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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 誰惹囡囡不開心了


佳人看著女孩子明麗的笑覺得諷刺無比,明明這些都是王明軒為她做的,現在拿來給她吃,這個女孩子似乎有意給她難堪。“佳人姐,怎么不吃?”小棠看到紅了眼眶的女人,擰眉。女人的眼淚啊,真是沒用。

        “小棠,你誤會了,我說這些話并沒有什么目的。”通紅的眼眶一滴眼淚已經從她的臉頰掉落。

        聽到佳人的話小棠靜立在一邊,說道,“佳人姐嚴重了,您是不是想的太多了,我自然中知道您說這些話沒有什么目的,您說這些自然都是為了我好,我感激您還來不及怎么會覺得您別有目的。”

        小棠越是自然而然地淺笑,洪佳人的眼眶就越是紅得厲害。

        好不委屈的模樣,小棠看自己面前的佳人垂淚,真的是楚楚可憐,第一次,她突然覺得有女人哭起來也讓人覺得賞心悅目。

        這樣的眼淚氤氳,想必很多男人見了都會覺得疼惜,但是她是女人不是男人,并不會因為這樣委屈的哭相而被打動,反倒覺得詫異至極。

        “佳人姐,您怎么了?”她問,“我只是想要好好謝謝您,您何必這樣?”

        “我知道我今晚惹你不高興,說了很多你不愛聽的話,這都是我的錯,你不愿意聽以后我再也不會說了。”

        “怎么會呢?佳人姐處處為我著想,我哪里會生氣,托您的福,我知道了很多以前都不知道的事情,一直找不到機會謝謝你,現在索性就說了吧。”

        洪佳人看著小棠,神色怔然,越來越覺得眼前這個笑著的女孩子神色讓人畏懼。

        “你看,我都忘了。”小棠語調平和地對洪佳人說道,“如果不是佳人姐有意讓我看到藏書樓里取回來的王明軒哲學書里的那些照片,我竟然不知道王先生年少的時候還有過那樣的照片;還有,如果不是佳人姐旁側敲擊的提醒,我怎么會知道一直都不喜歡香薰的王明軒其實還是很喜歡古沉香的;自然,最重要的就是今晚了,他有乳糖不耐癥,我確實是疏忽了,佳人姐過來幫著送了藥又說了這么多的提醒我的話,你說我怎么可能不感激您呢?”

        “小棠,這些事情我真的都不是有意的,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怎樣。”

        小棠淺笑著嘆了一口氣,“今年我剛剛二十四歲,不懂的事情一定還有很多,以后還要多聽佳人姐的。”

        再也沒有辦法安穩地就這么靜坐著,她紅腫著眼眶看向小棠,洪佳人處事向來玲瓏,這樣的話她要是再聽不出來其中的反諷意思,她也太過不明事理。被這樣年輕的女孩子直接當面把一切都戳穿,絲毫不加掩飾地指責出來,一向高傲愛面子的洪佳人難以承受。眼眶酸紅,不知怎么了,眼淚就這么掉了下來。

        一向不愛說話的人,今晚似乎的話多了一些,“佳人姐,擅長刺繡,我是不論如何都學不會的,更何況是補釘扣子這樣的事情,南苑每次被女傭拿去清洗衣服,上次王明軒的扣子掉了,是您在洗衣間幫他釘回去的吧,只是藍色的繡線太顯眼,不適合白襯衫,那件襯衣我沒讓他再穿。不過,還是多謝您一直肯這么費心。”

        如果剛才洪佳人還能自圓其說,現在似乎說什么都是多余的,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眼前這個安靜的女孩子會咄咄逼人地將這些話如數說給她聽。

        喉嚨里似乎是被堵住了,失了聲,眼淚不停地向下掉,到了最后已經開始淺淺地啜泣起來。

        大多數人哭的時候都會隱忍的,因為實在不像在別人面前掉眼淚,但是眼前這個女人是個例外,她似乎連哭起來都好看極了。

        小棠想,梨花帶雨也不過如此,眼前的女人哭起來不顯得狼狽,反而出人意料地漂亮。手指拭掉淚痕的動作可憐。

        淚眼朦朧,委屈。

        現在的洪佳人似乎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而站在一邊過于冷然鎮定的她,是不是就像是強搶民女的惡人?

