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虞瞳說了好幾次要見盛懷昭, 都被云諫以身體不適為由拒絕了,小狐貍氣得咬牙切齒,轉(zhuǎn)頭就把氣撒在蕭落身上。蕭少主大病初愈, 哪里經(jīng)得起他的作, 傳音玉簡便跨越千山落到了盛懷昭手里。
盛懷昭收到瑤城的玉簡時正躺在床上, 指尖一繞便將玉簡輕砸到云諫懷里。
“所以, 魔尊大人您打算囚我到什么時候?”他支著下巴, 看著坐在床尾,垂著眼睫安然幫他腳踝上藥的云諫。
盛懷昭實在是不明白,分明已經(jīng)有了骨鏈,但云諫的占有欲像是根植在骨髓深處, 在他睡著的時候居然換成了鎖鏈。
然后他莫名就以另一種形式“下不了床”。
每當(dāng)盛懷昭示意反抗, 就會被云諫鎮(zhèn)壓下來,或以吻, 或以其他,反正混混沌沌幾天幾夜就過去了,等他睡醒又沒了掙鬧的勁兒。
所幸盛懷昭現(xiàn)在是劍仙,早已辟谷, 要不然他真的要被云諫折騰個沒完。
算了算時間,也有半個月了, 盛懷昭知道他缺乏安全感, 卻沒想到自己的容忍會一步步成為縱容。
云諫是絲毫沒打算給他松開這鎖鏈。
瑤城的玉簡是契機,他要好好跟云諫談?wù)劇?
“我沒有囚你。”云諫垂著眼,慢慢講沁涼的藥膏涂抹到冷冰一般的踝骨上,沿著那道血紅色的痕跡摸索時, 無法遏制地漾出深邃的眸光。
“這個沒有, 說得還真是爽快啊。”盛懷昭不輕不重地笑了一下, 慢慢抬起腿,后腳跟抵在了云諫的腿上,堪堪貼近。
云諫抬起眼,看著他笑意懶散的唇邊,輕聲:“在上藥,別動。”
其實盛懷昭腿壓根也不疼,他畢竟如今是仙身,一點摩擦傷痕一眨眼就能痊愈,但他讓痕跡留下的原因,起初是為了激得云諫心疼。
結(jié)果沒想到戳中了他某個不為人知的叉癖。
雖然沒有直接承認過,但兩人大約都是心知肚明的。
云諫很喜歡盛懷昭身上各種各樣的“痕跡”。
“懷昭。”
他的名字在這幾日反復(fù)出現(xiàn)于云諫的唇邊,每一聲的語調(diào)都飽含沙啞的情感。
云諫輕抬著他的腳跟,銀白森冷的鎖鏈被他的指節(jié)輕輕抵著,隨后淺淺的吻落到紅痕印落的地方。
縱使盛懷昭這半月已經(jīng)跟他日夜親密無間,但猝不及防看到這樣的畫面還是會耳根燒熱。
……干嘛把流氓耍得那么虔誠。
他下意識抽回腳,那沉沉的鎖鏈跟骨鏈一同垂下,被衣擺遮擋。
“……我沒有討厭的意思,但總要出去見人吧?”盛懷昭坐直了身子,慢慢地張開手摟住了云諫的腰,然后跟失力一般撲進他的懷里。
云諫仔細地將人抱好,指尖繞過他漆黑如瀑的發(fā),看到了通紅的耳垂。
“想見誰?”
