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你壞
樓下一樓。
程姨吩咐家里傭人可以去休息了,轉身,想到她忘記拿回的太太的牛奶杯,就急忙上樓去了。
樓梯間,沒走幾步,卻聽見莫名有聲音響動。
二樓。
程姨發現,一向按時睡覺的太太臥室的門竟然是開著的。
有燈光順著門縫照射出來,暈開在地板上,散開。
23::00了太太竟然還沒睡,程姨疑惑著剛要敲門去問,便看見謝云從旁邊的扶梯上來了,“舅媽。”謝云叫她,怕吵醒了已經睡覺的人,便盡量壓低了自己的聲音。
“怎么,你怎么上來了?”
“客廳來了電話,是先生的,說要找您。”
“好,我這就去。”
先把小棠還未入睡的事情放置到了一邊兒,程姨跟著謝云就下樓去了。
接了電話,就聽那邊的人問,“太太最近還好。”
“挺好的,今天給她喝了山楂汁,晚飯吃了不少。”
“那就好。”
英國倫敦,此時下午五點,一邊打電話,王明軒把桌上的文件簽完,伸手揉了揉酸痛的額角。
“太太,現在可是睡了的?”他問。
程姨本想應聲,可聯想到樓上臥室里還亮著的燈,便說,“太太,現在好像還沒有睡。”
“現在還沒睡?”王明軒蹙眉,手里牽著文件的簽字筆放下了。
手里的筆扔到一邊,剛要問程姨,現在沒睡她是在做什么?
可是,他沒有問。
只因一聲輕快的短信提示音,止住了他的發問。
“先生?”
聽不到對面的人說話,又不敢提前放了電話,程姨反問了一句。
誰知,對面的人什么都沒說,通話竟然斷了。
程姨疑惑著,就見謝云問,“舅媽怎么了?”
“無緣無故的,和先生的通話截止了。”
謝云想了想說,從這兒到英國,可能是因為國際長途信號不太好吧。等下次先生再來了電話,問過就好。”
程姨點了點頭,也沒在說什么。
英國,于灝敲了敲上司房間的門,進去后發現一堆未完成的工作文件旁邊,上司拿著手機,不像是以前有心事的模樣,這次倒是笑了。
笑什么?
于灝不明所以。
今天,就在剛才,王明軒收到了一條來自國內的短信。
來信息署名:囡囡
不是剛剛他還想斥責的沒睡覺的人又是誰呢?
就著他今天發的關于格林廣場問她,喜不喜歡鴿子的問題。
他的太太終于回復他了。
小棠這么評價鴿子,她寫短信說,“白白的,肥肥的,可愛。”
簡單的句子,卻處處透著稚氣。
這樣白白的,肥肥的,aab結構的形容詞,實在是小孩子一般采用的口氣。
王明軒內心不得不喟嘆:小女孩兒,到底還只是小女孩兒。
對于現如今她先生在國內外吵得沸沸揚揚的帶有艷糜色彩的情史不發問,也不質問,倒是對于廣場上的小白鴿子感興趣了,竟然因為幾只小動物主動回復他信息了。
阿棠給他主動回復信息很好,但是這七天七夜不見,她的信息很短,且完全是圍繞鴿子展開的,哪里有一點關于丈夫的問候呢?
那他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他的妻子肯理他,完全是看在那幾只鴿子的面子上。
方先生的魅力還比不過幾只鴿子?
他蹙眉,想笑但又開始忍不住在心里計較。
知道不應該計較這些的,這么呦齒的事情,他太太年紀小倒是帶著他也開始思考事情像孩子一樣了。
但是想歸這樣想,王明軒還是很快的恢復了小棠。
宜莊。
小棠躺在床上,眼睛一直沒有閉上進入睡眠。
她知道自己這條信息發出去意味著什么,意味著,她愿意從過去的陰影中走出來,試著并嘗試接受現在的生活,也就是試著慢慢和王明軒相處。
跨出這一步,雖然看似短信上簡簡單單的幾個字,但是她似乎花費了全身的力氣在做這些事情。
只是令她沒有想到的是,短信在發出去剛剛不到幾分鐘的功夫,對方又回了她。
看著明亮的手機屏幕上閃爍著‘夫,邵珩’的字樣,她只覺得刺眼的很。
急忙伸手過去,點開了那條短信。
這天短信是王明軒回復的她,附著著她的信息一起看起來。
小棠說鴿子,白白的,肥肥的,可愛。
王明軒緊接著回復,阿棠說的對,確實白白的,肥肥的。買了它們,殺了去羽毛,煮鴿子湯喝,好不?