        明明覺得情緒不好,想到這兒,小棠似乎是想要笑了,苦悶中作樂,不然這么多壓抑的話她也不愿意就這么全都說出來。

        “你們那么好,我什么都沒有想過。”洪佳人繼續說,“你這樣誤解我,我就是想解釋也解釋不清楚啊,小棠,我,我真的什么都沒有多想過”啜泣的人幾乎泣不成聲。

        廚房里的動靜從一開始平靜后來還是有些大了,主廳里,阮舒文正一邊織毛衣,一邊看電視,后來覺得越來越不對勁,聲音調小了一些似乎也不怎么管用,索性就將電視給關了,這下從廚房里傳來的人的說話聲,她是能聽得到了。不知道是幾個人在說話,一會兒安靜,一會兒就會有一些嘈雜的聲音,實在在主廳里坐不住了,索性她將手里織到一半的毛線圍巾丟在一邊的沙發上,起身出了主廳,站在北苑的庭院里,她很快就聽到那些嘈雜的聲音是從廚房里傳出來的,擰眉,阮舒文漸漸走過去。

        廚房,剛剛烤好的幾分甜品都擺在那兒,這是剛才小棠拿過來給阮舒文嘗過的,所以她明白這是王明軒做的,只是現在沒見王明軒的人,也完全沒有在廚房里見到小棠。

        繼續向廚房里走,漸漸地似乎聽到了有人啜泣的聲音。

        阮舒文的第一反應是小棠受了欺負,只是走了幾步,便覺得不對勁,因為完全不像是小棠在哭,兩個人的說話聲夾雜著偶爾的啜泣,在廚房里的小餐廳。

        推開廚房通往小餐廳的門,阮舒文一進去看到的首先是坐在那兒眼眶已經完全紅腫的洪佳人,而她擔心的小棠,那孩子站在一邊,臉上的神情看著和往常一樣沒有絲毫變化,實際上在阮舒文見到她的那一瞬,單單的一個眼神,讓阮舒文看到了這個孩子眼里的無奈和委屈,這兩個孩子之間,作為長輩,又是馮家持家的女長輩,似乎很快就明白了什么。

        見阮舒文進來,小棠還沒有開口,坐在一邊的洪佳人站起來,直接走過去,帶著哭腔說道,“阮伯母,您來得正好,我也不知道我哪里做的實在不好,惹了小棠生氣,現在百口莫辯。解釋也解釋不好。我,我真是不知道到底該怎么辦才好,伯母都是我的錯,是我不應該”

        聽著洪佳人迫切的話,阮舒文從餐廳的桌上取了紙巾,“都是一家人總該都能好好說話,有什么好掉眼淚的呢?”阮舒文一邊幫家人擦眼淚,一邊淺笑著說道,“你這樣,任誰進來不會覺得像是阿棠欺負了你似的。”

        洪佳人一怔,原本因為落淚而蒼白的嘴唇逐漸變成了青紫色。

        即便擦了眼淚,那紅腫著的眼眶,依舊讓人覺得這人似乎是受了不小的委屈。

        小棠站在一邊,到最后只說了句,“舅母,我向來話不多,也不會說話,本想好好謝謝佳人姐,誰知道竟然能將她惹哭。”

        阮舒文不知道這兩人之間是因什么而起的,但是年紀大的人,看著這些孩子在身邊,每個人的脾氣秉性都還是比較清楚。

        “佳人,你年長阿棠這么多,她叫你一聲佳人姐你就該多明白事理一些,以后你嫁給了博聞,大家都是一家人,這么動不動就掉了眼淚,自家人就算了,要是讓家里的傭人見了指不定怎么傳呢,對你不好,對阿棠也不好。”

        “阮伯母,我明白了。”洪佳人很明白現在阮舒文的意思,紅腫著眼眶,臉色更加的蒼白沒有絲毫血色。

        小棠站在一邊,聽阮舒文和洪佳人說話,不論是什么,她現在都沒有心思在這兒聽。

        “舅母,晚飯我已經吃過了,時間不早了,我就不在這兒打擾您了。”

        見小棠要走,阮舒文拉住她的手,說道,“你這孩子晚飯吃好了么?”

