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盛懷昭不輕不重地笑了一聲, 散漫的視線勾過云諫的輪廓,施施然地定在他的唇前。
“鋪墊那么多,到最后想說的還是這個?”他淡聲問道。
跟前的冰皮團子臉驟然一紅, 視線飄忽片刻, 認錯般悄然垂下:“……嗯。”
還有臉嗯, 看來這臉皮是越來越厚了。
盛懷昭站在原地, 一言不發地沉默著, 四周安靜得讓云諫難以冷靜,他半晌才似退讓松口般小聲:“你若不愿意,十次也是可以的。”
“這是次數的問題嗎?”盛懷昭緩步走到他的跟前,眼前的人比他稍微高半個腦袋, 微微仰視時什么氣勢都沒有了。
懷昭分明是在質問, 可這樣仰著面迎上來時,云諫眼里只有那雙唇了。
他親過, 自然是知道那種溫軟的觸感。
……還很甜。
盛懷昭察覺他那毫無遮攔的視線,惡劣地挽唇輕笑,湊近他的跟前:“□□熏心。”
小哭包的臉驟然漲紅,慢吞吞地看著跟前的人, 似愿意挨打認錯般悶聲應了一句。
而盛懷昭卻輕湊到他臉頰邊親了一下,蜻蜓點水般的觸碰, 在他沒反應過來時距離已經回到原點。
云諫的眼睫微微顫抖, 一雙沉色的黑瞳緩緩睜圓。
“十次也不許親。”盛懷昭回了一句,轉身往偏殿走。
云諫遲鈍地抬手輕摸了一下自己的側臉,只覺得先前被他親過的地方像是隱隱在發燙,激得他心頭波瀾不斷。
一次抵十次, 分明是虧本的買賣, 可他竟然覺得心甘情愿。
盛懷昭最后還是留在偏殿休息, 洗漱之后便懶洋洋地躺在床上,這段時間就沒好好睡過覺,這具身體由他這樣造,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會垮。
他剛躺下,便看到小哭包束手束腳地站在床邊,顯然是想上又在等他的許可。
要放在他上學讀書的時候,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小心機了,分明知道自己是攔不住的,卻還裝乖等他許可。
好像他不答應就真的不會靠近一樣。
盛懷昭輕拍自己的身側:“上來吧。”
云諫這才如解開枷鎖的小狗,慢慢靠到他的身邊,又可憐兮兮地問:“懷昭,我能抱你嗎?”
他們是夫妻,按理說這些親昵的舉動當然是不用多問的,可知道自己還有另一重人格的存在后,云諫就拘謹了起來,一言一行皆要問過他的同意,否則就像自己做了壞事。
“你要再這樣,那以后便都不用問了,不能。”他闔上眼,輕打了個呵欠,困倦地側躺在枕邊。
云諫呆呆地看他半晌,這才意識到是答應,連忙俯身湊到他的身后,抬手輕環住背對著自己的那截腰。
那雙手沿著腰線輕輕落下,似半天沒找好合適的位置,蹭得盛懷昭有些癢。
“抱個人還不會了?”他淡聲。
“會,會的。”云諫摟緊了他,緩緩地將臉抵在他的后背上。
兩人在靈泉泡完之后,身上有同樣清淡的香味,縈繞在發絲之間,像是密不可分般交織在一起。
若換做以前,云諫大概心口是滿的,畢竟自己只要抱住他便像擁有了完整的盛懷昭。
可現在他卻不自信了,細數曾經所有經歷過的事情,他才發現懷昭原來從未情深意切地對他說過一句:“我喜歡你。”
意識到這點,他像是猛地踏空踩落,陷入了某種強烈的不安感之中。
“懷昭,你先前說過,不會拋棄我的對嗎?”
