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原檸三天沒下過樓,吃東西刷劇,不言不語,柳嫣嫣陪了她三天,怎么勸說都沒用。
柳嫣嫣敲門進來,吞吞吐吐:“小檸,剛才祝瀟玄給我打了個電話,問我你在哪兒!
原檸恍惚抬頭:“別告訴他!
“我沒說,我得先征求你的意見!绷替淌冀K覺得這樣分手太可惜,“你真的不想再見他一面嗎?”
“不想!
柳嫣嫣便沒有告訴祝瀟玄地址,所以打電話的時候說:“抱歉,我不論是非,肯定是站在小檸這邊,所以堅決不會告訴你我住在哪兒!
這話嚴格來說不是拒絕,她沒說原檸在哪兒,卻透露了原檸跟她在一塊,查到柳嫣嫣常居的地方很容易。
下午,柳嫣嫣又進了原檸臥室,舉著手:“小檸,我發誓沒告訴他你在這兒,可他已經在樓下了,喏,窗戶邊就能看見,花池邊!
原檸朝窗戶的方向看了一眼,搖頭:“不用管他。”
等日落天黑,城市的天空看不到星星,目光所及萬家燈火,仰頭是燈光無法觸及的黑暗,黑的讓人生畏。
將近十二點,柳嫣嫣見原檸還沒有動搖的意思,悄悄去樓下把祝瀟玄引了進來。等電梯時,柳嫣嫣側頭看他,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忍住說:“女孩子嘛,最容易敏感,你好好跟她說。”
祝瀟玄想不明白,她親口說喜歡的是別人,這跟敏感有什么關系?電梯門開,兩人上了樓,柳嫣嫣打開門,無聲的示意了下原檸所在臥室的位置,隨后回了自己房間。
原檸還沒睡,聽到有人敲門,以為是柳嫣嫣,說了聲“進”。門開了,有人到了她身后,卻不說話。
她拿著啃了半根的鴨脖回頭,看到是祝瀟玄愣住了。
祝瀟玄看了眼桌子上的一大堆麻辣零食,輕嘆了口氣:“這么吃胃能受得了?”
原檸將手里的東西放下,拿著濕巾擦擦嘴,又垂著頭擦手,聲音因為辣味刺激變的有些啞:“我以為那天已經說的夠清楚了!
祝瀟玄按著她的肩膀讓她坐回椅子上,自己坐在床邊,握著她的手,身體前傾,溫聲哄著:“你實話告訴我,是不是我媽找過你,跟你說過些什么?她讓你走的?”
唯一的破綻就是這里,以母親的性格,應該是不同意他和原檸的,但她從一開始卻沒有反對。
他一直沒能搞懂母親是真的同意他們在一起,還是另有盤算,試探過很多次,沒有準確結論。可是她又能盤算什么呢?他本著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想法,只要她與他站在一起,任何情況都不足為懼。但要是其中一個人動搖了,就難說了。
原檸的心打了個顫,繼而搖頭:“沒有,阿姨一直對我很好!
祝瀟玄握緊她的手,生怕跑了,想好好跟她聊一聊:“因為周格菲?我們兩家長輩的確有聯姻的想法,但沒人能左右我的想法。之前不跟你多說,是不想讓你煩惱,我可以解決好一切。她找過你?又或者是祝沂?”
涼意一寸寸蔓延至原檸指尖,她從他掌心中抽回手,別過臉:“沒有,他們沒找過我!
祝瀟玄又說:“那能告訴我什么原因嗎?”
那天的爆發意外又急躁,他腦子全亂了,他認為這其中一定有什么隱情,所以想來問問清楚。如果真的是因為蔣懷卓,那么他還想問,是多深的喜歡讓她選擇蔣懷卓,自己在她心中當真什么都不是?就像一把下雨天撐的傘,等雨過天晴就扔掉一邊,再無留戀,也不管它是不是會生銹壞掉?
原檸受不了祝瀟玄這樣,心正在一點點軟掉,她從椅子上站起來,與他拉開距離,希望盡快結束這場談話:“原因我那天都說了啊,我喜歡的人不是你!
祝瀟玄覺得她的話像一根根尖銳的細針往他五臟六腑扎,他同樣站了起來,握著她的肩膀,仔細凝著她的神色:“原檸,我不信你對我沒感覺。我之前說過好幾次,我是第一次談戀愛,沒經驗,有時候也搞不懂你們女生的想法。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你就說,我一定改,你什么都不說,這樣會產生很多誤會,對嗎?”
原檸的表情目光竟然沒有一點松動,掙開他的手,眉頭皺著,十分不耐煩的樣子:“祝瀟玄,我們之間沒有誤會,你很好,非常好,但不是你好別人就一定要喜歡的!負了你,我自己心里也不舒服,但不能將錯就錯一直錯下去吧?我對你很抱歉,但沒辦法騙自己了!