        “吃好了。您不用擔心。”小棠起身出了餐廳,看著這個女孩子的背影,等她出去了,洪佳人雖然什么都不說,但是看向阮舒文的目光似乎更加的可憐委屈。

        阮舒文是長輩怎么看的了孩子掉眼淚,一時間對洪佳人只覺得無奈的很。

        心想著今晚的事情,沒有完全弄明白,上午剛剛磕傷的人,今晚上就又受了這樣的委屈,那孩子不抱怨,不向她告狀已經算是乖巧懂事地很了。

        出了北苑,小棠就站在那兒,臉上什么神情都沒有,似乎有心事,似乎又像是有些漠然。

        王明軒從東苑回來,準備到北苑接小棠回去,遠遠見他妻子一個人伶仃地坐在花壇前,夜風吹著她的長發,她向掌心吹了一口氣,吹散了她掌心里的幾片花瓣,純真卻又有幾分落寞感。

        “阿棠。”他走過去,拉她起來,她看著他,咬了咬嘴唇,最后將他的手打開。

        王明軒從東苑回來,見他妻子一個人伶仃地坐在花壇前,夜風吹著她的長發,她向掌心吹了一口氣,吹散了她掌心里的幾片花瓣,純真卻有幾分落寞。“阿棠。”他走過去,拉她起來,她看著他,咬了咬嘴唇,最后將他的手打開。

        剛才還好好的,現在這是誰有招惹了她不高興?

        王明軒沒有固執地將她的妻子拉起來,而是陪著她坐在了花壇邊上,他靠著她身邊坐下,她就向旁邊移動了移動身子,不和他挨著。

        這別扭起來稚氣的心思讓王明軒對她都無可奈何,不一會兒,見他又靠近她,小棠索性站了起來,抬腳就要走卻被背后的人直接攔腰抱了起來,讓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兩個人靜靜地坐著,都不說話,王明軒見他妻子失神扣著她的腰際,低頭在她白.皙的脖頸上咬了一口,感覺到小棠瑟縮了一下肩膀,王明軒淺笑,“怎么了?”

        小棠沉默了半晌,還是什么都沒說,只是向他懷里鉆了鉆靠在了他的身上,見她靠過來王明軒抱緊她,讓她在他懷里呆得舒服一些,閉上眼,她有些困倦了。

        “阿棠。”

        她在他懷里睜開眼睛看了看他,此時的眼眸里已經氤氳起了困倦的水汽。

        “累了,我們回去。”王明軒想要將現在困倦地睜不開眼的人抱回去,卻見坐在他腿上的人已經跳了下去,起先走了。

        一點都沒有想要等他的意思,夜色中的女孩子越走越遠,幾乎沒有再回頭。

        王明軒站起身望著北苑的方向,眼眸暗沉。

        南苑。

        王明軒進去室內后將窗子關上,聽到浴室里有水流的聲音,一回來就去洗澡了,從醫藥箱里找了藥油和燙傷藥膏出來,拿了一些藥棉和棉簽,走到浴室門口王明軒推門而入。

        將手里的藥油和藥膏放在盥洗池上,望著玻璃磨砂的隔斷門里,纖細模糊的身影,他無奈地笑了笑。

        今晚,有了心事的人似乎是執意不想要和他搭腔說話。

        將身上的襯衣和長褲換了居家的棉質睡衣,王明軒推開隔斷了浴室里模糊氤氳水汽的玻璃門。

        淋浴已經關上了,現在浴室里的人泡在浴池里閉著眼眸,白.皙柔嫩的肌膚在淺米分色薔薇花的花瓣中顯得愈發的誘.人,長如蝶翼的睫毛安然地卷曲著,濕漉漉地樣子,讓王明軒的眼眸暗了又暗。