盛懷昭輕抬眼睫,這才想起這句話是云諫蠱毒發作時痛苦的央求。
當時他是答應了。
可那只是讓小哭包安定下來的一時回應,現在意識清晰地問時,他竟然不能承認。
擱在腰際的手收緊三分,盛懷昭感受到他強烈的不安感。
“我知道你那時是哄我的。”云諫低聲道,“你只是不愿讓我那么疼。”
嗓音輕之又輕,像是在克制自己涌動的強烈情緒:“懷昭,你真好。”
盛懷昭的手扣到他的手腕上,細長的五指收攏,壓在手腕上。
云諫一瞬便被他掀躺在床面,白紗輕揚,回過神時跟前的人已從他的身側移至眼前。
“你怎么那么麻煩。”盛懷昭不耐地擰著眉,夜明珠的光勾在他發絲的邊際,輪廓似陷在了床帳間不明亮的光中。
云諫的心如墜深海,無邊的冷迅速蔓延絞纏,冷得讓他發痛。
麻煩……
而接下來的這句話,卻讓他還沒來得及品味心碎,便怔在原地。
“我要是能拋棄你,早就把你扔路邊不管了,還能給你那么多在我跟前作威作福的機會?”
盛懷昭居高臨下,面色沉冷。
臉上分明說的是“不服來打一架”,但話卻將云諫那顆隱隱作痛的心臟從水里捧了回來。
“我這么折騰自己,是為了顯得我很閑沒事干嗎?”
小哭包眼底的水光盈動一瞬,迅速地抱住了他,字節尾音是失而復得的喜悅:“懷昭。”
我的懷昭。
盛懷昭任由他抱著,心里想的是他就知道跟前這人不是三言兩語或者一個吻就能哄好的。
他輕聲:“得寸進尺,你比誰都能耐。”
云諫當即:“比另一個我還能耐嗎?”
盛懷昭:“……”
還伶牙俐齒了是吧?
那種踏空的惶然一掃而空,云諫順著他扣押自己的手慢慢與他指節緊扣。
“那你,喜歡我還是他?”
盛懷昭沒想到兜兜轉轉,問題還是回到這里。
這小麻煩問不清楚是不肯死心了。
“這個問題,我只回答一遍。”他俯身,一雙眼看進云諫眼底,“你與他,本身就是一個人。”
在識海里他與萬物生回溯了云諫的記憶,小哭包或者冰山,其實都是他不同時期面臨環境時所展現的不同反應。
小時候受盡寵愛,自然是黏人可愛,受不得一絲委屈的冰雪團子。
長大后歷盡磨難,誰又不會走向絕處變成沉默寡言的冰山?
盛懷昭雖然不想承認,但自從窺探過那段傷痕累累的回憶后,他便無法將兩個人格徹底分割。
對冰山放狠話時,總會想起他小時候的痛苦而動搖,哄小哭包時……又會希望他拿回記憶能變得冷漠堅強。
“兩個神魂都把我折騰得夠嗆,我不興麻煩,你要是一輩子再這么下去……”他放慢了聲音,似也有些遲疑,但到最后還是狠下心,“我便一個都不喜歡。”
云諫并非那些魔修走火入魔,生出一善一惡兩個神魂,他是原本完整的人格分裂了。
神魂相融,并不是1+1等于2,+,重新回歸完整。
盛懷昭也懶得費心跟他解釋,只是捏著他軟乎乎的臉,威脅般:“懂了嗎?”
云諫反應遲鈍地眨眨眼,這才摸到他剛剛話里的關鍵。
一輩子神魂分裂,他便一個都不喜歡。
那么意思是,現在是喜歡的?無論是哪一個,卻都是喜歡的。
盛懷昭本來以為他終于消停,轉身想踏實睡個好覺,身后的人卻一把抱住了他。
“懷昭,我也喜歡你。”
這人到底什么腦回路?