小棠:“........”
這人,惡劣的本質又開始復蘇了。
小棠知道,王明軒說話即便是玩笑話也不可能不作數,他是明顯說一不二的人,說買了鴿子吃就會買了鴿子煮湯吃。
擰著眉,也許是連著這幾天對王明軒的不滿,就著他吃鴿子,煮鴿子湯的問題一并開始發作,小棠本想惱著打出,“你壞害白鴿,象征的‘和平’就被你毀了。”
但是,誰知新手機不太會操作,想打出的一句話錯誤的卡住了,只前兩個字就發送了出去。
而,唯獨剩下的兩個字是,“你壞!”
小棠握著手機的手指僵硬住,背脊倒是為這兩個字惡寒了。
“你壞!”
只兩個字多像是女聲嗲音嗲氣的撒嬌。
這打情罵俏才用的話,一想到發給的人,小棠只覺得尷尬至極。
她本想打出去的是“你壞害白鴿,象征的‘和平’就被你毀了。”可手機卡了一下,這句話后面的一并被省略。留下前兩字,就剩下了“你壞!”。
倫敦,王明軒見小棠發過來的信息。
先是愣了一會兒。
而后竟然直接笑出了聲,笑得于灝一臉一樣。
上司今天的心情真是好的過分!
小棠發信息說,“你壞!”
王明軒再回她,寫到,“囡囡放心,你先生不對白鴿壞,只對你壞。”
小棠這次接到信息,除了尷尬可是羞窘到至極了。
慌忙的打字,發給她,說,“剛剛打錯了。”
發出去了,小棠又覺得委實不妥,這樣一來倒像是顯得更加欲蓋彌彰,讓對方覺得自己害羞了。
果然王明軒一會兒回她,他說,“錯的好,錯的好,阿棠出錯都讓人喜歡的不得了。”
看到這兒小棠將手機丟到一邊兒,又羞又窘,索性不理他了!
誰知那人不肯放過她,這次沒發信息,倒是傳了一段音頻過來。
聽筒里,他低沉的嗓音有些寵溺地說,“小囡,乖乖睡了,晚安。”
那晚小棠起身熄了燈,臉頰還是米分紅微燙的,但卻是久久沒有睡著。
第一次失眠——因為王明軒。
他的心思其實她都是知道的,他的用心她也是知道的。
她睡不著,長期依賴著安眠藥。
像是抽屜里不翼而飛的安眠藥,小棠知道,是王明軒拿走丟掉的。她買一次,他丟一次。
手段直接的很。
很明顯,在他眼里這是不用商量的事情,他不和她商量,強制不讓她吃這個藥。
那,睡眠問題怎么解決呢?
他每晚都會讓她睡前喝一杯牛奶,這牛奶喝起來覺得無恙,其實久了小棠還是覺察出什么的。
她雖然不懂醫學,可是阿豪曾經沒有轉系之前是醫學院的高材生,對中藥辨識的時候,她一起跟著過,所以不難猜得出牛奶里加了五味子和炙甘草,可能還有別的中藥,由于有人用了特殊方式減輕了味道,一般不易覺察。
每晚一杯牛奶,是為她的失眠準備的;
王明軒走后的每日必有的黑尾鯉魚湯,為的是很好的愈合燙傷傷口;
臥室里的床,按著小時候方家老宅的樣式設計,為的是她不認床,睡得好;
今晚的那碗山楂汁,因她胃口不好,才會出現在餐桌上。
他的用心,她其實都是懂得。
視而不見,只是不知道王明軒這些看似溫情的善舉后,又在想著計劃著什么?
周天,晚上。
王明軒在國外的第三個星期過去了。
今天沒有培訓訓練,在宜莊吃過晚飯,收拾好了這一個月看得書,小棠想要換了,換些新的書來看。
走過床畔,她抱起梳妝臺上的那一摞書正要走,就聽桌上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不喜歡鈴聲,小棠的手機一直是震動。
見有人來電,她想都不想知道對方是誰。
是王明軒!
