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話音剛落, 蕭落跟黃長老的臉色皆有不同程度的變化,后者更是勃然大怒:“謝道君,我敬你是元星宮的人, 而你卻對長望門出言不遜, 還如此……”
“黃長老。”蕭落緩緩開聲, 打斷了眼前人的憤怒, “謝道君并沒有說錯, 瑤城確實出事了。”
“落兒,你怎么也……”
“與其在這里糾結真偽,做無用的口舌之爭,不如去調查真相。”蕭落沉聲道, “瑤城近幾年是沒有出什么大事不假, 但難道我們一定要等到事情發生了才去后悔嗎?”
若是真的,如今尚可挽救, 若是假的,有備無患又何妨?
黃長老憤然看向蕭宗主,而后者雖然沒有明顯的表示,但顯然已經對他的言語有所不滿。
老頭子一揮衣袖, 冷哼一聲轉步而出。
殿內的氣氛落到冰點,一發不可收拾。
虞瞳站在盛懷昭身后, 雖然他完全不想參入到這種糾紛當中去, 可看到蕭落沉默地坐在遠處,心頭還是不由有些難受。
表面上是萬人敬仰的一城少主,實際上他跟蕭宗主的權利不過如此,一個上了年紀的老頑固都不肯給二人一絲情面。
他是不信冕安的前輩或是元星宮的長老會這樣對江氏的少主。
黃長老離場之后, 謝縉奕顯然也沒有想久留的意思, 轉步迎向盛懷昭與云諫。
“謝道君。”而站在大殿上的蕭宗主卻往前一步, 神情緊張,“你先前說落兒身染蠱毒一事,可否細說?”
他雖然是個沒有實權,近乎無能的父親,但在這種時候還是相當上心自己孩子的事情。
謝縉奕淡然回掃一眼,顯然是對長望門并沒有什么善意:“我不過是奉命過來傳個話罷了,不懂醫治之術,蕭宗主與其在這里問我,不如找幾個精通蠱術的醫修幫蕭少主看看。”
他此行前來只為眼前二人,他人宗門之事絕無插手之意,更不想對先前質疑自己的人提供援助。
蕭宗主還想說什么,卻見坐在木案前神色散漫的少年沖著謝縉奕清淺一笑:“江少主身體可還好?”
謝縉奕微微頷首:“先前不告而別,他很擔心你們。”
“我們也還好,活蹦亂跳的。”盛懷昭支著下巴,閑散回頭時正好和云諫對上視線。
謝縉奕自然也是注意到云諫與之前不一樣,雖然在盛懷昭身邊的云諫總會露出意想不到的表情,可這時的少年靈氣純粹,劍意更深,顯然在分別這幾日里修為又精進了不少。
“這是我來之前,明瞬交代我的。”謝縉奕抽回視線,俯身將懷里的一塊玉簡遞給盛懷昭。
明瞬規整乖巧的字跡,寫的是針對蠱蟲的初步治療之法。
在那雙母女到冕安的時候,明瞬就已經意識到云諫他們又遇上事情了,在江家的幫助下他很快就找到了應對的良方,雖然根除還是有相當的難度,但至少能抑制人體內的蠱蟲作祟。
蕭宗主清楚自己失了待客之道,鄭重致過歉意后回首看向蕭落。
“蕭宗主,謝道君性子冷,說話就是這樣,你別放在心上。”臨行前,盛懷昭將玉簡遞給身后的虞瞳,“我們雖然不懂醫術,但治療此蠱毒之法還是有的。”
小狐貍突然被予以重任,尷尬地回望好一會兒,這才端著玉簡在心里罵罵咧咧地走到蕭宗主跟前。
謝縉奕負手而立,顯然沒有對盛懷昭的選擇做出任何滿與不滿的表情來。
“這……”蕭宗主神情愕然,顯然是沒想到謝道君拒之不答的事情會由盛懷昭回應,“這怎么……”
“沒什么怎么不怎么的,”盛懷昭隨性道,“反正你們現在也沒有真的相信我們所說的話,這玉簡上記載的術方我也沒實施過,用于不用取決權都在你。”
“只不過,”臨走之前,他還是回頭,露出得體禮貌的笑容,“我不希望那位黃長老知道其間的任何一個字。”
那老頭子不信他,還要反咬一口謝縉奕跟冕安,盛懷昭可不至于那么圣母心,這時候還給那姓黃的送藥。
給蕭落,純粹是欣賞這位蕭少主的親民體貼和隱忍耐心。
蕭宗主緊緊握著玉簡,愈發覺得眼前的少年遠不如自己所想那版輕佻無用。
他隨身帶著位修為莫測的劍修,自己的兒子替他說話,連元星宮跟冕安都要讓他三分……若他還跟黃長老一樣目中無人,那是相當愚蠢了。
“無論如何,”蕭宗主抱拳,“多謝四位。”
回到山頭時,盛懷昭才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剛剛真的像開班會。
系統:……你們哪個學校的,什么班會那么嚴肅。
謝縉奕隨著三人到他們在瑤城休息的地方時微微蹙眉:“冕安的環境也不比這里差。”
言下之意是問他們為什么不跟他回去。
虞瞳抱著貍崽兒一副局外人的表情,視線好奇地在三人身上流轉。
他至今還沒從謝縉奕居然對盛懷昭那么有耐心一事中回神。
“你是冕安的宣傳大使嗎?”盛懷昭閑散道,“就住幾天也得搶生意?”
