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黑封陰書(1)
這個世界,崇尚無神論;這個世界,摒棄迷信。
但這個世界同樣存在一種人,他們能游走于陰陽兩界,占卜過去未來。他們擁有與常人不同的眼睛——通靈眼,俗稱鬼眼。
你家有人中邪,可以找他們驅鬼;
他家風水不好,也可以找他們看;
甚至,有人病得奄奄一息,他們也能將人從鬼門關拉回來。
位于a市東郊老宅,有一戶夏姓人家,祖上三十七代都以為人看風水維持生計,這一代名聲大振。
“田總,我們人到了,風水也給您看了,這不讓走,是什么意思?”倚靠魚缸的青年語氣不耐煩地開了口。
他話里的田總,是本市最大房地產公司老總田邦鵬,此時正在屋內來回踱步,神色凝重地望著坐在沙發上的女孩。
幾分鐘前,他被這小姑娘一句“碧湖藍天、依山傍水,風水沒問題”打發,氣不過直接把人扣下來,要求退錢。
像他們這些有點家底的人,都相信風水一說,買房裝修更是謹慎又謹慎,能源遠流長傳下來的終歸有它的道理,所以才高價請來本市在這方面頗具名氣的夏家人,誰能想竟派了個黃毛丫頭?
女孩低垂著腦袋,碎發從兩鬢落下,耷拉在臉上,襯得膚色白凈細膩,乖巧的不行,與剛剛大佬模樣判若兩人。
“我請你們來,是解決問題的,一句沒問題就想走,未免把事情想得太簡單?”男人常年混跡商圈,平時都讓人覺得不怒自威,別說現在正在氣頭上。
“那您想怎么辦?”青年瞪了眼女孩,不懷好意笑道:“說沒問題的是她,不如這樣,您先把我放了!
夏家最年輕的族長?
呸!
一點本事沒有,來之前才看的風水學入門級書籍,要不是看在夏長老的面子,他怎么也不會跟著她?!
女孩短促笑了聲,懶懶地向后一靠,漫不經心道:“別墅風水的確沒問題,有問題的是住這里的人。”
清亮的眸子閃著光澤,不知是不是錯覺,田邦鵬從她的瞳仁中看到了一抹轉瞬即逝的異色。
他擰眉,思索問:“你把話說清楚,人能有什么問題?”
這棟別墅,是他買給新婚不久的兒子的禮物,偶爾他和妻子也會過來住上兩天,之前并未出現任何問題,可近段時間,兒媳出車禍重傷住院,兒子釣魚被電線擊中,家里接連的出事讓他不得不多想。不過饒是他怎么也不會想是兒子兒媳的問題,就是現在聽她點出,也抱著懷疑態度。
“那就要問你兒子兒媳了!迸⒀谥齑酱蛄诵銡獾墓罚鹕硗鶚巧献撸笥腥ニ挥X的意思。
“誒、夏舒!”青年男人脫口喊出她的名字,瞧她沒有理自己的意思,不情不愿改口:“族長,咱們外出的時間到了!
夏家那老頭只給他們半天時間,現在已經十一點鐘,眼看就要過了。
夏舒挽唇,“所以呢?”
“你就不怕夏長老怪罪?”青年人不死心,喊了句。
田邦鵬吼出聲,“人被我扣著,他夏文海能說什么?”
他是出于信任才選擇了夏家,結果卻大失所望,不施壓問題怕是解決不了。
夏舒沒再參與兩人間的對話,找了間客房睡下。
回想近段時間發生的事,都覺得在做夢。
從小,她就知道自己不同于常人,能看到旁人看不到的東西,準確來說是:鬼與靈。
它們常常飄在人群周圍,身上被不同色的霧氣包裹,白、黃居多,黑、紅少有,青色尤為罕見,起先她還會和兒時伙伴提起,漸漸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就再也沒提過。
她努力讓自己看上去正常,像每個女孩一樣,學習考試上大學,就在以為成功時,夏文海出現了,將她計劃好的生活節奏打亂。
因此,她發現了不一樣的世界。在這個世界里,擁有這種能力的人,非但不是怪人,還格外稀缺、珍貴。
……
夏文海到這,已經是一個半小時后。
他穿了套深灰色中山裝,杵著拐杖,溝壑縱橫的臉上掛著客套的笑。與田邦鵬寒暄幾句后,話鋒一轉,問及夏舒去向,得知正在樓上休息,笑意逐漸斂了去。
“夏老,咱們也認識多年,今天這事做的太不厚道了!
田邦鵬說著,讓助理上樓叫人,被夏文海出聲打斷:“我上去,和孩子說兩句!