盛懷昭閉上眼,壓下自己的不自在,故作冷淡:“……哦。”
身后的人似要急切表明心意,跟道:“無論神魂是否相融,我都喜歡。”
“……”
還是早點相融吧。
元星宮
九重天內,淮御劍君細長的指落在木案上,溫魂茶的淡香縹緲,溶在空氣中是讓人心曠神怡的舒適。
傳音玉簡停在眼前,亟待開啟。
這是徹查感慈寺一事的弟子送回來的,憑急切程度,淮御劍君便知事情有了真相。
“劍君,弟子在接到命令后已連夜趕往感慈寺,可趕到時當地并非斷瓦殘垣,而是被人夷為平地了。”
無論是舊日的廟宇或是佛祖的雕像,一切盡化為塵埃,被渾濁的魔氣籠罩期間。
弟子走訪多處,這才從離感慈寺最近的小山村里探得一絲有關的消息。
聽說是有夜感慈寺大火,山里的方丈僧人來往救火忙碌了半夜,到最后還是沒有保住。
山村里住著的人素來受感慈寺所關照,在得知火災發生后,便自發帶上山看看能不能幫上什么忙,怎知看到的是血流遍地。
原來感慈寺并非意外失火,而是被魔修盯上了。
村人戰戰兢兢,過了好些日子才敢再上去看,而那是山頭便什么都不剩,仿佛整個感慈寺都不曾存在過。
而弟子回到山間,在魔氣縈繞之地搜尋許久,最后才在山下的一顆枯木上發現殘存的劍痕。
“弟子并不習劍,卻也能從其中感受到殺氣凜冽的劍意。但閱歷疏淺,實在看不懂其間玄機,便將枯木與玉簡同傳予劍君。”
淮御劍君放下玉簡,看著浮在眼前被禁制所縛的枯木,抬指一揮。
禁制破解,怨氣重重的劍意侵染九重天的靈氣,像一團污穢沾染白布。
淮御凝神片刻,抬指稍揚,邪氣須臾便被祛凈。
他抬指輕落到那段刻印上,長眉一蹙。
“……劍修?”
修劍之人,最需要的便是純粹的劍心與鍥而不舍鍛體問道的堅持。
此言聽起來簡單,但要真正能做到是相當困難的。劍心不正的人即便修煉的時間再長,也只是拿著武器揮霍,決然使不出半分劍意,而真正能以劍問道者,憑的都是“寧可正而不足,不可邪而有余”1。
劍修向來寧折不彎,以魔入道者少之又少,并且入道之人很快會被不純的劍心反噬,徹底瘋魔無法執劍。
他勘破弘真天,晉為劍仙以來所遇到第一個與魔有關的劍修,唯有云諫。
這枯木所示的……是云諫與感慈寺的消失有關?
劍君覆手收緊,枯木化為齏粉,碎散而去。
“師父。”門外,謝縉奕緩步而來。
“冕安的事,你查清楚了嗎?”劍君問道。
冕安一事絕不簡單,認為那日的黑袍魔修恐怕早就有所設計,江塵纖根據淮御劍君的命令徹查了人皮的來源,發現原來那魔修早在去年就已與江家有所聯系。
“當時塵纖閉門不出,外界皆傳他得了心魔,不久后有人便向江夫人透露,有個器修精通丹藥煉制,尤其是對心魔一類郁結已久的心病頗有療效。”
雖然聽起來荒唐,但江塵纖因妹妹陷入魔域,自我封閉多年,江夫人已經失去一個孩子,自然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另一個孩子也郁郁而終。
那器修詭計多端,掩藏身份化身成慈眉善目的長髯老者,與江夫人談及此事時還潸然淚下,盡博信任。
那時謝縉奕尚在元星宮閉關,而江宗主又常年不在,由此讓人鉆了空子。
“那精通丹藥煉制的器修便是那日的魔修。”
那人趁著江夫人愛子心切,與江塵纖產生交際,以買藥為借口提供了人皮描畫的邪法。
江塵纖當時終日郁郁,一心只有妹妹,三言兩語便被他所支配。
“聽聞那個器修曾多次勸塵纖喝一味湯藥,但當時塵纖認為療心則是為棄忘菀珠,無論如何都不肯喝。器修便提供了一味香料,說能安神靜心。而弟子調查了去年樂雅宮內所用過的香……其中有一味材料,都與那日從盛城體內取出的毒蟲相似。”
江塵纖當時心智脆弱不假,但畢竟是名門正派的世家子弟,為了私念便做出買皮一事實在蹊蹺。
所以,謝縉奕徹查幾日,終于翻出三個月前香料的余渣得出答案。
那香料中有致幻的毒素,吸入之后便能攪亂人的行思,與江塵纖內心的執念一同作用,他看著那人皮玉柱,就仿若江菀珠真的在面前。
這也是他為何接二連三,身陷在泥濘里無法自拔的原因。
“后續可有大礙?”