        坐在浴池的邊緣上,王明軒伸手試了試水溫的溫度,而后蹙眉,“這水有點涼。”沒有半點詢問泡在水里人的意思,直接用淋浴的噴頭給她蓄了一些熱水。

        浴池里閉著眼的人將眼睛睜開,氤氳著霧氣的眼眸,看起來格外的乖順。

        伸手,她將一邊的淋浴開關關掉了。

        “會冷。”他有些無奈。

        “不會。”她直接拒絕了他現在的自作主張。

        他給她蓄水的動作被制止,水中的人伸手,溫熱的手指按在他的手上,因為這樣大的動作露出了水中的大片春.光。

        他坐在浴池的邊緣上,略微低頭可以將一切看得清楚,水中的人這樣一個無疑是的動作,讓看著她的人的視線從她的臉側,到白希修長的脖頸,到精致地鎖骨,再到玲瓏的豐盈。濕漉漉的淺米分色薔薇花花瓣沾在她的胸口上,映襯著那枚赤紅色的朱砂痣更加魅人心魄。

        不論性格如何淡靜,作為一個女子,這樣被人焦灼的眼神盯著看,小棠只覺得在浴室這樣的空間里有些昏昏沉沉。似乎是有意在征討她剛才對他的不予理會,現在他就只這么看著她,也什么話都不說。

        按在他手上的手松開,不想管逐漸溫熱的池水溫度,她現在只想再回到水中,可松開了他卻被對方反手握住,掙脫不開他的手,小棠一時間有些懊惱。這樣的燥  熱的空間里讓她全身的肌膚氤氳起紅潤的淺米分,溫熱的手指輕撫上她的側臉,不斷下滑到她的脖頸,再向下到她的胸口,碰觸那枚嫣紅的朱砂痣。

        “王明軒,唔”羞惱中卻被對方的手指捧住了她的臉,坐在浴池邊緣上的人撐在浴池上直接吻了上去。

        這個猝不及防的親吻完全沒有在她的意料中。

        有些廢力地掙扎,水花四濺,濺濕了王明軒的衣服。“乖囡。”低喚她一聲,輕哄著她,退開些許,王明軒扣著她的腰肢俯下身低頭攫住了她米分潤的唇。兩個人的唇碰到一起,輾轉反復,唇片相互廝磨。

        “嗯......”嚶嚀一聲,被迫承受他突然的親吻,小棠想要躲卻被他緊緊扣住了手腕。

        “怎么了?”一邊親吻著她的脖頸,王明軒一邊問她,“誰惹囡囡不開心了,告訴老公,嗯。”

        小棠看著他,一時間原本有些煩躁的情緒,不知道為什么在他的有意輕哄中漸漸消退了。

        洪佳人是個非常聰明的女人,她懂得審時度勢,也懂得進退有度,但是她所做的一切小棠全都看在眼里。

        來自聰明女人的挑釁,讓她覺得好容易獲得的安寧受到了破壞,她不想在考慮這么多復雜的情緒。

        失神中,小棠又被攬著她的人吻了一下,幾經輾轉親吻后,王明軒又試了試水的溫度,“水有些涼了,現在起來好嗎?”暗啞的嗓音有某種克制壓抑地情緒在里面。

        “才不要。”有些別扭的拒絕。

        “不想起來么?”試探地詢問,足夠紳士有禮。

        好容易重新又回到浴池中,小棠沉默不語。

        “既然這么不想起來,好,那就不要起來好了。”

        小棠愕然,不明白他說這句話的深層含義是什么。

        “水有些涼,多加一些熱水。”

        小棠看著自顧自幫她加著熱水的人,臉上有些莫名。

        而后,一身灰色家居裝的男人,開始很自然地脫自己的上衣,修長的手指一顆顆地解開居家服上的扣子,動作閑雅卻充滿了某種性感地意味。

        “王明軒,你——”見他坦然地在她面前將原本淡漠的居家服全都脫光,小棠一時間實在說不出話來。

        視覺地刺激遠遠大于某種有意地挑.逗。

        別開臉,她咬唇說道,“王明軒,你別脫衣服。”

        “衣服都被你弄濕了為什么不脫下來?”足夠充分而正當的理由,竟然讓她無言反駁。

        坦然裸.露的人直接走過來,被逼無奈了,小棠懨懨地問道,“你過來做什么?”