老人轉身的瞬間,面部變得猙獰。終歸是個不成器的孩子,想和他乃至整個夏家為敵,簡直可笑。
人未靠近,氣味先至。
夏舒睜開眼,秀眉皺了皺,一只腳踏進棺材的人,動作倒是麻溜。
開門走出去,與他迎面相對。
“幫田家解決這樁事,許你一個條件。”
夏舒伸手比了個三,歪頭朝他一笑,碎發隨之輕晃,模樣乖巧。
“你沒資格跟我討價還價!毕奈暮V钢亲樱瑴啙岬难畚kU瞇起。
“第一呢,讓我返校;二呢,準備足夠的朱砂符紙;最后,讓你的狗滾開,越遠越好。”她微微笑著,拍了拍胸口,“你點頭,田家的事就包在我身上了!贝笥形业囊蟛欢啵闫饋磉是我吃虧的意思在里頭。
“你——”
夏文海氣的發抖,握拐杖的手背青筋暴起。
如今的夏家只是徒有虛名,真正擁有游走陰陽兩界能力的人,怕是只有她。
他盯著她的臉看了好一會兒,灰白的眉頭越擰越緊,最終只能咬牙應下。
下了樓,夏文海說了圓場的話,“田總,小舒是現任族長,能力絕對是同輩中最強的,只不過這孩子來這之前跟我鬧了點別扭,才故意敷衍,望你大人有大量,別跟她計較。”而后朝她怒言,“還不快道歉。”
夏舒哦了一聲,目光柔柔地看過去,“田總長得、肥頭大耳,是大富大貴的命,只是這命中帶克!笨似蘅俗印
最后四字怕他受不住,她體貼地沒說出口。
“!”
肥頭大耳?
田邦鵬看著女孩真摯的目光,一度懷疑是自己聽錯了,瞧身邊助理忍著笑,臉一點點黑下來。
“這孩子又在說玩笑話,年輕人的比喻總是這么詼諧!毕奈暮7磻獦O快地接話、陪笑臉,“她的意思是田總天庭飽滿,實乃百年一遇的富貴命,不過福澤深厚易遮后代運勢,稍微改改就行。”
田邦鵬呶呶嘴,艱難問出聲,“怎么改?”
“散財呀!
夏舒掃了眼客廳布置,點頭稱贊,“明末真跡、清朝彩瓷,真不怕賊惦記呢!
別墅里隨隨便便一樣東西,都能讓普通人一輩子衣食無憂,命不硬的人,還真在這住不安生。
賊?
田邦鵬不明白她話里的意思,解釋了一句,“這里安保做的很好!
“田總,此賊非彼賊,是……”夏文海將話說至一半,余下讓他意會。
“是、那……玩意?”
“是或不是,見到人就知道了!
夏舒背起洗得有些發白的帆布包,走向玄關。
“田總,請吧!毕奈囊皇骤乒照龋硪恢皇謹傞_,示意他先行,禮數做的很到位。
a市私立醫院,田邦鵬的兒子兒媳都在這。
踏進住院部,夏舒覺察到了不對勁,陰氣濃的不正常。這團陰氣自大廳內散開,看這程度,事情沒她之前想的那么簡單。
“怎么、怎么了?”田邦鵬見她小臉緊繃,以為是有事發生,連忙出聲詢問。
“田總別擔心。”青年人在夏文海來后就一直沒有說話,這下倒開口安撫。
夏舒不發一言,走向電梯。
田邦鵬猶豫間錯過了這班電梯,“誒,她就這么上去了?知道我兒子在哪間病房嗎?”
“自然。”夏文海單手背于身后笑著,努力營造夏家一派和睦,長老與族長相親相愛的氛圍。
視線避開田邦鵬時,遞了眼色給一直跟在身后的保鏢。
兩名保鏢對視一眼,默契向后退,轉身推開安全出口木門,以最快的速度爬上樓。
夏舒憑著能見陰氣的雙眼,一路來到1206房,門未推開,就覺不同尋常。
護士站打盹的小護士覺得一陣涼風襲來,睜開眼就看見瘦瘦小小的女孩去了她負責的病房,忙追過去問:“小姐,您是誰?”
“我……”
她的話,被病房痛苦的嘶喊聲打斷。
小護士似乎已經習以為常,小聲嘟囔,“才消停一會兒,又開始了!
說完,她已經沒勁去詢問夏舒,走回去推了治療車,準備給病人換藥。
屋內窗簾緊閉,昏暗陰冷。
夏舒跟在她后面進來,看到人后眉頭皺起來,“他一直這樣嗎?”
“嗯,每天都要發一段神經!毙∽o士掀開被子,麻木地扯起病人的胳膊,層層解開紗布,露出被電擊后的傷。
他的右手自關節處截肢,膚色呈暗紅色,清洗上藥導致血管再次破裂,將新換的紗布染紅。在這個過程中,床上的人木訥承受著,雙眼緊閉,嘴巴張著,只能聽見細微的呼吸聲。很難將這幕與剛剛的嘶吼聯系到一起。
驀地,他唇瓣異樣抽動,口水橫流,緊閉的眼翻起露出眼白。
“他這樣?”
小護士抽了厚厚一沓紙巾墊到他嘴邊,目光呆滯回答:“后遺癥,一輩子的事了!
“是嗎?”夏舒若有所思,她不懂醫學,可眼白泛黃,瞳孔趨于渙散,明顯是將死之人的癥狀。
至始至終,她關注的都不是他的傷,而是從傷口處源源不斷涌出的黑氣,也許這就是此處陰氣濃郁的原因。
可一個活人身體里怎么會有如此重的陰氣?
正準備湊近觀察,房門被推開。
聽到聲響,小護士哆嗦了一下,眼神逐漸清明。
她看了眼門外進來的人,再將視線落在夏舒身上,心里充滿疑惑:剛剛發生了什么?她怎么會在給病人換藥的時候允許外人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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