自從那日發過信息她回復后,王明軒就改著天天打電話給她。
一天三次,早中晚。
每次都不落下。
小棠接電話和他交談的不多,大多時候都是他在叮囑,問她的起居,問她的校園生活。
很平靜,很平淡。
但是到了要結束通話的時候,他總是免不了要逗一逗她,非等她惱羞成怒,他就開始溫聲勸哄。
那滋味,就像是一拳頭打在棉花上,怎么都覺得氣悶。
不過即便如此,小棠還是覺察到她看是適應了,適應王明軒和她交流和她通話。
今天一接了電話,王明軒還是照常問她在做什么。
他問一句。
她答一句。
最后,隔著電話那人問她,“阿棠,想要什么?我可以幫你實現。”
小棠覺得,方先生開始廢話了。
她一邊收拾書,一邊說,“那你摘星星送到宜莊給我吧。”
她說的干脆,說的滿是報復的塊感。
讓他總是胸有成竹,總是算計別人,現如今自己跳自己的坑吧!
“這個有點難度。”王明軒說。“阿棠,可以降低難度。”
“好。”
小棠相當爽快,她說,“星星就不要了,你能立刻出現在宜莊也好。”
從倫敦到蓮市,豈是轉眼功夫能到的,這小姑娘還是故意的,她就是故意為難他,就是要讓他下不來臺。
誰知電話另一端,王明軒也沒拒絕,只說,“阿棠,就這么想我?思念的話,要當面說出來才好。”
“那也要你先出現。”
出現不了,給她說這么多,廢話!
早上打電話王明軒還在英國呢,晚上能回來,說大話!
知道他做不到,小棠心里有種塊感,就像是終于贏了一回的塊感,但是很快她這種塊感就當然無存了。
因為透過二樓的露臺。
她一眼就看到了樓下站著的人。
皎皎月色下。
有英俊的男人穿著垂感極好的復古白襯衫,不染纖塵的白,干凈,柔軟,修長挺拔的身形,像是和月光迎合在一起,炫惑,動人,一個眼神,一個微笑,舉手投足間都說盡了瀟灑俊逸。
是王明軒!
站在樓下,他手里握著手機,正看著她。
小棠怔怔的很久都沒有回過神來。
王明軒回到了客廳。
“先生回來了。”程姨很是激動。
“晚飯吃過了嗎?”她又問。
“吃了吃了,不必掛心。”簡單和家里的傭人說了幾句,寒暄了幾句,王明軒就上樓去了。
他相見的人,在樓上不肯下來,她只好主動上去。
上了樓,推開房門,卻見小棠手里拿著一瓶洗發水,她說,“我要洗頭。”
像是印證她這句話的可靠性一樣,小棠又拿了毛巾在手里。
她明白,他回來,身為妻子她本該是提前知道,到機場去接的,就算不接,剛剛在露臺見了他,也該到樓下去主動迎迎他的。
但是,她沒有。
失了這些禮儀,小棠并不是故意的,而是在他猝然歸來后,她的大腦像是短路的電路,一時間反應不過來了。
見他上來,推門而入,她說,她要洗頭,只不過是為了沒有下樓迎他而找的借口。
且,這個借口,小棠自己聽得都覺得蹩腳到了至極。
王明軒回來了!
她的心慌了!
說話都語無倫次了。
三個星期,整整二十一天沒見,王明軒進門而入,他的妻子告訴他,“她想要洗頭。”
一時間,王明軒真不知道該是笑,還是該是做什么表情。
可是,看小姑娘的行為,他又豈是猜不出她的心思的。
是他回來突然,本想給她驚喜,但現在倒像是給了驚嚇了。
王明軒苦笑,而后又走過去,接過了小棠手里的洗發露,他說,“洗頭,好啊,洗就快洗吧。阿棠洗頭要不要發夾?”
她愣住了不明所以,卻在下一瞬被他整個人都抱在了懷里。
浴室空間很大。
王明軒抱著小棠,走到浴室里的儲物柜前,打開第一排第四層的抽屜,問,“阿棠,喜歡什么圖案的發夾夾頭發,小花貓,小麋鹿,還是小鴨子?”
小棠,“......”
他真把她當三歲的孩子了?
見她撇著嘴不說話,王明軒動手親自幫她選。
2008年,王明軒從法國出差回來,路過老宅的閣樓,不經意的抬頭見那扇窗戶大肆開著,16歲的少女正坐在窗前,頭輕微倚在窗框上,似是正在看一本書。
微風吹開她耳側的碎發,露出女孩兒白.皙的側頸。
后來,起風了,吹亂了女孩兒的長發,她伸手去關窗戶,動作有點大。
王明軒站在閣樓下,在小棠關窗戶的那一瞬,感到似乎是有什么東西落了下來。
低頭一看,綠茵茵的草地上一枚湖藍色的發夾安靜地躺在了上面。
這枚發夾王明軒見過,女孩兒常常在看書的時候別在耳側。
應該是剛才關窗的時候掉落的。他拾起來將它放在掌心里,想要拿給她。
上了閣樓,還沒進去,就聽里面有少年說話,“棠,你剛剛別頭發的發夾呢?”