        “你不是不想起來嗎?陪你。”言辭間被拿捏地根本沒有辦法拒絕。

        眼前的人入水直接將水中的她抱了起來,一邊添加溫水,抱著她的人一邊在她耳邊說道,“多加一些熱水,我們可以在里面多呆一會兒。時間再久都沒有關系。”

        “”

        像是想到了他所說地這句話的深層次含義,她抑制不住地臉紅,背對著他,不想轉過身去。

        臥室里,她疲倦地躺在床上,原本就有些困倦現在在浴室里這么折騰了一次,她感覺自己更加的困倦了。垂著眼睫,小棠靠在兔子軟枕上看著剛剛抱她上床的人換衣服,他偶爾看她一眼,而后站起身將衣服慢慢換上,側身站在床畔的人,見她看著自己,王明軒將一角撩起來給她看。

        漸漸困倦的小棠,清晰地看到了他腰腹上被她留下的幾道殷紅的抓痕,一時間睡意全無,臉上剛剛退卻的緋紅瞬間又涌了上來。

        “小花貓。”他俯下身戲謔地親吻她,卻被她窘迫地躲開。

        換好了睡衣,王明軒起身拿了藥油在她的手臂上慢慢搓開,氤氳的藥香中小棠看著他,不知為什么就想到了曾經洪佳人有意留下的那些照片里的少年。

        清俊的少年模樣,是她從來都沒有見過的。

        莫名有失落地情緒涌上了心間,不自覺地她伸手去輕撫他的眉眼。

        柔軟的指按在他的眉上,王明軒一怔,抬眼去看正凝視著他的人。感覺到他臉上的手指漸漸下滑到他的側臉處,他直接別過頭在她的手指上親吻了一下。

        “好了,可以睡了,晚安。”將被子給她蓋好,輕輕拍了拍她,直到她閉上了眼他才起身出了臥室。

        夜色寂靜,王明軒到客廳的衣架上取下了衣服,從大衣的口袋里掏出了一瓶藥,取出了幾粒含在嘴里,王明軒反身去茶幾上取水喝,卻見有一杯溫水已經遞給了他。

        “怎么,不睡?”看著眼前赤腳踩在地攤上的人,王明軒有些無奈。

        怔了怔,他伸手去接他妻子給她遞過來的水。

        “為什么不跟我說?”她問他,眉眼間有種不明白的情緒。而后,只聽她微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

        王明軒反身去茶幾上取水喝,卻見有一杯溫水已經遞給了他。“怎么,不睡?”看著眼前赤腳踩在地攤上的人,王明軒有些無奈。怔了怔,他伸手去接他妻子給她遞過來的水。“為什么不跟我說?”她問他,眉眼間有種不明白的情緒。而后,只聽她微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

        “王明軒,為什么不拒絕?”乳糖不耐癥,不能碰奶制品,她喂他喝的時候他其實是可以不要喝那杯牛奶的。

        為什么不拒絕?