謝縉奕不太懂他說的是什么,只道:“瑤城近日星盤不穩,是有噩兆要生,此地不安全。”
淮御劍君也吩咐了,若是可能,最好將二人帶回冕安。
云諫不動聲色地蹙了下眉,雖然能推斷瑤城之災與蠱蟲和魔尊脫不開干系,但他本能卻覺得……還有更加不詳的事情被這兩回事掩蓋了。
“我也在想這件事,”盛懷昭道,“可是我還有東西落在魔尊手里,得拿回來。”
那只小白虎畢竟陪了他那么久,要是就這樣把小東西送了,未免太可惜。
“謝道君,”云諫開口,“自我們離開后,可曾調查過引麓薛氏?”
“當然是有的。”謝縉奕答,“薛亭柏自聯合幾大宗門圍攻冕安無果之后,便與他兄父一同去了南洲,說是南洲有妖魔作祟,他們親自去消災除惡。”
太奇怪了,就以薛氏釜底抽薪的作為,他們壓根不會管尋常百姓的生死,更何況南洲跟引麓相距甚遠,光是御劍飛行也要將近一天。
他們父子長途跋涉下去為人消災?聽起來太可笑了。
“那引麓呢?”盛懷昭卻問,“當地可有出現什么怪異之事?”
謝縉奕搖頭:“探子回報說并無什么動靜,塵纖便命人著重跟查南洲一路了。”
盛懷昭:“薛亭柏跟善用蠱毒的魔修有所勾結,還搞出這么大的陣仗,他父親十有八九知曉。”
云諫:“而那雙母女身上也被蠱蟲侵蝕,源自瑤城,證明魔修也與瑤城有所交集。”
謝縉奕眼眸微瞇,顯然也是深知這張籠罩半個修真界的大網相當不妙。
“引麓那邊若有異變,十有八九已經發生了,薛氏父子三人出行……甚至可能是變相的出逃,”盛懷昭道,“由此可見,瑤城很可能是那魔修的下一個目的點,若就此離開,很快又會淪陷的。”
莫壬的所作所為,就是□□裸地告訴盛懷昭,他對云諫還沒死心。
他對這修真界還沒死心。
可是為什么,這人如此擅用傀儡蠱術,真身究竟在何處?
回過神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盛懷昭松開了摸索杯口的手,抬眼時才發現謝縉奕跟虞瞳都不在了。
“他們去休息了。”身后的人緩緩擁住他的后腰,“懷昭,你一下午沒理我。”
盛懷昭無奈皺眉,笑著輕輕圈起他的手腕:“我這不是想事情么,而且哪有一下午。”
最多兩三個小時。
但云諫顯然是不滿意他如此潦草的安慰,順著松開了他的袖口,指尖沿著他的手臂輕撫。
“很癢。”盛懷昭發現他是越來越愛往奇奇怪怪的地方上蹭,回首環住他的頸肩,貼了個吻到唇邊,“別那么幼稚。”
云諫垂下眼,明明懷里的人一直是笑顏,可他卻抑制不住心底那層漫生的心慌。
他從前也有過這樣的時候,那時是母親閉關。
雖然每日都能聽到母親身邊的婢女跟他回報消息,可自己卻總覺得不安心。
而后來的結果便是……母親入魔,屠了宗門。
“懷昭。”云諫將他緊緊抱在懷里,縱使落入床帳之間也沒有平日的親昵,“我想求你一件事。”
盛懷昭解他腰封的手略微一頓,這才意識到往日轉移他注意力的法子居然在今天失效了。
“你說。”他慢慢坐直身子,擺出認真的模樣。
云諫輕置起他的之間,虔誠地落在唇邊一問:“等離開瑤城,我們將婚事補上,可好?”
之前在繆砂城時他便仔細思想過這件事,畢竟當時是定情求親,又恰逢融魂,可懷昭當時顯然心不在此,他便也不覺得有什么。
反正日后都是要廝守的,細水長流才是真。
可在瑤城的這幾日,他卻越發覺得自己需要這么一個儀式。
云諫極度缺乏安全感,自幼便是如此,所以越是這種時候,他越發急切地需要一個儀式去慰藉自己。
否則,他會想不到自己會因為得不到盛懷昭而做出什么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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