“江塵纖、明舜、江菀珠也醒了吧?我都還沒見她呢……霄姬也得見一面吧,還有元星宮……”
“他們都知道你回來了。”云諫收緊了手臂。
盛懷昭側(cè)過身,臥躺在他的懷里:“知道了也得見一面,都隔了那么久,多少也得報聲平安。”
云諫沉默下來,正當(dāng)盛懷昭以為他又要開始迂回戰(zhàn)術(shù)時,卻聽見低低的一聲:“好。”
“你答應(yīng)了?”盛懷昭眨眨眼,支起身仰頭跟他對視。
寢殿四周都布滿夜明珠,亮得能照清楚盛懷昭眼底翻涌的欣喜。
云諫慢慢抬起手,將落在他唇邊的發(fā)絲輕繞到耳后,然后順著側(cè)臉抬起他的下巴。
虔誠的觸碰先落到眼睫,貼附過顫動的睫毛后又降至腮邊,盛懷昭被他這小動物般以蹭親人的動作弄得有些想笑,剛要出聲又被攔住了。
自然而然的親吻,早就沒了當(dāng)初生怕逾越界限的生澀和畏懼,他們之間的早就多了比坦誠更加直白的感情。
盛懷昭永遠是率先敗下陣來的那一個,他抬起手順在云諫耳后,輕輕捏著他的耳垂。
“……云諫,不及。”
云諫卻像莽撞落地的某種動物,雙手往前微微用力往前一傾。
盛懷昭便睡進了層疊的被褥之間,身前還要被大型樹熊蓋著。
“懷昭,對不起。”云諫的下巴抵在他肩膀最怕癢的地方,小聲說話時呼吸落在上面,酥酥癢癢的。
盛懷昭嘗試躲了一下,沒躲開,忍住了將他推開的沖動:“現(xiàn)在道歉也太遲了。”
“我知道。”云諫慢慢地低頭,偏頭貼著他的側(cè)臉,像是非要如此近距離的接觸才能緩解心中的不安,“每一天醒來,我都想解開對你的禁制,但是……”
盛懷昭聽清楚了但是這兩個字浸染的落寞,像是無法追溯的三年又在眼前揭開,云諫又成為被束縛在黑暗中的孤魂。
“閉上眼,我總會夢到你消失的時候。骨釘回到我的體內(nèi),一柄徹底與你斷了聯(lián)系,萬物生日漸枯敗……”
云諫彼時也受了傷,可他沒有絲毫心思擔(dān)心自己的情況,沒日沒夜翻遍整個修真界,清醒地看著傷勢惡化,等疲乏到無法自控陷入沉夢時,他才能在往昔的回憶里窺見盛懷昭的半縷身影。
可未等夢境療愈,他又匆匆泣血醒來,睜開眼后除了滿目的絕望,什么都不剩。
“我甚至不知道如何像你那般喚醒萬物生。”云諫垂著眼睫,不知是光影折變還是盛懷昭慌神,那細長的眼睫上居然有三分濕漉漉的意思。
……又哭了?
“古樹生長的條件極為嚴苛,心頭血少半分不能,所育之壤寒半分不可。”
動輒敗落枯萎,連嬌生慣養(yǎng)在它面前都像個褒義詞。
盛懷昭當(dāng)初直接將萬物生吞入腹中,這樹苗如何存活全交由系統(tǒng)負責(zé),哪里知道古樹原來如此難養(yǎng)。
云諫只是簡單交代一句,他卻仿佛看到了戰(zhàn)無不勝的魔尊殿下為了一棵樹焦頭爛額的樣子。
說來,盛懷昭消失之后,萬物生大概就是云諫唯一的寄托了。
畢竟當(dāng)初是他跟小樹杈子一起闖入云諫的識海,那么多回同生共死,云諫應(yīng)當(dāng)也猜到他們背后有另一重難以解釋的羈絆。
“對不起啊。”他說的每一個字都落在盛懷昭心口最酸軟的地方,戳一下疼一陣,可偏偏眼下自己除了抱緊,再無他法。
他不能補回那缺失的三年中的任何一天,只能憑著眼下的親昵抱緊云諫。
“我真的不會再這么做了。”盛懷昭抬起指節(jié),順著云諫眼尾的紅痕上抬,落到了他的睫毛上,慢慢地撥弄了一下。
真的濕了。
云諫似乎意識到他察覺自己的情緒,慢慢將臉藏到他的鎖骨間:“沒關(guān)系……反正無論你走多久,我都會在原地等你。”
“……”盛懷昭沉默片刻,倏然抬手往云諫的肩膀上推了一下,“瞧不起誰呢?什么叫無論我走多久?”
云諫微微挑眉,下意識將眼底的其他情緒掩藏,只剩傷心和低落愈發(fā)濃烈。
他的沉默,是最好的挑釁。
盛懷昭冷哼一聲,之后便抬腿一夸,落坐到云諫懷里,雙手撐在身側(cè)朝向他:“來吧。”
剛剛就快憂愁得要去葬花的人明顯地閃過一瞬錯愕,抬起眼看著盛懷昭:“嗯?”