“許是沒有。”謝縉奕答,后來從魔域出來,醫修當時曾告訴他江塵纖中了輕微的毒,但那是他以為是在魔域時被血月蛛所傷,一時之間并無深想。
淮御低頭沉思:“此人為達目的,所行之處皆會留下蠱毒的痕跡,順著這條線查,應該是很快就能將他的真面目查出。”
謝縉奕蹙眉:“但,善用蠱毒的器修大能,真的有嗎?”
“有一位。當年死于酌月宗那位妄虛境的大能,莫壬。”
小哭包陪盛懷昭一覺睡到天亮。
第二天起來的時候,盛懷昭本來還想著先一步拽住冰山跟他算靈泉里的舊賬,沒想到睜開眼的云諫黏糊糊地抱著他,又是親又是靠,軟綿綿地叫:“懷昭,早上好。”
人格又沒切回去。
盛懷昭還以為先前是因為小哭包受了蠱毒影響,所以才會昏睡半天不醒,讓另一個人格鉆了空子,沒想到是他們兩個都出了問題。
每一個人格所呆的時間都會比之前更長。
盛懷昭來不及深想,門外的戰敖便敲響了門,江夫人請見。
云諫的劍斷了,江夫人將冕安器室的大門開啟,讓他跟盛懷昭進去挑選一柄襯手的武器。
“刀槍棍棒應有盡有,看你們擅長使哪門武器,拿去便是。”
盛懷昭剛步入器室,系統里的識海幽幽轉醒:宿主,你的本命法寶可不是從這里挑出來的。
在原書里魔尊的武器可是一把叫“焚心”的魔刀,取上古魔石熔煉鍛造,還祭了上千條人命,以激發它的兇煞。
盛懷昭哦了一聲,反問:就你覺得以我現在的體質,去找魔刀,還殺那么多人去激發它的兇煞,它發作時是不是第一個把我吞了?
系統:……也是哦。
就以宿主現在這個體質,別說殺人了,光是鍛刀那一步可能就得先把自己祭了。
云諫隨手挑了一柄劍,劍身細長通碧,輕巧襯手,他便沒再看其他:“就這個吧。”
江夫人修行不高,只知道劍修對佩劍向來是多有挑剔的,她都做好把上百把寶劍都供云諫挑一遍的準備了:“這劍與尋常的劍比起來更為輕些,多是初學者或是女子所用,當真不用再換一把?”
云諫還記得江夫人昨天要給盛懷昭相親的事情,神情淡然:“如此便可。”
江夫人見他反應冷淡,亦不敢多言,回頭笑盈盈地看著盛懷昭:“懷昭你呢?可有稱心的?”
盛懷昭想說沒有,就憑他這身子骨,別說劍了,拿什么都墜手。
“或者這個如何?”江夫人翻出一個輕巧的袖箭,遞給他,“這個用不著什么力氣,也不用注靈,有危險時輕壓這里,三根袖箭便能射丨出去。”
她靈氣尚淺,天賦有限,難以修行至什么境界,便通常會在身上戴幾個小暗器傍身。
雖然對修士來說,不注靈不附毒的暗器壓根沒有多大的威懾力,但緊要關頭若是保命,說不定能幫上忙。
盛懷昭輕裹在手腕上,這暗器雖然不入流,但做工精致,附著在手腕上輕若無物,絲毫沒有異物感。
“那便是這個吧,謝謝江夫人。”
從器室出來,江塵纖便在門口,臉色疲倦:“娘。”
江夫人臉色微變:“怎么累成這樣子?七大宗門還在刁難你?”
