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跟周格菲需要談些事情，順便在商貿中心吃了個飯，看見一家奶茶店人很多，就買了。”祝瀟玄拿出奶茶，“想著熱的也會放涼，再加熱味道會變，直接買了冰奶茶，回來冰塊已經化了，就放了冰箱。”

        原檸之前說過，奶茶要不喝熱熱的，要不喝冰冰的，溫吞吞的最難喝。

        他把吸管扎進去，先自己嘗了口，評價了句“挺涼”，猶豫：“不過現在不像中午那么熱了，敢喝嗎？”

        “怎么不敢，我剛才回來看見路上的大爺都在喝冰啤酒呢。”原檸拿過來吸了一口，仰著頭瞇著眼睛笑，“好喝好喝。”

        當天晚上，原檸痛經了。

        睡前覺得肚子不舒服，睡到半夜大姨媽來了，去完衛生間疼的更厲害，窩在床上直冒冷汗。她出了臥室，想去倒點熱水，卻看見飲水機沒開，按了開關，窩在沙發上等。

        祝瀟玄同樣是半夜起來找水喝，就看見她瘦弱的躺在沙發上，額頭冒虛汗，頓時緊張起來。

        “沒事，就是例假來了，肚子疼。”原檸按著肚子坐起來，“喝點熱水，明天就好了。”

        “不到日子，怎么就……”他是算著的。

        “我生理期有時候就會不準，這次提前了。”

        祝瀟玄蹙著眉，還是自責自己考慮不周。

        原檸微涼的指尖摸他的耳朵：“真的沒關系啦，你每天那么忙，那么多事，還記得給我買東西，已經做的很好了。”

        “我帶你去醫院。”

        祝瀟玄不顧原檸阻攔，去臥室拿了外衣給她披，原檸按住他的手：“我不想折騰了，其實你給我暖暖就好了。”

        祝瀟玄不解：“怎么暖？我去超市買……”

        “你的手就可以，你先把我放回臥室。”

        祝瀟玄思索了一會兒，決定聽她的，把她放回臥室，蓋好被子，又出去倒了杯熱水回來。

        原檸把他的手拽到被子里，隔著睡衣覆在小腹上，掌心的炙熱傳輸在微涼的皮膚上，她的眼睛彎起來：“好舒服。”

        這是她不想去醫院折騰，臨時起的想法，平常就知道他的手可熱了，現在是夏天，都不怎么愿意長時間牽手，熱的冒汗。現在身體特殊，反倒對這種溫熱向往起來。

        哪怕隔著一層布料，祝瀟玄也能略微感受到掌心下溫度的細微差異，驚訝大夏天女生的小腹居然是泛著微涼的。原檸解釋：“平常不這樣，生理期才會，不過不知道別人是不是。”

        祝瀟玄點頭，目光往下移了移，好笑道：“果然現在年輕小姑娘觀念開放，不覺得羞？”

        “這不是隔著衣服呢嘛，再說了，因為是你啊，羞什么。”原檸眼皮下沉，聲音也小了，嘴角微微笑著，“只要是你。”

        一整夜，祝瀟玄都小心的將手掌放在她的腹部，覺得這只手不熱了就換另一只。原檸睡了一會兒醒過來，見他還沒睡，又感動又好笑：“你是木頭嘛，可以上來躺在我身邊呀。”

        原檸沒有痛經的毛病，就算有，好起來也很快，早上便生龍活虎了，去廚房準備早餐。

        祝瀟玄生物鐘也準時，睡懶覺也不會太晚，他起床時，原檸還在熬粥，換了鞋子準備出門。

        “吃完早飯再走啊。”原檸叫住他。

        “不走，去車庫一趟，昨天有東西落在車里。”

        五分鐘后，原檸把早餐擺在桌上，祝瀟玄也提著一個包回來：“給你的。”

        是一個很大的方形化妝包，原檸拉開拉鏈，里面擺著一套無比齊全的化妝品，應有盡有。大約是上次睫毛膏染了妝，她說起他就記住了。

        “前幾天去了一趟美妝分部，給你拿了些回來。”

        最近集團確實不太平，一大攤子事等著處理。區區一個美妝分部，根本沒什么高層領導在意，祝瀟玄雖然暫時級別不高，但身份擺在那兒，不可能會把時間浪費在這種業務中。

        那天著實把分部負責人嚇壞了，以為出了什么事情。結果這位二公子，正兒八經轉了一趟工廠，在幾位領導小心翼翼的眼神中，說：“給我拿一套。”

        有人沒反應過來，戰戰兢兢問：“小祝總，是要抽樣檢查？”

        祝瀟玄喝了口茶：“給女朋友。”

        眾人：“……”