        聽他妻子的問題,王明軒還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她這個問題,拒絕她?似乎從來沒有對她用過這兩個字。

        “沒什么,慢慢適應下來就好了。”見他妻子蹙眉,王明軒無奈,沒想到她會對這件事情這么上心。

        看她今晚開心,做了她喜歡吃的東西出來,原本不想掃她的興致,也就沒有跟她提這件事,沒想到她倒是在意了。

        “王明軒我不是小孩子,你不用這樣一味地遷就我。”

        王明軒端著他妻子遞過來的那杯溫水水杯,覺得現在正穿著吊帶睡裙抱著兔子抱枕的人說這句話似乎沒有半點的說服力。

        一臉饒有興致的神情,他好意提醒抓著兔子耳朵的妻子,“你這樣拿著小兔子,它容易掉在地上。”

        回頭看到自己跟過來的時候隨意抱在手里的抱枕,小棠無奈,直接將手里的靠枕丟到面前的男人懷里。

        她從他手里拿過那瓶藥看了看說明,擰開蓋子,取出兩片藥片出來,沒好氣地蹙眉,“王明軒,張嘴。”

        明明一臉不甘愿的樣子,卻委實坐著關心他的事情,這樣截然相反的別扭情緒,讓王明軒一時間覺得他的妻子真的越來越可愛了。俯身接過他妻子踮起腳尖喂過來的藥片,即便再苦都覺得心里是甜的。

        溫熱的水,看他慢慢吃了藥,小棠想了想又問了句,“這樣只吃藥就可以嗎?”

        “可以了,不是很嚴重。”雖然王先生一臉無所謂地淺笑著說沒有事,小棠總是不想輕易地就這么相信他,要知道王明軒說話向來沒有什么可信度。

        乳糖不耐癥?

        實際上她沒有接觸過有這樣排斥乳制品的人,曾經阿豪對海鮮非常的排斥,甚至沾染一點都會過敏。

        過敏不是什么大問題,但是如果不處理得當,加以惡化會變得非常的嚴重。

        就像小時候,起初在方家的她是很喜歡海鮮的味道的,但是阿豪為了她高興,陪著她吃了一次又不告訴她,結果當晚就不得不被送進了醫院。

        看著他打點滴痛苦的樣子,她再也不碰海鮮。

        自從阿豪那次過敏好了以后,她幾乎查了很多資料去看海鮮過敏的癥狀,還問過了家庭醫生如果過敏需要注意一些什么。

        這么多年過去,那些關于海鮮過敏后的應對措施她還記得清清楚楚,似乎像是鐫刻在腦海中一樣,即便阿豪不在了,關于他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她完全都記得。

        可是,相比阿豪,她對王明軒似乎真的虧欠了太多,他喜歡什么,不喜歡什么,不能吃什么一無所知,而且,從未問起過。

        于她恰恰相反,王明軒知道她的一切,也懂得她的一切,從不會在生活的日常中讓她覺得不舒服和不快。他給她的生活舒心又愜意。

        到底是有些任性了,一味地就這么下去,從來沒有為他做什么,也沒有為他想過什么,就連他不能碰觸乳制品這樣的事情都不知道。

        “輕微乳糖不耐癥喝了牛奶,是不是會過敏?”見他妻子踮起腳尖試探他額頭的溫度,王明軒很愜意地俯身配合她。

        “過敏會發熱你的體溫還算正常。”小棠客觀地這么說。“王明軒,這個藥吃下去,晚上不會有什么狀況吧?如果需要打點滴,我陪你去看家庭醫生好了。”話音落了,小棠聽不到人應聲和回答,回頭卻見王明軒什么都不說,只是就這么一直看著她,很久很久都沒有移開視線。

        “王明軒?”她疑惑與他的過分沉默。

        沉默的人笑了笑,直接俯下身吻了吻她的唇,“阿棠,可真乖。”伸手覆在他放在她臉上的手指,小棠將臉貼在他的掌心里,問了句,“你為什么不親口告訴我呢?是覺得我沒有辦法照顧你?其實,我也可以的。”

        她不是沒有照顧過人,當初在她病重服用著藥的那段時間里,每天還要照顧阿豪,她是會照顧人的,不用一位的什么都是依賴他。

        沒有聽到他的答復,小棠接著說道,“不喜歡可以直接拒絕,牛奶不能喝就不要喝。”

        “誰告訴你我不喜歡,只要是阿棠喂得我都喜歡。”