祝瀟玄臉色白了一分。
原檸走到門邊拉開門,不看他:“你走吧!
柳嫣嫣聽到客廳有動靜,趕緊打開門,看見祝瀟玄的背影,已經離開了。她跑到原檸臥室,看見她一手還握著門把手,竭力克制自己的情緒。
——
祝瀟玄回了家,第二天一整天沒去公司,把自己關在書房,不吃不喝。第三天上午,去附近游玩了三天兩夜剛剛回來的孔青因從保姆口中得知后,趕緊上樓敲門。
當母親的也從沒見過這副樣子的祝瀟玄,看起來似乎在工作,但全身上下都了無生氣。
“瀟玄!笨浊嘁蛟谒磉呑,小聲問,“發生什么事情了?”
祝瀟玄盯著電腦的眼睛眨了下,生硬的轉頭看她,似是遇到什么真的難以解決的問題,不得不求助,話音空落落的:“媽,原檸要跟我分手,但我不知道什么原因……”
“她說不喜歡我,可我不信!
孔青因聽完,緩緩靠在椅背上,沉思了一會兒說:“女孩子的心思難猜,這樣吧,我去找她一趟,看看到底怎么回事。我跟她一直相處的很不錯,能說上體己話!
說完準備起身,習慣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的祝瀟玄并不認為這個是好辦法,也因自尊心,叫住她:“別去。”
孔青因安撫道:“你再大也永遠是媽媽的孩子。再說了,有時候同性之間才能暢所欲言。”
孔青因出了門,祝瀟玄終究是沒再說出阻攔的話,放在平時他很討厭家長參與他的事情,但此時此刻,無計可施的他面對鐵了心的原檸,竟然真的有了一些期盼。
這便有了原檸離開前最后一次與孔青因見面。柳嫣嫣正好不在家,原檸聽到門鈴聲去客廳,看到外面是孔青因,猶豫著打開門。
這場談話持續了二十分鐘。
孔青因從公寓出來,乘電梯到一樓剛邁出去,看到公寓樓門旁邊立著一個人。
祝瀟玄原本微微靠著墻站著,看到她立馬站直了,盡管他掩飾的很好,那種期待答案的目光還是收斂不住。
孔青因是第一次有了近乎反思的念頭,但轉瞬即逝,她走近,朝他搖搖頭:“瀟玄,談戀愛嘛,嘗到甜頭和苦頭,才算成長。你們還小,不定性,所以不能怨誰,我兒子這么優秀,想要什么樣的女孩沒有!
祝瀟玄喉嚨發干,孔青因拉著他出門。
柳嫣嫣傍晚回來的時候,發現原檸正在收拾行李,連忙按住她:“你干嘛呀,不是還有十天才開學嗎?”
濱市大學再有兩三天就開學了,但古南大學開學遲,算上路程現在走也有點早。
原檸拉好行李箱的拉鏈,才看著她開口:“嫣嫣,我今晚的火車!
柳嫣嫣立即酸了鼻子:“你怎么不跟我商量一下呢,干嘛這么快!”
原檸抱住她:“理解一下嘛,在這里我快要窒息了!
柳嫣嫣哽咽道:“那晚上我去送你!
“不用,我一個人走就好了,不想在車站再跟你哭一次鼻子。”
因為是臨時決定走的,只有晚上一趟十一點的火車。十點鐘,原檸拉著行李箱出了房門,攔住柳嫣嫣:“真的不要送!
幾個小時以來,柳嫣嫣的眼淚就沒斷過,她站在門口看著原檸獨自上了電梯,拔腿想追上去,又想到什么定住。她咬了咬唇,一狠心給祝瀟玄打了個電話:“她已經去車站了,快點的話,或許還能再見一面!
祝瀟玄就在小區門口,在車里坐了一下午了。柳嫣嫣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他也正好看見原檸走了出來,攔下一輛出租車。
出租車剛起步,一輛車橫沖直撞斜擋在前面。
出租車司機踩剎車及時,罵罵咧咧的,看見一個高挺的小伙子從那輛車上下來,拉副駕駛的門沒拉開,隔著玻璃,緊緊盯著原檸,不甘又心痛說了聲:“出來!”
出租車司機當即明白這是小情侶鬧分手呢,這事不能插手,鬧的激烈了指不定要出什么事兒。他明哲保身道:“小姑娘,矛盾還是要好好解決,要不我把你放下,等你解決完再攔一輛車?”
原檸不看窗外:“師傅,麻煩送我去火車站!
出租車司機猶豫了下,狠狠心,開了車門鎖。
祝瀟玄拉開車門,一把將原檸拉了出去。司機也下了車,從后備箱里提出原檸的行李,放到路邊,開車匆匆離開。
微涼的風吹亂原檸的發絲,臉上沒什么血色,疲憊的抬頭問祝瀟玄:“你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嗎?”