        行吧，假公濟私的這么理直氣壯，他配！

        原檸雖不太懂化妝品，但牌子是認得的，這一套下來，簡直了。

        “說說我個人的建議。”祝瀟玄看看包里的瓶瓶罐罐，覺得通宵加班也沒這么頭疼，“要是真想化，可別學有的人全部堆砌在臉上，淡妝就好。”

        原檸點頭：“謝謝你啊。”

        “客氣。”祝瀟玄覺得她這幾天有心事的樣子，摸摸她的頭，“吃飯。”

        早餐吃到一半兒，門鈴響了，祝瀟玄去開門，原檸聽到是快遞的動靜兒，想著應該是自己前幾天在網上買的衣服到了。直到祝瀟玄拿著一個信封出現，笑意漸深：“應該是錄取通知書。”

        同城郵寄，她是最早收到的一批。

        原檸拆信封的時候，祝瀟玄把碗筷推在一邊，暗含期待，眼巴巴看著。確認封皮上的logo，直接拿了過來，展開看，笑意藏都藏不住，比自己當年收到高興多了。

        “咿呀，瞧你的樣子吧。”原檸揶揄。

        祝瀟玄又看著她笑，眼神溫柔寵愛的能殺人。臨出門，他換好鞋，俯身吻吻原檸的額頭：“我去上班了，學妹。”

        跟祝瀟玄越是親近，他的情緒越來越真實和豐富，他在切實把原檸規劃在未來里，甚至是更遠的將來。

        原檸坐在沙發上，把錄取通知書展在腿上看了會兒，接著拿過手機，給華容打了個電話。

        華容見她的來電還以為是幻覺，驚喜的接聽：“小檸？”

        “見一面吧。”原檸說，“就現在。”

        ——

        華容發來的地址是一家火鍋店，是她那個男人的產業，在早上不到九點的時間，單獨開了包間，上了一桌火鍋。

        原檸很喜歡吃火鍋，即便是在夏天。

        她到的時候，華容已經在等了，像一個很久沒見子女的母親，有些緊張。

        原檸并不打算跟她廢話，坐下后，先一步說：“廢話就不用說了，你那天的短信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有些事情，只有你會跟我說真話。”

        原檸是明知故問的，她決定見上一面，就是想聽聽她所謂的真話。不是柳青因等人說過后不留一絲把柄的話，不是柳嫣嫣傾斜在友情方向的安撫。

        剛收到華容的短信時，壓根沒有見面的心思，從她這種扭曲的人嘴里能聽到什么好聽的呢。可這幾天覺得，是自己把一切事情都想的太美好了，她倒要聽聽，對于她跟祝瀟玄在一起這件事，最低賤難聽的話是什么。

        華容那天發短信，是處于心情不好的狀態下，如今原檸一問，她猶豫了。

        原檸見狀，作勢起身要走，她連忙說：“小檸，跟你說說也好，這樣你以后再做什么事情和決定，至少有個準確的基礎作為起點。”

        原檸重新坐下，華容先往沸騰的鍋里煮了些菜，開口：“你從小沒受過苦，在我和你爸爸的保護中長大，你很聰明，學東西也快，但還是太小了，不通曉人情世故，看不透很多事情。”

        是的，從前的原檸，在爸爸媽媽懷里撒嬌任性，哪會想到變成今日這番光景。客觀來說，她能夠迅速適應家庭變故，頂著壓力完成高考，并獲得一個極好的成績，以及現在這般心態良好的向前看，已經是同齡人中做的很棒的了。

        但遠遠不夠，尤其當身邊的圈子極其復雜的時候，例如她跟自己母親生活十幾年，不是也沒看透她的本性。

        “我是從你這個年紀過來的，我非常，非常了解和理解這個年紀的美好幻想和崇高理想。”華容輕輕搖頭，“但現實不是這樣的，若是我們家還完整，還能守護你，大可以任你釋放天性，多享受無憂無慮的日子，但現在你必須要清醒，然后衡量利弊。”

        原檸看著鍋里劇烈翻滾的食材，覺得煩躁，關掉溫度，抬眸看她：“接著說。”

        華容：“你跟祝瀟玄沒有可能性，我指的是，沒有從戀愛到結婚這道路的可能性。他們那樣的家庭，往上數三代都是聯姻的，如果我們家還是以前的樣子還好說，但現在你一無所有，根本不可能。”

        原檸最忌諱別人說自己和祝瀟玄沒有未來：“不要拿你的觀念預判我和他的將來。”

        “不是我的觀念，是所有人的觀念，所有人都默契的認為你將會是祝瀟玄未來養的情人，他們對你的態度也是基于這一點，也僅此而已！我不想看著你天真的樣子，那像個傻子一樣！”

        華容緩了口氣：“祝瀟玄很喜歡你對吧，甚至跟你一起暢想了未來是吧，但你別忘了，他只是比你大一歲，再成熟也同樣是個孩子！他真的能夠給你什么承諾，給你保證些什么嗎？他做得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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