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天黑請閉眼】
“叮當——”循環的門鈴聲又響了一遍, 回蕩在被夕陽色彩籠罩著的街道上。
“不在家嗎?”按門鈴的降谷零又戳了一遍門鈴。
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把警校里的檔案室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線索,至少白天沒有。
也是松田陣平問起之后,萩原研二才意識到自己并沒有夜晚的記憶。
也許貌似清醒的他因為久居在這個世界難免也受到影響, 他是清醒地被侵蝕, 所以癥狀比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夢中一樣的其他人來得嚴重。
天快要黑了。
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兩人在與剩下的幾位同期好友會和之后,降谷零提出了“既然要找三月彌生不如直接去他家”這個方案。
找到三月彌生家比想象中的還要容易, 路還是那條路,屋子還是那個屋子,只是門前的銘牌,這個時期掛著的名字應該還是——“如……”
“遠川?”
不是有二月意思的“如月”, 而是一個陌生的姓氏“遠川”。
“什么遠……?”降谷零從門前的臺階上退下來,他看了一眼大門前的門牌, “是三月, 沒錯啊。”
松田陣平看著那兩個字,怎么看都是“遠川”,于是他手肘一曲,戳了一下他旁邊的萩原研二, 問道:“hagi,你看到的是什么?”
萩原研二面色難看地看著門牌, 回答道:“是如月。”
萩原研二看到的是警校時候的門牌, 降谷零看到的是正確的時間線。
那么……
松田陣平正想著自己看到的“遠川”是什么意思,就見里面的門被打開了。
“大家……?怎么了?”冒出頭來的三月彌生看著一群人盯著自己家的門牌看。
“沒什么。”松田陣平收回視線, 銳利的眼神打量著這個三月彌生問道:“你家表扎上的名字是三月?”
“是如月啊?我哥還住著呢。”這個三月彌生略感疑惑地回答道。
是警校時期的三月彌生。
“先進來吧?發生了什么?怎么突然都過來了。”三月彌生雖然感到困惑, 但還是側身讓出進門的道路。
“明天就是畢業典禮了,過來告訴你一聲別忘記了。”降谷零說著玩笑一樣錘了三月彌生一拳。
“呃。”三月彌生捂著被痛擊的肩膀后退了兩步靠上了門。
哇哦, 被大猩猩毆打了。
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肩并著肩沉默。
算了, 三月彌生活該被錘。
松田陣平毫無同理心地想到, 反正夢里被錘兩下也死不掉。
“這點事情發消息通知我不就好了……”三月彌生捂著肩膀艱難地發出聲音。
“因為三月你請了很久的假了,出勤率不夠真的沒問題嗎?”諸伏景光有點擔心地問道。
三月彌生貌似又被暴擊了一下,他靠著門蹲了下去,“景光,別提出勤率,我們還是好朋友。”
“提了就不是好朋友了嗎?”諸伏景光笑得溫柔。
三月彌生晃晃悠悠地伸出一根手指,“那我就和你絕交一秒鐘。”
“你就這點志氣嗎?”早就知道對方是什么德行的降谷零越過三月彌生,說著打擾了,換了鞋進了屋子。
三月彌生聽了囔囔起來:“誰能拒絕諸伏景光呢?!”
“我……”勝負心上來的降谷零仗著幼馴染的關系剛想要胡言亂語,結果對上諸伏景光的笑臉又突然歇了菜,“我……不能。”
真可怕,諸伏景光。
背后3個人默默無言。
萩原研二仗著身高優勢,搭在松田陣平肩膀上,語氣里頗有幾分指責和哭訴:“
小陣平~,你看看別人家幼馴染。”
“那還真抱歉啊,你幼馴染是我。”松田陣平內心毫無波瀾。
他和萩原研二的相處模式和隔壁那對幼馴染還是有區別的,畢竟萩原研二從小到大,沾花捻草、男女通吃。
松田陣平對于幼馴染這一層關系并沒有太多的占有欲,他和萩原研二向來是各處各的,該怎么相處就怎么相處。
和人際關系大范圍重合的降谷零、諸伏景光不一樣,要是讓松田陣平把萩原研二認識的人都認識一遍的話,那還是饒了他吧。
松田陣平不認為自己有那么多的精力放在人際交往上。
比起和人打交道,他還不如回去多拆幾個冷冰冰的機械,倒騰倒騰機器零件什么的。
“我一直都想問了,三月你該不會是喜歡諸伏吧?”萩原研二看向某位插入隔壁幼馴染中毫無違和感的某位同期。
在這個世界不存在了七年。
只有跟著保留了對三月彌生記憶的“原住民”找,才能找到的“不存在”的人。
連警校在校生的名單中都沒有了三月彌生的名字。
在這個世界還記得三月彌生的人,除了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現在只剩下降谷零、諸伏景光和伊達航。
萩原研二給了松田陣平一個眼神,他準備試探一下這個三月彌生。
他不是沒跟著降谷零他們來過,但是當時對著空氣說話的同期讓他至今想起來還是毛骨悚然。
明明沒有人,降谷他們卻覺得三月彌生就在那里,平時里總是熟練地活躍氣氛的萩原研二都只能一言不發。
這次能看到三月彌生……
總不能是被同化成“原住民”了吧?
萩原研二覺得這次的變化和清醒的松田陣平有關系。
而松田陣平成功接收到幼馴染的眼神信號,不過他虛著眼想,這個問題是不是以前就問過了?