“我們兩個總得耗一個在這兒,另一個估計才能安心。”盛懷昭話音剛落,隨后拽住了云諫的腰封,“別磨磨蹭蹭的,c宵苦短,廢話少說。”
雖然最終目的還是這個,但云諫沒想過自己會那么輕易地達到,下意識輕握住了盛懷昭的手:“可你不是……”
“不疼了,不酸了,一想你就哪兒都倍兒棒。”盛懷昭低頭,沿著他的唇角親了親,“來吧,把三年的份全部補上。”
話是這么說,結(jié)果渾渾噩噩了好長一段時間后,盛懷昭一覺睡醒發(fā)現(xiàn)自己腳腕上的鎖鏈還是沒解開,這才明白自己是中計了。
什么示弱,翻舊賬都是裝可憐的手段!堂堂魔尊殿下壓根沒打算說話算話。
盛懷昭氣得直接卷在被子里不說話,任云諫怎么來哄都不搭理。
詭計多端的魔尊殿下第一次束手無策,無論自己怎么哄盛懷昭都只給他一個后腦勺。
……除了上藥的時候,劍仙哥哥會冷若冰山地說:“走開。”
盛懷昭是真氣著了,連上藥都是自己親自動手,雖然最后搞得亂七八糟的還要云諫來收拾。
“懷昭。”入夜,云諫坐在床邊,手里端著一盤兔團子,“別氣了好不好?”
盛懷昭靠躺在床沿,手里翻著一本修真界的話本,顯然像沒聽到。
云諫猶豫了片刻,將兔團子放到桌面上出了門,盛懷昭聽見腳步聲才緩緩抬起眼跟了一會兒,確定他又回來時扭過頭繼續(xù)端著。
苦守幾天都沒得到機會的萬物生突然召至主殿,還沒明白發(fā)生什么事,就被云諫放到床沿。
“懷昭,你不是想看他嗎?”他摸了摸小團子的發(fā)頂,將他抱到床沿,“我把他帶來了。”
盛懷昭頭也沒回,抬手將被褥掀起來,云諫都還沒明白,盛笙已經(jīng)麻溜地爬到盛懷昭懷里,黏糊糊地:“懷昭!”
小團子乖巧可愛,盛懷昭抬手輕揉他的后頸,親了親他的額頭。
盛笙高興得不行,摟著他柔聲柔氣:“你在看什么呀?”
“話本。”盛懷昭翻了一頁比較正常的插圖,“看。”
雖然被冷落了,但云諫仍是隨之抬起目光,看到的插圖里是一個漂亮的婦人抱著小孩子。
“這是什么?”盛笙不懂,歪著頭問。
盛懷昭含笑:“腹黑魔尊:嬌俏神女帶球跑,懂?”
盛笙:……
云諫:……
系統(tǒng):宿主,雖然說這本確實離譜,但萬物生畢竟還那么小,讓他看這個不好吧?
盛懷昭:他也看不懂,我這是讓云諫看的。
果不其然,盛懷昭剛想翻頁,云諫已經(jīng)將話本從他手里抽開:“懷昭,如今你內(nèi)力不穩(wěn),還是多看點心法劍術(shù)為好。”
眼前的人沒有回答,把枕頭放好,小團子非常自覺地爬到他的懷里,露出一雙大眼睛看著他身后的云諫。
盛懷昭抬起指尖輕輕按了按小團子的眉心:“我困了,要跟我一起睡覺嗎?”
小團子點點頭,瞇著眼睛盯了一眼云諫,然后扎進他的懷里。
夜明珠搖曳了一瞬,隨著靈氣的流轉(zhuǎn)而慢慢變暗,床邊的人站立許久,見他們真的是要休息的樣子,慢慢嘆了一口氣。
盛懷昭這些日子是好話說盡,身也獻凈了,但某位答應(yīng)了“好”的人偏偏無動于衷。
以牙還牙,錙銖必較,這軟他目前是不會再服了。
小團子年紀(jì)小,雖然說要睡覺,但實際上興高采烈,一會兒讓他唱歌,一會兒要聽帶球跑的故事。
盛懷昭隨心所欲地跟小團子在聊天,一會兒說說元星宮的大能,一會兒聊聊魔域里的走獸。
當(dāng)小樹杈子的聲音剛帶上細微的困意時,云諫忽然伸手將他抱了起來:“我?guī)バ菹ⅰ!?
