍向著丫鬟微微一笑,表示感謝。在元玄跟百里如一困惑的目光中,伏衍提筆蘸墨一氣呵成,而后便在松鶴圖上一揮而就,五個大字躍然紙上—溪山松鶴圖!隨后伏衍取下浮生,以上面雕刻的‘浮生’二字為印,以血為泥印在畫上。
見狀,元玄打趣道:“這當真是下了血本了,哈哈哈!”百里如一今天難得的與元玄統(tǒng)一戰(zhàn)線,附和地點點頭,而后也是跟著大笑道:“你就不能讓姑娘們給你拿塊印泥來么?哈哈哈!”伏衍不甚在意,看著眼前相得益彰的字與畫,笑著點點頭;端詳一陣后,待墨跡干了,趕忙收將起來。百里如一見狀只能無奈搖頭嘆息,暗道可惜;自己此行除了金銀,壓根沒帶其他能拿的出手的東西,否則斷然不會讓伏衍再把畫送回去;更何況再配上伏衍那幾個字,堪稱絕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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