他還有很多問題想問,此時又覺得沒什么好問的,不過是不死心罷了:“既然從來都不喜歡我,那為什么心情不好吃那么多辣?既然對我不在乎,為什么要這么快走?你逃什么?”
“我不是鐵石心腸,確實是心情不好,但那又能說明什么呢?不過是過意不去騙你這么久。還有我現在走,是怕你或者你媽媽再來找我,躲清閑罷了!
祝瀟玄是真的慌了,也是真的怒了,不惜放狠話,“原檸,如果我不讓你走,你能走得了嗎?如果我不讓你轉學,別說古南,哪兒你都去不了!”
矜貴的他,卑微的他。
原檸想起華容說的“他再怎么成熟,也不過是比你大一歲的孩子。”多驕傲的一個人啊,為了她,三番四次尋來,說好話,說壞話,為的不過是想留下她。
她何德何能。有的人,天生就該是仰望的。
“祝瀟玄,我高估你了。”原檸深吸一口氣,聲音喜怒不參,微微嘲諷,“本來以為你是個能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可是看看你這副廉價的樣子!我都說了不喜歡你,能不能不要再纏著我了?我真的快煩死了!”
少年眼里的光驟然黯淡下去,融進夜色里。
夏天的夜是甜的,也是苦的,原檸攔下一輛車揚長而去。她透過后視鏡看那個越來越遠的人影,全身又冷又顫抖。
她厭惡自己到了極點,每天都活在煎熬中不能呼吸,明明是她卑鄙,卻還要如此無能的傷害他。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但我自身難保。
這幾天的一切像被按了快進鍵,等原檸回過神,已經到了火車站。她在候車室找個位置坐下,周圍人亂糟糟的,年輕的,蒼老的,哭鬧的,拎著皮包的,扛著編織袋卷著褲腿的,靠在墻根睡覺的。
形形色色,嘈雜的聲音帶著不知名的口音往耳朵里鉆,人間百態和人間疾苦。她早就已經身處底層,不過靠著點余熱又延續了幾天富貴日子,她又進一步認清了自己的位置。
“原檸?”
有人叫她,抬起頭,看見同樣拉著行李箱的蔣懷卓,她站起來:“你也去學校?”
“不,打算向南沿路旅游幾天,算過時間了,等開學時正好到古南!笔Y懷卓打量她,“你是打算現在就去學校?”
原檸點點頭,蔣懷卓看她的車票,兩人是同一趟,只是他會在中途下車。
祝瀟玄沒能管住自己,跟了過來。
穿過人群進入候車室找人,偌大的地方,他找紅了眼,看到她側影,松了一口氣,又看到她面前站的男生,立在原地。
很多時候讓人最后放棄,是你覺得,她和他很般配,一樣的年紀,一樣的行囊,一樣要去遠方。
祝瀟玄看見少女踮起腳尖去整理男生的頭發,蔣懷卓很高,見勢微微俯身,笑著抬手揉她的頭發,說著什么。
原來他們約好了一起走。
祝瀟玄右手下意識彎曲,那是他的動作。
時間臨近,廣播提示檢票,原檸整理背包肩帶,拉著行李朝檢票口走去。蔣懷卓跟在她身邊,側頭,看見她淚流滿面。
兩個人都看見祝瀟玄了,他的身高很有優勢,氣質往人群里一站就是不同的,早在祝瀟玄看見他們之前,他們就看見他了。
原檸說:“蔣懷卓,再幫我最后一次!
——
祝瀟玄凌晨回到家。
等他的孔青因從沙發上起來:“回來了啊,媽媽去給你熱菜。”
祝乃衡也沒睡,坐在另一邊看書,起身拍拍他的背:“我聽你媽媽說過了,一個男人,還能被一個毛丫頭打趴下?振作起來!”
祝瀟玄情緒平平,說了句“累了”,回房休息。
夫妻倆看著他進了房間,祝乃衡才說:“你之前跟我說他們長不了,我還不信,畢竟瀟玄的性子,認準一件事很難動搖?此麆偛诺臉幼,是徹底斷了!
剛開始知道他倆談戀愛,祝乃衡是萬萬反對的?浊嘁蚋嬖V他,年輕氣盛,愛情至高無上,越反對越沒用,不如靜觀其變,少男少女的戀愛,大部分長久不了。
祝乃衡將信將疑,沒想到真的等到了結果,輕輕攬住她:“還得是你,聰明賢惠,能娶到你真是我的福氣!
孔青因靠在他的肩頭,剛才溫柔的神色逐漸冷淡下來。
男人和女人是兩種生物,一個生物有一個生物的法則和特質,是另一方很難參透的。例如祝乃衡,那么成功,那么有思想和手段,卻還是不懂女人彎彎繞繞的心思。
孔青因正是深諳這點,摧毀起一個人,風平浪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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