        小棠瞪他,這個人就是這樣,總喜歡糊弄人說一些好聽話來討人歡心。

        “阿棠,對你我說不出拒絕的話。”客廳的燈光下,小棠看著王明軒的眼瞳,似乎只一眼就可以看到很深很深。如果說剛才的話只是戲謔著揶揄玩笑,那么現在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讓小棠難得見到了一向巧言令色的王先生的窘然,甚至帶著一點的不自信。

        雖然這兩種情緒出現在這個狂妄的男人身上似乎會被人誤解為一種錯覺,但是小棠就是從王明軒的眼中看到了窘然和不自信。

        一向都是主動的人,一直在追逐,只怕自己做了什么會讓她覺得不開心,怎么會說得出拒絕的話。

        在所有事上都足以稱地上是順風順水的人,唯獨在面對自己妻子的時候又難言的挫敗感。

        畢竟,他曾經是那么的想要靠近她,她卻冷然地絲毫不給他機會。

        這么多年,愛而不得的曾經,是他這一生最為挫敗也最為狼狽的經歷。

        “阿囡,你,我總拒絕不了。”他俯身埋在她柔軟馨香的頸項間,不讓她看到此時他難得一見的困窘。

        小棠伸手抱著他,難以置信地看到他因為自己如此挫敗的神色,有意提醒道,“怎么了?你可是王明軒啊。”

        “那有什么,你可是蘇小棠。”漫不經心地語氣,這樣不自信的語調從他嘴里說出來,讓她只覺得詫異地很。

        “蘇小棠又能怎樣?”她嘆了一口氣說,“蘇小棠還不是只能給你找麻煩什么都幫不了你。”

        “不。”他起身,凝視著她的眼眸說道,“蘇小棠的一句話足以讓王明軒竭盡全力,只一句話,一切在所不惜。”

        “王先生還是這么會說話。”小棠懨懨地囁喏。卻主動握著王明軒的手指,握地越來越緊。

        臥室里,王明軒關了燈,小棠躺在他懷里想著今天發生了這么多的事情。即便洪佳人以前做過的所有的事情都讓她覺得內心憤懣,但是今晚她有意地提醒王明軒的輕微乳糖不耐癥,憤懣過后小棠還是感激的。

        對方有意挑釁,但是也真的是因為她的忽視,如果不是她作為妻子的失職,對方又怎么會借題發揮地來給她難堪。

        哎。

        嘆了口氣,小棠覺得生活有時候真的讓人很難說出好于壞。

        可不論如何,她真的要學著去關注身邊的人,不能總是活在自己的世界中,一味得享受著他對自己的所有好。

        “王明軒。”黑暗中,王明軒聽到懷里抱著的人喚他的名字。

        “嗯。”將下巴放在她的額頭上,親昵地蹭了蹭,王明軒等著他妻子的下文。

        “明天,我還是陪你去看看醫生好不好?”

        “不用擔心,沒事了。”

        扯著他胸襟處的扣子,小棠說,“王明軒,你不用總將我當孩子,你可以依賴我,也可以對我說拒絕的話,但是我不想,不想”想了想,小棠還是將一直想說地話說出了口,“我不想什么關于你的事情都是從別人那里聽到的,王明軒,我很不喜歡這樣的感覺,所以,你想說什么直接對我來說就好。”

        “誰對你說了什么?”有意抓到他妻子話里的重點,王明軒有意問小棠。

        “沒什么。”腦海里浮現出洪佳人的臉,似乎又想到了她與他相配的金鎖,小棠不知道怎樣才能說清楚自己內心這種難言的情緒。

        “阿棠,不論別人說什么都不要聽。”他一如既往地叮囑著她,“你只要相信我一個人的話就好了。”

        “嗯。”

        “可是。”小棠咬唇,“王明軒你和洪佳人是?”

        這句話早想要問的,但是考略到很多她一直都沒有想要就這么親口就問出來。

        但是,似乎現在一切都不重要了,與其從別人口中得知,他想聽他親自告訴她過去的那些事情。

        她相信他的,只要是他說的,她想要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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