江塵纖輕輕搖頭,有淮御劍君在,七大宗門派遣來的人自然是不敢對他擺臉色,但也不知從何而來的消息,說他那日低頭領罪是轉移重點,江氏是否包庇魔修還沒查清楚。
無論他如何解釋剝皮魔修并不在冕安城里,卻總有人要死不信,非要說不親自進來看便不認。
他本來懷疑是薛亭柏在煽風點火,可那人卻偏偏不在七大宗門之中。
眼看江塵纖又要跟幾個言辭激進的門派弟子所吵起來,立場未定的其他宗門便連忙支開,說此事還得江夫人親自出面。
“這群人究竟是為了真相,還是落井下石。”江夫人蹙眉。
所有人都知道江菀珠是江氏的心結,而今她女兒好不容易脫困,一連睡了幾日都沒有蘇醒的跡象,她這個當娘的這么能離開半步?
“算了,既然他們那么著急,我去便是。”江夫人看向江塵纖,“你將人照顧好。”
盛懷昭站在原地,眺向遠處似在分神。
若所有異動都是為了云諫跟他,那留在冕安定會招致接連不斷的麻煩。
江塵纖護得了他們一時,總歸不能護一世。
“懷昭,在想什么呢?”身后的人輕輕靠近,嗓音低輕地叫他的名字,溫柔至極。
盛懷昭抬起頭,看著云諫半晌,忽然道:“我沒記錯的話,前段時間你破鏡了是嗎?”
云諫頷首:“是。”
見他答應,盛懷昭抬起手,輕戳了一下他腰間的劍柄:“拿能揮兩段讓我看看?”
“要練劍嗎?”江塵纖隨聲而問,“后山有練武場,那里設了守山陣,可全力舞劍。”
“如若方便,那就打擾了。”
后山的練武場是以前謝縉奕與江塵纖常來的地方,當時兩人皆在此處頓悟,江宗主為止大喜,便請人過來修繕加固,就是希望兩人能在此地成才。
結果沒想到那么多年過去了,江塵纖來這里的次數越來越少,而陣內謝縉奕留下的劍痕早已將他早年的印記所覆蓋。
在失去江菀珠后,他曾似泄憤般來這里練過劍,但卻發現自己的靈氣連灌入劍中都已經費勁,更別說像以前那樣留下劍痕。
天賦才能的差異,果然不是勤加鍛煉就能彌補的。
盛懷昭站在觀劍臺上,朝云諫點頭:“去吧,我在這里看著你。”
江塵纖陪在一旁,過往的思緒回神,落定在眼前。
而當云諫的劍意翻涌時,他停在扶欄上的手驟然扣緊。
雖然在血月蛛的體內就見識過云諫天賦非凡,但眼下層巒重疊的劍意如影,那把寶劍尋常平凡,但所裹卷的劍意竟然隔著陣都能讓他心悸恍然。
他知此人劍式利落漂亮,卻沒想到稍動真格還能來帶如此碾壓的魄力……肅殺的劍意四散,江塵纖竟有一瞬心驚,怕這守山陣扛不住云諫這一劍。
他到底還是高估了守山陣,云諫只是握劍,尚未出招,腳下練武臺邊驟然碎裂,圓形的巨臺隨著地動山搖的轟聲裂開兩半。
云諫皺眉,收劍入鞘攏回劍意,俯身一攏,裂開的巨臺緩緩回籠。
他擊裂的守山陣,又輕而易舉地被補了回去。
江塵纖滿面愕然,卻見這能一招劈開冕安后山的少年一躍至盛懷昭身邊。
“劍好鈍,割到手了,”云諫抬起右手,上面有淡淡的血口子,委屈至極,“懷昭,我好疼。”
作者有話要說:
外人面前能劈一座山,老婆面前棉花都彈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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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出自《增廣賢文·上集》
湯藥在第十八章提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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