他還記得三月彌生的回答是——
“對啊。”三月彌生大大方方地承認了,“不喜歡的話就不會交朋友了吧?”
“感覺你是會虛與委蛇的那種……”降谷零吐槽。
“怎么會——”三月彌生拖長了聲音,“零,難道是吃醋了嗎?放心吧,我也愛你的唷。”
降谷零抖了抖,覺得自己雞皮疙瘩都起來。
“大家都是我的翅膀啦——”三月彌生說出著名的海王宣言。
松田陣平覺得自己的幼馴染在“腳踏n只船”這點上完全比不上三月彌生。
“還有小陣平和研二醬。”三月彌生還wink了一下,學著萩原研二的語氣說道。
“班長……班長還是算了吧。”三月彌生沉默了一下,“我怕被娜塔莉小姐暗殺。”
“娜塔莉哪有這么可怕。”伊達航笑罵道。
“就是溫柔的人才可怕嘛,我完全拒絕不了啊。”三月彌生咋咋呼呼地道。
“三月醬的理想型是溫柔的那種?”萩原研二說道,“需要的話,我可以介紹幾個認識的女孩子給你哦。”
“不。”三月彌生幾乎是想都沒想地就否認了,“要說理想型的話,是zero那種。”
突然被call的降谷零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額,雖然我是不介意這種啦,但是小三月你這算是告白嗎?”萩原研二遲疑。
“告白?”三月彌生反而疑惑起來,“這話我不是天天說嗎?”
松田陣平覺得自己假牙都疼了,三月彌生是天天說,土味情話一天一個樣,說得他雖然都快免疫了,但還是條件反射地想要搓手臂。
“金發黑皮真的很辣妹啊,zero要是女孩子我就第一個追她。”三月彌生一臉可惜地看著
降谷零,一副“你怎么就不是女孩子”的樣子。
諸伏景光笑得溫柔地側了側身,擋在降谷零和三月彌生中間,避免被盯到快要炸毛的幼馴染怒而暴起,直接給三月彌生一頓錘。
“這種事情,你再看zero也變不成女孩子的。”諸伏景光試圖勸解,把同期天馬行空的思路拉回正常人的指標。
“我知道啊。”三月彌生并不對此遺憾,“zero要真是女孩子的話,反而感覺不太自在。我只是說一下理想型而已。”
“我喜歡比我強的那種。”
【能殺掉我的最好。】
松田陣平一頓,看著那邊的瞳孔一縮。
他剛剛聽到了什么?
“hagi?你剛剛有沒有聽到三月說了什么?”松田陣平壓低聲音和萩原研二說起了悄悄話。
“說喜歡比他強的人。”萩原研二沒有察覺異常,但是看到松田陣平臉色不對,也減小了音量回答道。
“怎么了小陣平?你聽到了什么?”
松田陣平搖了搖頭,他暫時不敢肯定。
他的同期們依舊嘻嘻哈哈地鬧成一團,像以前那樣。
降谷零作勢要擼袖子,雖然他的衣服根本就沒有袖子。
沒有袖子?
松田陣平又去看其他人的裝束,畢業典禮就在明天的話,他記得應該已經深秋了才是,降谷零怎么還穿著短袖?
然后松田陣平發現萩原研二穿得其實也是短袖。
“我覺得我剛剛錘得那下好像不太重,讓我補一下怎么樣?三月?”降谷零這聲名字念得有點咬牙切齒的意味。
“hiro救命!”三月彌生動作迅速地藏到諸伏景光背后,和降谷零隔著諸伏景光開始對線,“你對自己的力氣有點自覺好嗎?對你體弱多病的同學好點!”
“好了好了。”最后還是靠譜的班長出來收拾局面,“別站在門口鬧騰了,進去聊?”
“進吧,咳……”三月彌生讓出位置,捂著嘴咳嗽了兩聲。
“沒事吧?你這病假請了有大半個月了。”和伊達航比起來,三月彌生簡直就是弱不禁風的樣子。
“沒事,換季感冒而已。明天就回去了。”
“換季感冒的話,你也請假太久了吧?”降谷零發出質疑。
“當然是能偷懶就偷懶啊——反正考核我都過了。”三月彌生理智氣壯道。
“松田?萩?你們不進來嗎?為什么站得那么遠?”
“就來。”松田陣平應道,最后看了一眼姓名牌上寫著的“遠川”二字。
他總感覺疑點重重。
“小陣平,有看出什么嗎?”萩原研二悄聲問他,“我覺得沒什么問題。”
“八成是真的。”松田陣平覺得這種讓□□頭癢癢的作風非三月彌生不可。
但是……
“三月的眼睛是這個顏色嗎?”
松田陣平記得三月彌生的眼睛應該是紅到發黑的那種顏色,只有對著光的時候才會露出一點點紅調。
萩原研二聽了問題,看了三月彌生一眼,對方的眼睛是漂亮的玫瑰紅調,像是透光的葡萄汁。
“是這個顏色。”他像是極為肯定地回答道。
是我記錯了嗎?
松田陣平對幼馴染的信任讓他對自己的記憶產生了懷疑。
“天快要黑了。”三月彌生走在最后,他看了一眼遠方的夕陽后合上了門。
松田陣平聽見了對方關門落鎖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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