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盛懷昭也沒想到小哭包能唯他是從到這個地步,意識到自己又被誤會了,就一陣頭疼。
他點點頭,云諫便抱著藥到他跟前,體貼地將丹藥喂在他的唇邊。
“懷昭,你體虛,吃一顆。”
盛懷昭看他一副獻寶的樣子,微垂眼眸,從他手心拿起一顆。
云小狗搖著尾巴等他吃藥,盛懷昭卻手腕一抬,把丹藥先喂到他嘴邊。
“你也受了不少傷,吃一顆。”
突如其來的驚喜讓云諫雙眸亮晶晶地,他一瞬不瞬地盯著盛懷昭的臉,薄唇卻十分配合地張開。
盛懷昭有點受不了他這幅得了甜頭還賣乖的樣子,指腹微動將丹藥推進他潔白的齒間。
可小狗比他想象中要會得寸進尺,趁機輕咬了一下他的指頭,在他沒反應過來之前迅速地用舌尖劃了一下指腹。
盛懷昭右手微麻,仿佛觸電一般迅速壓下,別開視線:“……要這樣你就自己吃。”
云諫心滿意足,聽話地倒了一顆在手心,然后喂到盛懷昭的唇邊:“我吃了,到懷昭你了。”
見他不回頭,云諫還似哄小孩一般:“別怕,是甜的。”
盛懷昭覷他一眼,低頭把丹藥吞服入喉。
不是甜的,但也不苦。
……云諫怎么就能說是甜的?
定是他的味蕾有問題。
洞窟外安靜下來,四人紛紛打坐調理氣息,天階丹藥的效果非常不錯,就連盛懷昭都能感覺體內那顆碎裂的靈核似忽然發生作用。
暖氣涌上心室,一股氣流順著他的血脈而動,不斷地減輕身體各處的疼痛。
這邊是修士們的自我療愈了吧?那另外三個有修為的恢復得更好。
江塵纖調理好后,看著謝縉奕的背后,覆手為他輸送靈氣穩定心脈。
感受到他體內紊亂的靈氣,江塵纖沒忍住:“你本不必如此隨我犯險。”
謝縉奕閉合的眼眸極輕地睜開,低聲:“我是少爺的護衛,出生入死,在所不辭。”
江塵纖最討厭劍修這點,認死理,一根筋。
可他偏偏又敬佩這點,畢竟正是因為如此可貴的頑固,修劍之人才會單憑一把劍就登峰造極。
“況且,在你決意要去抓攪亂延風派的魔修時,我已猜到會是這樣。”謝縉奕輕嘆,“畢竟在你心里,菀珠無人可比。”
江塵纖愧疚不已:“對不起。”
似是為了轉移江塵纖的負面情緒,謝縉奕抬起目光,落向不遠處的云諫。
少年天賦異稟,若此行能平安脫困,他必會向自己的師父引薦此人。
先前的誤會解開,謝縉奕便也明白即便此人是“魔修”,但也并非為禍四方的作惡之人。
他猶豫片刻,仍覺得事有蹊蹺。
“敢問公子,你們師承何方?”
正在闔眸小憩的盛懷昭微微睜眼。
云諫的師父,是誰?
在延風派的時候,渾渾噩噩的小哭包曾經在他腿上哭喊過,但那時他只顧脫身,并未思及其他。
而現下這個問題如雷貫耳。
若云諫有師父,他的師父是如何教導這么一個天才的,又是否知道他體內有蠱?而現在是死是活,身在何方?
如此重要的東西,他怎么就一直忽略了?
他抬起眼,想從云諫的輪廓上搜尋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我……”可眼前的少年卻只是皺眉,似也尋不到答案,半晌才答,“四海為師。”
謝縉奕跟江塵纖詫異無比。
盛懷昭看著兩人的表情,莫名又三分驕傲,便也隨著添了把火:“他的天賦如此之高,凡間沒幾個散修有資格教他。”
聞言,謝縉奕情緒略有起伏:“我師承元星宮淮御仙君,他乃當界劍修第一人,愛才如命,你若想鉆研劍法,元星宮是個好去處。”
作為大弟子,謝縉奕自然清楚淮御劍君對天才偏執到絕處,究其一生都在搜羅對劍有天賦之人。
他亦惜才,實在不想看云諫在邪道上誤了天賦。
盛懷昭微垂眼睫,心說這謝縉奕是不是反賊他不知道,但一定是把好鐵鍬。
這種時候還不忘給他師門挖人,他要是淮御仙君,都得落淚了。
但去元星宮,倒真是一個好去處。
淮御仙君天下第一,若云諫能成為他的弟子,有元星宮的庇護,還怕突然暴斃?