然而盛笙自然是不愿意離開盛懷昭的,雖然迷迷糊糊的但還是拽著他的袖子。
盛懷昭緩緩坐了起來,手還托著小團子的腰:“把他還我。”
云諫不為所動:“他累了。”
“我這不正要陪他休息?”
“懷昭。”
云諫總是這樣,不知道如何反駁的時候只能叫他的名字,每一次都一個語音語調(diào),但其間的哀怨轉(zhuǎn)折卻都能折騰出新意。
小團子聽明白了,慢慢地垂下了手,跟盛懷昭揮了揮:“懷昭,我要去睡覺了。”
這小屁孩不愧是云諫親手帶出來的,一個眼神就乖乖站到那邊兒去,盛懷昭忍下這口氣,放手之前心竅一轉(zhuǎn),俯身親了親盛笙的額頭。
“晚安。”
小團子連忙也親了親他的臉頰:“晚安。”
看著云諫將人抱走,盛懷昭剛想摸話本才發(fā)現(xiàn)云諫一同帶走了,他無奈地嘆了口氣。
云諫將小團子送回他所住的澄陽峰之后,指尖落在他的眉心。
小團子睜大了眼睛,剛要為云諫這突如其來的親昵所以外,就發(fā)現(xiàn)他的指肚壓在了剛剛被盛懷昭親過的地方。
然后擦了擦。
盛笙:“……你在干什么。”
云諫:“把吻收回來。”
盛笙:……
云諫折回的路上,翻了一眼盛懷昭剛剛在看的話本,他足不出戶,想要什么吃什么都讓貍崽兒去處理,這堆書也是那小狐貍搬回來的。
從名字到插畫都透著一種讓人不安的感覺。
云諫隨手翻了兩頁,果不其然看到了一句話——
“她已經(jīng)受不了魔尊的禁錮,她要帶著未出生的孩兒離開那個男人。”
光是這一句,云諫便燃了一道火光將其燒盡。
暮色將至,夕陽的余暉照落,少年魔尊的眸光一寸一寸深了下來。
眼下的紅痕漸漸加深,像是鮮血溢出,驟然將那雙眼眸染得赤紅。某種潛藏于心脈之中的煞氣不斷攀升叫囂,催動著各種殘暴的念頭。
回過神時,手心已經(jīng)溢滿了血跡,森森白骨露在血肉間。
腰間的一柄察覺到他劇烈動蕩的情緒,幾重禁制緩緩亮起:“云諫,冷靜。”
“……我知道。”嗓音沉冷入骨,冰刺叢生。
一柄顫抖著恢復(fù)安靜,不敢再言。
三年里,每次云諫失控的預(yù)兆都是如此。只不過盛懷昭回來一事讓他終于分了心,這段時間才算安穩(wěn)下來。
腥血退散,云諫御動所有靈力將作祟的煞氣壓下,所有兇惡的念頭落定之后,只剩一個想法——懷昭不能離開,一分一秒都不能。
推門而入時,云諫悄無聲息地加固了殿內(nèi)的陣法,將要走到床沿時,看到垂在床邊的一雙足。
帶著鐐鏈,踏著紅痕。
云諫眸色漸深,剛剛愈合的掌心又被指尖刺入,他以痛牽引著理智,緩步走到跟前:“懷昭。”
盛懷昭慢慢抬起眼,對上他那雙掩飾得極好的雙眸,慢慢抬起手。
他想說什么?是繼續(xù)爭論松開他的事情,還是要跟他置其他氣?
云諫在剎那閃回過無數(shù)應(yīng)對的方法,卻從來沒想過盛懷昭說的是:“抱我。”
聲音落在耳際,像翎羽飄然落地,輕飄飄的拂過心間。
所有的怨念和病態(tài)的隱痛像在瞬間被撫平。
他發(fā)愣的時候,盛懷昭像是嫌棄他的遲鈍,自己傾身一撲落到云諫的懷里,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乇Я藗滿懷。
云諫冷了一秒,坐在地上,將自己被刺傷的手心迅速復(fù)原,隨后落在了盛懷昭的腰上:“怎么突然?”
“突然?”盛懷昭偏頭,耐心著問,“突然什么?”