“沒在嗎?”女孩兒的聲音,“許是掉了吧。”
少年又說,“這天太熱,看你出汗出的,過來。”
一會兒,里面沒了聲音,王明軒走到門口。
看到晨光微曦中,少女坐在竹藤椅上安靜地看書,少年拿了一把檀木梳將少女烏黑的發扎成了清麗的馬尾。
兩個人皆不說話,一室寂靜,卻默契使然。
他們之間似是不能再容得下任何人。
掌心里的發夾握緊,那天,王明軒沒有進去,被一種叫做悵然若失的情緒緊緊索饒著。
他曾想過親自將那枚發夾別再女孩兒發間的情景,他想觸碰她的發,隨著這些心思肆意蔓延,他越來越被她吸引。
但是,也僅僅是吸引。
不多想,更不能多想,只因,她是他的小侄女,即便只存在于名義上。
那天后,湖藍色的發夾被他收進了他臥室的抽屜里,關上抽屜的那一瞬,他也想要關上自己所有的心緒。
他想看著女孩兒快樂成長,她很好,前提是,只要他不出現。
想到這兒,他能做的也只有嘆氣。
浴室的收納柜里。
王明軒一只手臂抱著小棠,另一只手則在這些有些稚氣的發夾間挑來挑去,挑著挑著卻突然想起當時在家居百貨商城買臥室家具和床上用品時的情形。
王明軒是一個喜歡看到‘物盡其所用’的人,所以買好的東西必然不能空著,買了雕花木床,相應的床上用品也要買全,刺繡軟枕,雙人床用的鵝絨被......全都少不了。
只是一直到了格子儲物柜,他站著看導購小姐一邊說它的材質,一邊不知道要買些什么放在里面了。
正在他思索的時候,導購小姐說道,“這種立式的儲物柜您擺在臥室浴室都是可以的,每一格層,它都是有設計感的,且深度防濕,擺在浴室可以放一些洗浴用品。擺在室內還可以放一些瑣碎的東西,例如您佩戴的手表等之類的物件。”
導購小姐說了這么多,王明軒卻只取了四個字的有用信息,那就是‘瑣碎東西’。他的瑣碎物品不多,可是阿棠就不一樣了,小女孩兒有收集不完的零碎東西。吃了糖果剩下的糖紙還留著,這樣麻煩的她,不準備儲物柜是不行的。
買了儲物柜,王明軒照著他平日的習慣,自然不能讓它全部都空著。
路過女式首飾賣場,沒有被那些耀眼的黃金,白金鉆石吸引,王明軒被貨架上一排排一列列略顯女童氣的發夾吸引了。
2008年,他撿了阿棠的發夾沒有歸還,現在自然是要還回去的。
看著琳瑯滿目的發飾,發箍,發夾,他看了這個,要了這個,總想著把一切都買給她。
今天晚上回來,阿棠說想要洗頭發,他一下就想到了這些。
溫暖的橘黃色浴室燈光下,小棠被他抱著,看著一抽屜可愛卻不幼稚的發夾,以及五顏六色的頭繩總覺得有些愕然。
不是不喜歡,而是已經過了喜歡的年齡。
有過幼女時期,有過豆蔻芳華。
9歲到15歲,應該是她最需要也最渴望這些亮閃閃的東西的時候,但是那個時候她很少有這些漂亮的花花綠綠的東西。
一個最普通的小女孩兒該有的,她沒有。
在方家,10歲的小姑娘已經開始懂得愛美,那些亮眼的頭繩,發夾一般最早的饋贈者來自于母親,但是她沒有。
同樣的三個女孩兒,小棠10歲,向珊12歲,向玲11歲。
11歲的向珊不要說是普通的扎頭發用的頭繩和發飾,那時的她脖子上已經帶著老夫人親手給她挑的紅玉。
11歲的向玲雖然沒有向珊在老先生和老夫人那里得,可是蘇佳慧怎么肯虧待她,“姐姐既然有美玉,媽媽給妹妹買鉆石好了。”
方家是世家,錢,從來沒有成為過問題。
向珊12歲得上好的紅玉,向玲11歲有了耀眼璀璨的鉆石。
10歲的小棠,有什么?