盛懷昭剛想答應,身側的人卻倏然摟緊了他的手臂。
云諫半靠著他的肩膀,一雙圓潤黑亮的眸子仰視著他,嗓音近乎嬌柔:“……懷昭,你不要聽他胡說,我只是隨便練練,并不是一心求問劍道的,你才是我心中最重要的。”
盛懷昭:……
我怎么就聽出了那種“你別誤會,我跟他只是好朋友,對你才是真心”的茶味呢?
盛懷昭發冷的指尖被云諫溫熱的掌心包裹,小哭包漆瞳落著一層潮霧,欲語還休。
盛懷昭一看就知道他又要來事兒。
“懷昭,我真的只是隨便練練,你比劍要重要得多。”
盛懷昭:“……”
他也真的沒有想跟劍爭寵的意思。
云諫的茶言茶語雖然聲音不大,但修真之人哪個五官不靈敏聰慧,他即便壓得再低,也能一清二楚落入外人耳邊。
江塵纖錯愕驚異,謝縉奕更是沒忍住咳嗽出聲。
雖然先前他們就覺得有點不對勁了,但現下還是想說——
昨天晚上那個一劍破冕安的劍修,私底下竟是這般……矯揉造作?
江塵纖的目光不自覺挪到盛懷昭身上,少年的毒舌他是領教過的,也猜想其絕不是什么溫柔耐心之人,那魔修為何會對他撒嬌?
而下一刻,他卻見盛懷昭習以為常地抬手,像摸小寵般撫過云諫的下巴,揉揉后腦勺,然后捏了捏臉蛋。
盛懷昭笑容溫柔:“茶味兒嗆到我了,收斂點。”
云諫委屈地抿起嘴巴,哼哼唧唧地繼續纏著他。
江塵纖、謝縉奕:“……”他們看不懂,他們大為震撼。
身后兩人失常的表情被云諫的余光捕捉,確認兩人暫時沒有要打擾的意思,云諫這才放下心來。
可他方才回頭,卻見跟前的盛懷昭不冷不熱地抬著眼,似將他那點小心機收盡眼底。
剛豎起耳朵搖晃尾巴的得意小云慢慢蔫了,自知犯錯,低頭靠在他的懷里。
變臉一套一套的。
要是讓小冰山知道他另一個人格是這樣,他會怒火攻心追殺小哭包,還是羞憤欲死拔劍自刎呢?
盛懷昭嘆了口氣,輕輕地抬手在云諫的后頸處捏了捏。
這下云諫的表情松緩下來,他便也緩了一口氣。
是該休息一會兒了,養精蓄銳,爭取平安開啟金手指。
天階愈療丹有安神的作用,盛懷昭很快就犯起了困意。
混混沉沉之際,他感覺到一只手輕托了一下側臉,隨后腦袋便靠到一個結實的肩膀上。
“我守著,累了就休息一會兒。”
盛懷昭徹底睜不開眼,含糊地應了一聲,便倒在了云諫的懷里。
這是他穿進這個世界以來,睡過最沉的一覺。
像是突然沉入了識海深處,整個人輕飄飄的。
“哥哥……”
“哥哥……”
女孩的喚聲像是串聯散亂意識的針,盛懷昭猛地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處于一個懸空的狀態。
像是游離飄散的靈魂,停駐在人世間的一角,以局外人的身份觀察世界。
盛懷昭停在了一處破舊不堪的現代出租屋里,而剛剛一聲聲喚著“哥哥”的少女被另一個大她沒幾歲的少年護在懷中。
應該是兄妹兩人,灰頭土臉地縮在舊床底下,像是世界只剩下彼此,緊緊地擁著對方。
而客廳里,一群面目猙獰的男人帶棍拿刀,將本就殘舊的家具搗了個天翻地覆。
敲敲打打一無所獲,為首的男人將煙蒂吐在地上,粗俗地罵了兩句話。
隨后跟在他身后的另一個男人,將一桶紅色油漆潑到墻壁上,找了個拖把龍飛鳳舞地寫下四個大字:欠債還錢。
少年屏住呼吸,手輕輕地拍著小女孩的后背,似在安撫。
而就當腳步聲稀稀拉拉地散去,他們以為逃過一劫時,一襲人影驟然而落。
如高空墜落的重物,一個男人砸落在床前,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床底。
咚——
在看清男人相貌的前一刻,盛懷昭猛地從噩夢中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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