“突然……抱我。”云諫垂下眼,后半句想問的是“你不是在生氣么”,可思來想去又覺得不合時宜。
懷昭看起來心情好像不錯。
“突然嗎?”盛懷昭覺得他這話說得好奇怪,“我喜歡你,想抱你,要先打申請?”
突如其來的一句喜歡像是平地炸起的一聲驚雷,云諫瞳孔微顫,隨后迅速抬起手抱住了盛懷昭。
“不需要。”他將臉埋在盛懷昭的肩膀上,“什么時候都可以。”
盛懷昭很輕地笑了下,像摸萬物生一樣摸著他的后腦勺:“抱太緊了,疼。”
云諫如夢初醒,連忙將人放到紗帳間,如捧珍寶般小心翼翼。
盛懷昭看著他手忙腳亂的樣子忽然想笑,他先前確實是有些生氣的,但也只是氣云諫出爾反爾。
可冷靜下來,云諫會這么做的理由只有一個……跟當(dāng)初他在霄姬所布的心魔幻局一樣,病根都是他盛懷昭。
安全感不是天生的,也不是后天學(xué)會的,而是別的東西,環(huán)境,人給予的。
他們的關(guān)系,缺乏盛懷昭有力的回應(yīng)。
云諫想讓天下所有人都知道,盛懷昭是他的,離不開,但讓他安心的辦法,實則是盛懷昭自己清楚他們的關(guān)系,而不選擇離開。
他無法強求一個人的內(nèi)心如何落下想法,便只能動用外力去鞏固自己所建立的壁壘。
盛懷昭想明白之后,便只剩下心疼了。
他抬手順著云諫的眉心撫了撫,像先前哄萬物生一般落下一個吻:“怎么辦,你對我那么過分,我卻還是越來越喜歡你了。”
云諫落在他腰上的手一點一點緊握成拳,像是終于攥住了先前一直捉摸不定的東西。
懷昭親口說,越來越喜歡自己了。
即便自己如此對他。
他不會像話本里那樣,心生怨恨,費盡心思地離開。
盛懷昭看著他出神的模樣,抬手輕點了點他的下巴:“回應(yīng)呢?”
游魂歸體,云諫垂下眼,親了親眼前人的唇瓣:“喜歡,愛。”
“懷昭,我愛你。”
雖然是有目的性地想幫云諫找回安全感,但盛懷昭沒想到自己會在這個時候猝不及防地聽到這句話。
……不是這樣的,不該是由云諫就說的。
下一瞬,雙手便交疊壓在云諫的唇邊,盛懷昭瞪著他:“剛剛說的不算。”
云諫尚未來得及蹙眉,便聽見盛懷昭說:“這是我現(xiàn)在要說的,你不許搶,我愛你。”
“我……”
“多少遍都行,我愛你。”盛懷昭不讓他介入半句話,固執(zhí)又幼稚地跟聲,“我不管剛剛說的就是不算,是我先說的,我說的還比你多,我愛你。”
接二連三,如有實質(zhì)般落在云諫的額前,夜明珠高懸于頂,懷昭的臉正好逆光,但卻偏偏與他對視著。
眼前的人仿佛成了比光還要耀眼的存在,就在他懷里,那兒也不去。
“聽到了嗎?”盛懷昭低頭,用額前碰了他一下,“我,愛,你。”
“聽到了。”云諫抬手壓住他的手腕,在掌心落下溫柔的吻。
盛懷昭這才松開,下意識覺得剛剛被他貼過的地方在發(fā)燙,想要握拳,卻被云諫撐開了指節(jié)扣住。
“我都聽到了,你說愛我。”云諫盈著笑,碎散的光影落在他的輪廓上,從未有如此一刻讓盛懷昭心跳加速。
“懷昭。”
“……在。”盛懷昭后知后覺有些羞惱,偏偏先前的告白像放狠話一樣說出口了,便沒有理由再避。
“明天睡醒還愛我嗎?”
“愛。”
“一個月后呢?”
“愛。”
“十年……”
“別問了,沒有期限,只要你活著,我也活著,兩顆心還在跳的時候,”盛懷昭低頭,咬了一下他的嘴唇,“我都會愛你,一直,永遠。”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沒來得及更新……我錯了……今天六千字全補上……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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