什么都沒有。
不要說是昂貴的飾品,她連一根很普通的頭繩和橡皮筋都是從姐姐那里拿來扎頭發的。
小棠頭發很長,但卻不是因為想美。
為什么長?
因為沒有人會帶去理發。
孤兒院里還有老師會定期帶著小朋友去剪頭發,可是在方家沒有人會帶著她,更不要說去剪頭發。
父親方文斌再關注她,他畢竟是個男人,在女孩子成長這方面總有做不到位的地方,更何況那時候的他長期不在國內。
沒有了最親近的父親,頭發越長越長,長到亂的厲害,不扎頭發像個小瘋子。
其實,她不是故意不扎,而是不會。
可,不會總要學的。
被母親忽視,她就只能自己學,頭發該開始扎,扎地很亂總是被學校里的孩子嘲笑譏諷,但是時間久了就越來越好,頭繩橡皮筋是向珊給的,花花綠綠的,她卻只挑黑色,不是不喜歡那些鮮艷的顏色而是自己頭發扎不好,在用鮮艷的顏色,更是難看。
小孩子心里別扭這個,喜歡,卻不能用。
直到淡忘了對發飾的喜歡,可第一枚發夾卻是有人送了她。
阿豪。
那一年她16歲。
阿豪送她發夾,幫她梳頭,17歲少年的手指遠比她要靈活的多。
她開始偶爾故意散了發,耍賴要他幫她梳頭。
多年后的今天即便是和阿豪分開,小棠都是割舍不下的他的原因就在這兒。
她的成長,她的生活,點點滴滴的陪伴與快樂,家人沒有給她的,阿豪全給了。
今天再看到這些花花綠綠的小玩意兒,她只覺得有些刺眼。
可是抱著她的人卻興致不菲,她看著王明軒的側臉微微出神,一只手抱著她,一只手挑了發夾發夾先夾在她的衣領上。
抱著她的手臂是那么孔武有力,單單只一手抱她,他似乎很喜歡這樣。
不知道是因為自己沒有下樓迎接他的回來感到失禮,還是因為單純覺得他趕航班太累,小棠沒有拒絕他王明軒的懷抱。
讓她坐著,搬了露臺上的搖椅,王明軒又抱著她躺了上去。
小棠不明所以的要起來,卻聽他說,“阿棠不是要洗頭嗎,躺好了我們就開始。”
他說,“我們。”
王明軒要幫她洗頭發?
算了,小棠斷然拒絕,“不用,我自己來就好。”
他服侍她?
小棠覺得:用不起,用起來也非常的不習慣和尷尬。
溫了熱水的人看她不聽話,臉色帶了凜意,“我不在家,阿棠的頭發也自己這樣洗?”
他太能轉移話題了。
小棠不說話。
見她沉默,他開始訓她,“手臂上的傷口纏著紗布,你是怎么洗的?”
“我可以一只手。”
方先生怒前總先笑,“好樣的!”
他不是夸她,他是諷刺。
“一只手蓄溫水,一只手拿洗發露,一只手洗發,可以。”看著她,王明軒下頜緊繃,“自己洗,濺出來,撲騰出來的水花都是灑在別人身上的?左手臂沾不到一點?”
她更是不說話了。
他就知道,依著她的性子,不把全身撲騰濕了才怪呢。
她的燙傷嚴重地很,不能馬虎。
要不是他和她關系僵化的厲害,不得不離開家,他怎么可能在她傷著的時候去了英國。
在倫敦,他沒一日不擔心,邢醫生說,燙傷不是別的病痛,皮外傷除了按時擦藥、控制好飲食別無它法。
用了最好的藥,他牢牢記著讓廚房的季讓天天給她燉黑尾鯉魚湯。
醫生還說,最忌諱燙傷前期遇水,碰到水傷口會感染,會惡化,情況就會嚴重的多。
走之前他千叮嚀萬囑咐,要她不要碰水,要程姨看好了她。
程姨見他擔心,每次都說,“太太年紀小,但是懂事聽話的很呢。”
懂事聽話什么?
還不是一個只知道胡鬧的小女孩兒一個!
重度燙傷還敢自己洗頭發,怪不得快一個月都不見好。
見他莫名的生氣,小棠不明所以,只能后退。
把她逼到墻角,一把扣住了她腰際,軟腰被對方箍住,男人侵略性質的氣息撲面而來,壓得她幾乎快要窒息。
幾乎是本能的想要推開他,卻被他逼到了墻角處。
“不用你,不用。”心中慌亂,臉上卻強裝鎮定,“我自己可以洗。”
一聽,他更是氣。
“阿棠。”王明軒喚她,不悅的嗓音從她的頭頂發出,讓她更有一種被人壓制著無法逃脫的錯覺。
他是強權者,他是霸權主義者。
怎能因為他這幾天短信,通話里的溫和,就忘了他的真實面目呢?
小棠驚愕,后知后覺的后退,卻在沒有退路,左手扣了她的手腕,修長有力的手指一下扯開了她手臂上纏繞的繃帶。
有意開了亮燈,浴室換了清冷的白熾燈光,將小棠手臂上猙獰的燙傷照的清清楚楚。
這一看不要緊,他見上面剛剛接了痂的傷口泛起白色和青紫。
感染了。
應證邢凱醫生說的話,感染現象已經有了。
這一瞬間,他的臉徹底冷了。
“一只手,阿棠一只手可以洗頭?”不能怒,只能隱忍著對她笑。
可是,小棠覺得王明軒此時的笑其實更嚇人。
“一只手洗頭而且不會撲騰水出來是吧?”他俯身問她,拉著她走到盥洗池旁,望著鏡子里的女孩兒,王明軒命令,“就在這兒洗,阿棠自己動手一直手洗,讓你先生看看你怎么一只手洗頭發不會有水灑出來,只要灑出一滴水來了,你今晚也就不用出這浴室的門了。”
蘇小棠:“........”
他真是把她當三歲孩子來訓了。
還不讓出浴室門?
這是要關她禁閉?
直直迎著她的眸,王明軒斥,“洗!”
小棠霍然一驚。
他單說一個字的時候,魄力,氣勢都在,是真的能讓人心驚膽戰,沒由來的畏懼的。
見她站著不動。
王明軒眉宇緊蹙,冷聲問,“不是想洗頭發嗎?現在怎么又不洗了。讓你自己洗你不洗,剛才我幫你你也不要,想做什么?不讓我洗,你自己洗,洗!”
小棠抬頭看他,嘆了一口氣輕聲說,“你方才回來,怕你累。”
只這一句話,讓王明軒神色不明的依舊看著她。
看著,看著,只單單看著,沒有再說一句話。
臉上隱忍的怒氣沒消,見他不說話只讓暗沉的黑眸僅僅盯著她,小棠心里更是升起一股懼意。
收了視線,不敢再看他,卻見他怡然又靠近她想她走來。
以為他怒到了極致,抓她會痛,卻沒想著王明軒過來不抓也不扣她,反而直接一個用力把她抱在了懷里。
抱緊她,唇貼在她的頸窩里,臉上怒意為退卻,但是抱著她的男人竟然在笑。
王明軒在笑。
不壓抑的笑,低沉迷人的傳到她的耳邊,讓她莫名。
那薄唇涼涼的,貼在她的米分頸子間癢癢的,酥酥麻麻,磨人的厲害。
可,這種突如其來的親昵讓小棠棉明顯不習慣起來,她開始掙扎。
見她掙扎,他抱得更緊,惡意地加重在她腰部禁錮的力量。讓她貼著他更近,也更緊。
小棠不知道剛才還生氣的人突然怎么又變了臉。
還沒想明白,她就不想了。
不是不想了,而是不能想了。
抱著她的人,貼在她米分頸上的人開始使壞了。
薄涼唇的觸感不在,王明軒竟然又氣又笑得直接一口咬在了她的側頸上。
“呃......”
小棠大驚,驚地直接喘息出聲。
“小壞蛋,讓你不聽話。嗯?”
咬著她,親著她,啃著她。
一口一口,一下一下,一點一點,慢慢地廝磨著,像是有電流在她的脖頸出劃過。
無措的小棠,青.澀的身子敏感地輕顫著。
細嫩柔滑的肌膚,讓抱著她的男人迷戀不已。
他吻她的側頸,寵溺,蜷縮,纏(綿)。
只因剛才的一句話。
一句話,她有能力讓他愉悅至極。
不讓他幫著她洗頭發,不是因為排斥,不是因為厭惡,更不是因為避他如蛇蝎。
她說,“你方才回來,怕你累。”
淺淺的嗓音,她黑白分明的眸望著他,那么動人,體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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